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仇琼和陈凯听到铁蛋的话,立即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冲冲地围了上来。就连悟能也停止了念经,睁大了眼睛使劲地瞧着。王然紧忙冲他们摆手:“别想了,以我师傅的为人,这帮人最少是一百军棍。也许这吃的还没进嘴呢,命就没了。”
听完他说的话,大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纷纷趴到了地上。
“那肉肥膘,足有半尺宽,咬到嘴里全是油,哈哈,全是油。”李吉蜷缩地铺上,嘴里发出痴痴地狂笑。这货自打回来就不正常,一会哭得跟死了亲爹一样,一会又笑得像是中了五百万的彩票,而且还总是半夜这样闹,白天睡得像个死猪。王然前两天睡不着觉,一是怕魏军偷袭,二就是被这货害的。
“娘的,我特么的看你是离变鬼不远了。”王然拽了只草鞋便要爬过去打,这时外面传来了集合的号角声,他才收住,“看吧,准是收拾那帮人,这事我一听,就知道是要掉脑袋的!”
王然刚出营帐便看到郡主站外面,此时她虽然还是燕军士兵的打扮,但脸却干净了许多,再也看不到鼻涕口水的痕迹了。她的俏脸很是消瘦,两腮和眼窝都塌了下去。王然冲她惨兮兮地一笑:“吃了吗?”
郡主对他摇了摇头,示意没吃。真不明白二人如今都能听到彼此的肚子在叫,为何还选择这样的打招呼的方式。
“嗨,先去集合吧。”
“”
所有人都是无精打采的,甚至不少人是互相搀扶着。高湛带着冯翼和十几名军官站列在台上,虽然各个站的笔直,不过眼神都看着有些涣散无光。号角声响了三遍后,高湛冲着台下的下级军官们喊道:“各部曲可有未到之人?”
下级军官都仔细清点了一下自己队伍,回报无误。高湛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话不多说,各部如令行事吧!尔等记得,怠慢军令者,斩。”他将最后一个斩字咬的很重。
你这是要干毛啊?是投降,还拼命,你倒是说两句啊?王然有些懊恼,又有些郁闷,更多是莫名其妙。
“马哥,我师傅这是要干嘛?”
“我等奉命,将翼城百姓手中余粮,集中调用。年满十二的男丁征召入伍,记得要能拿得起兵器的。其余老幼,皆送出城,让他们各自寻个活路去!”马常胜并没有任何避讳,高声道。
你妈这是让他们去死啊!不说外面围城的魏军,单是没有粮食这条,能走多远?饿也都饿死了。你们都不如直接杀了他们,还来得痛快些,王然不敢相信这是高湛的决定。
整个翼城都躁动起来,到处是哭喊声,摔锅倒灶、鸡飞狗跳。不好意思这里要说明一下,翼城现在恐怕除了人和几十匹战马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喘气的生物了。百姓与驻军已经把所有能放进嘴巴里的东西,都放进去了。可以这么说,蛇虫鼠蚁你都看不到,比撒了农药都好使。
陈凯一脚将一扇柴门踹开,进屋就是一阵乱翻,那双鼠眼此时散发着骇人的红光。王然将两个啼哭的女童护在了怀里,对着陈凯骂道:“这家穷得都快穿一条裤子了,你还翻个屁啊,一说打家劫舍,欺男霸女你就来精神,看来这有工作经验上岗就是不一样哈?”
