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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蓝绿色的火焰中慢慢变成了火球,透过火光,可以看到那个人的皮肤在溶解、身体开始蜷缩,最后逐渐逐渐地变小,卷成一团,不再挣扎了。
“本来天亮还早,你我之间大可以多聊一会的。可你看看现在四下火起,而且你还是血流不止的样子,没多少时间了。”王然皱着眉头撇着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这里有水,你看,你看。”莫白边叫边将那只茶壶推了过来。
“你还不想死?”
“下官不想死,真的不想死,我上有八十老”
“行了,这句话小爷我三岁的时候便能倒背如流了,你也别费力了。”王然突然将七孔军刺拔了出来,疼得莫白哀嚎连连,双眼一黑便昏死过去。片刻后,莫白又被一阵钻心的刺痛弄醒了,而王然正在他的腿旁摆弄着什么,好像是在包扎。
“头上和腿上的血,都帮你止住了,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下官一定言听计从,不知大爷可否将这火灭了?”
“又让我对你做出保证吗?”
“下官不敢。”
王然将笔墨纸砚递了过去,开始一字一句的教莫白怎样起草文书,他自己也在一旁写着什么。文书草拟完毕,王然阅后很满意。但周围的火势逐渐在变大,如果不及时控制的话,接下来的情况会很难想象。可王然的心思却好像没在这里,他将自己写的那张纸和书信一起绑在了弩箭上,试探性地爬到窗边打了出去,随后又快速地退了回来。端着茶杯呷了一口,继续让莫白起草第二封。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雕花木楼的火势越来越大了,通红的火光几里外都能看到。宅子里的人全都在取水救火,驻守濮阳的魏军也在陆续赶到这里。不过赶来的魏军却接连收到太守莫白的命令:连夜出城,三日内将濮阳地界的所有人口转移至黄河岸边。
昏暗的夜色,熊熊的大火,复杂的心态,再加上莫白的亲笔书信。表面上好像是这些因素交织在一起,麻痹了魏军的将领,让他们没有人去理会为何命令中少了太守的大印,连找莫白确认一下的都没有,便盲目地去执行了命令。可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魏军主力新败,杂牌部队早已没有了斗志,无非是浑浑噩噩地等着下一个主子来接收而已。
第319章 假道伐虢()
炙热,憋闷得让人无法正常呼吸,好似五脏六腑皆在喷火。即使爬到了窗边,口鼻中吸入、吐出地还是热浪。竹简、木牍同时发出凄惨地悲鸣,书信也卷缩发黑化为一缕缕青烟。漆木梁柱的表皮慢慢变软,冒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气泡,很像莫白的脸。
“我看差不多了,咱们也该走了。”王然笑道。
“大爷,这哪还有退路啊?”莫白哭丧着脸,好像事情已经无法回头。不过他的表演太一般,不然刚刚王然也不会发现窗户外有人埋伏的。
“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去前院集合。”
“这”莫白看向楼下空地上的属下们,哪还有持着兵器的,他们全都在提桶端盆,反复地向大火中泼水。场面真是令人感动,所有人都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为了莫某的性命,尔等居然来回地奔走,只要本官能逃出生天,你们每人都会官升一级。莫白暗暗发誓,王然却抬手拨弄了一下他肩头的环刀。
“想他吗的什么呢,再不喊,就真成烤猪了。”
“是,是,是。楼下的人听着,放下武器,速去前院集合,违令者斩!楼下的人听着,放下武器,速去前院集合,违令者斩”好在莫白身处的位置不高,几声犹如鬼哭般地嚎叫过后,楼下乱糟糟地人群终于安静了下来,他们看到莫白时也并没有出现太兴奋的表情,反而其中不少人是面带痛苦地去执行着命令。
“哎,你的手下这是几个意思啊,怎么让他们远离危险,还一个个跟死了亲娘似的。”
“大爷有所不知,此楼乃毗陵王所设机要之地。如今付之一炬,王爷殿下必将雷霆震怒。看来我等性命皆要不保啊。”
“我哩个乖乖,那拓跋顺把什么紧要的东西放在这了?”
“下官不能说啊”莫白试探性地向里边走了走,可还是被大火吓得退了回来。王然也不理他,只是举目遥望远处,一时间好像是定格了一样。莫白几次趁其不备,想先爬到窗外去,但却又被王然拽了回来。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院中莫白的手下皆已散尽,熊熊火势也已经迫在眉睫。这时王然才对着远处的黑暗里,高声喊道:“还不出来,是不是都等着过年啊?”
“小哥!”
“八弟!”
“二哥!”
“大都督!”十几个人影由四面八方而来,听到喊声后,王然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忽然,他抱起莫白跃出了窗外。二人在房檐上不停地来回翻滚,身体反复地接触着炙热瓦片,皮肤和衣物冒起一串串的白烟,如同遭受了炮格之法。应该庆幸的是,房檐不算太宽,没骨碌几下便逃离了这里。
王然从接住他的程良身上跳了下来,指着几处可以藏身的地方,问道:“四周都看过了吗?是否还有残敌?”
“兵士与杂役已去前院,左右早已无人。且,魏军大部守军皆已奉命出城,只待明日莫先生一到,我部便可接收濮阳。”牛二笑嘻嘻地回道。
“善。”王然一把将牛二搂在了怀里,小声道:“我他娘的还以为你又撇下我逃跑了呢,事情办的不错,回去我便表你做个将军。”说着,他又拍了拍牛二的肩头,示意其要继续努力。可牛二同样在王然耳边小声道:“由京口回来时,大都督便已许诺过,可老牛我现在还是个屁大的屯长。”
“你他娘的强抢民女,小爷我还没治你罪呢?现在居然敢翻旧账?”
