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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许久,屋外风雪只增长不见衰弱。
候弓看着掌心的药丸,想起了林落尘与露清晓说的不死药的对话。
丹药存在的目的便是要救人。
若是救了一人,却要牺牲其他人,无非是本末倒置。
“我们可以拼死下山,拼死找到不知在何处的青城山,送粒仙丹给她想要救的人。”候弓道。
“前提是那病入膏肓的人还活着。”郡主插嘴道。
“不错,她拿丹药救人,救人就是个好人,我们是好人,我们也要救人。只不过我们要救的是她。”候弓说着朝露清晓一指。
这是两全齐美的方法,并非候弓自己贪生怕死。
“我决定要将丹药给她服下。”候弓坚定道。
大雪连绵,十日不止。
露清晓长眠十日不醒。
梅林小屋抢丹後的第十一日,雪停了。
雪停的这一天,众人都很开心。
雪停的这一天清晨,露清晓幽幽转醒。
“你是谁?我在哪里?”露清晓看向周围的与自己年纪相仿的七名孩子。
“这里是四川县城往西百里,无名群山红梅林。”候弓道。
露清晓想起上山之路,想到自己是为了取绛草冷还丹而来惊呼:“师兄的病!绛草冷还丹呢?”
候弓迟迟未答。
露清晓四顾众人,眼光停留在候弓。
“绛草冷还丹有送往青城吗?”露清晓又问。
候弓别过头,毕竟没遵守与露清晓约定,心中有愧。
“没有。”候弓艾艾道。
露清晓勃然大怒,杏眼圆睁,站起身子,单手抓住候弓衣领上举,咬牙切齿道:“药在何处。”
众人惊叹露清晓身子细瘦,力气居然比碧眼儿还大。
候弓双脚悬空,脚尖乱踢找不着地。
“那日我们看外头大雪,你又病得厉害,就把药煎给你吃了,你不要怪候弓。”郡主着急冲上前抓着露清晓的衣襟。
露清晓再次确认大声道:“要救师兄的绛草冷还丹,反倒给我吃了?续我一命。”
“没错。”候弓道。
露清晓见自己抓住候弓之手上有着简略的包扎,登时想起自己被唐门子弟砍伤中毒之事。而自己居然徒手抓起一个少年不费吹灰之力,武功倍进,知道这是绛草冷还丹的妙效。
“这是我们的决定,还请女侠放手。”严不惭道。
露清晓望向候弓,气上心头,起手就是两巴掌。
露清晓武学根基浑厚,服下草还丹後修为更加不凡。这两下打得候弓两颊火辣辣肿胀,差点当场晕厥。
咚一声露清晓松手,候弓没站稳向後摔开三步。
“我吃了我我是我是我害死了大师兄。”露清晓露清晓悲从中来一道玉痕划过脸颊,纵声哭啸。
露清晓哭啸震耳,众人不禁摀住耳朵,向後退开了数步。
“起死回生,功力倍增,百毒不侵,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绛草冷还丹,让我一口吞了,哈哈啊啊啊”露清晓漫无目的在雪地大步行走,幽幽哭啸。
青影飘缈,时而在东,忽而往西,不时传来哀悼幽啸响彻山谷。露清晓不知不觉用上了自身充沛满溢的真气,回音千回百折,像是数百名女子叹息,荡人心魄,露清晓哭啸的鬼恸之音足足持续三天三夜。
自此,无名群山有了名字。
四川蜀道人人称,鬼哭山。
第5章 地牢传艺()
一年後,夏至,四川府境内。
黑妖狐乃是劫富济贫的化身,四川发迹,天下受惠。而黑妖狐曾,相隔十六年重现江湖,胡家大院再次被偷走黄金百两,全分给城西的乞儿。
候弓在這一年成了官府衙役,缉捕这天下第一盗贼的重担落在小小的衙役候弓的肩上,原因是朝廷根本没想抓住黑妖狐。
