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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子笑道:“大梅呀,你是大姑娘了,有些事情婶子得教教你。这个骑马布是给你做的,走的时候带着,用的时候也方便”
骑马布就是用布缝制的带子,是女人来月事时用的。有钱家的人家中间放的是草纸,而穷人家一般用柴火灰,也很干净。
婶子拿过布带教给侄女怎么用,末了还说道:“闺女家出门在外的,婶子多做几条,你换着用也方便。这不有新布啦,婶子就用新布给你做。”
沈宸直发蒙,不会有这种麻烦事儿吧?大姨妈,嘿嘿,嘿嘿。
沈宸咧了咧嘴,不想接这话题,说道:“婶子,你也别怪俺花钱,这实物会越来越紧缺,钱会越来越毛,以后这些日用品想买都买不到。所以呀,除了金条、大洋留着。钞票嘛,还是换成实物划算。”
“是嘛?”婶子听得并不是很明白,但愣怔了一下,还是点头称赞,“还是大梅有见识,在大户人家可是学到不少东西呢!”
沈宸嘿嘿一笑,拿起袜子回了自己屋。
眼瞅着过了矿上下工的时间,天已经擦黑,孙洪山还没回来,沈宸便领着二旦走出了家门,直奔外户村而去。
来到外户村,二旦也不是很清楚老周住在哪里,但他来过老窑头的地屋子听故事,知道老周也经常在那里,便领着沈宸前去寻找。
天上挂着一钩月牙儿,大地黑黑的,走近了才能模糊看见周围。
沈宸有夜眼,二旦却不行,快走到小地屋子时脚下一绊,差点摔了个跟斗。
“谁?”只是这么哗啦一声,便引起了喝问,小地屋子的门开了,一个人影闪了出来。
二旦有些不知所措,沈宸只好上前一步,开口说道:“俺是窑户庄的,想找周大叔。”
听着是个女声,来人似乎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问道:“哪个周大叔,这里住的可没这个姓。”
沈宸转向二旦,想让他说出周大叔的真名实姓,这样才好打听找人。
“就是,就是教二虎哥耍刀的周大叔。”二旦吭哧着说道。
一个丫头,一个半大小子,来人有些纳闷,但语气还是松缓下来,说道:“你们是哪家的孩子,找周大叔啥事儿呀?”
“我是孙洪山的侄女,这是我弟弟。”沈宸开口说道:“他想跟着周大叔学武艺,我带着他来拜师的。”
来人似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声,说道:“你是大梅吧,倒还真是个闯实丫头。来,进屋说吧!”
沈宸和二旦弯腰进了小屋,才发现屋子里有还有人,空气浑浊,一股呛人的烟草味儿。
“呵呵,没想到我这两下子,还有人要拜师学艺呢!”领他们进来的大个子笑着转过身。
在昏暗的灯光下,沈宸认出这个方脸、阔额,有着一双粗黑眉毛的汉子,正是那个在丁字街为驮炭的外乡人打抱不平的人。听话,也知道他就是周大叔。
沈宸被呛得咳嗽两声,赶忙拉了一下还不明所以的二旦,说道:“这就是周大叔,你要学耍刀,就跪下磕头叫师傅。”
二旦倒是听话,愣头愣脑地上前就要跪下,却被老周一把拉住。
“别,这个头我可受不起。”老周笑着说道:“你要是想练哪,闲了就跟着二虎子一起来。”
沈宸赶紧从篮子里取出酒和肉,说道:“周大叔这就是答应喽,这是拜师礼,您收下,俺弟也就放心了。”
“哦,还有拜师礼呢!”老周笑得愈发爽朗,老窑头儿也发出了笑声。
“尊师重教,这不是应该的嘛!”沈宸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有啥可笑的。”
“这丫头,可怪有意思的。”老窑头儿捋着嘴上稀稀拉拉的几根花白胡子,笑得眯起了眼,眼角的皱纹一直爬到了耳朵根下,虽然有点腰弯,但身子看来却还硬朗。
“好,俺收下,让你小子安心。”老周接过酒肉随手放在桌上,还笑着打趣道:“今晚可以打牙祭了,有酒有肉,比得上过年喽!”
在老窑头儿的笑声中,老周转过身,仔细打量了一下沈宸和二旦,眼神似乎有些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半晌,他才开口说道:“今天挺晚了,你们早点回家去吧!嗯,后天早上,二旦,你就过来学耍刀。”
“后天早上,俺一定来。”二旦高兴得眼睛都亮了,声音有些抖,“谢谢您,周师傅。”
“谢谢您,周大叔。”沈宸微微鞠了一躬,转身和二旦走了出去。
老周送了出去,说是送,其实就是看着两个人走远。
他转身回到小地屋,微皱着眉头,问道:“这个叫大梅的丫头——挺闯实,胆子不小。说话头头是道,可不象一般的庄户丫头。”
“嗯,这个丫头有点怪,可是不一般。”老窑头儿已经伸手把酒瓶拿过来,拧开棒子核做的塞子,使劲闻了一下,眼睛眯得更细,“可惜是个女娃,想找她拉呱也不方便。”
“孙洪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我看他听了几回以后,思想也很有触动。”
老周若有所思地说道:“前些日子还和我说过要搬家到根据地的想法,我看可以通过他来深入了解一步这个大梅。咱们很快就要展开行动,这个时候可更要小心。我先把他们打发走,省着一会儿人都来了看见麻烦。”
老窑头已经完全被酒味吸引住了,胡乱应了两声,便去把肉切了切,扔到锅里煮着,他拿出一块咸萝卜,倒上碗酒,有滋有味地喝了起来。
“嗯,这酒不错,那丫头也不错。”老窑头儿喝得高兴,还夸了起来。
老周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只是不时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时间不长,矿工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进了屋,老周便帮着他们把带着的电石灯拧开,偷来的炸药便藏在里面。
每个电石灯能装两小块,就是这样积少成多,再有一两个班次也就弄得差不多了。
又过了一会儿,二虎子和小毛也来了,两个孩子的电石灯里也藏有炸药。
“明天你俩就不要往外带了。”老周关切地询问道:“麻杆今天没下井,明天差不多要来。这个坏蛋欺软怕硬,就爱找童工的麻烦。还有姓洪的把头,你俩也要多注意,防着他点。”
“今天在井下磕灯装炸药,那个洪把头还问为啥没上井就磕灯呢!幸好那时候都藏好了,他也没看出啥来。”二虎子经此提醒,连忙说了一句。
老周点了点头,说道:“还就得小心着,那些把头、监工都不是好东西。对了,小毛,你以前不是常和叫二旦的一起拣炭来着,你和他姐大梅熟吗?”
