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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厉声道:“不许哭!”但随即又放缓声音,问道,“你现在在哪里?走路要多久才能到?”
肖燕说道:“我现在在公园旁边的先锋百货商场里打电话。走路二十分钟……可能三十分钟就可以到……”她不敢大声哭,但抽泣声依然不断。
未等肖燕说完,老者命令道:“你呆那里别动。我马上派车接你。”说完,他将电话机一摔,大声对外喊道,“来人——!……,记录!……,我命令……”
看着通信参谋大步走出,老者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嘴里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让我冯家绝后,我就让你们的父母后悔把你们这些王八蛋生出来……”
很快,街道上传来长鸣的jing笛声,一辆辆满载军人的军用卡车呼啸而至。
人们都看到这些军人手里都拿着枪,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路上的行人纷纷躲到路边,一边兴奋地议论着。
肖燕同样惊讶不已,眨着眼睛看着肃杀的街道。这时,一辆军车冲到商店门口,一个穿军装的男子动作敏捷地跳下车,大声喊道:“谁是肖燕?”
肖燕这才缓过神来,慌忙答道:“我是!”
男子大声命令道:“上车!”
这时,游斗在众青年之间的郭拙诚也看到大量的军人冲了过来,他们一齐停住了打斗,一个个目瞪口呆地,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更没有把军人的到来与自己挂上勾来。
直到军人朝他们猛冲过来,他们才明白了一些,但依然迷惑不解。
郭拙诚心里很不忿,以为是杨小光等人背后的势力派来的,不由恨恨地骂道:“草,不就是几个人打架斗殴吗?怎么连军队都出动了?这些王八蛋的势力还真是大啊。”
作为前世当过市长的他知道要调动一支军队有多难。
为了不引起必要的麻烦,也不想吃眼前亏的郭拙诚一下钻入渐渐涌过来的观众中,在人群里面几转几转,一眨眼就不见人了。
当然,他也没有跑多远,也跑不了多远,因为训练有素的军人将这条街道戒严了,谁也不许离开。
郭拙诚只能呆在人群中静观其变,到时候视情况再决定是否露面。此时的他并没有多少害怕,如果不是考虑到现在马上现身有可能遭皮肉之苦,他觉得没有必要躲起来。大不了将韩豹的身份亮出来,这些军人不可能不卖韩豹的面子。
在整个川昌省,韩豹是最大的军事主官。
让郭拙诚奇怪的是军人黑洞洞的枪口对准的竟然是杨小光等人。特别是军人看到马守仁那辆军用吉普车车窗的玻璃几乎全部被打碎后,他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拳头、鞋子不断地往杨小光等人身上招呼。
路边的那些看客见杨小光等人成了死老虎,豪气大发,大家一涌而上,一个个行驶他们心里的“正义”,挥拳抬腿手扇脚踢,打得杨小光等人哭爹叫娘。
最倒霉的自然是崔有望,因为这群人之间只有他最魁梧,也只有他一直和军官马守仁对打,在观众的心目中,他就是罪魁祸首,是最大的最凶残的歹徒,不打他打谁?
开始的时候,杨小光等人懵懂不清,吓呆了的他们默默地承受军民的围攻。到后来实在受不各种拳头和鞋子底,一个个大声喊了起来。
首先是丁红军大声喊道:“住手!我们是军区大院的,我爸是丁参谋长!”
一个士兵先踹了丁红军一脚,然后讥笑道:“如果你这流氓是丁参谋长的儿子,那老子就是韩司令的侄儿!”
另一个青年双手死死抱着脑袋,张着冒血的嘴巴,说道:“他真的是丁参谋长丁毅的儿子,我爸叫许力宏,是三三八七团的团长。他是杨……”
最后的话是对着杨小光说的。但是,杨小光却朝他she来一道严厉的目光,制止他说出自己的身份。
周围的观众还在兴高采烈地打、扔、骂,带队的一个军官却看出了端倪,他悄悄地走到另一个军官身边说了一句什么,那个军官愕然而认真地看了那群倒霉蛋一眼,大声命令道:“把无关的人赶开!将这些家伙拖上车!”
等杨小光等人被扔进车厢后,那个军官尴尬地朝同僚问道:“怎么办?”
那个军官一脸的无奈,只得小声道:“还能怎么办?只能装着不知道了,等问清楚了再报告上级就是。……,真奇怪,他们怎么会打军官?怎么得罪了上面的人?”
看着脸上带着巴掌印的肖燕,本来对肖燕一肚子火气的院长一时无语。
就是刚苏醒过来的患者母亲也没有责备她,只是一个劲地催促:“快!快给我儿子治病!”
肖燕自然也是一肚子火气,心道:你儿子的病就是病,我的伤就不是伤?
不过,她只是心里嘀咕而已,噙着眼泪在护士的帮助下快速地换衣服,洗手。
女军人旁边的中年男子倒是有点过意不去,走过去说道:“肖医生,麻烦你了。那些流氓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绝不会让他们逍遥法外。病人的事就拜托你了。”
(感谢各位的支持)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肖燕听了他还算暖心的话,委屈的眼泪一下喷了出来,哽咽着说道:“没事,我是医生,救……治病救人是应该的……”
“救死扶伤”中有一个“死”字犯忌讳,连忙换了一个词。可是,当检查了病人的病情后,她的心只往下沉。不顾患者母亲——那个女人——的急切命令,肖燕拿过病人以前的病历看了起来,看完病历又举起x光照片,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嘴里说道:“太严重了。”
周围的几个人脸se异常难看,患者的母亲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只是愤怒地瞪了肖燕一眼:废话,如果不严重,我们会来这里?
