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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就有一些标书反投回来。有些资质不行的公司,连评标人手中都没到就被刷了下去。
竞争,相当惨烈。
周末下了大雨,雨后,天气一下子变凉。路边的树叶,几乎是一夜之间染了霜色。
周一上班时,办公室里着凉的人不少,咳嗽的声音此起彼伏。我也是其中一个,而且咳的挺厉害。
办公室里,冯佳心神不宁。
到了中午,终于忍不住,给我一份文件,让我拿去找江月签。
这哪是让我签文件,分明是让我去透底,看看投标公司的资质预审出结果没。
江月根本没时间和我闲聊,怒气爆棚的她已经被前来看望余扬的季大小姐支使了个团团转。
给我签完字,又咬牙切齿狠狠掐了我后腰一把,江月挂着满脸笑再次进总经理办公事了。
几乎是同时,另一侧的小会议室里出来几个人。
余扬为首,江泽在侧,其余全是生面孔。
江泽视线在我身上一扫而过,像不认识我这个人一样。
我提起的心放下来,抱着文件夹紧贴到助理室的门上,给他们让路。
片刻,一行人从我眼前经过,由余扬引着向电梯那边走。
嗓子一痒,我抿着嘴狠咳了两声。
没走出多远的几个人停下了,余扬回过头来时,江泽也回过头来。
余扬抬手按下电梯下行键,笑道,“江总,改日请你吃饭。今天有些忙,就不送你了。”
江泽说了声客气,带着他的人走进电梯。
电梯门合上时,余扬回身走过来,双手插兜站在我面前,问,“故意的?”
041 雪梨炖川贝()
我抬头看余扬,狠力咳嗽几声用事实回答他。我咳是重感冒,根本忍不住,不存在故意之说。
咳完后,我拍拍撕裂般痛的胸口,吸了下鼻子,绕开他回了下楼。
才回到办公桌前,冯佳就在办公室里叫我。我拧开门进去,忍着咳对她摇头,“冯姐,江月一个上午都在招待季小姐,实在腾不出空和我说话。”
冯佳手中的笔轻敲在桌面上,轻叹一声,“算了,也就是提前知道那么几个小时而已。等着吧。”
我笑了,“别担心,肯定没问题的。你不是说都达标吗?”
如果连投标的标准都达不到,还谈什么中标?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冯佳眼神一晃,没回答。咬着唇愣了会儿神,道,“出去吧。注意身体,实在不行就请假去看看。”
我应了声,出去工作。
整理完冯佳三天内的行程,时间已近中午。收拾桌面上的文档时,送花的小哥来了。
今天送来的是一只紫色的风信子,小哥自行拔掉玻璃纸,帮我插到花瓶里后才把签单递过来。
“方小姐,签字。”
我接过笔落字那一瞬,停下了。
自从上次余扬给了江泽难堪,江泽再没给我打过电话发过短信。从刚刚见面时的态度看,他也是彻底放下了。
挺好的,他现在的态度我求之不得。
只是,这一天一只的花,却依旧送着。
想了下,我把那只风信子拔出来还给送花小哥,道,“让你送花的那个人是在你们花店包的月吧?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送来了,他不会再让你们送了。”
送花小哥年纪不大,他回头抓了下后脑勺,笑道,“方小姐,送给花那人不是包月,是每天打电话来让送的。而且,每天送什么花,都是他指定的。我们开花店的,哪能自己想送什么送什么啊。”
“每天打电话?”
“是。”小哥道,“方小姐,你签字吧。”
我没签,江泽到底在干什么?
“行,不签就不签吧,反正花我是送到了。”送花小哥把单据拿回去塞到腰包里,道,“我急着去送下家。如果明天他不让送了,我自己就不来了。”
说完,转身走了。
我举着那只风信子,坐回到椅子里。花香飘进鼻腔,含在嗓子眼,刺激的我又猛咳了几声。
把风信子插到花瓶里,我摸出想给江泽打个电话。
在按下号码那刻,手指顿住了。
没准天天订花的是他助理,我把电话打过去,反倒不好了。
就这么地吧,现在这样挺好的。
想把放回抽屉时,它响了。我瞄了眼号码,拧眉。
把电话接起来,我道,“郝助理,有事?”
“方小姐,到八楼来一趟呗。”
“我感冒了,很严重,你不怕把你家少爷吃死啊?”我都病这严重了,还捉我去当壮丁?
郝助理回答的直接,“不怕。”
我不愿意动,直到郝助理打了第二次电话,才拎着文件夹下楼。
八楼加了门!
就在电梯间那里,一扇铁门立在那里,把空旷的楼层隔在了门后。
我给郝助理打了电话。
没一会,门从里面打开,围着围裙的郝助理走出来。
他带我走进去,从裤兜里摸出一个蓝色的电子钥匙递给我,道,“下次进来刷这个。”
“干吗安门?”
