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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与不悔,又当如何?”
悔,如何?
不悔,又如何?
现在的他,没有后悔的资格。
即便他悔得肠子都青了,仍旧换不来宓妃的一句‘原谅’。
怕只怕现在的宓妃,恨他恨得要死,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整个郑国公府都为她当初所承受的屈辱付出应有的代价。
宓妃的原谅,郑天佑不敢奢求,他只盼着宓妃对他的恨能少几分,如此她的报复也能少几分,或许郑国公府还能得以保全。
“哎…”早知会有今日,就不会有当初了,怪只怪一切都是命,郑天娇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她是她,天娇是天娇,你们是不一样的人,将来走的路也是不一样的,天娇只要做好自己就好。”放眼这个天下,又有几个女人能如宓妃一般,这句话郑天佑却是没有说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一个女人的嫉妒心有多么的恐怖,他是见识过的,无论如何也不想自己的亲妹妹陷进那样的泥沼之中。
“哥哥放心吧,我就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别让哥哥担心,也别让母亲伤心。”
“嗯。”
“怎么,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是没听懂我的话,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难道真的需要郡主亲自来为你们挪一挪地方吗?”丹珍面色一沉,声音一冷,凌厉的双眸直射向郑天佑兄妹,以及跟他们兄妹成对峙之势的几个车主。
加上郑国公府郑天佑兄妹乘坐的马车,共有七辆马车撞作一团,每辆马车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其中一辆马车的马受了惊,失控的冲进人群里,虽然没有死人,但至少有数十人受了轻重不一的伤,地上的血迹都尚未干透。
六个车主都不是单独一个人坐在马车里面,有的还是拖家带口的,老老少少都有,马车翻倒之后,或多或少都受了些惊吓与轻伤,其中一个长着方脸,膀粗腰圆的中年男人粗声粗气的看着丹珍道:“姑娘,不是我们不愿意退到一边去,而是……”
没等那人把话说完,丹珍就笑眯眯的抬手打断他的话,扫了眼其他几个车主,冷声道:“你们也跟这位车主是一样的意思吗?”
“我…我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而已。”
“对,我的马车被撞坏了,妻子跟孩子都受了伤,去医馆看病也是需要花银子的,我我就是想要他们给出赔偿。”
“事情没有圆满解决之前,我们是不会让开的。”
“难道就因为他们兄妹是郑国公府的世子和小姐就可以撞了人不犯法吗?他们撞人还有理不成,安平和乐郡主这是想要包庇他们兄妹吗?”
“我们都是正正经经,规规矩矩的老百姓,生意人,家仆驾着马车回家又没纵马行凶,莫名其妙被撞了,还没说理的地方了不成。”
“今天这事儿就算闹到京兆尹那里也不是咱们的错,我们是不怕的……”
“……”
丹珍拍了拍手掌,笑说道:“好,说得很好,说得真好,看来你们是觉得由我家郡主来处理这件事情最为妥当了。”
这些人也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明知道惹上宓妃不会有好下场,偏偏人家还就喜欢往枪口上抢。
“分散在人群里那几个富家公子锁定他们的位置了吗?”
“奴婢已经把他们样子跟位置都记牢了,而且还悄悄给剑舞和红袖姐姐传了消息,那几个混蛋一个都别想跑。”
“你倒是长心眼了。”
“谢郡主夸奖。”
“一点儿也不谦虚?”
“郡主曾说过,谦虚过度就是虚伪了,我当郡主那是对我的赞美。”丹珍臭美的扬了扬眉,眨着眼自得的道。
宓妃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那什么她是不是把身边的几个丫头调教得太好了,以至于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会被噎到。
她赞美她了吗?
没有吧!
嘿,臭丫头她还真敢说。
“木清回来了没有?”
“回郡主,奴婢已经看到木清的身影,他马上就要进城门了。”听了宓妃的话,丹珍扭头朝城门口看去,远远的就瞧见一队守城军的最前面,木清骑着马领头向她们奔行而来。
宓妃动了动手指,扭了扭手腕,勾起嘴角柔声道:“等木清回来,你找机会让他去京兆尹一趟。”
“好的,郡主。”
没道理西城门这边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有维护星殒城治安之责的京兆尹衙门却没有一个人出面,甚至就连例行每天巡查大街小巷的衙役都没有一个,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古怪。
再说了郑天佑跟郑天娇是什么身份,他们一个是郑国公府的世子,一个是郑国公府嫡出的小姐,身份比起一般的官家公子千金都要贵重几分,京兆尹府尹的胆儿是得有多肥,他才能对这样的事情当作看不见?
还有在她报出宓妃身份之后,那些人虽然面露惧意,眼里也有过挣扎和犹豫之色,但最终他们的言行都只透露出一个信息,那就是他们不怕宓妃,又或者说他们认为宓妃不敢动他们。
只因在他们看来,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又没有犯什么法,宓妃既为身份尊贵的正一品郡主,怎能无顾伤人或是杀人呢?
