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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职妇会的会员也过来了,一群人吵吵嚷嚷地把两个暴徒扭送巡捕房。
“额头撞了个大包啊!”何晓燕扒开楚娇的手,看着她的额头,有些惊讶地说道:“走,我去找药,给你抹上。”
楚娇又伸手摸了摸,虽然很疼,但没流血,她倒也不是很担心,便强笑道:“没事儿,不用上药,你忙你的,我先回去。”
“你自己怎么回去,人家能放心吗?”何晓燕还是很关切,不想放楚娇走。
赵有才说道:“这样,我先送阿娇回家休息,然后再过来。”
何晓燕点了点头,说道:“顺道买点药,要是还不舒服,就去医院看大夫。”
“好的,好的。”楚娇敷衍着,晃了晃脑袋,觉得不那么晕了。
第八十章 晓燕的疑惑,升职契机()
出门上了车,赵有才开着,楚娇却不想回家。
她怕家里人看见担心,问起来没个完,便让赵有才开去修车行,顺道在药店买了药水。
“头槌是厉害,可也得先练哪!”赵有才很有些担心地说道:“以后可别乱用了。”
哦,楚娇应了一声,摸着额头的“角”,决定买个帽子遮掩一下,和沈宸暂时也不要见面了。
赵有才把楚娇送回修车行,楚娇又非让他开车去职妇会,晚上再回来接她。
回到职妇会,茅女士正接待前来采访的记者。
除了谴责捣乱的暴徒外,茅女士还特别发出呼吁:“希望沪上的公司、商号能本着爱人即是爱己、救难亦即救国之心,踊跃的来举办义卖。那么,我们这次举动就算是有了抛砖引玉的效果了。”
何晓燕看见赵有才,忙跑过来,给他戴上义卖会工作人员的标志,并询问了下楚娇的情况。
赵有才说道:“应该没事儿,就是头上有个大包,得遮掩一下。”
“我和阿娇这么多年的同学,倒不知道她还会打架。”何晓燕表示了惊讶,“还是打男人,动作挺利索呢!赵哥,是你教的吗?有时间的话,教教我呀!”
“这个——”赵有才苦笑了一下,说道:“她以前就练过,只是没碰上使用的机会。”
何晓燕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赵有才,不太相信地说道:“可是从没听阿娇说过练武的事情。赵哥,你在楚家当司机和保镖,还习惯吧?”
“挺好的。”赵有才赶忙点头,说道:“阿娇从不把我当下人,也是赵哥赵哥的叫呢!”
“总觉得你和阿娇有什么事情在背着我。”何晓燕的感觉还是很敏锐的,停顿了一下,又自嘲道:“关系不是那么亲密,瞒着我也很正常。”
“你想多了,不是那样的。”赵有才有些局促,对着有恩于己的女孩子撒谎,他还是很不自在的。
来参加义卖会的人越来越多,何晓燕等人忙碌起来,赵有才算是松了口气。
……………
头上长“角”的楚娇可以避人或是遮掩,沈宸却顶着熊猫眼上了一天班。
本来想买个墨镜,可刚开春,戴个墨镜不是更惹人注目?
等到下班的时候,沈宸刚要坐警车回家,却被人叫住了。
曹炳生笑容满面地走过来,挥手打着招呼。
“曹兄——”沈宸笑着迎上去,显得很是热情。
寒喧了几句,曹炳生便说明来意,“沈老弟晚上可有应酬?如果方便的话,咱们还去那间饭庄,我可是有事情要与沈老弟叙谈。”
沈宸想了想,说道:“既是曹兄有事,那沈某敢不奉陪。请上车,咱们现在就去。”
曹炳生看了看警车,也不客气,边上车边啧啧有声,“沈老弟前途无量啊,都有专车接送了。”
“说是保护更为准确。”沈宸呵呵笑道:“我这眼中不容沙子的性子,得罪人太多。长官体谅,怕我有危险,便给了这待遇。”
“沈老弟胆气过人,我是一向佩服的。”曹炳生指了指眼睛,笑道:“昨晚又让日本人吃了亏,厉害呀!”
沈宸不以为意,笑着连连摇头。
曹炳生是法捕房的包探,还是法语翻译,昨晚发生的事情肯定是听人说过。但紧接着便来找沈宸,倒是让他猜不透来意。
到了饭庄,沈宸用前台的电话告诉了家里,才和曹炳生进了雅间。
上菜摆酒,两人先是闲聊,但曹炳生很快就谈到了正题。
“沈老弟现在已得长官青睐,要高升的话,只是差一个契机。”曹炳生的消息很灵通,直接就把沈宸的处境说了出来。
沈宸垂下眼睑,迅速思考了一下,笑道:“曹兄是在哪里听来的消息,我从初级巡捕升到探员,已经算是很快了,今年哪还有再高升的可能?”
