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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后碰了一个软钉子,也只好作罢,只要刘邦死前不动太子,随他的便,她悻悻然出宫。
刘邦盯着她的背影,心中暗叹:“这个女人不简单,连朕对她也是有看法,没办法。”等吕后刚走,他霍地从床上坐起来,叫道:“赵谈,宣在京的列侯与群臣,朕有要紧事见他们。”
大约半个时辰,在京都的列侯与群臣一人不落地齐聚宫中,刘邦强打精神,从寝宫走到大厅,望着一班跟自己打天下的群臣,他浮想联翩,感慨万端,看来朕的天下就靠这一班人了。
群臣一直没有见皇帝的面,皇帝的病情怎么样?一直是他们心里担忧的一个问题,而如今刘邦突然召集群臣,肯定有大事,大伙儿心照不宣,谁也不说话,一个个脸色神肃。
“知道朕为何召集你们吗?”刘邦用嘶哑的声音问大家。
“臣等愚笨,请陛下明示。”群臣弄不清刘邦打的哪路拳。
“以前群臣呼朕万岁,朕心里很滋润,可人间哪有活万岁的道理,朕心里像镜子一样明亮,朕自知病魔缠身,将不久于人世。”刘邦顿了顿,用眼睛环扫群臣。
听了皇帝的话,群臣们怅然若失,一个个心情沉重。他们难过的表情都被皇帝收入眼底,皇帝心中暗暗得到一丝慰藉,动情地说:“朕今生今世叱咤风云,纵横捭阖,一世英名,无怨无悔,朕唯一牵挂的不外乎江山社稷。”
群臣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刘邦接着说:“你们随朕打天下,朕知道你们忠心耿耿,朕活着,你们在保朕的天下,朕死了,你们还要保朕的天下。”
“谨遵圣命。”群臣忍不住了,一起高喊,中间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
“朕要让你们起誓。”刘邦让内侍牵过一匹白马,当场宰杀,白马凄楚的哀鸣声长久回荡在大殿,群臣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刘邦端起第一杯马血,设立盟誓:“非刘氏不得为王,非立功者不得封侯,违者天下共击之。”说完一饮而尽。
“非刘氏不得为王,非立功者不得封侯,违者天下共击之。”群臣挨着顺序,一个个端起一杯马血,一饮而尽,大声宣誓。
刘邦心想,朕为那些想入非非的人划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群臣散毕,刘邦让小宦官赵谈再度把吕后召回来,他不让吕后参预白马盟誓,用心之深,可见一斑。
吕后感到奇怪,本宫刚离开陛下没多久,陛下这么快宣召本宫,说明有大事。她急忙带上太子刘盈,急冲冲地直奔刘邦的卧榻。
“皇上,臣妾来了。”
刘邦虽然病入膏肓,但余威尚在,两道锐利的目光与吕后不期而遇,吕后不敢正视他的目光,眼睛赶忙移到墙角。
刘邦一眨不眨地盯着吕后,说:“你知道朕为何又把你叫回来?”
吕后摇摇头,刘邦慨然说:“朕给你交待一下后事。”
吕后柔声问道:“皇上百岁之后,萧相国又谢世,谁可为相?”
“曹参。”
“曹参之后呢?”
“王陵性情耿介,陈平足智多谋,二人一正一副,相得益彰。周勃厚重少文,毅志坚定,让他当太尉是好样的,将来能安刘姓天下的,一定是这个人。”
“再以后呢?”