医院院长其实知道这个病已经没法治了,肿瘤到了晚期患者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但他还是装着很虚心的样子问道:“肖大夫,我们马上就动手术吗?”
显然院长是在推卸责任,将“权力”全部压在肖燕肩上。肖燕似乎没听出来,立即摇头说道:“我不敢!”开玩笑,患者这个状态还开刀?绝对是死在手术台上!
中年官员——也就是病人的父亲——痛苦地坠坐在地,眼睛茫然地看着病床上的儿子:他也早就知道儿子的病情不行了。
发现儿子得这个病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开始的时候,孩子自己不相信有病,仗着自己身体棒,坚决不愿意到医院检查,总说自己吃点药就能应付。对儿子百依百顺的妻子也以为儿子的病不严重,见儿子坚决不去医院也就没有逼他去。
等到儿子实在受不了脑袋的痛苦了,他才进入军队医院里接受治疗。相对地方医院而言,这个时代的军队医院技术更高,药品更全。
但是,脑瘤本来就是难以治愈的,而他患的又是最危险的一种。不说中国,就是世界上医疗力量最强的美国遇到这种病也只能束手无策。虽然军队想尽了办法,最后也是无能为力。
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心理,他们把病人转送到这所全省最好的地方医院。
至于京城的大医院,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一则是病人的爷爷才恢复工作不久,京城里能指挥的人还没有在这里多,二则医生说病人不能长途运动,路上很可能出意外。
听了肖燕的话,病人的母亲绝望而怨恨地瞪着肖燕。看见肖燕脸上的巴掌印,她心里莫名有了一丝快意。
但这种快意来得快,去得更快,只见她放开儿子的手,对着刚进病房的中年军官哭嚎道:“孩子他伯,你要为你侄儿做主啊,就是那些流氓地痞害了你侄儿。是他们耽误了你侄儿的抢救时间。唔,这可是你们冯家的一根独苗苗啊,唔唔唔……”
后面跟进来的老人闻听此言,脸se更是铁青,吼道:“别嚎了!我孙子要有一个好歹,老子饶不了他们。他们让我冯家绝后,老子也让他们绝后!”
这句话吼出,整个病房里沉浸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
患者的父亲眼里却闪过一丝异se,但随即消失不见,痛心的目光再次落在病人苍白的脸上……
这时,一个年轻的军官快速地跑来,立正举手敬礼后说道:“报告!歹徒已经全部抓获。但是……”
说到这里,他有意地停住不说,目光看着老者。
老子更怒,吼道:“说!给老子一五一十地说!就是天王老子,老子也饶不了他!”
患者的母亲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他们害了我儿子不能治疗,这种败类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这些人就该枪毙!一定要枪毙,要将他们千刀万剐——!”
看到她狰狞的面孔,听着她声嘶力竭的叫喊,感受到她那股噬人的怨气,没有人怀疑如果那些人在她面前,她会不会冲上去咬那些家伙几口。虽然她也知道没有那些人的阻拦,自己的儿子一样逃脱不了死神的眷顾,但悲痛的她总要找一个倒霉者发泄,连“枪毙”、“千刀万剐”的话都喊了出来。
军官面对老者和女人的怒火,心里反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马上汇报道:“报告首长,他们都是省军区首长的子弟。其中包括杨国华政委的儿子杨小光、参谋长丁毅的儿子丁红军,三三八七团团长许力宏的儿子……”
老头愤怒地打断这个军官的话道:“你们是去抓歹徒的,还是去拉关系的?滚!”
军官正要转身离去,刚才不顾身份尖叫女人突然惊恐地大叫道:“慢——”接着,她惊恐地问道,“你们……你们搞错了吧,我……我侄儿杨小光怎么可能是歹徒?”
现场的医生、护士和院长都目瞪口呆点看着这个女人。他们实在没想到刚才她喊打喊杀的歹徒中竟然有她的亲侄儿!
而冯家的几个男人却眼里充满了不屑、鄙夷、怨恨和决然……
郭拙诚自然不知道发生在医院里的好戏,更不知道医院里那些高官们将与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他所期望的杨小光等人会替他保密更是不可能。
当杨小光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后,宛如五雷轰顶,急匆匆地赶到关押儿子的地方,愤怒地甩了杨小光不知多少耳光,杨小光一口鲜血一把泪地交代了一切。
其他年轻人受的压力也不小,看到自己的父母如丧考妣的样子,他们虽然惊讶不解,但都争先恐后地将今天发生在打靶场和街道上的事说得明明白白,甚至连当时心里有什么想法都吐了出来。
得知前因后果的家长们气得吐血:你们他玛的有点出息好不好?跟一个孩子打赌she击输了,赔了钱就已经够丢脸了,你们还搞这种下三烂的事,把你们姥姥的脸都丢尽了!还给老子惹下这天大的祸事。
明知道郭拙诚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那些家长都感到无可奈何:不仅仅是因为他们知道他的年龄太小,他只是被迫应招,责任怎么也归不到他这个小孩子身上,更是因为他们从马守仁嘴里得知,郭拙诚是省委常委、省军区司令韩豹的邀请来打靶的、来玩的。
有这么一个大佬罩着,他又没有任何错误,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不但不敢动郭拙诚,还得客客气气地将“同案犯”马守仁送回去,吉普车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好了。
(感谢z少爷的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