小毛想了想,摇头道:“只见过几面儿,还在集上吃了她一顿豆腐汤、火烧,可也说不上熟。”
“她还挺有钱的。”老周心中疑惑,又细问了一会儿,也不得要领,便从锅里捞出两块肉给孩子们吃,吃完才打发他们早点回家。
人都散了,老周把炸药藏在一个筐里,上面盖上几把烂柴,和已经喝得有些迷糊的老窑头儿打了个招呼,开门走进了夜色之中。
沈宸领着二旦回到了村里,走到家门口时,沈宸一眼便看见墙根有个黑影,忙拉了一把二旦,开口问道:“谁?躲在那儿干什么?”
黑影慢慢站起身,个子不高,也很瘦弱。借着淡淡的月光,沈宸看清了黑影的脸,原来是绢子。
“绢子,黑天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啥呢?”
绢子没有回答,抽抽嗒嗒地哭起来。
第二十章 通风报信()
沈宸轻轻叹了口气,知道她肯定是受了委屈,便放缓语气说道:“上家来坐坐,暖和暖和吧!”
进了屋,婶子已经做好了饭,孙洪山也回来了,正有些着急地等着沈宸和二旦。
见绢子在后面跟着,边走还边抹眼泪儿,两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婶子忙把绢子拉到炕头坐下,问她又受了什么气。
绢子象见着了亲人,哭着把晚上侍候主家吃饭时不小心,打破了一个碗,何家的大老婆便把她打了一顿,不给她吃饭等情形,说了一遍。
“唉,这苦命的孩子,成天挨打受气的。”婶子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男人。
孙洪山阴沉着脸,摆了摆手,说道:“让孩子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玉米糊糊粥,玉米面儿的饼子,辣菜,还有一盘炒土豆丝,在吃饱都是奢望的平时,这已经是很丰盛的美食了。
说起来,还是因为沈宸在家里住的缘故,婶子才舍得花钱买了好粮食。
“别哭了,先吃饭。”沈宸招呼着,安慰着,“不让回去,你今晚就在这里睡。以后再打你,你就往外跑。”
“孩子话。”孙洪山苦笑了一下,招手让沈宸也坐下吃饭。
绢子有些腼腆,慢慢才有些放开,只是看向沈宸的目光比较多,象是含着羡慕的意味。
买了两瓶酒,只送了一瓶,孙洪山也有了口福。两盅酒下肚,话就多了,先是问了沈宸和二旦去干了什么。
听说是找周大叔学武,孙洪山点了点头,说道:“老周,嗯,是个好样的,肯为矿工们出头,又有办法,大伙都服贴。”
“是吗?”沈宸随口问道:“他帮过咱家吗?”
“当然帮过。”孙洪山顿了顿,说道:“都是穷哥们,尽力了咱就得感激,可不能算人家拿了多少钱。”
“哦!”沈宸应了一声,掰开饼子,把一半分给小花。
“大梅呀,你知道俺们矿工为啥穷?”孙洪山指了指娟子,说道:“他爹老实巴交的干了半辈子,一场透水便家破人亡啊!”
娟子眼睛湿了,忙低下头掩饰。
沈宸想了想,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叔,那你说是为啥?”
孙洪山抿了一小口酒,慢悠悠地说道:“挖煤的辛苦,当柜头的享福。当柜头的就是吸血鬼,靠剥削把矿工的血都吸去了,矿工自然就穷了。”
“那咋办呢?”沈宸还没说话,小花倒是抢先开口,手里还拿着饼子,眨着大眼睛问道:“爹,那俺以后还要挨饿吗?”
“咋办?”孙洪山忿忿地说道:“穷哥们拧成一股绳,才有力量跟柜头斗;要么就换个地界,不归鬼子和那些有钱人管辖,穷人才有出路。”
沈宸抿嘴笑了笑,这口径有些耳熟,常用的宣传口吻嘛!
“说这些孩子们能懂?”婶子觉得这话有些不对路,怕惹出祸端,忙打岔道:“大梅,以后天黑了就别出去,碰见个坏人啥的。”
“好的,以后俺没事就不出去。”沈宸答应着,又转头问孙洪山,“叔,豆腐的生意张罗得咋样了?”
“还差副小石磨,村上的冯石匠给打着哩,两天就完活儿。”孙洪山被岔开了话头,听来的东西也实在不是很多,便不再多说话了。
吃过饭,沈宸想帮着收拾,娟子已经抢了先,婶子又拦了一下,他也就不勉强,转身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现在基本上可以断定赵铁和老周是什么人了,可要想搭上这条线,沈宸还需要想好一套说辞。比如是怎么跑到山林里去的,枪是哪来的,枪法又是怎么练的……
经历过种种的困难之后,沈宸已经确定想当个独行侠是不太现实的。
单就一个女人的身份,便是难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