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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这一件事，秦奕确实不知晓，此时他的车马，正走在官道上，往雍州的方向而去，那里是他的第二个目的地。
雍州处于益州的北方，因为地理位置的因素，此时已经下起了鹅毛大雪。不光光是雍州如此，更北方的蓟州等州府也是这样子。
尤其是蓟州，今年冬天的大雪，从感觉上要比往年更大，而且气温更低。
大夏的国都，就是蓟州，皇城就坐落在蓟州城的中央。蓟州城原本是北方燕州的一处郡城，因为大夏迁都的原因，而从燕州分离了出来，成为了一个独立的州府。
今夏的中兴之主宣宗武皇帝夏正平，曾经立下一个规矩：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其目的，就是为了激励后世君主，要努力治国，不要让大好的河山，沦落为异族与乱臣贼子的手中。
正是这样的一句话，才使得大夏的国都，建立在了靠近北方异民族的蓟州。万里长城，从蓟州靠海的起点山海关，一直延伸到凉州地区的嘉峪关，这样伟大的工程，只是为了实践天子守国门这句话。
没错，天子就在长城附近，历代君主，都为了大好河山，而抵御着外来侵略者，以进行纯粹的守护。
然而，一任君主，终究只有数十年的寿命，一旦驾崩，那谁来接替自己完成这个实践，就成了头疼的事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冬日以来，朕渐觉昏沉，以至于饮食出行不能自理，恐年岁不久。故，令八贤王夏淳即日起暂住重华宫，日夜与朕商议军政大事！”
蓟州城八贤王府中，清亮的声音，像是在宣布某件事一样。太监总管陈煜手中拿着一份圣旨，脸上毫无表情的看着，正跪在地上的夏淳：“王爷，起来接旨吧！”
那跪在地上，头发乌黑，身穿蟒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大夏皇帝的八弟，敕封为万户食邑的凉王，同时也被称作八贤王。此时，他正在聆听着从皇城而来的圣旨。
陈煜说完，便是上前将夏淳扶起，同时将那明黄色的圣旨文书，递交给了他：“皇上的病情，似乎又加重了，现在太医们素手无策！”
夏淳听着陈煜的话，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他很是明白陈煜的意思，那就是大夏皇帝夏峥，距离驾崩，又是更近一步了。
早先时候，皇城重华宫内，曾经传出大夏皇帝病重的消息，但是后来却被证实为谣传。现在看来，这倒不像是谣传，而是真实情况。究其原因，恐怕当时皇帝陛下害怕自己病重的消息走路出去，会引发混乱，故而这消息被封锁了。
即便是现在，皇宫之中，自己的这个皇帝大哥，也在为了大夏皇位的传承的安稳，而一直没有向外臣公布自己的病况。要知道，入冬以来，一直都是由皇长子与三省职官共同处理政事，几乎不见夏峥的身影。
“陈总管，你先行一步，本王要在家中准备一下！”想到这里，夏淳大概明白夏峥为什么要召见自己进宫了，“各州呈上来的年底文书综述，以及各路兵马呈上来的粮草数目，这些都需要陛下亲自过目！”
“那王爷就先忙吧，在下就先行告退！”
见着陈煜带着一众太监离开，夏淳的脸色，则是变得更加阴沉了。他明白，自己的这个皇帝大哥，终究是放心不下自己。
夏淳今年三十五岁，而夏峥则是已经有五十七岁了，他现在唯一的儿子，也就是理所当然的继承人夏昶才刚刚十七岁。
皇叔的资历，自然不是皇子能比的。或者换句话说，皇叔在朝中的势力，有很大的可能威胁到即将即位的皇子。
夏淳自然明白这些，夏峥之所以将自己召进宫中，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找一个借口，让自己这个皇叔，不能再短时间内号集力量夺取皇位。
想到这里，夏淳不由得叹息了一下，他心中本就没有对皇位的渴求，自然不会做出和皇子争夺皇位的事情。只是令他没想到，他曾经多次表达出这样的想法，到头来依旧摆脱不了自己皇帝大哥夏峥的不信任。
与其说让自己进宫商议军政大事，倒不如说是为了再一次验证一下自己的心中，是否有要争夺皇位的想法。
当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夏峥是皇帝，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很多。
夏淳站在原地，叹息了一声，便是返身回到大厅之中，去准备面见的材料了。他明白，夏峥的病，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上的！
第八十七章 心思（）
除了要准备一些资料以外，夏淳还得准备一些衣物，毕竟圣旨上说的真真切切，要夏淳暂住重华宫。
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的话，什么是暂住？其本质上，就是要软禁夏淳。没错，夏淳已经明白过来了，圣旨上说的的确好听，但根本上，就是要让他这个八贤王进宫，然后软禁起来，不能够与外界接触。
但不管怎么说，夏淳没有丝毫的觊觎皇位之心，不论是暂住，还是软禁，对他来讲，都没什么影响。
这，也许是自己的这位皇帝大哥，对于自己心思的最后考验。夏淳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而且他也明白，就算自己真的有那份篡夺皇位的心思，也是师出无名！
蓟州城的雪下得更大了，夏淳收拾完一切，便是乘着轿子，往皇宫赶去。重华宫位于皇城正中央金銮殿的东南方向，穿过几个宫门，便是能抵达。而在重华宫旁边的，则是大夏皇帝夏峥的寝宫——朝阳宫。
“朝阳宫到了！”
然而，夏淳并没有先去重华宫，而是选择了前往朝阳宫，那里才是现在大夏皇帝夏峥待得地方。
走下轿子来，夏峥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除了雪花落地的声音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即便是侍卫们，在这大冷天呼吸的声音，他也难以听见。
