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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厉风行,果断有序,忙而不乱,这就是刘恒的处事风格。命令发出之后,刘恒才稍稍放心。整个大汉朝内外戒严,一副备战景象。
为激励将士,几天后,刘恒按照以往惯例,领着宠臣邓通、中郎将卫绾等一群大臣,亲自到霸上、棘门和细柳慰问驻军。他的车驾首先来到霸上,而霸上驻兵由宗正刘礼统领。
当他的车驾来到驻军营前,营前站着几个站岗放哨的士兵,只见他们盔甲不整,面带倦容,眼角分泌出黄色的眵目糊,不断伸直懒腰,打着哈欠,好像没有睡醒。
他们看见车驾豪华、仪仗威严,觉得有些像皇家气派,但心中不敢确定,便壮着胆子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谒者仆射仰着脸,指着后边迎着寒风呼啦啦高高飘扬的大纛,高傲地回答:“这是皇上的车驾。”
“皇上的车驾?”一个年轻的士兵揉着惺忪的眼睛,将信将疑地说:“皇上的车驾怎么会到霸上。”
“混账东西,皇上就不能到霸上犒劳驻军吗?”谒者仆射脸色骤变,厉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睁开眼睛看一看。”
年轻的士兵挨了几句臭骂,刚想发怒,被立在旁边年长的哨长拽了一下。只见哨长陪着笑脸,客气地说:“既然皇上犒劳驻军,那就请进军营吧。”他扭过头,大声吩咐其他哨兵:“大开营门,迎接圣驾。”
吱呀一声,军营寨门敞开了。皇上的车驾飞驰入内,马蹄哒哒,人喊马嘶,声势烜赫,一路畅通无阻,无人通报。
等刘恒在群臣的簇拥下,来到帅帐前,宗正刘礼才得到皇上犒军的消息,领着各位将军,慌慌张张从帐内走出,满满跪了一地,行三叩九拜大礼,连声说:“陛下,臣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刘恒看刘礼与各位将军诚惶诚恐,跼蹐不安,便安慰道:“卿等驻军霸上,十分辛苦,就不要拘礼了,平身。”
刘礼与各位将军站起来,把皇上让进大帐,心中噗噗乱跳,唯恐皇上责怪他们失礼。
刘恒脸色严肃,声音不高,却很有底气:“军队情况如何?”
“一切正常。”刘礼小心翼翼答道:“全军上下士气高涨,操练严格,粮秣充足,器械锋利。匈奴不来则已,一旦来了,管叫他有来无回。”
听了刘礼的回答,刘恒仍然绷着一张脸,没有笑意,冷峻地说:“朕闻上古名将,治军严明,提携三军如一人,方能克敌制胜。望众将军效仿前贤,恪尽职守,日夜操练,不要辜负朕的殷切期望。”
“陛下放心,臣等誓死报国。”刘礼与将领们挺起胸脯,大声答道。
“朕还要到别的地方转一转,望你们好自为之。”刘恒安慰他们几句,提出告辞。
将军们纷纷挽留皇上,皇上婉言谢绝。他们看皇上决心已定,便前呼后拥,把皇上送出营门,挥手告别:“陛下慢走。”
从霸上军营出来,皇上的车驾转到棘门,棘门的情况与霸上的情况大致相同,一样防备松懈,一样思想麻痹,一样仓皇失措,一样迎来送往,一样诚惶诚恐。
“细柳军营又是一个什么样子呢?难道同霸上和棘门的情况一样吗?”在去细柳军营的路上,刘恒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五味杂陈,对周亚夫和细柳军营充满巨大的疑问。
第183章 周亚夫真将军也()
细柳处在沣河与渭河夹角的一个开阔地带,离渭河南岸大约有二里。
等车驾离细柳军营还有几百尺的地方,刘恒把手搭在额头,向军营望去,只见一座军营在冬天的太阳照耀下,几面鲜艳的军旗迎风招展,猎猎飘扬,营盘虽然犬牙交错,但规则整齐,错落有致。营寨外布满雄赳赳的武士,看到远处而来的车驾,立即高度紧张,有的持刀,有的执戟,有的张弓搭箭,如临大敌。
刘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心中暗暗称奇:“看来细柳的防守比霸上和棘门强。”想到这里,他告诉谒者仆射:“去通报一声。”
“诺。”谒者仆射猛抽一下坐骑,坐骑“嘚,嘚,嘚”奔军营而去。
“站住,不站住就要射箭了。”离营寨剩下一箭之地,对面的武士扯着嗓子高喊。
谒者仆射吓了一跳,赶紧勒马缰绳,坐骑由于跑得太快,惯性太大,一时刹不住,只好原地盘桓几周,“咴儿,咴儿”长嘶。
“你是干什么的?”
