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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犊子!”
老者缓步走了回来,每一次脚步落地,都像是踏在王然的心脏上一样。燥热窒息的空气,让王然不停地舔着干裂的嘴唇,他感觉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了,脑海里空白一片,根本想不出来脱困的办法。铁蛋将燕军配发的短刀递给了王然,坚毅的眼神中,已看出来必死之心。
“都他娘的是出来混饭吃,你这是何必呢?非要拉着我们兄弟俩陪葬?”王然在精神快要到崩溃的边缘时候,突然高呼。
老者停住了脚步,拾起刚才王然丢在地上的黑色短刀,哈哈大笑:“逢此乱世,与其做人,不如下世为猪狗。”
“你是天子,当然是享乐够了,可我兄弟俩还背负着血海深仇。这黄泉路上,可不能陪你一起走。”
“享乐?”老者听罢,迟疑起来。
“对啊,你才当了几天的天子,就这么多爱妃爱妾的,要是真的让你坐稳天下,那天下的娘们,还不都让你玩了?想过我们的感受吗?”王然顿了顿,继续说道:“你问我何为天下,那我还想问问你何为天下?你的天下就是这样随便夺人性命的?你骂我等是胡虏,你真的认为民族间的仇恨要比活着还重要?百姓们跟着你起事,无非是想求两餐温饱,可你却给他们什么了?你去看看,你的子民现在正饿着肚子,还在外面为你的天下、为活着而拼命呢,你却躲在这里自怨自艾,守着这群娇妻美妾空谈天下,你还真他妈的是个笑话。”
“你是谁?哪里人?怎么来的?”
“小爷王然,庆云县钱家庄人,随恩师高”王然正骂得义愤填膺,想都没想随口回道。
没等他说完,老者摇了摇头叹息道:“原来你不是,四十年了,到底是谁在玩弄我,我的命你拿去吧,这个梦也该醒了。”说罢手中黑色短刀便在脖颈处一抹。
“啥,我说啥了,你就要死,啥意思啊?”王然冲到老者身边,将他的头微微扶起。
老者此时满嘴都是鲜血,不停地咳,手使劲地抓住王然的肩头,吃力地说道:“梦梦有人何为天下”话很含糊而且没说完便咽气了。
老者最后的遗言,让王然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也是和自己一样的穿越者吗?
恍惚间,铁蛋冲了过来,拾起地上黑色短刀冲着老者的脖颈斩下。再把地上的黄袍展开,将人头包了进去,系到了腰间。
“你听明白他最后说的话了?”
“说啥呢?再不走变烧猪了。”铁蛋一脸焦急,将短刀递给王然。
王然发现老者的肩部有东西,翻转一看,有一串数字纹身,004109。铁蛋也有些好奇,用手擦了擦血污,又仔细看着。
“二哥”
铁蛋看着纹身好像想到了什么,可王然却没在意铁蛋的表情,他来的那个时代纹身根本不稀奇,别说是数字,纹个那什么的变态都大有人在。不过好像当日枯井之中的干尸也有数字纹身,难道他俩是?情侣!
“二哥,这火越来越大了!”
“走!”
二人将罗汉床抬到窗边一掷,已经烧焦变脆的窗棂被撞出一个大口子,再用罗汉床当踏板,鱼贯冲出了厢房。此时,整个宅院也是火光冲天,喊杀声一片。王然还想搜寻一下其他的房间,寻找一下线索。可身后却有人喊道:“可找到你们了。”
原来是马常胜,他冲上来一把搂住王然二人,道:“然子,当日哥哥也是想在舅父那里邀个功,舅父断然不会要你二人性命的,最多是责罚一顿军棍罢了。谁知李天那厮!嗨,莫怪我想瞎心了,别和哥哥一般见识。”
“马常胜你自己说说,咱哥们怎么样?咱也算是一起喝过酒,一起受过伤,一起下过大牢,一起嫖过娼吧。”
“二哥啥时候嫖过?”
“去去,我就是那意思,你为了升官发财就出卖兄弟?还好小爷我命硬,要不早就去阎王那里听令了。”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马常胜尴尬的惨笑,“此次哥哥若是升官,定要提拔你等。”
“有苏凌的人”铁蛋傻笑着,可拍打腰间包袱的手,却被王然拽住。铁蛋才知道自己言多有失,懊恼地吐了吐舌头。
马常胜突然双眼放光,满脸的兴奋。不过很快,他就把这表情压了下去。他拍了拍王然的肩膀,道:“走吧,五叔他们还惦记着呢。”
回去的路上,王然一直在想着老者的话和他背后纹身,枯井里的那具现代人的干尸也有纹身,这表示什么意思呢?心思翻涌,完全没在意身边遍地的尸骸。街道上陆续有燕军押解着大队俘虏向城外走去。铁蛋心情很兴奋,一蹦一跳地又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真想不到就在不远的刚才,他还是个冷血的杀手,手中一把弓,结果了多少性命。
马常胜一直走在最后,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一甩一甩地黄袍包裹。他几次想要说些什么,不过却欲言又止。
王然看着正得瑟地铁蛋,大声骂道:“你个小犊子,轻点甩吧!这要是在你屁股上栓个家巧儿(麻雀),非点让你给伦巴死!”
