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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中间,刘遂敏锐感觉到丞相建德和内史王悍与那些从长安来的官员过往甚密,他的眼角不易察觉跳动几下,强装欢颜,心里却像吃了苍蝇,别提多闹心:“原来是你们藏在孤的身边当卧底,像两条毒蛇一样阴险,不时咬孤一口。”他明白,丞相建德和内史王悍对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负有监视作用。
看着建德和王悍与朝廷官员觥筹交错,兴高采烈,刘遂心里很不是滋味。从此时开始,他产生了把建德和王悍干掉的想法:“都是你们在皇上那里告御状的结果,不然的话,皇上削藩的行动不会这样快,看来不杀掉你们,孤没个好。”
同时,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孤在赵国经营二十多年,苦心孤诣培植心腹,几个心腹应该绝对可靠,开会内容应该绝对保密,出使匈奴和各个诸侯国的使者也是经过千挑万选,又没有让建德和王悍参与,应该不会泄密,但为何朝廷获取信息这么快,这么准?究竟在哪个环节出现纰漏?”
“大王,本官敬你一爵,根据皇上的安排,这交割的事最好在三两天内完成。”不知什么时候,使者走至刘遂的眼前,捧起酒爵,笑眯眯说。
“这个自然。”刘遂端着酒爵,爽快地喝进肚里,然后谦卑地与使者碰一爵,表面上谈笑自如,好像根本没有发生削掉常山郡这件事。
“大王爽快。”
“敬请皇上放心。”
其他几个人纷纷给刘遂敬酒,刘遂来者不拒,一一应付自如。等到酒席结束的时候,他喝得摇摇晃晃,酩酊大醉。宫奴刘三扶着他,把他送入寝宫,给他脱了鞋。他像一头猪似的,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至于什么高兴事,什么悲伤事,统统抛掷脑后,因为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在朝廷官员的督促下,赵王刘遂极不情愿拱让出常山郡,等到出使匈奴的金大夫以及出使各路诸侯的使者回来的时候,常山郡已归朝廷所有,水已泼出,难以收回。这让刘遂心里很难过,像有一把刀子扎一样难受。
在刘遂的密室,金大夫向他禀报出使匈奴的经过:“根据大王的指示,敝人一路无碍直奔匈奴王庭,到之后,敝人把大王的礼单亲自呈给军臣单于,并把大王的意思做了说明。军臣单于非常热情,非常重视,立即召集中行说、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骨都侯等人,在王庭举行酒宴,一块接待使团。”
“快说军臣单于是何计划。”
“军臣单于听说朝廷削藩,诸侯都有造反的意思,十分高兴,包括中行说、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左右骨都侯,一个个眼睛放光,像一只只野狼一样兴奋异常,都想趁此机会,出兵直捣长安,尤其是狡诈多变的中行说和左谷蠡王伊稚斜,更是捲荆嫉ビ诳慈呵榧ぐ海θ琳疲屑溆写罄赏迹奔此齑鹩Τ霰!
“金大夫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厥功甚伟。”
“为了大王宏图大展,敝人只是尽一些微薄之力,只可惜常山郡已被削掉。”
刘遂微微一笑说:“诸侯与朝廷的斗争刚刚拉开序幕,来日方长,我们要从长计议,放远目光。”
“大王一代豪杰,胸怀全局,我等不及。”都到了这个时候,金大夫仍然不忘吹捧刘遂几句。
刘遂拍着金大夫的肩膀头,许诺道:“只要金大夫跟着孤干,孤亏待不了你。”
金大夫受宠若惊,嘴里不停地说:“那是,那是。”
随后,刘遂听了出使各诸侯国使者的禀报,特别是吴国、楚国、胶西国、胶东国、菑川国、济南国、齐国、淮南国、衡山国、庐江国以及济北国,因为这十几个诸侯国曾被削藩,或者正被削藩,心中都对朝廷充满怨气,有的正磨刀霍霍,蠢蠢欲动,有的犹豫不决,骑墙观望不前。
面对出使吴国的使者,刘遂比较关心:“吴王目前境况若何?”
