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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早朝,不用再为那些琐碎的事烦恼,多好啊。”
“这都是皇恩浩荡、圣眷优渥的结果。”袁盎用一种感激的口气回答。
“不像老夫呀,老夫尽管银发皓首,比你年龄高大,但仍然需要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四处奔波。”申屠嘉昂着头,乜斜着眼睛,看着袁盎,傲慢地说。
袁盎不失时机恭维申屠嘉一句:“这是皇上离不开申丞相的缘故。”
听了袁盎的话,申屠嘉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一语双关说:“这也是皇恩浩荡、圣眷优渥的结果。”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暗喻袁盎不如他。没等袁盎反应过来,他便对驭手说:“走吧。”
“策。”驭手一扬马鞭,在半空甩了一个响鞭,辕马撅直尾巴,哼哧哼哧走起来,把袁盎扔在原地。
“袁大人,申丞相怎么如此傲慢?怎么如此不给大人面子?”一个下属官员指着申屠嘉马车的背影,愤愤不平地说。
“现在的人情太薄,人在情在,人不在情散。袁大人刚刚告老还乡,茶就凉了,申丞相就如此慢待,真是狗眼看人低。我们跟着袁大人,都觉得脸上无光。”一个下属官员满腹牢骚,喋喋不休。
听了两个下属官员的话,袁盎感到无地自容,脸色涨红,一甩衣袖,生气地走上车,坐下来,喘着粗气,喝一声驭手:“回家,真他娘的晦气。”
驭手沉言不语,默默地赶着马车,回到袁府。袁盎耷拉着脸,不吭不哈,走进里屋。他脱下朝服,狠狠摔在床上,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暗暗生闷气,越想越感到申屠嘉傲慢无礼,越想越感到今天这件事情在下属官员面前颜面尽扫:“申屠嘉这厮太无礼,我必须重新找他,给他理论一番,让他明白,袁盎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想到这里,袁盎对着铜镜,重新穿戴整齐,气昂昂走出来,叫声驭手,不容分辩地说:“走,找申屠嘉去。”
驭手脸上一笑说:“袁大人何必较真呢?”
“不较真,申屠嘉便没有知人之明,更没有自知之明。我偏偏不信这个邪,倒要到他的府上,给他理论一番,看他吃几个包子,喝几碗汤,让他弄清自己是老几。”袁盎的倔脾气上来,十头黄牛拉不回来。
“诺。”
马车一溜小跑,直奔申屠嘉的相府而去。到了相府,袁盎走下车,大步走至门前,递上名刺,对把门的差役说:“告诉申丞相,就说袁盎有几句非常重要的话,要亲口对他说。”
差役看袁盎器宇轩昂,长相威严,不敢怠慢,拿着他的名刺,走进里间,递给申屠嘉,声音清亮地说:“丞相,袁盎在门外求见,说有几句非常重要的话,要当面亲口对你说。”
“这个袁盎,真的无聊。”申屠嘉一甩袖子,生硬地说:“就说我正在处理公务,停一会儿才能见他。”
差役走到门口,不好意思地说:“袁大人,丞相正在处理急件,说停一会儿才能见你。”
袁盎瞪圆眼睛说:“也罢,袁盎今天既来之,则安之,等在这门口,恭候官架子十足的申丞相。”
等了好长时间,申屠嘉才从相府走出,昂着头,乜斜着眼睛,堵在袁盎的正前方,态度倨傲不逊:“袁盎,你已经告老还乡,不在家绕膝弄孙,斗鸡走狗,跑到相府来折腾什么?”