“老牛和贱内一见倾心。”
“滚犊子。”王然笑着推开了牛二,扭头对着众人一鞠躬,施礼道:“诸位辛苦,今夜咱们怕是又没得睡了。不过诸位放心,等拿下濮阳之后,王某自当在皇帝面前予诸位请功的。”
“大都督,虽说濮阳已成囊中之物,可咱如今是兵微将寡,守不得此处啊?”
“谁!?”顺着声音,王然看到了鲁一二五,可他却闭着嘴,紧张兮兮地连连摆手,示意这回不是自己多嘴。王然的目光刚出现犹豫,鲁一二五又一闪身,将自己的身后让了出来。那里正站着一个瘦弱的身影,粗布长衫的一条袖管还在随风飘荡着。
“是林毐?”
“正是。”
“你是如何来的?”
“段爷回到梁山之后,始终挂念大都督,遂命在下前来听令。”
“我问的是你如何入城的?”
“在下自有妙计,不然段爷亦不会放林某出来的。”看来林毐真是把段续当成救命恩人了,不然也不会一口一个段爷地叫着。不过王然的心思却转到了段续的伤,难不成他真的被马踢傻了?要不怎么会把这个狗头军师给放出来的。在王然心中,林毐除了骨头软,其他一点长处都没有,连死去陈凯的一半都比不上。
看着林毐捋着稀疏的八字胡,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王然便有抽人的冲动。不过他还是忍了下来,当初没杀林毐,便是念其是个残疾,如今再要计较,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倒不如先听听他说什么,也正好可以判断一下段续的伤。
“那你来说说,若是不守该当如何啊?”
“此事尚需大都督乾坤独断,在下到此是为了截杀拓跋顺的事”看来段续没有傻掉,伤得那么重,还惦记着自己呢。王然频频点头,听着林毐在那里夸夸其谈。不过说到紧要处,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地上。原来林毐与尔朱氏有着莫大的渊源,他是现在羯部首领尔朱羽健的外甥,又是汲郡羯人酋长侯茅的外孙。
段续放林毐出来,最重要的意义也在于此。他想通过林毐的关系,让汲郡一带羯人在赵国、襄国等地设伏,逼迫元顺只能选择从汲郡经上党入晋。这样以来,即使王然手中无兵,也可以有余力给元顺致命一击。
计是好计,可是羯人在王然的心里如同魔鬼禽兽,即使他不能将其彻底抹杀,也不会允许自己与他们有什么往来交易。而且如今王然通过得到的密信,已经知道元顺一定是会去上岗的。看着程良听到羯人二字后暴怒的样子,王然的眼睛突然清明了起来。
第320章 假道伐虢()
“救火啊!快救火啊!”获救后的莫白苦苦哀求,望着已经无法控制地大火嚎啕不已,可这个时候谁又会去理会他。场上的焦点皆是林毐,他的出现让气氛紧张压抑,尤其是王然的表情,一变再变。
“卞安为何没来?”没有寻觅到那根“大竹竿”,王然的心情有些异样。自从平原战役结束之后,卞安几乎没再和王然说过话,事事表现的也很消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在故意地闹别扭。可王然自己心里清楚,卞安这是中了徐广的毒太深了。
“回大都督,卞大人率柳家子弟正在宅子外面等着接应呢。”王小武道。
“让他们速去前院。”
“诺。”
“老程,你等照顾好莫大人,汇同卞安将前院给我围起来。切记,勿要走脱一人。”
“是。”
“林毐你留一下,我这有封信需要你带回梁山给我四哥。”
“诺。”
看着程良等人越走越远,王然这才和林毐重新梳理了一下段续的计划。羯人现在基本还是依附于北魏的,如果让他们对元顺反咬一口的话,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是什么、有多大,却不是如今王然能做得了主的。
但条件总要开,不然谁会买账。段续开出的条件是可以接受羯部依附南燕,到时王然会视其功劳,向朝廷为其索要奖励。而且给林毐个人的条件相当高,金银不计,还要保举他在东平郡内做个县令的。
狗屁!拿着这些东西能满足羯人的胃口吗?绝对不能。如果不是段续已经将林毐的家人,接上了梁山当做人质,王然都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了。现在唯一了解穆陵关那笔钱款真正去向的外人,只有这个林毐。如果把他放出来,这不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送到了别人手里了吗?
“以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拓跋顺定会弃守广平南逃的。让你姥爷十日内在襄国沙河以北设伏,务必逼迫魏军转道柴关一带,这样咱们两家便可依靠此间三川地形,将那拓跋顺一网成擒了。”
“在下定会把大都督的意思带到的。”
“好,事不宜迟,你速速动身吧。”
“诺。”
与林毐分手后,王然径直地来到了前院。刚一进院子,便感觉到了气氛诡异,这像是遇到了一支送葬的队伍。人男女老少皆有,近三百人被四十几个人围着,并分成了十几堆。他们各个垂头丧气的,眼神极其空洞,仿佛是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棺材里。流民饿殍的眼神中还会出现一点点希望,甚至是不甘,可他们已经与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吗?王然来到了正厅,十几个娇美的女眷卷缩在厅内的一角,应该是吓得不轻,但却也没有听到她们中有人抽泣。莫白的伤已经被仲广之处理完了,不过折腾了这么久,他早已有些体力不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