“不然。”曹炳生以为沈宸不相信,正经八百地解释道:“形势不同,自然不能按常规旧例揣测。为了抵消日本人的势力,工部局正需要沈老弟这样不怕日本人的干将。”
沈宸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说道:“曹兄说得有理。但要再升职,还是需要名正言顺的理由。”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契机,或者是功绩。”曹炳生往椅子上一靠,略显得意地说道:“我今天来借花献佛,就看沈老弟有没有这个胆量和魄力了。”
沈宸哈哈一笑,说道:“别的不敢自夸,胆子嘛,倒是大得很。曹兄要助我一臂之力,我呢,是来者不拒。”
“好。”曹炳生伸出大拇指,又把身子前倾,压低的声音说道:“沈兄知道嵊县帮吗……”
自清朝灭亡后,当时的民国只是一个松散的政体,群雄并起,军阀割据,连年战乱,致使民不聊生,匪盗横行。
而浙江省土匪当以嵊县匪帮最为猖獗,其恶名也因此昭著于附近省市。
嵊县匪帮起初活动于嵊县、诸暨、新昌、奉化、余姚、上虞等县,主要作案方式是绑票勒赎,其手段极为残忍,骇人听闻。
到了二十年初,为防止嵊县土匪效尤孙美瑶劫车,国民政府的浙省军队曾在杭甬铁路两侧进行过一次大规模的剿匪。
当进,许多匪首被迫逃往上海。后在上海华、洋各界警探搜捕之下,又有一些人落网。
但更多漏网的匪首却认识到,上海地方华洋混居、五方杂处,正是隐蔽藏身和绑架作案的好地方。
因此,从二十年代中期开始,嵊县帮活动范围迅速扩大到浙北、苏沪各地。。
在绑票勒索上,嵊县帮集数十年绑票勒赎的经验教训,形成了一套严密的组织。每次作案都制订巧妙而周全的计划,各色人等分工合作,因此作案屡屡得手。
其中,纺织大王严裕棠绑绑票案、京杭国道绑票案等,还有前些日子沈宸带队击毙的绑匪,都是嵊县帮所为。
“……嵊县帮只是一个泛称,并不是统一的帮派。栽在沈老弟手里的只是一伙,首领叫丁石泉。”曹炳生讲述了很多,最后才说道:“据我掌握的消息,还有一帮匪徒在租界内伺机作案,匪首叫裘九斤。但要动他们,还有些麻烦。”
第八十一章 安排,消除弱点()
沈宸知道事情不那么简单,肯定是曹炳生也觉得棘手,才想做个顺水人情,把这功劳让给自己。
“缉拿绑匪,又有什么麻烦?”沈宸故作不解地问道。
曹炳生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因为裘九斤是尤阿根的门生,尤阿根可是不好惹啊!”
尤阿根曾任公共租界老闸捕房刑事股总探长,身跨青红两帮,有徒弟上千人,还是旧上海三大人贩霸之一。
虽然一说到青红帮的流氓头子,动不动就有几百、上千的徒子徒孙,但真心为其卖命的却并不多。
所谓人走茶凉。如果流氓头子被干掉,念念不忘为其报仇雪恨的徒子徒孙,就更是少有少见了。
所以,沈宸听到是尤阿根在罩着裘九斤,却并不如何畏难。但也没表现出特别的冲动,而是继续向曹炳生打听有关裘九斤和尤阿根的事情。
对沈宸这般镇静自若的表现,曹炳生心中赞赏,觉得这人情送得正好。
因为曹炳生也是帮派人物,便不好跟尤阿根做对,甚至有些情况都没向巡捕房报告,以免被人骂作“三光码子(出卖者)”。
喝着、谈着,沈宸突然想到件事情,便开口问道:“曹兄在法捕房权势很大,不知可否安排个人进去?”
曹炳生略微想了想,问道:“是做正式巡捕,还是做包探?”
包探,又称包打听,其实就是巡捕房的线人、密探、便衣侦探。他们经常出没于茶馆酒楼等人群聚集之地,留意别人闲谈中的信息。
当然,包探也是分级别的,并且可以随身带枪。
“做什么都行,不过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想混碗饭吃。”沈宸故作随意地说道:“麻烦曹兄了,事成后我让他登门致谢。”
“哎,举手之劳的事情,谢什么呀?”曹炳生摆了摆手,表现出很轻松、仗义的样子,“再说,我和沈老弟是什么关系。”
“那就多谢曹兄了。”沈宸给曹炳生倒上酒,举杯相敬。
张成富如何安排,一直没有解决。在沈宸看来,有个警察的身份,还是到法租界,既是掩护,还能为以后的行动提供便利。
酒足饭饱,曹炳生又叫了出租车,把沈宸送回家,才坐车离去。
此时还不算太晚,八点多钟的样子。
沈宸上了二楼,刚打开门锁,对面的门便开了,陆双走了出来。
“沈先生,您回来了。”陆双打着招呼,“我买了药水,给您抹上好吗?”
沈宸本想开口拒绝,但又想起件事情,便点头称谢,答应下来。
屋子里还算整洁,从表面看也没有异常。要是藏的东西能被一眼找到,沈宸的专业技能就不是特工了。
坐在椅子上,陆双细心而温柔地给沈宸抹着药水。
两人相距很近,沈宸闻到了少女身上的淡淡馨香,估计陆双也闻到了酒气。
“好了。”陆双退后一步,淡淡地笑着,又端详了一下效果。
“谢谢你,陆小姐。”沈宸眨了眨眼睛,觉得没什么不便,伸手示意陆双坐下,“请坐,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陆双愣了一下,恭谨地坐下,头有些低,心中有些紧张,又有那么点羞涩和期待。
被沈宸搭救,还帮过她一次,姑娘心中是充满感激的;相处了几天,陆双也发现沈宸是个好人,对大梅、薇薇,还有她,都很和善可亲。
为什么他要帮我、救我呢,是不是喜欢我?如果他把事情挑明,我又该怎么回答呢?
这姑娘,早已经到了入睡前要胡思乱想一阵子的年龄,也曾有过男生的追求和示好。
“过几天我要搬出去住了。”沈宸的第一句话便让陆双愣怔着抬起头。
“这屋子就暂时空着,我可能还偶尔会回来。”沈宸斟酌着字眼,继续说道:“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就是照顾好薇薇。嗯,也就是不要去上班了,我给你发薪水。”
“为什么?”陆双迷惑,又有些抱怨。
沈宸苦笑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得罪了日本人,他们很可能会报复,我不想牵连到你们。”
为什么会牵连到我们?陆双很快就想明白了,自然是和沈宸关系不一般啰。或者别人会这么想,同住在二楼,一起吃饭,还带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