候弓向摊贩百姓询问黑妖狐线索,而百姓七嘴八舌回道:
“黑妖狐真是个侠盗,劫富济贫。若不是她我孩儿多半饿死了。”
“黑妖狐只在满月出现,必定是月光仙女。”
“黑妖狐不是寻常妖魅,必定广寒宫嫦娥下凡,救苦救难。”
“感谢狐狸仙女,拙荆有救,拙荆有救。”
“黑妖狐姐姐是好人,你为什麽要抓她。”
“黑妖狐千面万化,说不定那乞丐便是黑妖狐所变。”
“城中没人会帮你抓黑妖狐的,你回去吧,侯衙役。”
黑妖狐在四川四虐,但因为劫富济贫,百姓反而津津乐道。
事道乱,天理不彰,偷儿反倒成了穷困人们寄托的偶像,若是太平盛世无乞儿,自然也无偷儿。
候弓听了黑妖狐的巷议街谈,没人肯告诉他黑妖狐打哪处来,往何方去,只得败兴而归,回衙门报告进度。
“我怀疑黑妖狐是女”候弓站直身子向直属的赵捕头报告进度。
“候弓你过来。”赵捕头冷冷道。
“前辈,何事。”候弓连忙跑上前去恭敬行礼。
一名捕快拿着鸡蛋压着脸上的瘀青,道:“此人殴打朝廷命官,後续交与你处理。”
候弓看着鼻青脸肿的赵捕快道:“但,此事并非在小弟执勤时发生。”
“你不做,我也不强迫。”捕快瞪着他,还想要这分饭碗吗?
“是,能帮上前辈的忙一直是晚辈的荣幸。”候弓听见了捕快的心底话,自己则说出了违心之论。
大雪後,八人下山各奔东西,候弓成了衙门中差役,成了一条摇尾乞怜的官府走狗。
候弓拿着文房四宝,笔丶墨丶纸丶砚,来到了地下密不通风的拘留牢房,他跟看守的捕快打过照面,来到犯人根前。犯人眉目清秀,双眼透着精光,炯炯有神,见到侯弓现身亦不理会。
“姓什麽?叫什麽名?”候弓问道。
“双木林,上落下尘,林落尘。”
“林落尘,现在开始作笔录,你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吗?”候弓问道。
“不知道。”犯人林落尘坦荡荡说道。
“你不知道,我告诉你,因为你打了朝廷命官。我们现在依伤害罪及妨碍公务罪起诉你,清楚吗?”候弓问道。
“我仅仅生个懒腰,就伤着他,我好生抱歉。”林落尘耸肩。
候弓见林落尘还是没打算配合道:“你这样我没法帮你。”
“没关系,这能待多久是多久。”犯人端详着候弓的面目许久,陷入一阵沉思。
“看你是个练家子,在何处习武?”候弓问道。
“我是天生神力。”林落尘仍是随意敷衍。
“门里规矩,交出武学秘笈,便能斟酌减刑。”候弓顿了一顿:“至少会待的好过一些。”
“是衙门还是六扇门规矩”林落尘突然起身叫道:“我识得你!”
候弓给他吓了一跳:“我与你素不相识。”
林落尘咧嘴笑道:“你忘啦?一年前的冬天,我抢到草还丹後,去到一间梅林小屋,你就那群孩子之一。”
万万没想到林落尘剃掉胡须,系起长发,一个虬髯大汉登时改头换面成了一个未过而立的潇洒少年。
林落尘道:“呀,当日何事生乱?绛草冷还丹怎会下落不明,难道是给唐们夺走了?”
候弓道:“那日,青衣少女”
林落尘道:“青衣少女,你是说露清晓?”
候弓道:“她是叫露清晓吗?嗯,露清晓被那紫衫少年所伤,中毒倒地不起,我们把那仙丹给露清晓吃了。”
林落尘笑道:“哈哈,居然是她自己所吃了。”连捶地面,纵声大笑,整座监牢为之震动。
候弓压了压耳朵,此人武功高强,可能真的伸展筋骨顺手就错伤人了。
“你武功高强这件事,我会帮你写在笔录之中。”候弓道。
林落尘沉思半晌,道:“你想学武功?”
