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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兵甲-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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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谈不缺一愣,定睛一看,周围就像是从地缝里一下子钻出来十多名黑衣法士,每人手里皆举着一根火把,将整间牢房照得明如白昼。就在他面前,先前以为是奚楚的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精美舒适的软藤椅上,两旁各跪着一名美貌的婢女,脚下不远处还伏着一只大型黑毛獒犬一动不动。

    “是你!”他惊呼道,想不到自己拼尽力气闯入玄法司的地牢最深处,见到的竟不是奚楚,而是那天被他废了的陆政风。魏击依旧是一身黑衣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

    谈不缺本能地转身回头想要退出牢房,却发现牢门口同样站着一名与魏击感觉相仿的蓝衣老者,微微有些发福,白净无须的脸庞上露出一副和蔼可亲的表情,然而看在他眼里,却莫名地从头到脚都生出一股寒意。

    “怎么?还想逃?那天不是挺横的吗?这就怕了?”陆政风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恨声道,“给你介绍下,这位是积善堂堂主韩庆韩叔,如果你自信冲得过去的话大可一试!”

    积善往生,断恶渡死!如果不知道箭壶城玄法司的情况,以为积善堂就是扶贫赈灾的公益机构那就太天真了!凡是玄法司定过罪的犯人均须经过断恶和积善两堂其中的一个。死刑由积善堂执行,名曰往生,杖鞭之刑和囚徒之刑则归断恶堂,名曰渡死。

    所以断恶名虽恶,实则犯人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积善名虽善,犯人却只有等来生轮回了,“宁可十进断恶,莫要一入积善”这是箭壶城老百姓的口口相传的一句话,谈不缺自然也知道。

    “呵呵,不过是仗着老子的势,除了狐假虎威之外还有什么?有本事和我单打独斗,你敢吗?我看你还是叫他们两个一起上吧,免得一个不小心又被废了别的!”面对如此形势,谈不缺只得冒险豁出去,一边迅速苦思应付之策,一边言语刺激对方,只要对方一个没忍住答应和自己单挑,自己就拼尽全力看能不能将他制住,再以他作为人质逼魏、韩两人放自己离开。

    想不到陆政风却不怒反笑,得意洋洋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我新自动手?你不是说我是靠老子的二世祖吗?像我这种人又岂会少得了恶犬,小奚楚,你说是不是呢?”说着他抬起左脚踢了一下趴在地上的那只黑毛獒犬。

    谈不缺起初没怎么反应过来他最后叫的什么,以为是他豢养的这只恶犬的名字,然而等地上的獒犬在听到主人的询问后猛地抬起头的一瞬间,他浑身剧震,顿时如堕冰窟,随即睚眦欲裂,怒吼一声:“混蛋,我要杀了你!”根本不管魏击和韩庆两位一流高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就要朝藤椅上的陆政风扑过去。

    然而,对他如此几近疯狂的举动,不但魏、韩两人根本没有动,就连端坐在眼前的陆政风也满不在乎地索性翘起了二郞腿,嘲讽道:“只要你今天能杀了本少爷新养的这条恶犬,玄法司地牢就任由你出入!”

    谈不缺的身形骤然停住,不是因为陆政风的话,而是那只面目狰狞的獒犬咆哮着人立而起,挡在了他的身前。他急急地连退三步,两只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哽咽着叫了一声:“奚楚,你你”却再也说不下去一个字。

    全身被浓密黑毛覆盖,只露出一张人脸的正是奚楚,只是此刻往日那双坚毅无比的眼神已变得空洞呆滞,脸上全是横七竖八、纵横交错的无数鞭痕刀伤,满脸血污,时不时地露出两排森森的白牙,喉咙深处发出几声“嗬嗬”怪叫,对谈不缺的呼唤毫无反应。