陈凯根本听不进去王然说什么,这时候已经进入到了忘我的工作状态。仇琼更是一拳将这家的土炕砸漏了,发出震天地狂笑。只见他一把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袋口就往自己嘴里倒,一些谷物和豆类还有草籽,顺着袋口倾泻进入了他的口里。陈凯也想上去抢,却被仇琼一脚踹出老远。铁蛋和悟能还有李吉这些没出息的,居然蹲在仇琼脚下,捡食地上撒落的残渣。
自打从山上回来,已经有五天没有吃饭了,每人一共才喝了两小碗,水一样的汤,王然总算是比他们还多混了半个饼子。实话实说,他也有冲上去舔一下地的冲动。不过怀中女童的啼哭,让王然始终还保留着一点点理性。他有心想把铁蛋拉起来,不过看到铁蛋用指尖将带泥土的草籽放进嘴里的时候,一股酸楚让他迟迟地迈不开脚步。
这家的老汉见藏起来的粮食被人发现,立即从门后抽出一根扁担,想上去拼命,却被空明大师拦住:“老施主,老施主!莫要动怒,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汉看了看仇琼的身材和他腰间的环刀,收住了身形,将扁担丢在了地上。跑过来将两个孩子夺了过去,抱在一起痛哭。
就在王然感觉到已经控制不了这帮人的时候,一个身影几闪来到仇琼身边。两记清脆的耳光,终于让仇琼的眼神中恢复了些许的人性。
第69章 暗度陈仓()
仇琼单手捂脸,却被一双冷目,吓得不敢妄动半分。郡主来到了老汉身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块黑漆漆的饼子递了过去。
“带着孩子快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
郡主用手轻抚着两个女童的小脑袋。女童们泪眼婆娑,还在不停地抽泣。可是一旁的陈凯、铁蛋几个人看到了饼子,嘴中居然发出了野兽般地动静,有些跃跃欲试地想扑上来抢夺。不过此时仇琼却横在了他们的身前,抽出了明晃晃的环刀。
“娘的,王然,空明你俩这伍长还想不想干了,别的伍都搜过好几户了,你们俩个伍连一户都”马常胜大步地走了进来,不过他也被屋子里紧张的气氛震住了,“然子,这是杂拉?”
“我他娘地还真不想干了!”王然终于找到一个撒气的地方,高声的咆哮起来,还将身边的一个瓦罐重重地摔到了地上。不过喊完这句话后,他感觉自己的脑仁都有些晃动,嘴角麻麻地,看人都有些重影了。
“都是饿的。”郡主轻声说道。
“快将人都赶到城门去,”马常胜继续道:“我说然子,你别一有气,便凶哥哥,咱这也是奉命行事吧,再说了,万一你师傅怪罪下来,哥哥我舍得你们哪个先走啊。”
“行了,省点力气吧,你最惦记的是自己的人头吧。”
“都别嚷嚷了,晚上定能吃顿干的!”马常胜高叫道,显然其他人是有些收获的。
午时左右,四方城门分别聚集了许多的百姓。面对兵士们明晃晃的刀枪,百姓们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愤怒,只剩下小声的啼哭、咒骂,来抗拒这无情的世道。一盏茶的时间后,城楼上来报,不见有魏军踪迹。高湛一声令下,四门徐徐打开,燕军们手持着武器将百姓纷纷驱赶出城门,就像是赶牲口一样,不带一丝的愧疚和怜悯。有些喊着走不动的,也被燕军连拽带拖的弄了出去。
除了四门轮值,其余人都被集结到了校场。千余名燕军还好,知道军规,也知道台上这位高爷的虎威。就算是饿得再无力,也挺着这炎炎烈日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可是新抓来的近一千民众却形态各异,或站或蹲、还有坐着和躺着的,甚至有几个人居然是趴着的,看着他们后背的伤痕,想是被抓之前,都是抵抗过的。
“大人点兵,还不给我站好。”一那蒌挥起手中鞭子,恶狠狠地骂道。
“住手!”高湛硬是挤出了几分笑容,微微施礼,“高某率王师至此,本意保境安民,怎料令诸君共赴劫难,某汗颜。待日后吾等脱困,某必上书朝廷,拨粮拨款,造福翼城一方太平。”
“大人之言,草民不闻,当初信誓旦旦许我钱粮,而今却令我等妻离子散、孝义难全。无他言、只问一句:战死前、有食乎?”一名躺在地上的汉子慵懒的坐了起来,嘴里还叼着一截草秆,正不怀好意地看着高湛嗤笑。如果大家还有些印象,这人便是那日在北门处,带头阻挡燕军拆房的灰衣大汉。
话音刚落,大汉周围的人都叫嚷起来:“对,要吃饭。”
“不给饭吃,就放我们走。”
“爹、娘。”
“小翠!”