眼前的朝阳宫，和平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两样。
“王爷来了？”
看门的侍卫，早已见着夏淳的到来，旋即他便是快速走到夏淳面前。
“王爷，您请！”
夏淳闻听此言，便是抬脚往前走了去，几次呼吸之后，跨过宫门进到了朝阳宫内。然而，当他抬头望前看的时候，却是被朝阳宫中的一幕惊到了。
文武大臣，分列而站，侍奉于龙榻两侧。龙榻前，一名十七八岁，身着蟒袍的，皮肤白净的少年，正颤抖着双手，在给龙榻之上的老者喂药。
龙榻之上的老者，便是夏淳的皇兄夏峥，也就是当今的大夏皇帝。他的额头上，覆盖着一块白色方巾，憔悴的面容，以及那微弱的呼吸声，让每一个人心中都已经有所判断了。
老皇帝病了，而且病得很重。
“臣夏淳，叩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即便夏淳被眼前的一些情况震惊到了，然而他依旧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八皇叔，您来了！”
那少年也不是别人，正是当今事实上的继位人——夏昶。
“陛下怎么样了/”
“太医刚刚诊断过了，湿寒入体，需要静养。但是，年老体衰，引发了气血不足，所以现在体质上比较虚弱。侄儿担心，父皇恐怕撑不过明年的清明了！”
夏昶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哭腔，像是在诉说着某一件极为悲伤的事情。夏淳闻言，环顾了一下四周，见着众多文武大臣免邮难色，便是叹息了一声：“太子殿下，不必忧伤！”
“八贤王你来了”夏淳正要继续说下去，却是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从夏峥的口中传了出来。
众人也是听见了这个声音，便是纷纷上前，将躺在龙榻上的夏峥扶了起来，半躺在靠垫上。
“尔等文武大臣，宫外候旨！”
“臣等遵命！”
夏淳听着夏峥下达出这样的命令，又是见得众人离去，唯独太子夏昶留了下来。他的心中，便是松了一口气，但旋即又是提心吊胆起来。
松一口气，是因为夏峥还有疑虑，并不想杀自己。或者换句话说，夏淳在进宫之前，考虑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夏峥有很大可能借着重病的借口，来剥夺自己的兵权等权力，甚至是诛杀自己。毕竟，自己这个八贤王，作为皇叔，对于皇位来说，具有最大的威胁。
古时候讲，天子皇位的继承，依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规则来看，夏淳还是有继承皇位的那么一丝理由的。
但是，自己家的东西，怎么可能让给别人呢？
故而，身为八贤王的夏淳，一直被夏峥所忌惮。只可惜，夏淳并没有这样的想法，也就没有什么想要篡夺皇位的表现。这一切，纯粹是夏峥那严重的猜忌心所导致的。
然而，夏淳却又是提心吊胆起来，他害怕眼前的夏峥，万一真的驾崩了，那必然会引发一场争夺皇位的腥风血雨。
他夏淳不争夺皇位，不代表他的哥哥们，他的弟弟们不去争夺。也就是说，夏昶除了夏淳之外的伯父叔父们，他们的心中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可以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八弟，朕今日找你前来，你可明白朕的用意？”
“不是说暂住重华宫吗？”
“这只是其一！”夏峥有气无力的说着，眼神瞄向了夏昶，“朕已经下了旨意，任命尚书左仆射高参、门下左太府曹攸、行参大将军卫熵三人为辅政大臣，现在还差一个参政首辅，不知道选谁好。所以，把你叫过来参考参考。”
夏淳闻言，又是见着夏峥的眼神飘向夏昶，便是明白了一切，口中回答道：“臣不才，没有什么看人的本领。但若是论功绩的话，尚书省右仆射、长阳侯虞世番可以担任！”
他的话音刚落，夏峥的脸色，便是变得阴沉下来，神色略微有些不快：“哼？那个寒门家臣，天天在朕的耳边说着改制的话语，让朕心里很不舒服！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倒是挺适合担任参政首辅的嘛！”
夏峥的这一句话，直接是否决了夏淳的提议，但似乎又是在给夏淳提出了难题。当夏淳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没有欣喜，反而是变得苍白起来。他到底还是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虞世番是变法的提出者，而他也是支持着变法的！但恰恰相反的是，大夏皇帝夏峥是不支持变法的。且不论是他作为参政首辅，还是虞世番，都有可能构成结党营私。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么个关键时刻，自己却提出要让虞世番作为参政首辅，其中真实的目的，恐怕早已经被眼前大夏皇帝夏峥所歪曲了。指不定，现在夏峥心中就在想着，这个八贤王，竟然乘着自己病重，培养专权的势力！
想到这些，夏淳便是一身冷汗，连连叩头：“臣实在是不知道还有谁能担任参政首辅了！且臣年岁到了。依照祖宗惯例，年岁超过三十五岁的王爷们，得回到封地食邑去！所以，现在请陛下让臣回到凉州就封王位！”
“虽然说是惯例，但也有例外，你先住重华宫吧！朕病重，国事不能处理，一切交给太子处理，劳烦八贤王为朕监督！”
听到这里，夏峥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明白夏峥心中，打消了某种对自己动手的念头。而这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自己刚刚的那句话。
大夏的祖宗家法，如果皇室后代，想要出阁为王，办理政事的话，是不能回到自己的封地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