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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回来了。
第一件事情,当然是去道场见撒勒师父。
撒勒师父并没有什么改变,当然,我离开的时间也不算很久,只是经历了许多事情。师父看到我回来也很高兴。不过师徒之间的叙旧想来也不是诸位感兴趣的事情,不多说了。当晚我和布万加留宿在道场中。夜色深邃,我辗转难眠,最后还是决定出去一下。
“布万加,要一起出去吗?”我问。布万加摇摇头:“你要去哪?”
“酒馆。”我说着披上黑色的细麻布长袍。布万加道:“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去酒馆?”
“我不是去喝酒。”我笑笑。这是帕丽丝教给我的,要打探消息,没有什么地方比酒馆更好。酒馆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而且,喝过酒的人,嘴巴总是没有那么严。
“不去,热死了。”布万加四肢张开瘫倒在凉席上,随手抓过一把扇子猛摇。也难怪,他在万年雪山生活了太久,即便在那种严寒的天气里,也总是敞开了胸膛。虚祖现在虽然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不过也够他受的了。现在布万加全身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只穿了一条短裤,不停地摇着扇子。
“嗯,你好好休息吧。”我笑着推门出去。
凉爽的夜风带着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融融的银色月光水一样浸透我的全身。虚祖的月色才是最美的月色。我大步走过道场的门廊,轻轻推开侧门,走上大街。
此时正是华灯初上。马路上和白天一样热闹。我漫步穿过人群,径直前往道场附近的酒馆。
我和帕丽丝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地方。
酒馆里倒是变了不少。中间的舞池没了,换成一个高高的擂台,擂台四周用铁栅栏围住。两个赤着上身的大汉在里面徒手肉搏,一群全身喷着酒气的人围住擂台,疯狂地加油呐喊。这是一种从德罗斯那边传过来的赌博项目,人们把钱押在自己认为会赢的人身上。这两个大汉看上去打得很热闹,其实完全不懂武术,我用单手就能掀翻他们。我对这种无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直接去吧台那里要了一碗冷米酒。甘甜的米酒中,晶莹的小冰块叮当作响。这冰块是冬天时从河里开凿出来的,在地窖里用锯末和稻草保存。放在米酒等饮料中,夏天喝上一口,清凉沁入心脾,十分可口。
身后一阵乱哄哄的声响,一局已经结束,一些金钱从一些人的口袋中流动到另一些人的口袋里。我呷了一口米酒,问酒保:“最近有什么新消息没有?”
“您问的是什么消息?”酒保的小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我,我笑笑,把几枚铜币放在他掌心:“比方说,德罗斯的反抗组织,或者忽然出现的暗精灵之类的?”
“啊,这个倒没有听说过,不过呢……”酒保的话被一阵喧天的喝彩声打断了。
“啊,哎哎,我说的就是这个!”酒保也明显地兴奋了起来:“看,那是从德罗斯来的武术大师凯南,是这个决斗场上的明星!”
我回过头。
一个高大,健壮的秃顶男人正在一群人的拥簇下走上擂台,高举肌肉虬结的双臂向朝着自己欢呼的人群致意。这人有一双细长的灰色眼睛,留着山羊胡子。
“这家伙自从半个月前来虚祖,已经保持了二十二场不败记录了,相当强啊。把钱押他身上准能大赚一笔。”酒保在我耳边说。
二十二场不败,我在心里暗笑。撒勒师父一定严明禁止道场中的弟子与这家伙比试了,否则据我所知道场里至少有三四个同门可以放倒这家伙。我对这种虚张声势的家伙没兴趣。
然后,他的对手,一个精瘦的虚祖男子走上了擂台。擂台上的司仪大声介绍这是去年的擂台冠军,也曾创造过二十一场不败纪录的迦修。这时我开始有点感兴趣了。迦修这个名字我听说过,是个颇有名气的武术家,练的是一种被称作“散打”的格斗技巧。撒勒师父提到过这个人。能和这样的人做对手,看来凯南也不是泛泛之辈。
擂台上的较量开始了。我明白我刚才对凯南看走了眼。这家伙的实力当真非同小可。散打这种武术的动作出手极快,而且爆发力很强,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常常可以压倒性地击溃对手。迦修无疑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是在面对凯南时,他居然也落了下风。
凯南用的也是散打术,他身上的肌肉紧绷,对迦修的拳头仿佛全不在意,一心一意地猛攻迦修的胸腹部。迦修被迫变攻为守,而且越来越被动。终于,凯南找到了迦修防守中的空挡,一拳重击在迦修胸前。
迦修的身子被这一拳击飞,重重地靠在擂台边的铁栏上,然后跪在地上咳嗽起来。
“胜负已分!”司仪上前抓起凯南的一只手高高举起。几个人跑上来扶着迦修慢慢站起来走下擂台。
凯南大笑着,双臂高举,一脸的志得意满。
这种沉醉于名望和金钱的人,也能在武术上达到如此境界吗?我暗自揣测,如果我用剑,当然,打倒这家伙不是难事。不过要空手对付他的话,嗯,也许撒勒师父和帕丽丝可以做到,但是我知道我空手打不赢他。
“虚祖的武术叫人失望!”凯南拉开了嗓门大声说:“我来虚祖打了二十三场,没人是我的对手,虚祖人的武术技巧,在德罗斯的武术面前不堪一击!”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毕竟这里是虚祖。我虽然不是虚祖人,可是我已经把虚祖当成了自己的故乡。不过他也确实在虚祖连胜了二十三场,现在连迦修都败在了他手里。
然后我听到一个玻璃杯被摔碎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女人的叫声:“凯南!你放的什么屁!”