使者答道:“对朝廷削藩一事,吴王很愤怒,在接见本使者的时候,坦诚告诉我,声称绝不会接受朝廷的削藩。”
“是啊,当初刘启砸死刘濞的儿子,刘濞由此衔恨在心,失藩臣之礼,称病不朝,而朝廷扣留吴国使者,致使刘濞恐惧,为谋兹甚。”说起吴王刘濞,赵王刘遂不禁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刘启这是典型的以大欺小,以上凌下,难辞其咎。”一提起往事,使者公允地说。
“刘濞丧子,引起其他诸侯的同情,故而吴国使者向文帝暗示狗急跳墙的道理,请文帝给予刘濞反省的机会,幸而文帝英明,赐予刘濞几杖,免予入朝,彼此之间的矛盾才有所缓和。”
“这说明吴王的态度始终随长安的变化而变化。”
“是啊,尽管吴王刘濞是刘邦亲二哥刘仲的儿子,楚王刘戊是刘邦亲弟弟刘交的孙子,但在刘启即位之后,他仅仅封赏楚国宗室子弟,而对吴王刘濞不闻不问,厚此薄彼,亲亲疏疏,这让刘濞大为不满。刘濞本来与刘启就有杀子之仇,如今刘启又坚定不移推行削藩大计,这无疑是在旧怨的基础上又添新仇,彼此间疙瘩越来越大,芥蒂越来越深,岂能不反目成仇?但不知他何时起兵?”
“吴王说,朝廷削吴国之日,便是他起兵之时。”
“朝廷快削吴国吧!”听了使者的话,刘遂双手合一,放在胸前,轻声祈祷,之后,召见出使其他诸侯国的使者。其他使者所说的情况大致相同,如果朝廷削他们的藩,他们坚决不接受,削他们藩的那一天,就是他们起兵之时。
看来各诸侯都对削藩怀着一肚子怨气,只是朝廷不是同时削藩,削藩的厄运尚且没有降到他们的头上,他们尚且存在观望的思想,加上他们之间没有完全定好攻守同盟,因而谁也不敢单独起兵。
尽管没有人起兵,但朝廷与诸侯国的矛盾越来越加剧,已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一场腥风血雨的斗争不可避免。刘遂看清形势,开始加紧准备,静静等着其他的诸侯起兵,自己好一哄而上。
第229章 清官难升迁()
削掉赵国常山郡后,朝廷把削藩的目光转向另外一个目标——胶西王国。
公元前165年,也就是文帝十五年,齐文王刘则病故。刘则是齐哀王刘襄的长子,无子嗣,致使绝封,文帝追念悼惠王刘肥在打天下时东征西杀的功劳以及齐哀王刘襄在平定诸吕叛乱过程中的功劳,不忍撤除齐国,同时想起贾谊关于国小力弱的主张,便于次年把齐国分成六个小国,把悼惠王刘肥的六个儿子尽封为王:长子刘将闾,仍使王齐,次子刘志为济北王,三子刘贤为菑川王,四子刘雄渠为胶东王,五子刘卬为胶西王,六子刘辟光为济南王。这实际上也是一种削藩,只不过是“推恩布德,怀柔为主”式的削藩。
胶西王刘卬是一个什么人呢?是一个既贪婪、又冲动、性情凶悍的人。他长得块头最大,满脸横肉,两只眼睛像牛犊子的眼睛,只要遇到不合心意的人和事,马上瞪得溜圆,凶巴巴的,挺吓人的。
先说刘卬的贪婪无厌,作为一个藩王,上马治军,下马治民,征收一方赋税,自然不缺钱粮。然而,他却嗜钱如命,卖官鬻爵。每个官爵,都有固定的价码,凡是官员想提拔,或者想调动一个好的地方和位置,都得拿钱买,肥缺的花钱多,清水衙门的花钱少,没有不掏钱的,不论官员品性如何,不管官员能力如何,只说钱多钱少。
胶西国境内的官员很快了解到刘卬有爱钱这个癖好,纷纷投其所好,利用上任以及逢年过节之际,纷纷给他送钱,而他呢,总是来者不拒,乐此不疲,心安理得,致使胶西国的吏治出现严重腐败的现象。官员们无不深谙“送钱多当大官,送钱少当小官,不送钱不当官”的潜规则,把“有奶便是娘,当官靠送礼”奉为座右铭,根本无心料理政务,整日挖空心思,投机钻营,上蹿下跳,把博取刘卬的欢心作为第一要务。
