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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中的羊霖，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环顾着一切，将所有的信息快速的记了下来。院子中的尸体有老有少，有半崖山庄的人，也有外来的车夫，几十辆马车还停在院外，显然是有人想要运送什么东西，但遭遇到了不测。地上还散落了一些铜钱，看来真和公孙珏说的差不多，这是贼人伙同庄里的细作，意图谋财害命。
“公孙庄主，羊某与你虽然素昧平生，可对你这个大庄主还是有些耳闻的。早听说你急公好义，又喜好结交江湖朋友，怎么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居然和朝廷要犯混迹一起。”
“羊大人明察啊，真的是那些贼匪惑乱生事，我亦是有口难言。”
“呵呵，你可知先前你收留的那伙人是何许人也？”
“在下不知啊，应该也是贼人扮的，刚刚有下人禀过，听闻羊大人大军将至，那个叫孙尼的已经带人从西院破墙而出了。”
“好、好。”
羊霖眯起了眼睛不再说话了，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风依旧肆虐，连带着将周围群山上的积雪也吹落了不少。那种细粼粼轻莹莹的碎小结晶，遍布到了天地间，挥挥洒洒地将这一切的血腥掩盖起来。
也不知道羊霖到底养了多少条狗，也许多到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但是以这群恶犬的食量看来，每天即使喂上它们十个活人，估计也不够塞牙缝的。难怪王然住在羊府那几日，总是能听到没完没了的犬吠。两条棕色的大狗舔着血迹，慢慢游走到了密室的入口处，它们这样的举动，让公孙珏心头一紧。
又是一阵旋风刮过，公孙珏趁机打出一枚石子，正好打到其中一只棕色大狗的鼻子上。“嗷嗷嗷”地一连串惨叫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大狗那边，可公孙珏却很隐蔽地又将身边一名食客打了出去。那个人浑身是伤，腿上插着两支羽箭，肚皮上一处创口还在洇洇渗血。狗群疯狂了，因为那名食客正好飞向后门那边，看来活人的鲜血要比冻僵的尸骸更加美味可口。
人一落地，狗群便围了上来。真特么的是狗仗人势，恶犬们连嚎叫都省了，直接扑到食客身上开咬，惨叫声引得那两只棕色大狗也反转回来。被围攻的食客想要咒骂，想要呼救，可他嘴上的肉早已被犬齿撕开，大股大股的血浆滚滚而出。越痛苦越挣扎，撕咬越加凶狠。几个呼吸过后，那名食客不动了，手臂、肠子都被扯了下来。再是几个呼吸过后，只剩下几根残骨、首级与斑斑血痕了。
一名燕军斥候跑到羊霖身边小声耳语起来，刚刚看过爱犬食人的羊霖笑意有些变了，从那种享受变得有些狰狞，而且越发的难看起来。他的目光不定，闪烁中偷偷地瞄了公孙珏好几眼，那眼神中流露的杀意已经十分明显了。
羊霖在沉思着到底该如何处置这个公孙庄主，他是太子亲信公孙五楼的堂弟，也是青州八柱之一。此次一定是协助王然来的，看来慕容超已经对他动了杀心。羊霖一想到远在广固的妻妾，便有些绝望了，更可恶的是慕容超一次一次地逼迫着他出手。看来这个腐朽的南燕王朝，已经不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了，他要将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将心中的计划提前实施了。
口哨声响起，几十只恶犬扑向了公孙珏等人。刚刚公孙珏的表现，让他手下之人都很惧怕，大多数都悄悄地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如果羊霖不是让恶犬们打头阵的话，公孙珏的手下们一定会跪地乞降的。可狗儿是不会冲到一半停下来的，尤其是鲜活放在眼前的时候。人也不会甘愿去死的，因为那是被活活咬死。
惨叫、呻吟，嚎啕、嘶喊，生存、死亡。两个物种交织到了一块，谁比谁更像野兽？这很难说，也很难分清。但谁的欲望更强烈，谁便能真正地活下去。
刀头舔血，獠牙森森，公孙珏在狗群之中晃动。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离地狱已经很近了，不止是恶犬的围攻，燕军阵列中还有人在向他不时地打着冷箭
也许是这场争斗太无聊了，羊霖有些心不在焉，他退出后院，来到一处厢房里，有人早已将笔墨纸砚准备好了，羊霖敛住笑容提笔疾书，然后又唤来两名亲信堂马来到身前。
“将这封书信亲手交予广宁王，就说我在梁山等他。”
“是。”一名堂马接信领命而走。
“告诉王大人，火速加固东海及琅琊的防御工事，尤其是琅琊郡方面的工事。还有，南边的事不要太急，最好等我回来再做商议。”
“是。”
“启禀大人，那个公孙珏跑了。”一名什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羊霖再也笑不出来了，他提笔走到什长面前，恶狠狠地将毛笔插进了什长的眼睛里
第220章 顺手牵羊（）
巍巍的群山之中，包裹着一汪冰封的潭水，从高空鸟览，很像是一颗明珠，又像是巨人的独眼。岚潭旁边的一处峰顶，大约五十余名黑衣人迎风而立。其中只有几个人的领口是白边印有旭日图案，另一部分人却是齐齐的短发，就像是和尚刚还俗一样，与现今时代北方时兴的卡尺很像，显然是特意修剪的。
