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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对方会和他一样想逛逛呢。
大街上彩灯成排,人声鼎沸。尽管人潮拥挤,不过白鹏海派来的晋义卫,各个身强力壮,人高马大,将帝王护在中间,旁人近不了身。
不过这样一来,也影响了帝王的视线,许多彩灯的全貌都未能看清楚明白。
姬昊空从帝王身体飘出来,穿过人潮,往城郊黎昕住的地方飘去。
他见白鹏海神情有异,跟了对方一路,才知道黎昕进城了。
白鹏海不想帝王和对方相见,偏偏帝王也看出对方有所隐瞒,没按照原定路线。
他才飘到半路,便在人潮中见到了黎昕。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黎昕一身蓝淀锦袍,手里提着一只小小的兔子灯,烛火闪烁衬得眉目疏朗,气色格外好。他在捏糖人的摊前伫足,又去看孩童举在手里的糖葫芦,左右张望,似在寻找卖糖葫芦的小贩,神情分外幼稚。
就这么张望了一会儿,他突然愣神,神情阴郁下来,低头思考着什么想要离开,又抬头去追寻。
姬昊空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现实中的熟人——贤王侧妃温宜春!
温宜春与黎昕面孔有八分相似,稚气未脱的脸颊,多了几分少女独有的温润柔和,年纪不大却已显绝色风华。
她没有发现黎昕,与妇人女童一路谈笑。
黎昕看着对方,目光并非惊艳,而是难过。
黎昕在难过什么?姬昊空疑惑,在对方出宫时,他已经解开了锁阳环,放对方自由。如果梦中的黎昕想要结婚生子做个普通人,现在为时不晚……
这么一想,姬昊空心中绞痛,更加让他痛苦的是,他想起梦中的黎昕已经跟家人断绝关系,已经没有家了。
温宜春身边的妇人和小姑娘,是否曾经是黎昕的亲人?
黎昕目光追随着她们,脚步却往相反的方向,黯淡离开了。
“黎昕!”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了骚乱。黎昕脸色一变,往后退了几步,调头就跑。
温宜春压根不知道自己曾被人注视着,因为看她的人太多,天生的美貌让她总在人群中成为焦点。
帝王焦急的在人海中逆行。他的目光是如此锐利而急切,保护他的晋义卫们,推搡着行人,在帝王周围形成了一圈安全区域。
温宜春手里的彩灯被挤掉,看到一群凶神恶煞的壮汉朝她过来,慌不择路往黎昕离开的方向跑,转眼就被人潮吞没。
黎昕神情虽也慌张,小小的兔子灯却紧紧握在手中,照亮了离开的路。
“黎昕!”
一个声音叫住他,并非帝王,而是白鹏海。
白鹏海手握刀鞘,一截锋利的刀刃出鞘,在夜色中闪动寒光。
他面露杀气道:“既然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黎昕不惧凶器,冷冷道:“我没想回来。刚巧遇见罢了。白鹏海,你想要杀我吗?”
“是!”
“黎昕!”这次是帝王暗哑的呼喊。
白鹏海刀刃回鞘,手指松开握着的刀鞘,推了对方一把道:“快走,走了就别回来!不然我杀了你!”
“白大人对官家倒是忠心耿耿,不过那位最反感人自作主张!”黎昕露出挑衅笑容。没问对方为什么要杀他,不过当帝王的疾呼再次响起,他未与白鹏海继续纠缠,飞快借着人潮的掩饰离开。
“黎昕!黎昕——”帝王疾呼声渐近,他朝思暮想,声声呼唤的人,却已隐没踪影。
白鹏海松了口气,转身拦住了帝王:“老爷,刚才有位姑娘,长得与黎昕有几分相像!不是黎昕!您看错人了。”
“不是黎昕?”帝王在人群中寻找,温宜春恰巧在人潮中若隐若显。
白鹏海眼尖,指着对方道:“老爷您看那儿!”
“……”帝王看到了少女与黎昕相似的面容,只一闪又埋进了人潮中。
“朕,真是……眼花了,看谁都像黎昕。”他怅然若失,“人太多,维持秩序,派人去保护下那位姑娘,叫她来问话,看是否跟黎昕是亲戚?”
帝王下令,白鹏海派人执行,不过等人过去,温宜春早就不知所踪。白鹏海暗自回望,黎昕也已不见踪迹。
他长舒了口气,给手下亲信使了个眼色,务必将人隔开,不要让黎昕再有机会与帝王相遇。
帝王带着人找那位姑娘,姬昊空却未与梦中帝王躯体融合,而是继续飘在黎昕身边,一路跟随。
他看到黎昕离开不久,就被白鹏海手下亲信找到,那人趁乱用匕首捅了黎昕一刀,幸好贤王及时赶到。
因为贤王的人出手及时,黎昕只被划伤腹部,伤口不深,流了一些血,人被安全护送到姜府别院。
白、鹏、海!
好大的胆子!
姬昊空怒火中烧,他一路跟随,却看到那名亲信,转眼得了贤王的赏赐。
原来,是贤王在挑拨离间!
姬昊空想要告诉梦中帝王,告诉黎昕!
可是没有人看到他,没人能听到他说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黎昕身旁,直到对方苏醒。
“黎昕,你终于醒了!”贤王守在床边,将人扶起温和道,“还好你没事。白鹏海要杀你,你还是回宫吧!在姬昊空眼皮底下,他不敢动你!那毒也能继续下,不至于前功尽弃!”
