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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卢里大师的话并没有错,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月灵结论道:「我们下去看看。」
「怎么下去?」琉璃问道。
站在高架的最顶端,下方的地面有种恍惚的遥远感,架子的结构纵横交错,每层之间的高度完全是配合矮人的身高,她们如果想要正常走下去的话,过程将是相当的麻烦。
「这样下。」月灵微微一笑,居然向着前方的空处迈了一步。
「小姐!」琉璃尖叫。
快速从高处落下的月灵,却没有丝毫的惊惶,一段似歌非歌的吟唱从唇齿间吐露出来,那每一个音符都化作了闪光的文字,在她的背后凝聚成一双光的羽翼。
雪白的光翼向两边伸展,轻轻一振,月灵坠落的速度,刹那变得缓慢,她悠悠荡荡地落了下来,当脚尖轻巧的碰触地面的瞬间,背后的光翼化作了点点白光,消失在昏暗的地下空间之中。
直到此刻,上方的小侍女方才松口气,拍拍胸脯,嚷道:「吓死我了!小姐,那我该怎么办啊?」
月灵在下方笑着仰头,伸开手臂,道:「跳下来,我接住你。」
琉璃吐吐舌头,道:「我才不要,开玩笑,这点高度才难不住我。」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幻香石,俏皮地放在唇边亲了一口,自语道:「这次全看你的了。」
然后,握住幻香石的她,也如同月灵一般,纵身一跃……
桃红色的衣裙在半空中飘飘飞舞,琉璃双手握在胸前,两道淡黄的烟气从她的指缝冒出,形成两道丝带的模样绕过她的半身,在背后飞扬。
远远看去,这一刻的琉璃,蒙上了一层仙灵飘逸的气质,好似古东方壁画中的仙女一般,美丽得不可方物。
此时,望着她的月灵不禁视线有了几分迷蒙,这一刻,她真实地感受到时光在人身上留下的刻印,原本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畏缩的青涩丫头,也随着时间成长,青涩不知何时从她的眉间褪去,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有了女性的柔美线条,变得娇美动人。
「时间过的真快啊……」月灵叹息。
「小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琉璃恰好落在了她的身边,带来一阵雏菊的淡淡香气,围绕在四周的黄色烟气,随着香气缓缓飘散。
「什么……嗯,我们走吧。」
月灵回神,摇摇头,把恍惚的思绪甩出脑海,环顾四周,心中松了一口气,因为下方的空间中只有一条出口通道,而不是像上方一般四通八达。
「这次我先走!」比了比手中的幻香石,琉璃决定用行动表明自己不是累赘,身为侍女的她,要保护主子。
月灵楞了楞,来不及阻止,就看着她率先冲入了那条唯一昏暗的通道。
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这一次通道很短,不一会就到了尽头。
那里是一个光线更加充足明亮的世界,向前在岩壁顶端的巨大魔晶石,就好似一个小型的人工太阳,播洒着柔和的光辉,在下方依岩而建的矮人房屋上,铺出一片浅金的光泽。
很幸运,这里虽然也很安静,但是却不像之前的矿场一样空无一人,刚刚一跑出通道,琉璃就差点踩到一只手!
「啊呀……」
被之前一直的空旷影响,下意识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活人的存在,琉璃的尖叫脱口而出。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月灵一个箭步从后方赶上,人和话语同时到达琉璃的身旁。
「人!有矮人……」
琉璃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平复了自己受到惊吓的心情,镇静下来,方才发现事情有点不对,怎么踩人的她如此慌张,差点被踩的人却没有反应?