袁盎毫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申丞相,我问你,你与陈平和周勃相比,谁的才能更高?谁的功劳更大?”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跑到我这里净胡说八道。众所周知,论才能,论功劳,我均不如陈平和周勃,难道这还用问吗?”申屠嘉冷冷一笑,对袁盎的问话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陈平、周勃功劳大,才能高,见到百官从来不敢骄横,而丞相坦承自己不如他们,却为何比他们骄横?这是何种道理?”袁盎目光灼灼,直逼申屠嘉。
一句话把申屠嘉问住,他眉头一皱,脸色一红,嘴上结结巴巴:“这?这”
袁盎没有顾及申屠嘉的脸面,继续诘问他:“即使至高无上的皇上,每次在上朝的路上,遇到郎官呈上奏书,都停车听取意见,增加自己的见闻。而你却傲慢无礼,欲封闭天下人之口,只能使自己一天比一天变得愚昧无知。”
“袁大人真是一张利口,怪不得当初能把先帝说得心服口服。”
“如今国君圣明仁慈,高瞻远瞩,洞微烛幽,而丞相你愚昧无知,骄横无礼,恐怕你大祸临头,为期不远!”
申屠嘉听了袁盎缜密的分析,茅塞顿开,禁不住对袁盎拜了两拜,恳挚地赔礼道歉:“本丞相才疏学浅,孤陋寡闻,盲目自大,怠慢群英,今天听了袁大人一番教诲,胜读十年书啊。”
袁盎看申屠嘉真诚悔过,宽容地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即改,善莫大焉。”
“烦请袁大人给我一个面子,到内室一坐。”此时申屠嘉的态度发生根本转变,由倨傲不逊变得谦虚和气,真诚邀请袁盎。
“恭敬不如从命。”袁盎得休便休,借坡滚驴,作一个揖,愉快接受申屠嘉的邀请。
申屠嘉把袁盎引入内室,一同坐下来,吩咐差役上茶、上酒、上菜,把他待为上宾,相聚甚欢,相谈甚洽,态度前倨而后恭,判若两人,成为一个可亲可爱的老头。
当袁盎打着酒嗝,从相府走出来的时候,申屠嘉亲自把他送上马车,频频向他招手致意:“袁大人,今后你可要勤来相府,找本丞相多喝几爵美酒。”
第200章 结交英豪眼光远()
袁盎退居安陵县,赋闲在家,但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经常泡在长安博彩馆,斗鸡走狗,跑马射箭,丝毫没有告退的感觉。
尽管袁盎鬓发、胡子、眉毛黑白相间,整个人已跨进老者的行列,但他豪爽的脾气、慷慨的性情以及善良的心肠,使所有来这里参加活动的人们都渐渐喜欢上他。
在这些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人群中,有一个嗜赌成性、出手阔绰的人引起袁盎的注意,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赫赫有名的游侠剧孟。剧孟是洛阳人,平素行侠仗义,乐善好施,扶贫济弱,在关中以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气颇大,影响甚巨。
剧孟是一个结交广泛的游侠,听说一代名臣袁盎主动来找自己,心中说不出的高兴,嘴上非常客气地说:“袁大人为人宅心仁厚,正直耿介,天下皆知,如雷贯耳,剧孟早对大人非常敬仰,今日得见,真乃三生有幸。”
袁盎上下打量剧孟,只见他高耸的浓眉下镶嵌着一双幽深莫测的眼睛,一缕黝黑发亮的胡须潇洒地飘在胸前,颀长的身材像燕子一样轻盈,相貌堂堂,仪表不俗,心中自带三分欢喜,连声赞许:“今日一见剧孟大侠,果然一表人才,听说大侠慷慨仗义,结交甚广,深得天下豪杰之心,在关中以东享有崇高的威望,具有一呼百应的能量。”
“这种说法未免有些夸张,剧孟在关中以东地区虽然有一些生死朋友,但不像大人所说的那样神奇。”剧孟谦虚地说。
“请。”袁盎一伸手,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请。”剧孟也伸出一只手,友好地邀请袁盎。
两个人走进一间雅间,欣然落座。剧孟微微一笑说:“不知大人回家之后,一向忙于何事?”
袁盎想都没想,坦直地说:“袁盎别无他好,只不过喜欢斗鸡走狗、跑马射箭而已。”
“有没有结交新朋友的想法?”