“这是规矩,只要”候弓依然一板一眼道。
“我不是问规矩,我是问你想不想学?”林落尘打断候弓的话。
那日虬髯大汉林落尘与青衣仙女露清晓在屋内生死对决,英姿飒爽,震撼候弓心灵,即便学点皮毛也终生受用,不用在任捕快们的欺负。
“可上面不好交代。”候弓道。
“你写,犯人不识字,说话颠三倒四,秘笈需亲授,由你编纂成。不就成了。”林落尘道。
“师傅,受弟子一拜。”候弓心念已定,双膝跪地,便要磕头。
“慢,我只把武功传给你,但你会大祸临头,你仍旧要学?”林落尘道。
候弓心一横:“要。”
“你我不以师徒相称,它日我会向师傅引荐,收你当弟子。”林落尘道:“我被你们搜走的行囊内有一手镯串着紫金铃丶一只葫芦,都去拿来。”
候弓拿到狱卒代为保管的行囊,依言打开,翻来复去搜索,好不容易才从包袱中找到金铃。
“从今往後,你不论练功还是行走皆要将这紫金铃戴於手上,不可放下。”林落尘道。
候弓将紫金铃套在手中既不沉重,也无何处特殊,反倒是走动舞刀时,都会叮当作响,甚是惹人耳目。紫金铃中不知藏何奥秘,但那葫芦又有何用呢?
只见林落尘拔掉瓶盖,骨碌骨碌喝了葫芦两大口酒。
拿酒葫芦目的,只不过是林落尘想喝酒罢了。
“你的武功基础为何?”林落尘道。
“罗汉拳。”候弓讪讪道。
“衙役只能学到罗汉拳?”林落尘道。
少林罗汉拳是由严不惭父亲所传授,候弓的武力能当上衙役全倚靠多年修练的罗汉拳根基。
“还有六招擒拿手”候弓想起自己委身侍奉赵捕头,端茶迭被换来六招。
“别小觑罗汉拳,罗汉钻研一百年,一拳能开山裂石。”林落尘道。
“啊!”候弓说不出话来,原来一套罗汉拳练到深处威力不容忽视。
“但人多半活不到一百年,从这儿到京城,用走,用跑,轻功,骑马,驾车皆能抵达。要臻武学之上乘,自然是亦精亦博,然後才能抵达神乎其技。天下第一嵩山派齐遇便是一例。”林落尘接着道。
“嵩山派齐遇是谁?”候弓问道。
“江湖中人你不认识啊,嗯,一代草圣张旭,也是会楷书,会行书,最後集毕生新血成於草书啊,总之武学之路无远弗届,谁先停下谁就输了。”林落尘道。
“原来如此。”候弓道。
“武学之道,由内而外,从表至里,殊途同归,我现在传你一套我集毕生武功为一体的的水月刀法。”林落尘语音迟疑,水月这两字像是刚刚临时灵光乍现所取的。
林落尘手里仍靠着枷锁,以一根小竹竿,比划着刀招,一招一招把水月刀法传给候弓。
“不对不对,你这招“空谷幽兰”要挡住敌人中上路剑势,贴身上前连斩。”林落尘纠正道。
“你一刻钟前,才说这招“空谷幽兰”以逸待劳,多名敌人围攻,闪身连戳连刺连环斩。”候弓沉吟回想。
林落尘说的武功路数,反反复复,同一招里有时说要快刀凌空进击,有时又改以刀拳脚并用,一连花了七天才教完,招数的变化倒也在不断更改之中,令候弓获得不少武学领悟。
第七天,将这反复刀法练上第五回,林落尘忍不住微笑点头。也并非候弓舞的好,倒像佩服自己,自矜自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