“你长着一双眼睛看不见吗?”谒者仆射一瞪眼,蛮横地说道。
“我让你自报门户。”不料哨长却不挺他这一套,说话的口气比他还要强硬。
谒者仆射被呛一句,心说遇到硬茬,眼看着皇上交待自己的差使要砸,回去之后又怕皇上责怪自己,于是放软口气说:“本官是皇上的先行者,特来传令,皇上亲临细柳,犒劳将士。”
没想到哨长一脸凛然正气,理直气壮地回答:“我等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锽锽震耳,掷地有声。
谒者仆射气得脸色涨红,刚要发作,突然看见每个士兵的眼中射着不可侵犯的杀气,身上不由一个冷颤。他暗暗忖度:“不能再横了,再横更丢人。”
想到这里,他打马返回,禀奏皇上:“陛下,臣把圣驾来犒军的意思给哨长做了传达,不料他说‘我等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把臣气坏了,只好返回,禀报陛下。”
“什么,只听将军命令,不听天子诏令,这简直就是反了。”
“这个周亚夫太狂了,没掌三天兵就骄横跋扈,尾大不掉。”
随从皇上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刘恒面色平静,淡淡地说:“走,朕倒要亲自领教一下周将军的骄横跋扈。”
驭手“驾”一声,车辇缓缓启动,轮毂碾过冰硬的大地,来到营寨前。把守寨门的士兵拦住他们,不让进去。
“这是皇上的车驾,你们找死呀。”随从们群情激昂。
“不管是谁,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进入大营。”不管皇上的随从怎么说,把守营寨的士兵非常固执,死活不放行。
刘恒看了看身边的人,只见他们一个个气得脸色涨红,只有中郎将卫绾不语,想了想,取出符节,交给卫绾:“将军一向敦厚谨慎,与人无忤,你这就进营,去告诉周亚夫将军,朕要慰劳军队。”
“诺。”卫绾接过符节,来见哨长,说明情况。哨长看到天子符节,啪地立正,严肃地说:“将军虽奉天子诏令,也必须遵守军中规矩。”
卫绾心平气和地说:“可以理解。”
哨长安排两个士兵做向导,在前边引领。卫绾不急不躁,来到大营,见到戴着头盔、身披铠甲、腰佩宝剑的周亚夫。
周亚夫与卫绾并不陌生,按照程序验过符节,笑着问:“请问卫将军,圣体可安康?”
“陛下一切安好。”卫绾脸色像渭水一样平静,淡淡地说:“只是周将军搞得太谨慎,让陛下吃了闭门羹,正在营寨外生气呢,你看如何是好?”
“大战期间,不得不谨慎从事,我想皇上会理解的。”周亚夫微微一笑,唤来行军司马,脸色严肃,反复叮咛:“不论是谁,军营中不准驱车奔驰,违者斩无赦。”
“末将遵令。”行军司马偕同卫绾,直奔营寨门而来。
卫绾与行军司马刚走,周亚夫敛住笑容,大声命令:“各位将军,请随我恭迎圣驾。”
“诺。”
在周亚夫的带领下,十几位将领排成一字型长队,挺胸收腹,站在路旁,等待皇上检阅。
行军司马和卫绾来到门口,行军司马命令把守营寨的士兵大开营门,同时对皇上的随从和驭手说:“将军规定,军营中不准驱车奔驰,违者斩无赦。”
一句话说得随从大臣脸色都变了,有的肃然起敬,挑起大拇指称赞;有的无所谓,认为这是故弄玄虚;有的心中不服气,认为周亚夫以下犯上;有的忍不住,公然指责:“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看皇上如何收拾他?”