“爷爷”
一时间校场像是开了锅一样,群情激奋,就连几十个燕军也跟着喊了起来。
“都他娘的住口!”一那蒌咆哮着,帅台边站立的燕军,齐齐将矛头对准了众人,顿时混乱的校场,突然鸦雀无声了。高湛惨然一笑,示意收了兵器,招呼那名汉子上前。那个大汉倒也不惧,拍打着灰尘来到队伍前列。
“草民黎半,见过大人。”大汉微微一躬,轻施一礼。
“壮士免礼。”
高湛挥手叫人抬过来几个大瓮,双眼渐露寒色,猛然抽出腰间佩剑。黎半见状,向后连退数步,双手在身前直摆,脚一软便瘫坐地上。说时迟那时快,高湛转身就是一劈,身后战马的头,被他齐齐地斩下,几名士兵紧忙将战马的脖子按到了大瓮里。
一名士兵端着一只碗走了上来,高湛接过碗,在大瓮里舀了满满一碗的马血,自己先喝了一大口,再递给了黎半:“马血虽燥,能解饥渴,吾观壮士亦读书之人,日后随吾左右吧。”
黎半手有些抖,但还是接过了马血一饮而尽,高湛张开腥红的嘴,哈哈大笑起来:“高某斩马为誓,有吾一口,定不会少尔等半分。”
“高大人说了,今日就有饭吃,每人还有马肉一块。”一那蒌在一旁附和道。
燕军士兵们将另外几匹战马也杀掉了,在场的所有人见此无不拍手叫好。只有王然在下面看着咋舌,没想到这高湛平时看着文文弱弱地,身手也是暗藏不露。这力道!啧啧。
正当大家脑海中,出现各种烹调马肉的方法的时候,翼城外传来嘈杂地呐喊声。
妈卖皮,魏军这帮生孩子没什么的东西,你就不能等小爷吃上一口肉再来吗?王然虽然听不清喊的是什么,但多少猜到是魏军来攻城了。此时他也不顾及生死了,舔着干裂的嘴唇,只想着蹿到台子上去,抱起大瓮,喝他两口马血。
不一会便有堂马来报,不过他是走到高湛身前,耳语起来。高湛听罢愁眉深锁,不由地单手倒背,另一只手摸起下巴来。良久,他望着一众大眼瞪小眼的人,愁苦地长叹一声:“吾本欲放各位亲眷出去寻个活路,不必同赴劫难,怎耐魏军暴戾,将其赶杀回来,想是已有人命毙于魏军的刀口之下了,吾这就下令打开城门,尔等如有家人回转,便可到陶校尉那里领一日口粮。”
高湛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将手中佩剑擦了擦,转而冷眼看向众人继续道:“如今尔等已是我大燕守土之士,明日点名不归者,斩!”
从西面逃回来的民众不是很多,应该是遇到了游骑、斥候的截杀才折返的。大概一两百人聚集在门外,哭喊着拍打着城门。屯长将王然等人领上城墙,将高湛的命令禀报给守门的都尉。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拉满弓弦。王然有些茫然,他不禁将头望向城头上的兵士们,只见他们没人犹豫。看来为了活命,别说脸了,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第70章 暗度陈仓()
“下面的人听着,入城者一律裸身,验过无误后方可入城!”
人群闹哄哄地叫嚷起来,有大约七八个人,向旷野跑去,随后又有几名年轻的女子也跟着跑。不过都尉一声令下,这些人马上就变成了刺猬,单单那几名女子都被有意无意的放掉了。
“高大人好算计。”陈凯眯着小眼睛点头称善道。
啥时候都不忘专业技能,不拍马屁手刺挠是不?王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