    “咬死他就有肉吃!”陆政风开始对奚楚发号施令,让谈不缺更加无比痛心的是奚楚竟像是完全变成了主人的一条忠犬,大叫一声就张牙舞爪着向他扑过来,拳打脚踢牙咬无所不用其极,谈不缺却无法还手,被逼得连连后退,陆政风则享受着两名美婢为自己捶腿捏脚,得意地哈哈大笑。

    再退就要撞上门口的韩庆了,无论他怎么呼喊,奚楚始终无动于衷,只是将自己当作一只猎物撕咬,谈不缺身上的衣服被抓得破碎不堪,有好几处已是鲜血淋漓,虽然借助强大的自愈能力一时之间也不致出什么大事,但始终这样只守不攻也不是个办法,他不得不一咬牙,用了三分真气,一拳击中奚楚的左肩,满以为至少他会被击退五六步,没想到只听“喀”的一声骨头碎裂的轻响,奚楚竟是没有后退半步,似乎也没有疼痛的感觉,趁他愣神之际侧头猛地张口咬住了他的手背,他吃痛大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左手同时一拳击向他的胸口,真气已提至八分,然而就在即将触及奚楚的瞬间,他猛地清醒过来,急忙不顾真气反噬的后果生生凝劲收拳,“哇”地吐出一口殷红的鲜血,体内真气一滞,身子不由地剧烈摇晃着。

    奚楚毫不迟疑地抓住这个机会,双手如同箕张的狼爪紧紧地扼住了谈不缺的脖子,双眼开始变得通红起来,就像饥饿和太久的野兽,随时都会咬向他的咽喉。

    谈不缺体内受伤在先,要害受制在后,双手无力地垂下,脖子上的手指就像十根铁索越来越紧,唯有一双迷濛的眼睛直直地与奚楚对视,耳边却不断传来陆政风阴冷的嘲笑声。

    “唐杰这次立了大功,果然,就像他说的,只要一张地牢路观图,不费吹灰之力你就会自投罗网,这次必须好好地奖赏他一番,哈哈哈”

    陆政风大笑声中忽然一脚一个踢开两名婢女,没看惨叫着倒在地上的她们一眼,大步走到谈不缺身前,抬起腿狠狠一脚踹在他的小腹上,接着又是一脚,边踢边疯狂地笑着:“被自己当作好朋友的人出卖,又被自己的好兄弟亲手掐死的滋味怎么样?你这个杂碎,我要你生不如死,想痛快地死,笑话!哈哈哈”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他会说不知道是在帮自己还是害自己,呵呵,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原来,无论是以前那个世界,还是现在这个,有些东西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

    陆政风一脚重过一脚,不停地踢在谈不缺小腹的同一个地方,内脏和血脉破碎,失去束缚的血液就像泉水一般从他的嘴角汩汩而出,顺着下巴流过奚楚的那双手,染红了他胸前的整片衣襟,所有人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整座牢房除了血肉撞击的闷响,便是那一滴滴鲜血落在牢房地面上的声音。

    心中的悲愤完全胜过了身体上的痛楚,他越来越感觉到难以呼吸,他的体内不断生出无数怒气与怨气,想要通过大喊大叫发泄出去,偏偏却被堵在了咽喉处,他想吸进外面的空气,即使那么地污浊不堪,但还是不能!

    身上的力气一丝一丝离他而去,意识也逐渐模糊,自己就要死了吗?自己终于要离开这个无聊又丑陋的世界了吗?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失去最后一点意识时,内心深处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谈不缺,振作点,你不能死,你还有很多事要做,怎能就这么死去,你还要帮菲儿找回她唯一的孩子尹丰,你还要送阿儿去兰代国,你答应带着徵儿兄妹浪迹天涯,最重要的是她还在等着你,你总是这样一个不守信用之人吗?”

    “我!不!是!”