他们根本就是有恃无恐,故意为之。
经宓妃随口一句的提醒,丹珍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并且举一反三的想到好多东西,那双晶亮的眸子不由得幽深了几分,暗忖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遇事想的不够多也不够仔细,甚至还不够深,真要碰到大事件,她会吃亏栽跟头都是轻的,折损了郡主的英名那才叫丢份儿来着。
走出去后,她都没脸说自己是宓妃手下出来的,免得丢她家小姐的脸。
“这位姑娘,我们没有要麻烦安平和乐郡主的意思,我们都是因为郑国公府的马车横冲直闯才受伤的,所以我们就只是想要郑世子给予我们赔偿罢了。”
“郡主身份贵重,岂是我们这些草民胆敢冒犯的。”
他们这群人虽说刚到星殒城不久,不过关于宓妃的美名,他们是知道的,但是关于宓妃的凶名,他们也是有所耳闻的。
而且据可靠的传闻所言,去年临近年关的时候,这位在当时还未曾被册封为安平和乐郡主的相府千金,不但当着琉璃国镇南王的面,一脚踢残了镇南王的亲闺女明欣郡主,那镇南王连个‘不准’都没能说出口,而且她还当着当朝太子的面,直接就让在狩猎场的公子小姐们划破自己的手腕,直到流尽身体里的一半血方能离开。
据说,那些个公子小姐最后都是被驻军抬着回府的,就算平日里身体好的,那也足足一两个月才能下地行走,平日里身体弱的,那在床上一躺就是半年的都有。
可见这位主儿,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
原本六位车主只答应了给他们银钱的那几位公子,想办法缠住郑国公世子就成,能让郑国公世子脱不开身,受人指指点点就成,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生生引出一个郡主来。
而且这个郡主还不是星殒城里,哪家亲王郡王府上的,她的身份之尊贵,都一点儿不比皇后生的嫡出公主差了,他们想要退缩,想要寻个由头捞点儿好处就撤走,一点儿也不想跟宓妃对上。
可是给他们金银的人在人群里给他们暗示,要是他们撤走的话,后面那部分承诺好的金银就不会给他们了,于是他们就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为了那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金银钱财,就算前面是死路一条,他们也选择了闯过去。
“听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觉着本郡主应该绕道,不该出现在这西城门啊,嗯。”云淡风轻却悠扬悦耳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未见其人闻得其声,不少人都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只觉得她的气场太过强势,太过霸道,让人忍不住要退避三舍。
尤其是一句话最后的那个轻飘飘,又刻意咬得极重的‘嗯’字,给人一种利箭离弦的冰冷质感,仿佛一支闪烁着寒光的冷箭就悬在他们的头顶,随时都能取了他们的性命。
“哥哥,她还是你认识的那个她吗?”郑天娇听着宓妃的声音,不由自主就伸手捂上自己的心口,一时间竟是连喘气都忘了,她崇拜着宓妃强悍且霸道至极的气场,却又无比嫉妒她的这份无人能及,视天下人于无物的乖邪嚣张。
她敢这样,是因为她有这样做的资格,也有这样做的霸气。
别人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她敢做,她敢想,也就注定只要她站在那里,哪怕一句话都不说,甚至就连一个表情都没有,别人也会惧她,畏她,丝毫不敢在她的面前放肆。
她骨子里那份浑然天成的贵气,让人无端就会生出些许自卑,然后又因比不上她而嫉妒得发疯,发狂,恨不得就此毁了她。
无疑,郑天娇是想要成为像宓妃那样的人,可她却又因为自己处处不如宓妃而心生怨恨,矛盾而纠结的心理,几乎顷刻间就要将她给逼疯。
“我不知道。”至少,在他跟宓妃相处的时候,从不曾见过宓妃如此有气势的一面。
而他郑天佑永远都不会知道,现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宓妃,人还是原来那个人,内里的芯子却早已经变了。
“有她出手,咱们应该很快就能脱身了。”
“天娇觉得她出手会是因为想要帮我们吗?”郑天佑嘴里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不管她出手是为了什么,反正只要她出手,咱们就可以脱身,我只要知道这个结果就好。”诚如郑天佑所言,怕只怕温宓妃恨她哥,恨他们家人恨得要死,又怎么可能好心的出手帮他们。
“但愿吧!”
“哥哥到底在担心什么,虽说相府跟咱们已经成了老死都不想再有往来的死敌,但她温宓妃若是想要报复咱们,不也得寻个正当的理由不是,难不成哥哥以为她想动咱们就能动得了。”就算他们郑国公府一代不如一代,比不得相府圣宠正浓,可他们的根基跟底蕴还在,不是她温宓妃一个女人就能推翻的。
她承认,宓妃有些本事,可她却不相信,宓妃真有那个本事搅到朝堂风云,主宰一个家族的兴与衰。
“不不不,我我…我们没有那个意思。”
“安平和乐郡主自然是想走哪里就走哪里,我等草民怎敢阻拦。”
“……”
“呵呵呵…依本郡主之见,尔等草民还真就敢阻拦本郡主出城,要不这都快过去一柱香的时间了,尔等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搭戏台子唱大戏,专门演给本郡主看的吗?”
心思被说中,马车车主们的脸色一变再变,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胆小的已经准备脚底抹油偷溜,胆大的还在硬撑,不时焦急的往人群里张望,似是在等待新的指示。
骑虎难下的他们,现在是进不得,也退不得,这个有着煞星之称的郡主,该不会真的杀了他们吧!
“这是我们这些受害者跟郑世子之间的纷争,安平和乐郡主坚持要插手此事,还说不是要维护郑世子,维护郑国公府?”
随着这句话落,如同一道惊雷在人群里炸响,瞬间就将百姓们的记忆带回到去年,那时正值相府跟郑国公府的退婚事件闹得厉害,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