刚醒来的黎昕,茫然眨眼,听见对方的话,眼眸中迅速聚集起了神采。
贤王亲自端药,吹了吹勺中汤药,喂了对方一口。
“你昏迷期间,宫中那位偶然瞧见你表妹,他派人在灯会上到处找她,本王担心温姑娘落入那人手中,已将人暂时安置在王府中,你放心吧。”
黎昕伤口失血,嘴唇苍白,气语无力道:“他为什么要找我表妹。”
“因为……”贤王没说下去,只是一脸唾弃鄙视。
此时无声胜有声,黎昕点点头,牵动了伤口,眉头紧锁。
“子骞,劳烦你派人护送我回宫。”他语气哀伤,眼神空洞,“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本以为他……终究是我看错了他。”
“黎昕你的事,本王义不容辞。”姬子骞温柔道,“黎昕,白鹏海不仁,不必再顾念旧情!那个计划你就听本王的,别再暂缓了。”
“嗯。”黎昕未再迟疑,低声应和。
“子骞,就依你的,我快没有时间了。”
138、前世黄粱()
“白卿家; 你有什么要说?”帝王摩挲手上的玉扳指; 目光冰冷打量白鹏海; 从白府密室中搜到的东西,一股脑丢在对方面前。
拳头大的夜明珠,加起来足有三万两的银票; 还有一本记录帝王出行规律的小册子,若被刺客得到; 后果不堪设想,直接威胁帝王的安全。
“皇上; 这些银票和册子; 臣从来都没见过; 是有人陷害臣!”白鹏海义愤填膺; 他捡起册子仔细翻阅; 上面熟悉字迹记载的内容让他心惊肉跳。“能准确记录下陛下您的出行,宫中必出了奸细!有一股势力潜伏在宫里,您身边危机四伏; 千万要小心别有用心之人!”
白鹏海说到此处; 怀疑的目光已移到帝王旁边的人身上。
黎昕笑出声,将众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语气毫不掩饰厌恶:“白指使说要皇上小心别有用心之人,却看我作甚?白指使是后悔灯会那天没捅死我?白指使在朝中指名道姓说我迷惑帝王; 奸宦误国,想要置我于死地。可是皇上就算再厚待我,也未曾赏赐三万两巨款。到底是谁欺瞒皇上; 辜负了皇上的信任?”
“怎么回事?”帝王摩挲玉扳指的动作一顿,“灯会那晚,白鹏海,你瞒着朕做了什么?”
“臣……”
黎昕小腹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冷眼看着白鹏海,淡笑道:“白指使羞于开口,就由臣来说吧。灯会那晚臣与皇上几步之遥,却被白指使拦住拔刀相向。若不是臣命大,皇上已经见不到臣了。”
“黎昕,你有没受伤?”
“谢皇上关心,臣无大碍。”黎昕讥笑道,“不过是被匕首开了道血口,伤口不深。皇上那天没看错人,白大人却指鹿为马,说皇上眼花,将贤王新纳的妾侍指作与臣相像,阻拦皇上与臣见面,那晚……幸好臣命不该绝。”
“黎昕,你满口胡言!”
“白指使莫要再吓唬我。当初您警告我别回来,不然杀了我,可惜我没听你的话。有你这种人在皇上身边,我怎么放心?”
帝王目光在黎昕和白鹏海之间徘徊,不需要回答,光看两人的表情就已经窥见其中的波涛暗涌。他眉宇间浮现倦色,不堪地挥了挥手。
“来人,将白鹏海押入天牢听候审讯。”
大局已定,黎昕未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不过看白鹏海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
姬昊空眼前一黑,再次恢复视线是在天牢中。他已经熟悉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时间断层,不过这次未附在帝王身躯上,而是飘浮在黎昕身边。
天牢里阴暗潮湿,即使有窗户的牢房,也透不进多少阳光。
阴冷的环境让黎昕捂住嘴,闷咳几声。他将沾了点点血迹的帕子收进袖中,命人打开牢门。
“白指使,皇上判了你腰斩。同僚一场,我来送送你。”
“你会这么好心?”白鹏海吃力地坐起,依靠在斑驳的墙上,勉强支撑他血迹斑斑的身体。
黎昕含笑,将酒菜放在狱卒新搬进牢房的矮几上。他将人打发走才徐徐道:“白指使,既然你要死了,能否回答我,那天灯会用匕首刺杀我的晋义卫,是受你指示吗?”
白鹏海表情诧异,不由坐直身体道:“既然刺杀你,你怎么活的?”
“因为贤王救了我。”
“……那晚不是你自导自演?”白鹏海提高了嗓音怀疑道。
“这么说,不是受你指使?”
“当然不是我!”白鹏海一扫颓废,目光如炬道,“不好,这是一个阴谋!赶紧放了我,皇上有危险!”
“不放。”黎昕捂住嘴一阵咳嗽。等他移开遮挡住半张脸的袖子,嘴唇红得妖异:“白指使对我有杀心,我就不能放虎归山。我的时间不多了,可我想活着,能活着谁想死?”
“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
“看来白指使对我这个祸国殃民的奸宦不够重视,调查的不尽心。不过你手下很多人投靠了贤王殿下,你不过是只纸老虎。”
黎昕边咳边笑,似乎天牢阴冷的环境,让他很不适应。
“白指使长期在帝王身边效命,三年前城郊刺杀贤王一事,可曾后悔?”
白鹏海神情莫名道:“刺杀?皇上与贤王是嫡亲兄弟,皇上又早被立太子,名正言顺登基,皇位做得稳当,怎么会在继位数年后,去刺杀一个失败者?到底是谁传输给你这些错误的信息?”
黎昕冷冷道:“你不必知道。”
“……失败者?可是这个失败者,却是这些年对我最好的人。”
白鹏海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你跟贤王是一伙的?他那人面热心冷。现在对你好,不过是你有利用价值。如果你没用了,他不会多看你一眼!黎昕,这些年你在朝堂上恶名昭彰,贤王苦心经营他的贤名,将来一朝得势,只怕第一个拿你开刀。你不但不能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