“再以后我不知道,你也不用管。”刘邦看了看吕后,又看了看太子刘盈,连着长叹数声。
吕后在刘邦的榻前默默不语,坐了大约半个时辰,难过地离开了,她的难过不是假装出来的,而是发自内心的难过。
第51章 秘不发丧()
公元前195年4月25日,西汉开国皇帝刘邦驾崩了,朝廷的权力自然落在吕后的手里。
刘邦的死让吕后悲痛不到一个时辰,说不悲痛也是假的,毕竟老夫老妻二十多年,感情还是有的,刘邦在会甄受了箭伤,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对他的死,吕后早有思想准备。她从刘邦断气之时起,即刻吩咐大谒者张释,严密封锁皇帝死去的消息,宫中一切照常,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黄昏,吕后让张释宣诏辟阳侯审食其到椒房殿。相好见相好,两情共欣悦,张释识趣地离开,紧紧地碰住门,然后躲在门外,倒竖起耳朵,听到里面发出嘻嘻的调笑声。“老鳖头终于死了。”这是吕后的声音:“本宫终算熬出头。”
“皇帝死了?”审食其吃惊地问:“那为何不发丧呢?”
“本宫秘不发丧,另有所图啊。”在昏暗的光线下,吕后注视着审食其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蛋,埋在心中的情愫不由被他勾引起来。
“另有所图?”审食其不解地问。
吕后站起来,走到审食其的旁边,拍拍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食其呀,那些跟着皇帝征战的老家伙们,一个个都是刺儿头,谁肯心甘情愿听从本宫的话呢?我只有把他们全部烩完,才能够在朝廷里说一不二。”
门外张释顿时吓出一头汗,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位皇后可真是一位铁娘子,从杀韩信到彭越,几百条生命顷刻间头颅翻滚,然而这位皇后仍旧谈笑风生,若刈草芥,连眨眼都不眨一下。他想到这里,忍不住产生继续偷听的渴望。
“这行吗?”审食其的声音充满恐惧。
吕后鼻子轻蔑地“哼”一声说:“料也无妨。”
椒房殿里一片静寂,审食其想了想,感到吕后说得有理,那些跟着刘邦打天下的老臣,一个个比自己功劳大,见到自己昂首挺胸,爱理不理,他们蟠居在朝廷,就像一座座大山,挡住自己掌权的大路,皇后现在收拾他们,等于搬掉自己前进道路上的障碍物,对自己十分有利,应该支持才是。审食其经过反复权衡,皱着眉头说:“这件事仅凭你我,未免势孤,是否与释之商量?”
吕后皱皱眉头说:“本宫想,没那么复杂,在群臣哭灵时,埋伏甲兵一齐出来,杀一群赤手空拳的人,如同杀小鸡一般容易,既然你谨慎,那就与释之商量吧,但要机密,千万不可泄漏。”
“皇后,那我找释之去了。”审食其起身要走。
张释偷听至此,赶紧轻手轻脚,向别的地方快步走去,怕审食其出门撞着,告到吕后那里,那自己就犯了窃听之罪,无异飞蛾投火,自取灭亡。
谁知吕后没让审食其走,“慌什么?好久没与本宫叙旧,你忍心走?”吕后嗔怪不已,拽住审食其,一向素以刚强著称的吕后眼睛里含着深情。
“天还没有黑。”审食其难为情地说。
“来吧,怕什么?”吕后欲火中烧,搂着审食其的粗腰,肆无忌惮地说:“以前干这种事儿还偷偷摸摸,担惊受怕,从今往后,天下成了老娘的天下。皇帝三宫六院还不嫌多,老娘混一个相好,聊慰岑寂,也是天经地义。”
审食其瞟一眼门,吕后会意地插上门闩,两个人像粘糖一样,拥抱在床上
月亮爬上树梢,月光穿过窗纱,静静地泻在床上,也泻在吕后与审食其一对偷情男女赤祼祼的身上,显得那样柔和,那样婉丽。
从椒房殿出来,审食其拖着疲乏的身躯,驱车赶往吕释之的住处,把皇后的计划原原本本说与他。
吕释之惊讶之余,想了很久,觉得皇后这样做虽然有风险,但于吕氏家族利大于弊,欣然同意。天下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审食其与吕释之谈话的内容被儿子吕禄听得一清二楚。
吕禄与将军郦商的儿子郦寄关系好得像一个人,两个人在一块儿无话不谈。皇帝殡天以及皇后想诛杀大臣的消息很快由吕禄传给郦寄。
郦寄怕父亲哭灵时被杀头,回家把得到的消息告诉郦商,郦商大吃一惊,觉得有必要制止这场即将发生的灾难。
郦商骑着马,直奔辟阳侯审食其的府邸,见到审食其,也不绕弯子,吓唬道:“君快要大祸临头。”
审食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奇地问:“将军何出此言?”