月灵从琉璃后方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名靠坐在通道口的岩壁上的矮人,他留着一把和老卢里同样茂密的花白胡须,衣衫骯脏,埋藏在茂密胡子下的脸孔一片黯淡,张着一双空洞的眼,对于身边多了两个人类的事情丝毫没有反应,他坐在那里,好像石像一般。
「喂!喂……小姐,他不会挂了吧?」琉璃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地看过去,发现对方无动于衷后,不禁升起一个黑暗的想法。
「他活着。」摇摇头,月灵清晰的感觉到对方散发出来的生命气息,虽然有些黯淡,但绝对存在,这一点是月灵领悟光元素之心后增添的一项本领。
「可是……」琉璃不信。
月灵却走到了这名老矮人的面前蹲下,伸手浮出一团光晕,向前一送,光晕没入老矮人的身体中,老矮人突然浑身一震,整个人好似重新得到滋养的干枯植物,一双眼中开始渐渐流动出神采来。
「你好,听得见我说话吗?」月灵试探地问道。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老矮人霍地坐直身躯,打量着对面人类女孩,似乎直到此刻,他方才看到月灵的存在,他连忙叫道,声音满是沙哑和警戒。
月灵一笑,知道对方已彻底清醒过来,回答道:「我是卢里大师指引进来的,我是来找普芮穆大师的。」
「卢里?找普芮穆大师?」老矮人楞了楞,突然间似乎想起了什么,竟然放声大哭起来:「大师,大师他……」
「大师怎么了?」
这一下,就连月灵也被吓到了,下意识起身,向后退了两步,迷惑地看着对面老矮人不顾形象的号啕大哭。
老矮人没有理会月灵的提问,哭得泪水四溅,鼻水直流,巨大的哭声传向了不远处的矮人居住区内,不一会,又一名矮人推门而出,向着出口的方位跑了过来,人未到,大嗓门却先到了。
「阿桑,你怎么又来了!哭够了没!难受的又不只有你一个人……」
「我、我就是想哭嘛……」在雷吼似的喝斥下,大哭的老矮人浑身一抖,收敛了哭声,一边抽噎,一边嘟囔道。
矮人跑到近前,继续训斥:「哭!哭!哭有什么用!」随即,他又狐疑道:「你不是昨天就哭够了吗?怎么突然又爆发了?」
「是、是她们又提到大师,我、我就没忍住……」老矮人阿桑向旁一指,新到的矮人才发现主仆二人的存在。
「吓,你们是谁?」新到的矮人下意识向腰间一摸,但是却摸了个空,这才记得习惯挂在身上的战斧早不知遗落在哪里。
月灵不慌不忙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说:「我是月,是卢里大师介绍来的,我想要找普芮穆大师。」
「月,月……喔,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戴着「深蓝」的人!」矮人拍拍脑袋,恍然大悟,他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女孩,迷惑地说道:「卢里说的不是个男娃吗?怎么变成女的了?还是我记错了?对了,「深蓝」呢?」
「解除了。」
「咦?怎么解除的?谁给你解除的?」不愧是矮人,说的话语和当初老卢里见面的时候异曲同工。
月灵也只好把当初的回答再重复一遍,当那张打造图纸再一次在他的面前打开的时候,他表现出的反应和老卢里也是一般无二。
「神器啊……天啊,我的眼睛没花?居然看到神器的打造图?」
他颤抖着声音,一旁的老矮人阿桑听到他的话语,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把图纸抢到手中观看,下一秒,他再度化作石像呆立在那里。
「可惜,太可惜了,你来的不是时候……」之前的矮人摇头叹息,神情满是遗憾。他说:「既然是卢里介绍你来的,你大概也知道我们这里出事了吧?」
月灵点点头,说:「但是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嗯,忘了先介绍一下,我是吉士「大铁锤」的掌柜戈比,他是阿桑。」戈比比划了一下,不去理会一旁犹自发呆的阿桑,继续说道:「我是一个月前下来查看的,结果发现出了大事了……你知道吗?我们这里整个矿区三百六十五名族人,包括大师在内,都消失不见了,留下的只有阿桑一人。」