美宝国际那么多架电梯,只有总经理专用的电梯有八楼的按键。天天只余扬一个人用,还担心……
哦,现在不只他一个人了,还有季琳桐。
郝助理嘿嘿一笑,虽没说话,可表情却证明了我的想法没错。
可能是感冒的原因,往次只觉得空旷的八楼,今天往里一走就感觉寒意阵阵,忍不住打哆嗦。
我本以为只郝助理在,走近后,才发现余扬也在。他坐在沙发上,单手拄额,正在看摊在腿上的文件。
郝助理指指余扬身边,道,“方小姐,你先坐会。”
我坐到余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往琉璃台那扫一眼。电磁炉上正炖着东西。应该炖了不短时间,雾气腾腾的。
“你这都煮上了,还叫我下来干什么?”我抽出张纸,擦掉鼻涕。
“喝汤。”郝助理转过身来,把一只炖盅端到我面前,“雪梨炖川贝,止咳效果奇佳。”
盅盖一掀,盅里赫然是一只去了核,炖的变了颜色的雪梨。
赫助理把一只汤匙递给我,笑道,“少爷说你咳的厉害,让我给你买些止咳的药。我想了下,不如给你炖点雪梨川贝。这个好吃不苦效果还好……”
我抬眼看了对面的余扬一眼,突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余扬抬头看过来,出声道,“吃掉,郝助理说热的效果才好。”
我低下头,舀了一勺汤汁喝。
有些烫,梨的清甜中带着淡淡的药味。很润,滑过喉咙落在胃里,暖呼呼的。
“汁和肉都吃了。”郝助理道,“一天三次,三天一个周期。”
“下午要是没效果的话,”余扬换了份文件,头也不抬的道,“下班后就去医院。”
我埋头不接话,一勺一勺的吃果肉喝汤汁。雾气有些大,熏的眼睛有些潮。
把最后一口温热的汤汁咽下去,我把只剩下一层梨皮的炖盅推离自己面前,抽了张纸巾擦嘴。
郝助理把炖盅拿走放进水池,转身走了。一声轻轻的关门声后,八楼彻底安静下来。
余扬看文件很认真,眼眸在纸张上自上而下移动,只有在翻页时,长长的睫毛才会眨动两下。
一份文件看完,他回手又拿另一份,向我看来,“今天怎么这么安静,不说话?”
“你不是在工作吗?”
余扬把拿起的文件放下,回手揉了揉眉心,道,“休息会,你说吧。”
我摇头,“没什么想说的。”
“你眼睛里全是话,然后你和我说你没什么好说的。”余扬笑了,重新把文件拿到眼前,道,“行啊,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你出去吃饭吧,我下午全是会……”
我看了眼再次投入工作状态的余扬,起身煮了碗素面。放到他面前后,转身离开八楼。
雪梨炖川贝的效果的确不错,下午我虽然还咳,可相比上午却轻了很多。
快五点时,郝助理再次打电话叫我去八楼吃雪梨川贝。
我咽着汤汁,眼睛往中午余扬坐的地方扫时,郝助理道,“少爷在开会,晚上还有酒会。”
“忙过招标的事,他就不用这么忙了吧。”吴用在这个位置上时,好像没余扬这么忙。
郝助理摇头,“少爷肩上的担子重。他刚上大学时,就开始接手公司事务了。那会,他要比现在忙,直到他出国……”
“郝助理,他是为的什么出国?”
余扬的人生,好像在七年前开始被改写了一样。郝助理不住的提七年前,而对七年后的事,片字不说。
郝助理沉默半天,蹦出两个字,“……留学。”
我呵笑一声,把剩下的汤汁一饮而尽,“没听说谁出国留学要把姓名改了的。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余扬画画时要比现在快乐多了。”
那个留着长刘海的余扬,和现在这个余扬除了长的一样外,性格秉性几乎全变了。
“可少爷不能画一辈子画,他有他的事要做。”郝助理转移话题,道,“方小姐,明天上午少爷出去恰公,我要跟着。你记得自己过来炖梨吃……”
我点头,收拾了炖盅,先郝助理一步回了二十八楼。
坐下没一会儿,三十二楼的会议结束了。冯佳接了个电话后,皱了一天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露出了笑模样。
离下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时,她叫我进去,笑道,“小冉,收拾收拾东西,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咳了一声,道,“冯姐,要不改天吧,我……”
“不能改天。”冯佳看向我的眼睛闪闪发光,“今天这饭局你必须到……总公司来人了。”
我恍然大悟,马上笑道,“我听冯姐的。”
冯佳拍拍我肩膀,“这才对,收拾东西去吧。”
我收拾的快,冯佳去卫生间补了个妆。等真正离开公司,也和正常下班差不多了。
魏明山开车,我们一行三人用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北城郊区的一家极具特色的海鲜会馆。
我们三个人是最先到的,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来了两个熟人。
其中一个,是孙经理。而另一个,就是当初在青城酒吧包厢里,除去孙经理和郑经理的另一个人。
这人大约四十多岁,长了一双鹰目,目光极其凌冽。
走到主位往下扫一眼,直接盯住我,“这个就是方助理?有点面善啊。”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没敢说话。 妙——阁:半婚主义
当时我和余扬闯到他们包厢拍照,难道他认出我来了?不应该吧,当时余扬把我抱的那么紧……
冯佳娇声笑了,“杨副总,小冉是今年刚入职的,你不可能见过。”
“杨副总,”我缓出一口气,道,“我长了张大众脸,好多人都说看我面善。”
杨副总笑了,声音轰轰震耳。坐下后指着我道,“胆子有点小啊,这不行,得多练练才行。”
魏明山在他身侧坐下,说笑几句后,叫来服务生,“把你们特色菜报一下。”
冯佳拍拍我手,轻声安慰,“别紧张。”
我点点头,站起来给四人茶杯倒满。坐回到坐位上,不动声色的把手伸到包里,摸到录音笔按下了录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