“有啊。”剧孟的提议非常符合袁盎的脾性,袁盎慨然允诺。
看袁盎答应得如此痛快,剧孟一拍大腿,爽快地说:“那好,我马上给你介绍一位新朋友,这位新朋友没有别的本事,只有一个本事,那就是眼光独到,会挣钱。”说着,他吩咐随从:“去把无盐氏叫来。”
一刻钟的功夫,随从领着一个中年人走进雅间,他五短身材,腆着一个圆滚滚的肚子,一张又圆、又胖、又白的脸容光焕发,下巴的赘肉往下垂着,一看就是一个衣食无忧的富人。他一进门,看到剧孟正一只手端着茶杯,另外一只手用杯盖拨着浮在水面的茶末,上前一步,兴奋地说:“剧大侠,你叫我?”
剧孟站起身来,袁盎跟着他站起身来,只听他说:“无盐兄弟,我来给你介绍一位朋友。”他指着袁盎介绍说:“这位就是当初给文帝直言进谏的袁盎大人。”
无盐氏听说是袁盎,高兴得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呵呵笑着说:“袁大人宅心仁厚,刚正不阿,家喻户晓,妇孺皆知,久仰,久仰。”
“徒有虚名,难副其实。”袁盎谦虚地说。
无盐氏坐下来,随从给他端上一杯散着清香的茶水,然后走出去。他摸着光溜溜下巴的赘肉,看一眼剧孟说:“无盐氏虽然喜欢结交新朋友,但却不敢忘记老朋友,不知剧孟兄今天有何见教?”
剧孟笑了笑说:“除了六博棋外,我没什么新花样。”
无盐氏笑眯眯问:“那袁大人呢?”
袁盎心里明白,他们弈棋是下着赌注的,而自己并不善于此道,于是婉言谢绝:“我对六博棋尽管生疏,不感兴趣,但不反对你们进行。”
“那袁大人作壁上观,看我们一决雌雄,如何?”剧孟笑了,露出两排洁白而又整齐的牙齿。
“各得其所,各行其乐。”袁盎满意地点头答应。
剧孟、无盐氏摆开棋盘,各执枭、卢、雉、犊、塞(二枚)六枚棋子,兴致勃勃下起来。或执子不语,或凝眸深思,或直奔中路,或迂回包抄,诡谲多变,机谋善断。
几局下来,到底剧孟豪情万丈,出手不凡,把无盐氏杀得狼狼大败。无盐氏一推棋子,颓丧地说:“今天手气太臭,不下了。”说罢,伸直懒腰,连打几个哈欠。
“亲兄弟,明算账。”剧孟与无盐氏很熟,熟不讲礼,开始张口要钱。
无盐氏一翻白眼,赌气地说:“像我这样的主,难道会欠你钱不成?你太小瞧兄弟。”他把随身携带的钱袋子往棋盘上一扔,不屑一顾地说:“一千钱,全拿去,这样行了吧。”
剧孟风趣地说:“既然兄弟慷慨散财,为兄只好笑纳哟。”然后扭过头,看着袁盎说:“正好袁大人在场,咱们晚上到‘醉香居酒楼’好好喝一顿。”
无盐氏眨眨眼睛说:“叫上车骑将军周亚夫和詹事窦婴如何?”
“你想的真周到,行啊,叫上他们俩。”剧孟爽快答应。
听了他们的话,袁盎感到剧孟、无盐氏虽然没有一官半职,没有耀眼的头衔,但他们人脉关系广泛,能量巨大,绝非等闲之辈,也绝非等闲之辈可比!
等到日薄西山的时候,忙活一天的车骑将军周亚夫、詹事窦婴从不同方向赶到“醉香居酒楼”。只见“醉香居酒楼”门榜上高高悬挂两只大红的灯笼,微风吹来,左右摇摆,往里走进一间约定好的雅间里,几盏青铜烛灯嗞嗞地冒着一缕缕的白烟,把整个雅间照得如同白昼。
人逢喜事精神爽,烛光下,赢了钱的剧孟神采奕奕,脸上放着明亮的光泽。当身材魁梧、膀大腰圆的周亚夫健步走入雅间时,剧孟、袁盎、无盐氏同时站起身来,迎接他的到来。剧孟嗔怪地说:“周将军,自从你高升车骑将军,请你吃饭没从前容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