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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英明。”刘舍听了皇上的解释,如释重负,心想不怕皇上说虽然,就怕皇上说但是。
皇上从御座上站起,走至刘舍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头,笑着说:“朕没想到卿能出此良策,于国于民,都有益处。卿忠悫谋国,不愧国之干城,朕心甚慰。”
一句话说得刘舍心里热乎乎的,眼圈微微泛红,用近乎表白的声音说:“臣驽钝无能,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虽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皇上看着刘舍一张感激涕零的脸,不禁被他的忠诚感化:“朕对卿很信任,将择日颁布施行。”
“诺。”刘舍闻言,满脸高兴,告别皇上,迈着轻快的脚步,走出皇宫。
几天后,皇上经过慎重考虑,命令中书令,起草诏书,颁布诸侯。各诸侯国闻讯之后,尽管心中一百个不乐意,但皇上的意志不可动摇,只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按照朝廷要求,把丞相改称相,裁减诸侯国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和诸官长丞,一时间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有的重新谋得一个好官差,扬眉吐气;有的被裁汰回家,唉声叹气,有人愁来有人喜,世间百态,由此可见。
经过朝廷一番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改革,严重削弱诸侯的势力,加强中央集权。正像皇上所预料的那样,改革不是一帆风顺,一蹴而就,在这场改革中,遇到最大的阻力,来自立有战功、英迈卓荦的梁王。
其实,在裁减诸侯国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和诸官长丞之前,诸侯国任命官吏的权力已被朝廷收回。梁王得到公孙诡之后,公孙诡多奸邪之计,深受梁王的欣赏,梁王想让他当梁国的内史,但不敢擅自做主,请示朝廷。窦太后与长公主觉得韩安国老成持重,忠心谋国,堪当重任,一致向皇上推荐韩安国,最后皇上经过权衡,采纳太后和长公主的意见,否定梁王的请示,任命韩安国为梁国内史。但梁王依仗太后的宠爱,凭着战功,所辖地盘不但没有削减,反而有所扩大,因而当皇上的诏书传到睢阳的时候,梁王只是淡淡一笑:“朝廷撤并机构,裁减冗员,在其它诸侯国可以畅行无阻,但在孤的梁国,也就是说说而已,不必当真。”
别的诸侯国人马鼎沸,而梁国纹丝不动。改革在梁国受阻,刘舍手足无措,群臣拭目以待。面对这一切,皇上胸有成竹,好像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而他似乎对梁国并不着急。对于梁王这个胞弟,他自信对胞弟的了解超过其他人,更何况他当初在削藩的时候,曾许诺不削梁国的地盘,作为一国之君,不能出尔反尔,反复无常。
皇上心里清楚,只要太后活一天,她就会护着梁王,罩着梁王,他别想动梁王一根汗毛。不着急,慢慢来,对梁王要有一个特殊的、宽容的政策,不能与其它诸侯一个模式,皇上有足够的耐心和智慧,决定对梁国对梁王从长计议。
第366章 兄弟间貌合神离()
自从周亚夫罢相,梁王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心中说不出的畅快,还以为皇上听从他的进言。其实,周亚夫被免去丞相,主要原因还是他经常在关键时刻性情耿介,正直敢言,与皇上意见相左,逆龙颜,批龙鳞,让皇上忍无可忍。
也难怪梁王误判形势,朝中少了周亚夫后,许多事情好办多了。公元前145年5月甲戊,国舅王信顺理成章被封为盖侯;而梁王与皇上的关系也再度回暖,同年5月丁卯,他的长子刘买被封为乘氏侯,封邑在济阴郡乘丘县(今山东菏泽30公里以东),次子刘明被封为桓邑侯。这是他们长期经营的结果,说明他们在皇上的心目中占据重要位置,同时也说明皇上的政令更加畅通无阻。
鉴于以上情况,梁王决定趁热打铁,再次入京,晋谒太后皇上和长公主,除了想与太后重叙母子之乐,与皇上重叙兄弟之乐,与长公主重叙姐弟之乐外,无非想谋取更大的好处。