接着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妮可,别惹事……”
我惊讶地转过头,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叫骂,而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声音我认识。
果然是他。
光剑皇族的列特!
列特穿着那身虚祖退魔团的紫色长袍,坐在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边。同桌而坐的还有另外三个人。其中一个是刚才叫骂的女子,一个典型的虚祖女孩,穿着短裤和白色的圆领无袖套头衫,一头栗色的短发,头上扎着一条白布带子。这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眉宇间有股男孩子一样的英气。她正怒气冲冲地站起来要往擂台上走,列特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那女孩的手腕巧妙地一番,甩脱了列特的手,大步走上擂台。
列特也看见了我,他尴尬地冲我笑笑。我轻轻点头致意。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女孩径直走到凯南面前,怒气冲冲地道:“你刚才说什么?敢说虚祖的武术不行?”
她的头顶只到凯南的胸口那么高。
凯南看了看司仪,司仪摇了摇头表示毫不知情。那女孩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凯南的鼻子:“你来,来跟姑奶奶打一场!”
凯南晃晃脑袋:“我不和女人打。”
“那你就跪下认错!”女孩不依不饶地道。凯南冷笑一声,伸出手要把那女孩推开,道:“你们虚祖就……”
他的话没有讲完。
他的手刚要触到女孩的肩头时,那女孩的身子忽然一晃,我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凯南健硕的身躯已经头下脚上地载到在擂台上。然后只听见那女孩一声娇喝,伸出双手牢牢抓住凯南肋下,巧妙地一推,凯南整个人就从擂台的门里飞了出去,砸进人群之中。
一片惊叫声中,那女孩轻松地拍拍手,冲目瞪口呆的司仪做了个鬼脸,道:“以后别找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家伙来虚祖给德罗斯丢人了。”
然后她轻盈地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下擂台。
列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无可奈何地苦笑。
“我说大小姐,你还真是不惹点事就不舒服……”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不满,还不如说是抱怨。
然后他一脸尴尬地走向我:“阿甘佐,你好……”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喝干碗里的米酒,问道。
那女孩抢在列特之前发话:“哼,我们一直跟着你呐,你都完全没发现。列特还说你挺厉害的,你叫阿甘佐是吧,我叫妮可,我……”
“咳咳。”列特干咳两声,妮可吐了吐舌头,不出声了。
这时,和列特坐在一起的另外两个人站了起来。向我们这边走来。
我忽然感到呼吸发紧。
那只是两个男人。走在后面的一个我完全没有注意,我只感觉到了走在前面的那个人。
他身材很高,双臂比正常人略长一点。
他的手很大,手指修长,指甲修剪的很整齐。
他有一头乌黑的短发,黑色的眼睛,英俊的面孔。
他看起来既不年轻,也不苍老。
像是三十岁,又像是五十岁。
他穿一件黑白相间的长衣,身上看起来没有携带武器。
他自己就是一件武器。
他只是用最正常的步态走向我,但我感觉就好像是一千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排成一堵高墙,用一千把利剑指着我,向我压迫过来。
这不同于帕丽丝那种爆裂的杀气,也不同于贝亚娜那纯粹的斗气。
完全不同的气势,冰冷,锋锐,森寒,凛冽。
剑气。
“你是阿甘佐。”他在我面前停下。列特向他躬下身子,我听见列特的声音。
“师尊……”
无论是虚祖还是德罗斯,一般来说,人们把传授自己技能的人,叫师父,也有叫老师的。
我通常是叫撒勒做师父。
当然,也有“师尊”这种叫法,不过只是在极为正式的场合才会用到。
这个酒馆,当然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而列特称这个男人做“师尊”,就说明他对这个男人尊敬至极。
列特自己是光剑皇族,地位超然,是什么人能让他如此尊敬。
“是。我是阿甘佐。”我回答的时候,感觉仿佛有无数把利剑环绕这我,抵着我的胸口,驾着我的咽喉。
“你跟我来。”他说完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我不自觉地跟着他。他的话语平和,不带任何强迫,但是却有种令我难以反抗的东西在里面。
我们穿过人群,人群立刻寂静下来,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第七章2
现在他背对着我,然而那种千剑环绕般的压力却完全没有改变。 从后面看上去,他无论是姿势和步伐,与一般人都毫无二致,但那种森然剑气丝毫没有减弱。
没人开口,没人动,显然每个人都感到了这人身上散发出的凌厉剑气。而我更是要集中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够勉强与这种剑气对抗。
他的脚步走到哪里,哪里的人群就会自动散开。
酒吧门外是大街,他走到街上,街上的人就自动让出一片空场。
他站住,我也不由自主地站住。
他转身,看着我。眼中一片平和。
他用这种平和的眼神看着我,但那无形的剑气竟然越发的凌厉。
“拔剑吧。”他温和地说道。然后,我感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剑柄。周围的剑气压力陡然一弱,出现一处空挡。我本能地抽剑出鞘,那空挡也随之消失。
他的剑气不但凌厉之极,而且收发由心。看上去似乎是我拔剑出鞘,实际上还不如说,我的剑是被他故意露出的剑气空隙所“吸”出来的。
他已经完全不需要借助姿势和眼神就能把剑气发挥得淋漓尽致、挥洒自如。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