山腰上的半崖山庄冒起了浓烟，此起彼伏的犬吠络绎不绝于耳。时不时那响彻山岭的嘶喊，好像要把人的心都揪出来一样。黑衣人彼此互望着，神情有些紧张，每一个人的手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兵器。队列中还时常有人偷眼去看一下山腰上的情况，这只不过是好奇心在作怪，因为太高了根本看不清。
“叶参议，王然那厮当真会滞留在半崖山庄？”说话的人嗓门很粗，但语气中带着几分好似恭敬的神色，这样的谦卑不是一朝一夕能形成的。他就是原明教濮阳分舵的荀鑫，自从教主杨伟强死后，拂晓社便大举对明教展开了清缴。如今的明教势力小了很多，基本已经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了幽州与冀州了。
“听说你们明教的新教主是个白富美？”叶孤城道。
“正是前教主的未亡人。”
“荀护法，叶某也不绕弯子了，今日与明教联手，实出个人行为，与拂晓社无关，一旦事成之后，你我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好说，好说，本就是冤家对头，也没必要称兄道弟的。不过这半崖山如今却是一潭浑水，咱们要搅进去，怕是也会自身难保。”望着只有七八个手下的叶孤城，荀鑫笑得有些玩味。
真特么的给穿越者丢脸！叶孤城的脸色有些微变，可他现在的能力确实不能独自追击王然。说是联手但也要仰人鼻息，这样的局面全是王然一手造成的，叶孤城越想越怒，几乎到了马上便要杀人的地步了。半崖山庄的火势越来越大了，浓烟已经遮蔽半个天，狗叫声渐渐小了，想是燕军已经走远了。
“荀护法，昨日你方确实是折损了一些人手，但是也不能这般畏首畏尾的啊。”
“哈哈，叶参议多虑了，那王然小贼纵然是机关算尽，他还能逃出生天？我早已在通往梁山的各个路口设下埋伏了，就等他自投罗网呢。”
“那还等什么，你我共同入庄探查一翻！”
“我并不是不信王然会躲在山庄里，我是怕燕军有埋伏。”
“哼，到底不是一条道上走的车，叶某告辞了。”言罢，叶孤城带着几个手下先行奔半崖山庄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荀鑫好生长叹。人都是有各自想法的，这很容易理解。可这位叶参议为了报仇，却全然不顾一切的作风，着实让同为穿越者的荀鑫费解。如果拂晓社都是这种二愣子，那明教的生存空间便会大了很多。
说到明教，这里还要多提一下这位新任教主白富美。自从小道士死后，白富美居然像是开了灵智一般。她在钱宝的帮助下，对明教重新洗牌，大刀阔斧的革新。虽然明教如今只占有两州之地，可人家几乎做到了铁板一块，水泼不进的地步了。这也成了让荀鑫、杨熙晟这样的穿越者，死心塌地跟着她的理由之一。
比起荀鑫的无奈，一众黑衣人之中还有三个人的眼神很怪异。这三人分别是破多罗、秦兴、栾和，如今三人皆是一身明教之人的打扮，混在其中不知有什么图谋。
“潘将军，你看我等是否与拂晓社的人一起追击啊？”荀鑫笑意满满对着破多罗施礼道。
“某与秦、栾二位大人此行的目的不在于此。此间人手，你可自行调用，我等三人便先行回转广固了。不过，潘某还有一事要提点一下荀护法。”
“潘将军何来的客套，但说无妨。”
“昔年，某在王大都督的麾下效力过，此人行事乖张，手段异常。荀护法莫要欺他势穷而妄进，定要慎之再慎。能擒住王大都督固然是大功一件，但也不能忘记你我此行的目的所在。”
破多罗咧开大嘴侃侃而谈，自从鏖战辽西，并擒住库莫奚部单于之后，他便在钱宝的举荐下做了宁远将军，如今的破多罗终于有了自己的话语权，再也不是跟着权贵身后溜须拍马的“莽”汉了。就连段兴、栾和这样的破落勋贵，也要跟着他混饭吃。这种转变让破多罗很受用，打心眼里觉得追随钱宝，是他这一生最明智的选择。
“潘将军说的是，潘将军说的是！”荀鑫嘴上说什么所言极是，可心里却把破多罗骂了个遍：哼！好你个破多罗，当个什么将军了，便对老子吆五喝六了！还什么提点？还什么王大都督？等老子取了那小贼的首级，回去好好在夕阳公面前给你打个call。
因为最近从叶孤城那里知道了王然的下落，这荀鑫便动了一些心思。可连日来明教那些战五渣的教众，着实让王然部下打的肝胆俱裂、找不到北。面对损失惨重的局面，荀鑫没有办法，只好求助破多罗。可没想到破多罗居然对王然还有些隐晦的情怀，这样的举动让这位明教护法很是不爽。
虽说明教是依附于钱宝的组织，但它也是和钱宝的其他手下是两条线的，平时的交集并不多。也只有在有任务的时候，才会被钱宝集中使用。可是人就是这么有意思，只有是有一点点瓜葛，就会有比较、有猜疑、有嫉妒、有掣肘。也许圣贤之人例外，但剩下的闲人却不例外。
半崖山庄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到处是焦尸瓦砾。远看像是妖气凝结，狰狞恐怖，近前的烈焰好像吞噬一切的大口，所到之处只有废墟一片。浓烟与灼热夹杂着呼啸声，肆意妄为的翻涌喷张。
叶孤城有些发呆，这样的情况下王然等人怎么可能还躲在山庄里，但他不愿意回转，他不想看到荀鑫那叫人难受的嘴脸，可自己也不能这么傻傻地耗下去。看着雪地上杂乱的脚印，叶孤城感到了一丝丝地希望，因为这些燕军不是回东海的，而是继续向梁山方向而去。这说明王然还没有死，他还有亲手复仇的希望。
“咻咻咻。”
叶孤城等人的身后响起了箭矢的破空声
第221章 顺手牵羊（）
箭雨过后，一队燕军出现在叶孤城等人的尸体身边，他们各个面容狰狞，仿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