面对周亚夫严明的军纪,皇上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他微微一笑,吩咐驭手和随从:“在周将军的军营中,如果谁违背军纪,周将军治罪,朕也无可奈何,烦请各位遵守将军规定。”
“臣等遵旨。”有了皇上的吩咐,随从和驭手只好拉住辔绳,吧嗒吧嗒,慢慢前行。
此时,冬天的太阳正十分吝啬地照耀着细柳军营,一阵寒风吹到每一个人的脸上,像刀子割一样,酸涩冷痛。只有象征着皇家权威的大纛和象征着军队权威的十几面鲜艳的旗帜,勇敢地迎着凛冽的寒风,猎猎飘扬。
一百尺,五十尺,皇上的车驾终于来到周亚夫的眼前,周亚夫立在众将的最前头,精神抖擞,意气风发,双手抱拳,深深一躬:“臣甲胄在身,不便跪拜,请允许臣按照军礼参见,陛下毋责!”
听了周亚夫落地有声的禀报,刘恒心中一震,顿感血脉贲张,血液流速加快,脸色骤变,禁不住从御座站起来,扶着车前的横木,向周亚夫致意:“将军辛苦。”
“陛下万岁。”高亢而又激越的声音从十几个将领胸腔里喷薄而出,让在场的人为之悚然。
刘恒眼中含着欣赏的目光,命令周亚夫:“朕想慰劳将士,将军头前带路。”
“诺。”周亚夫鞠躬称谢。
在周亚夫和将领们的陪同下,刘恒的车驾依次对细柳军营进行视察,只见军营错落有致,井井有条。当他们转到会操场上,一对对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呼喊着嘹亮的口号,正在演练战阵。
周亚夫躬身请示:“陛下,给将士们讲几句话吧。”
刘恒兴奋地说:“朕正想给将士们见面。”
周亚夫给行军司马使眼色,行军司马立即会意,走至队列前,一摆小旗,将士们迅速变换队形,列成一个大方阵。
皇上的车驾停在队形前,刘恒神采奕奕,脸色润红,站在车上,铿锵有力地说:“在这冷风嗖嗖的季节,朕又和将士们见面了,本来我们尽可以待在暖和的屋子里取暖,可残暴的匈奴人不让我们安宁,他们把战火无情地烧到我们的国土,所到之处,生灵涂炭,百姓遭殃。朕每当听到从前方传来的一个个撕心裂肺的消息,无不潸然泪下,朕希望广大将士驰骋疆场,驱除匈奴,保家卫国。”
“驱除匈奴,保家卫国。”将士们群情激昂,振臂高呼。
刘恒看到这沸腾的一幕,眼圈被感动得泛起潮红,用略微嘶哑的声音鼓励说:“朕今天来细柳军营,就是为了慰劳你们,你们辛苦了。”
“陛下万岁。”队列中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的声音。
紧接着,行军司马安排一个剑手,给皇上和群臣进行汇报表演。他腾跃翻转,或拨云见日,或蛟龙入海,那手中的剑被他舞得像落雨的梨花,散发出萧萧剑气。
刘恒眯着眼,看得心花怒放,但出于矜持,喜悦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频频颔首。待一通舞完,剑手气归丹田,走到刘恒的车驾前说:“小的献丑了。”
“赏酒。”刘恒欣喜地说。
皇上的随从立即打开签封的御酒,一阵浓烈的酒香四溢,飘进将士们的鼻孔。剑手端着酒碗,一饮而尽,会操场上响起一片热烈的欢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