纵观梁王进京入朝的表现,自皇上继位之后,每次都是有声有色。公元前155年10月,梁王刘武与楚王刘戊、赵王刘遂入朝,皇上嘱咐梁王,让他当好关外的屏障。公元前154年10月,梁王刘武与楚王刘戊、广川王刘彭祖入朝,皇上设酒宴款待梁王,皇上喝得有些忘情,笑着对他说:“兄弟,等朕千秋万岁之后,当将帝位传给你。”这句话本来是戏言,却让梁王想入非非,从此做起皇帝梦。两个月后,七国之乱爆发。公元前150年10月,战功卓著的梁王来朝,上书请求留下侍奉太后,皇上批准他的要求。11月乙丑,废黜太子刘荣为临江王,窦太后想立梁王为嗣,遭到袁盎等大臣的反对,只好怏怏而归。公元前148年9月,梁王嫉恨袁盎等大臣,派多批刺客潜入关中,刺杀袁盎等十几个大臣。皇上震怒,派田叔、吕季主入梁国破案,最后以梁王入朝、伏于斧锧之上请罪,才得到皇上的宽恕。
对这次京城之行,梁王满怀信心,甚至抱着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公元前144年10月,他领着车队车轮滚滚,在官修的驿道飞驰,路上,他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美梦,梦见他的车队到函谷关时,皇上仍像前两次一样,派天子副车在关口迎接他,他受到热烈隆重的欢迎,然后人马鼎沸,声势煊赫,风光无限,进入长安。外边冷风嗖嗖,人马嘶鸣,却打不断他的梦想。他越想越得意,在车厢里眯着眼睛,情不自禁哼着曲子
“咱大王遇到什么事?怎么这么高兴?”随从们叽叽喳喳,纷纷议论。
然而,当梁王的车队赶到函谷关时,梁王像以往一样保持矜持派头,端坐在车上,等候朝廷使者来邀请他下车,然后换乘天子副车。可他等了一会儿,根本不见任何动静,不由撩起车帘,问随从:“到函谷关了吗?”
“到了。”一个随从恳切地回答。
梁王好奇地问道:“怎么冷冷清清、鸦雀无声?”
随从不解其意说:“大王何意?”
“朝廷难道没有派使者来迎接吗?”
“这关前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啊。”
梁王脑子嗡的一声,陷入一片空白,心里感到落差很大。他走下马车,放眼四望,只见雄峻的函谷关在冷风中巍然屹立,除了几十个把关的士卒外,关前哪有什么他所想象的朝廷使者?更没有他想象的天子副车。他不仅重重地叹息一声:“皇帝哥哥,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对臣弟忽冷忽热呢?臣弟都弄糊涂了。”
呜呜的冷风吹过梁王的脸庞,撩起他的棉袍,他的脊梁骨冒起一阵阵寒意。再看看随从们,一个个变得像霜打的茄子,蔫儿吧唧,萎顿不振。
如何是好?没有朝廷使者欢迎,难道就不往前行啦?扯淡,谁不知道刘武天生的一副不认输的脾气,向前走,大胆,坚定,而又充满自信。他心一横,咬着雪白的碎牙,大声说:“尔等要抬起头,挺起胸,不要气馁,不要认怂,让天下人看孤的笑话。”
“诺。”随从们看梁王眼中充满自信的目光,果然打起精神,鱼贯而入函谷关,向京城长安辚辚驶来,住进他在京城的王宫。
根据朝廷规矩,梁王入朝,觐见皇上。皇上见到他像往常一样亲热,兄弟长,兄弟短,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接见之后,他们乘车去长乐宫晋谒窦太后,以往兄弟俩同乘一辆车,而从袁盎案发生之后,则各坐各的车。
兄弟俩同乘一辆车辇永远成了历史,永远成了梁王可望不可及的奢求,这个微妙的变化,无疑是一个敏感的信号,说明皇上正在有意拉大兄弟之间的距离,把他放在与其他诸侯同等的位置,不再像从前那样圣眷优渥。
梁王一路想着,心中怅然若失。当马蹄叩击宫中甬道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随着一声“吁”,车子稳稳地停在长乐宫的门前。他走下车,跟在皇上的身后,进入长乐宫。
他们拜谒窦太后,窦太后当然欢喜。在刘嫖、刘启和刘武姊妹仨中,她最痛爱的是刘武。而根据朝廷的规矩,这个最痛爱的儿子恰恰不能留在身边,只能在千里之外的睢阳城,作为朝廷的屏障,这对窦太后来说,是一种无情的折磨。但这是不可更变的祖制,她不能违反。
母子相聚,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彼此之间好像有说不完的知心话,皇上与闻讯而来的长公主反而被冷落一旁。窦太后捧着刘武的脸,像怀揣一只心爱的小鹿一样,久久不肯放下:“阿武呀,你就是哀家的命,哀家平时的生活不能没有你,什么时候才能永久不离开哀家呢?”