    谈不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心底一丝不甘的奋争,体内膨胀欲裂的郁气竟然冲破了咽喉的封锁,唇齿间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啸声,奚楚直接被震飞,撞在牢房坚硬的石壁上,像一滩烂泥似地瘫软在地上。

    陆政风大吃一惊,连忙后退几步,魏击和韩庆双双抢上前来想要制住状若疯癫的谈不缺。

第六十一章 转机() 
站在谈不缺身后的韩庆首先出手,他的兵器极为特殊,左手是由白银浇铸而成的无数颗形态各异的人首骷髅串成的一条锁链,名曰勾魂索,右手持根纯金打造的棍棒,形状类似传说中人死后经过黄泉路所遇到的黑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

    这般极致组合的兵器闪动之间便让人心神动荡不定,谈不缺癫狂的气焰为之一滞,正不知如何应付这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兵器时,陡然感觉眼前一亮,“叮叮叮叮叮”,随着密如急雨般的清脆响声,一道剑光划过牢房上空,封住了韩庆的去路,剑势的劲风带起两旁火把的焰齐齐向里摆动。

    一身青衣,一顶斗笠,半截断剑,谈不缺自然认得是司元林宣的贴身随从阿乾,那天在死亡森林外听夜鸱所说,他就是传说中的箭壶第一剑士叶乾,只是林宣不应该才是他们这些人的“老大”吗?他的随从为什么又要来帮他?

    情势不容他多想,魏击眼见韩庆受阻,出于对陆政风安危的考虑,他也顾不上什么身份不身份,伸手向外一探,那根与玄铁箭一般材质的重矛已握在手中,挟带着雷霆之势向谈不缺当头击来,速度之快,来势之猛,逼得谈不缺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只得向左侧闪避。

    “当!”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声,玄铁矛再次被突如其来的剑刃挡住,司元林宣的另一名随从阿乙双手紧握巨剑剑柄,与魏击的铁矛硬拼一招,身形竟是不动如山,犹自好整以暇道:“魏堂主,你的对手是我!”

    “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私闯玄法司地牢!”陆政风原本以为有魏击韩庆两人坐镇,对付谈不缺自然是万无一失,没有想到却突然出现两名如此高手,脸色瞬间就变了,一边不停地向后退去,一边向两旁举着火把的十几名黑衣法士大吼大叫着,“还站着干什么,眼瞎了吗,快拦住他,他是杀人犯,他还私闯玄法司地牢,杀死他,格杀勿论,格杀勿论!牢房外面的守卫怎么还不来,都是干什么吃的,该死,全都该死”

    那些黑衣法士经陆政风这么一喊才反应过来,呼喝着纷纷抽出自己的兵器将谈不缺团团围住。他们个个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作为陆政风的贴身侍卫,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在魏击手下的那些甲士之下,平素又熟谙群起合击之术,饶是此时的谈不缺陷入狂暴状态,要想冲出他们的包围也没那么容易。

    谈不缺心知身陷险境,必须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只有在对方的大部队援军赶到之前抢先制住陆政风做人质,自己才有机会逃脱。此时他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他眼里的黑衣法士不再是为了养家糊口的普通人类,而是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恶魔,他也不再害怕,因为多次死亡边缘的经验告诉自己,害怕是根本没有任何用的,唯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杀!杀!杀!

    他的短刀在试图斩开门锁时已经废掉,此时没有了近战兵器,只得从背后的箭壶中拔出一支玄铁箭,一手挥舞着飞星连弩格挡着四面八方攻来的剑索,一手准确无误地将手里的玄铁箭簇刺入一名黑衣法士的胸口,毫不犹豫地拧了下,再拔出来,鲜血如同喷泉一般溅得他满脸和身上到处都是,那名黑衣法士惨叫一声倒了下去,手中的火把掉在地上,剧烈地燃烧起来。

    就在同时,两条冰凉的剑索分别缠住他的一双小腿,剑索上密布的倒钩撕碎了他的衣物,深深地刺进肉里,锥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紧接着尖锐的剑尖刺进他的后背,他虎吼一声,强行转身刺死偷袭自己之人,那人至死也死死地抓紧着手里的剑索和钩剑,直到他拼着小腿和后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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