“我问你,皇帝是不是驾崩?”
“这”审食其支支吾吾地推辞:“我哪儿知道呢?”
“甭装蒜了。”郦商目光灼灼,直逼审食其:“本将军不仅知道皇帝驾崩,而且知道皇后准备大开杀戒,诛戮在京的功臣。”
“你?”审食其大惊失色,心说这么机密的事,怎么这么快就泄露出去了。
郦商把嘴伏在他的耳畔,轻声说:“我还知道主谋不是别人,正是君。”
“哪有这回事?”审食其跳了起来,矢口否认。
郦商看审食其不说实话,就貌似关心、设身处地给审食其分析道:“此计虽狠,但却不能实行,假若实行,天下大乱不说,还要祸害宫掖。”紧接着,他进一步阐述诛杀功臣的危害性:“皇后想诛尽天下功臣,请问天下功臣能诛尽吗?灌婴统领十万大军屯据雒阳,周勃代樊哙为将,统兵二十万于边塞,此二位一旦闻知朝内诸将被杀的消息,必然联手,兴兵犯阙,到那时候,君侯何以应对,岂不是大祸临头吗?”
审食其听了郦商一番鞭辟入髓的分析,颓坐在木椅上,掩饰道:“绝无此事,请将军不要以讹传讹。”
“无风不起浪。”郦商看审食其动摇,不无敲打地说:“我怕君侯祸从天降,尚且不知觉醒,特来提醒。”
“承蒙将军美意,不管有没有这件事,我即刻入宫,禀报皇后,防微杜渐。”到了此时,审食其觉得皇后的计策存在很大的风险,郦商的话不无道理,因而欣然采纳他的建议。
郦商看自己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于是,从审食其的府邸告别出来,神情怡然地回家,静等佳音,知道审食其必然进宫劝阻皇后,心里暗暗琢磨:“他们两个人合穿一条裤子,谁给谁呀。”
果不出郦商所料,审食其心急火燎地赶到长乐宫,找到吕后,把郦商的话学给她听。
吕后静静地听着,暗暗埋怨兄弟吕释之做事不秘:“既然机密泄露,原来计划断难实行,郦商说得对,灌婴、周勃统兵在外,获知宫变,必然兴兵作乱,郦商用心也够良苦,没有欺骗哀家。”
“那我们?”审食其不甘心原来的计谋胎死腹中,可也想不出更好的弥补办法。
“取消原来的计谋。”吕后果断地说:“正式向外颁布皇帝殡天的讣告。”
一场闹剧到此结束,吕后不甘心,但也没办法。皇帝死后不发丧,中间经历整整四天时间,这在大臣看来,不可思议,甚至大逆不道。
同时,吕后颁了一道谕旨,让分封四方的诸侯各自镇守自己的封地,不准来京奔丧,在她的心里,各路诸侯会不会乘丧作乱,心里没有底数啊,只有防患于未然,才能做到万无一失。
而最让吕后担忧的,莫过于陈平、周勃去燕国诛杀樊哙,他们走了有些时日,迟迟没有音讯。“唉,樊哙一死,不仅妹子守寡,而且哀家失去一条重要臂膀。”吕后提起此事,对刘邦临终前的荒谬决定余恨不消。
“我们吕家算折了股纮,不知是哪个该死的促侠鬼,在皇帝耳边构谗,害得樊将军罹此大难。”她悬挂着樊哙,盼望得到有关他的消息,哪怕他的人头正被陈平捎回,也算得到确切消息。然而,杳无音讯,她的心悬在嗓子眼,暗暗嘀咕:“唉,命运之神弄人呀。”
第5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