羊毛出在羊身上,官员们根本不舍得花自己的俸禄送礼,他们送礼花的钱,大多是公家的钱和下属送给他们的钱,而下属送给他们的钱,自然来自百姓,是底层官员敲诈百姓得来的黑钱和昧心钱。一时间,胶西国的官员如狼似虎,层层盘剥百姓,对百姓敲骨吸髓,日子刚刚好过一些的百姓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纷纷怨声载道。
在万马齐喑的胶西国官场,也不乏正直的人士和官员,用廉洁操守坚持为官为人的底线,他们的声音尽管微弱无力,他们的行为尽管不能挽狂澜于既倒,但显得尤其珍贵。胶西县的县令梁正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梁正是一个穷书生,因为品行端正,学问不错,被朝廷选拔为贤才,被放任胶西县令。在这个位置上,他一干十几年,干得有声有色,如兴修水利,开垦荒芜,扶持农业生产,赈济贫弱,在百姓中有口皆碑,深得百姓拥护,年年考评名列前茅。
这么一个非常优秀的官员,由于他为人正直,为官清廉,不受别人的礼,也不给胶西王刘卬送礼,坚守“不阿谀奉迎,不送真金白银”的道德底线,让刘卬很窝火:“这个不识相的书呆子,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这个不入大流的怪物,自负清高,不谙世事,终有一天,孤要给你弄一个下不去,一个大大的下不去。”
又过几年,梁正仍在胶西县令的位置上裹足不前,一点提拔的迹象都没有,他在愤懑不已的同时,忍不住拿着每年上司给他考评的功劳薄,骑着马,兴冲冲奔胶西国王都所在地高密而来,要找刘卬理论。
听说梁正找自己,刘卬冷冷地说:“让他进来。”
梁正进了王宫,见到刘卬,一个长揖,算是行礼,心中不平地说:“大王,卑职有一事不明,特来向大王请教,请大王明示。”
“说吧。”刘卬坐在王座,屁股连动都没动,倨傲无礼,完全是一副市井小人、流氓无赖的样子。
面对胶西国最高统治者,梁正不卑不亢,客观评价自身:“卑职在胶西县令的位置干了十几年,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年年考评第一,怎么一遇到提拔升迁的时候,干得差的县令都得到重用,而我这个年年考评第一的县令却原地不动,这究竟是何故呢?”
看梁正较真,刘卬用戏弄的目光看着他,心说让你原地不动就不错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年年考评第一的份上,早降职使用你了。别的县令虽然干得差,但孝敬本王的钱却大袋大袋往王宫送,你干得好,却成年累月不给本王打个照面,你让本王怎么提拔你,怎么不提拔别人?想到这里,他皮笑肉不笑地说:“谈到政绩,孤觉得你干得还行,但你自以为是,居功自傲,从来不把上司放在眼里,孤问你,你一年四季找过孤几次?别说送礼,禀报县里的政务总可以吧。”
“这?这”听了刘卬的点拨,梁正一时语塞,心说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人家找孤找得勤,向孤禀报想法禀报得多,孤不提拔别人提拔谁?难道提拔你这个成年累月不给孤打一个照面的县令吗?如果是这样的话,谁还会来找孤?孤岂不是成了真的孤家寡人吗?”
这是流氓当权者与正直读书人的交流,流氓当权者为了一己之私,拿着不是当理说,并没有折服梁正这个正直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