梁王是个至孝之子,即使在千里之外的睢城,也常常牵挂窦太后:“母后呀,儿臣虽离你老人家遥远,但心中无时无刻不惦记着你老人家。儿臣最大心愿不是当什么诸侯王,而是陪伴在你老人家的身边,以尽儿臣孝顺之心。每当在睢城获悉母后生病的消息,儿臣茶饭不思,闻乐不乐,接连派使者到京城请安,直至母后病愈,才恢复常态。”说着,眼泪像小溪的水缓缓流淌。
长公主目睹此景,急忙劝窦太后:“今天是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母后应该高兴才是,不能一见阿武的面,总是哭哭啼啼,多不吉利。”
皇上在一旁善意附和:“就是,就是嘛。”
窦太后放下手,破涕为笑:“哀家的泪是团聚之泪,是喜悦之泪,常言说:喜极而泣嘛。”
“母后说得极是。”姊妹仨不约而同,异口同声,然后彼此相视一眼,发出快乐的笑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窦漪房这个出身贫寒的女人,感慨颇多。她觉得自己作为天下第一母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母亲。在以后的日子里,梁王每次入谒太后,致敬尽礼,不敢稍懈,母子俩感情缱绻,难割难舍。
期间,皇上与梁王进行一次长谈,长谈的内容不外乎时事政治和朝廷裁减诸侯国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诸官长丞两个问题。皇上感慨地说:“这十几年,经过朝廷与地方共同努力,天下总算得到有效治理,物阜民丰,仓满囤流,咱刘家的江山更加巩固。”
“是啊。”梁王灵机一动,不忘吹捧皇上几句:“当初陛下为实行削藩大计,费尽心思,结果七个诸侯国发动叛乱,汉室江山危在旦夕,幸而陛下神武,果断平叛,才扭转局势,化险为夷。”
皇上立即听明白梁王的弦外话音,顺势夸奖说:“多亏兄弟在睢阳苦撑危局,拖住吴楚叛军,为朝廷平叛赢得时间和空间,立下赫赫战功。”
“而今天下狼烟散尽,四海承平,百姓安居乐业,陛下英明圣武,通过多种方式,把诸侯国化大为小,化整为零,极大地加强中央集权。谁若不自量力,图谋不轨,无疑飞蛾投火,自取灭亡。”梁王看似歌功颂德,实则试探皇上的心思。
皇上何许人也,阅人无数,政治敏锐,马上接住梁王的话头说:“对于兄弟在平叛战争中所立下的功劳,朕永远不会忘记,也绝不做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那种无情无义的事情。如去年在裁减诸侯国御史大夫、廷尉、少府、宗正、博士官、大夫、谒者、郎、诸官长丞,曾有大臣劝朕在梁国实行,朕幽默地告诉他们:朕作为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