「咦?」琉璃睁大眼睛,不敢置信。
月灵却皱起了眉头,说:「请继续。」
戈比继续道:「据阿桑说,大师他们是在三个月前的一次开采过程中出事的。」
三个月前,矮人地下开采矿场。
铿锵……铿锵……有节奏的敲打声,伴随着哗啦啦的矿石倾倒声,组成了一曲欢乐的忙碌乐章,层层高架之上,矮人们来来回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神情。
「大头,进程怎么样了?」
从居住区的通道口跑出来的阿桑,一把拉住正在推着小车奔走的一名矮人问道。
「阿桑哦,呵呵,快要出头了!大师说再向左五米,大概就可以看到那条金属矿脉了。」名叫大头的矮人,一张脸笑得皱纹都堆积出来,停住脚步,兴奋地手舞足蹈。
「太好了!」老矮人阿桑立刻也从眼中飙出兴奋的亮光,连忙说道:「那我也去看看。」
「你先去吧,我把这车矿石放好。」大头摆摆手,继续推起堆满矿石的小车,摇摇晃晃的狂奔而去。
阿桑也搓了搓手,向一旁的高架跑去。
原来,就在七天前,在某一个开采矿道中的矮人,发现了一种异样的泥土,之后,经大师研究,判定又有一条金属的矿脉就在附近。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全体矮人们一起狂欢了一个晚上,因为本来当初发现的那条矿脉,经过了几百年的开采,时至今日已经接近枯竭,这条新矿脉,对于这些长年从事开采工作的矮人们,不能不说是一件欢天喜地的大事。
狂欢过后,矮人们自然热火朝天地开始了挖掘新矿脉的工程,普芮穆大师亲自参与挖掘的每一道工序,终于在今天确认了消息,新矿脉就在距离他们只有五米的地层中栖息。
「轰──」
冒失的阿桑才踏入矿道没几步,就被一阵巨大的爆炸气浪吹得向后翻滚,一滚滚到了矿道口,眼看马上就要滚落掉下高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扯住了他的胳膊,向旁边一拉。
阿桑姿势难看地跌倒在地上,额头还被地上的一块凸起碰出一个大包。
「呜,好痛……」
「活该!阿桑,你都二百三十岁了,怎么还总是这么粗心?没看到这边的标志吗?」普芮穆大师扠腰站在一旁,哼了一声,伸手比了比矿道口的岩壁上,那个鲜红的大叉号,那是「内有引爆」的标志。
「哈哈……」
四周响起一片矮人的嘲笑声。
「我,我……」阿桑满面通红,结巴道。
「算了,算了,反正下次还记不住,吃苦的是你自己。」大师拍拍手,绕过阿桑向着矿道内走去,边走边说:「好,现在让我们来看看,我们距离「小宝贝」还有多远。」
之前躲在其他矿道中的矮人们蜂拥而出,一起向着这条早已被挖掘得格外宽敞的矿道涌去,他们争先恐后,都想最早看到那条被大师昵称为「小宝贝」的新鲜矿脉。
「哎,你们等等我!」
阿桑飞快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着也冲了上去。
矿道的尽头,爆炸的粉尘仍未散尽,众人的视线充满了灰白。
「风……」
普芮穆大师挥了挥手,一阵旋风平地而起,卷起面前的粉尘,冲进了旁边的一条岔路的矿道之中。
立时,四周的矮人们发出一片赞叹。毕竟天生对元素感应迟钝、与魔法绝缘的矮人,居然能够施展风系魔法,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尽管只使用低阶风系魔法,但是却让普芮穆能够更准确把握打造的火候,最后,一举成为矮人一族中近千年来唯一的大师。
粉尘散去,视界为之清朗,众矮人一同向着左侧的方位看去,那里是爆破后留下的巨大坑洞,出奇的深远。
「爆破的分量好像算错了。」
普芮穆大师皱了皱眉头,望着黑洞洞的前方,并没有走向最里面,仅仅是按照之前的推测,在五、六米深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仰头看了看,挥手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型的尖镐,瞄准上方的一块岩石,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