第55章 暗度陈仓()
高大的城墙依旧巍峨,悄无声息。无极县城里遍地的硝烟,静谧悠然地涌动着。少许幸存的百姓试探地走出了藏匿的地方,看着已经变成瓦砾的家园欲哭无泪。一名老者正在残垣断壁中搜寻还可以使用的工具。偶尔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那是失去亲人的善良百姓,对这杀伐无道的乱世最直白的控诉,这凄苦、这忿恨、又诉与谁人听。
金五抬头望了望泛白的天空,转而从怀里摸出几根山药,递给篝火旁的李吉,让他放到篝火中的瓦罐里。李吉用衣襟擦了擦,麻利的抽出短刀将山药斩成几段。一旁的悟能还流着口水嘱咐李吉,让他切小点,那样大伙能多分一些。
空明正在用布条缠着人受伤的脚,听到悟能的话后,不由失手将布条拽的一紧,疼得他眉头直皱,嘴口中不停地念道:愚钝、愚钝
“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徒儿知错了。”
悟能紧忙双手合十,抬眼偷望他师傅,虽然空明脸色铁青还要斥责,可他身后却走来三个人影。悟能脸上马上露出喜色,快步迎了上去。
铁蛋蹦蹦跳跳地过来,摸了摸悟能已经长出头茬的脑袋,说道:“回头让空明大师帮你刮刮,都扎手了。”
“师傅说莫有贪念。”
金五见王然和马常胜都是闷闷不乐,若有所思的样子,张口问道:“常胜,遇到啥事了?”
马常胜看看王然,又看了看铁蛋腰间的黄袍包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到了篝火旁,转而接过李吉递来的湿布,使劲地擦拭着那满是血污的脸。
这李吉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还是牛的不要不要的。可这小子命里也是福星高照,每每到了冲锋陷阵的生死关头,他总是会为一些事,而离开众人身边,离开死士营。
“你小子还真有命!”马常胜终于开口了。
“谁说不是呢,马军那个扎兹咖,居然说我欠他钱,害得被李都尉抓去,赏了一顿耳光。”李吉显然知道马常胜指的是什么,解释道。
不过很快他笑脸一收,转而哽咽起来:“这一路上,若不是马哥和五叔顾得紧,我这小命怕是早没了,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二位大恩人。”
“既然到此就别跟五叔客气了,这便是你的家。”金五拍着李吉的肩头,示意他坐下。
“李施主,若日后遇到化缘的,你可要善待”
显然是悟能遭受过李吉的冷眼,借此奚落一下,不过却得到了空明的呵斥。
“悟能,十善。”
“是,师傅。”悟能回到了篝火旁,嘴中不停地念叨着什么。
李吉抬头看看大家,呜呜地掉下眼泪,“我从小便无父无母,是大掌柜好心收留我,还给我取名字,本来我想好好伺候他,养老送终。可恨那许财主,霸占了大掌柜家的家产不说,还诬他通匪,将他一家都押在大牢里,我去拦马喊冤,却被抓到这里,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大掌柜了。”
显然是气氛感染,铁蛋擦着眼泪,说他娘也不在了,爹也找不到了。悟能也凑到近前哽咽起来,三人最后居然抱做了一团。
陈凯此时正好抱着一堆瓦片回来,看着这场面,疑惑着问道,“谁,谁死了?”
“他们想家了。”空明将陈凯拉到身旁坐下。
金五接过陈凯递来的一片碎瓦,在瓦罐里搅了搅,捞出一点点稀粥,用嘴轻轻地吹了吹,递给空明,“大师你们是怎么到的昌黎?”
空明摆了摆手示意不尝,他揉着脚,道:“寺院被歹人占了,状告无门,不说也罢,罪过、罪过。”
“我说陈师爷,你是杂混到这的。”铁蛋这是还在记恨陈凯当初抓丁的事,故意调侃他。
陈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我是被抓来的。”
说罢就垂下头,不敢看铁蛋的眼睛。王然拽了一下铁蛋的衣服,示意别说了。金五将瓦罐的里的稀粥盛道碎瓦上,挨个递给众人:“都吃点,如今就谁也别说谁了,今儿一个锅吃饭,赶明儿,兴许就见不到了。”
空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如今在这修罗间,老衲自知已经罪孽深重,若得机缘,能让诸位脱离这苦海,也算是善哉、善哉了。”
“师傅,徒儿不走,徒儿要陪着师傅。”
“二哥,我想回营地。”
铁蛋眨了眨眼睛,好像是想起什么。王然也觉得应该回去,将苏凌的首级报给高湛知道。刚要起身却被马常胜拽住,“然子,哥想求你一件事”。
王然暗骂:你特么的,又想跑这占便宜是吧。
“然子,哥知道不该开口。”马常胜将王然拽到一边,小声道。
“那就别说。”王然冷冷地回道。
“然子你听我说,虽然咱们这次夺门是立了大功,可谁能保下次是不是还会被分到死士这边。”。
“那又怎么样?”
“五叔曾经对我有救命之恩,想他一把老骨头,指不定下次就没了,你若将那苏凌的首级拿出来”
“关我什么事,他救的是你,又不是我。”王然打断了他的话。
“五叔平日待你也不薄,他这次也算被你连累,你就”
“光是我和铁蛋跑吗?大家都不想打战。”王然再次粗暴地打断马常胜的话。
“王小二,你别不识抬举!”
“别做梦了,当我不知道,怕是你最近输得多了,想从我这里分好处。”王然眯起双眼。
马常胜脸涨得通红,猛然抽出环刀:“好,今日你若不拿出来,那我可抢了。”
王然也拔出短刀,冷哼一声,“马常胜,你当小爷我是吃素的?铁蛋过来。”
铁蛋立刻张弓搭箭,对准了马常胜。众人见状,急忙上来劝解。拉扯间,马常胜说出了首级的事情,所有人都沉默了,每个人的神色都显得极其不自然。
片刻,金五拍了拍马常胜示意他放手,马常胜不甘地将环刀丢在地上。王然二人借此慢慢地退到了城门口,准备转身跑路。那马常胜突然跪下,泪眼哀求:“马某求你了,看看五叔、空明大师、悟能还有李吉。难道你想看到他们战死沙场、客死异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