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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若非它修成这刀剑不破的坚甲,我们又无需断根来救你,这便是宿命的因果循环!”
贺千山听得似懂非懂,连问道:“你是说我是神裔,你们在这儿几千年就是为了等我?这世上果真有神吗?我却又是怎么成的神裔?还有,你说你们不应在此间,那应在何处?”
“行了!你问的这些,要么我已经说了,要么我不知道,要么我不能说!你是神裔这一点是确定无疑的,虽然作为一名神裔,你长得确实难看了些!”
贺千山这才想起,自己脸上还贴着傅明月做的猪皮呢!
不过此时他也无暇去解释这些了,只问道:“那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们做的?”
“不用了,现在的你还做不了什么,你自走便是!”
尽管雄枫如此说,贺千山却还是觉得就这么走,心里实在无法过意得去!
于是他苦思冥想,看能为两棵树做点什么
看着仍被大石隔着的它们,贺千山有了主意,虽然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是在为难自己,但他还是情愿一试!
也没跟雌雄二枫打声招呼,他拿起连理根别到腰后,纵身攀上大石,来到石顶中央那取根之处。
因为周边石头被带起的缘故,那里留下了个一步宽、过膝深的坑洞。
贺千山找了合脚的位置,双腿各撑住那坑洞的两边,将连理根反插进它钻出的那个孔洞,吸足一口气,开声吐气!
“嚯啊!啊!啊!——”
他竟是要将这巨石撑撬开来!
那对连理树听到动静,虽然看不着,但也大概猜出贺千山在做什么了。
雄枫心中固然感激却表示无语,而雌枫用更加虚弱的声音说道:“所以说你这人傻!
这是天石!我们的连理根修了两千年,也只是将它穿透,你虽为神裔,但尚无开山之神力,岂能动它分毫?”
起初果如雌枫所言,这巨石稳比泰山,纹丝不动!
然而贺千山吼声不绝,似乎因心有执念,体内那股介于内外力之间的神奇力量,竟不断从每寸血肉中喷涌出来,而且巨石越是顽固,他被激引出的力量就越大!
逐渐地,两棵树感觉到了天石在瑟瑟发抖,石内也不停地传来碎裂声,同样是无语,但这会儿却是被惊到说不出话来了!
“咔吧!”
两棵树眼前的石面上,都出现了一道自上而下的裂缝,继而大地震颤,巨石一分为二,各向左右倒去!
裂缝中贺千山收起侧蹬的双腿,手拄连理根,随着簌簌落地的碎石飘然而下,宛若武神降临!
把雌雄二枫都看傻了眼,无法再介意他的外貌,皆认定他为心目中最帅的神裔!
巨石轰然倒塌,待尘埃落尽,这对两千多年未见的连理枫相顾无言
终于,雄枫怜惜地说了声:“老伴儿啊,你老了”
雌枫却暖暖地说:“老头子,你还是那么英俊!”
两棵树再没有说一句话,枝枯叶落,只留下抱向对方的身影
用力过度的贺千山虚脱地斜倚到树上,心中是想着下山赶路,身体却不听使唤,脑袋也越来越沉,竟昏昏睡去!
日落西山,夕晖黯尽。
夜幕降临了,沼泽上浮起片片蓝绿色的荧荧鬼火,有光无焰,随风飘动,不知这里埋了多少白骨!
贺千山这一觉睡得酣沉,睁眼时已见旭日东升!
起身看两棵老树,想起它们临死时的情景,他又是感动又是难过,草木如此,而况为人?
又想起它们所说的神裔的事,以及昨日让自己有如神助撑开天石的体内的那股怪力,再联想起可能藏着自己生世秘密的往生林,他越想心越乱,越想越困惑迷茫
索性什么都先抛到脑后不想了!
他双手将连理根捧放到地上,“咚咚咚”朝两棵树磕了几个响头,拿起连理根起身欲走
却又想起雄枫所说蛇眼之事,便到过山风脑袋上用连理根挑挖那对蛇眼,费了老劲才挖了下来!
蛇眼有鹅蛋那么大,弹晃晃的看着不结实,却是摔捏不破、砸凿不烂,最后还是靠连理根给杵开的!
只见清水流尽,滚出两颗指头大的浑圆珠子,通透晶莹,璀璨无暇,内里各有一弧青光游动,煞是神奇!
贺千山拆了臂上赵暮雪帮他包扎的布绢,包好蛇眼揣入怀中。
看手臂上伤口已痊愈,他又活动了下身体四肢,自觉体力充沛,无病无痛,只是腹中又有些饥饿难熬。
他舞了舞手中的连理根,说道:“连理根啊连理根,你长得极像支锏,可我却只会使些剑法,今后你就叫做连理剑吧,陪我一道闯闯这莽莽江湖!”
贺千山倒提连理剑,出了沼泽地,一路下山。
他没注意到,之前那条巨蟒看着他出了沼泽,却没生一丝要挑衅他的念头,眼神里只有疑问与恐惧!
没了马,贺千山只得步行,不过还算走运,下山后往南行了不到十里,他便碰到支迎亲的队伍。
于是他拦住人家,向新郎表示对他所骑的那匹高头大马很有兴趣
遭到新郎义愤填膺的怒斥后,他给了新郎一张银票。
新郎立刻下马将贺千山扶上马去,甚至还问他是否需要使用迎亲的轿子!
贺千山婉言谢绝,只跟他要了些点心干粮带着,便拍马而去。
新郎目送了很久
贺千山取道济州,出了峒州地界就一路走一路问,沿途还都能打听到赵暮雪和傅明月的行踪,说果然是有两名女子昨日驾着马车往东去了。
他便策马向前疾追一天,到了傍晚,心中估算下她俩的脚程,觉得应是近了,便不再连夜赶路,怕反错过了夜宿的她们。
于是自己也找店投了,想着明日与她们会合更为妥当!
谁料次日午时,贺千山在下一个集镇的客栈得知,有两名女客连夜被一群人带走了,刚开始还起了些争执!
客栈小二记得,那群人为首的,是个自称姓邵的年轻人
贺千山能想起来的姓邵的,就只有流云堡邵家了。
他邵家当初闭门不见,这会儿却将傅明月甚至连赵暮雪也一块儿带走了,不知是出于什么用心!
他问那小二这伙人的去向,小二说起脚还是向东去了。
从这里向东的话有可能还是往济州,也有可能拐向秦州,贺千山当下也不多想,先改道往南,直奔秦州!
可一直追到还未入秦州界的渭水北岸渡口,还没见到那伙人,问渡口的人也说不曾见过,又说除非故意绕远路,否则这个渡口是往秦州必经的所在!
贺千山知是追错了方向,又调转马头追往济州!
不知是他追得急,还是被追的人行得慢,次日清晨,贺千山就在凤翔府追到了带走赵暮雪和傅明月的一行人!
这群人有三四十人众,除一名二十来岁的少年外,均着碧蓝色一式服饰,背后绣白色云纹,与流云堡巨木门梁上所刻图案一模一样,确是流云堡的人无疑!
那少年一身银色华服,面如冠玉,除身材不及贺千山高大外,相貌竟也不遑多让,只是一双桃花眼在傅明月、赵暮雪两个人身上转来转去,显得有些轻佻浮滑。
这里是野外空旷地,贺千山追到时,这些人正在收拾营帐,看来是昨夜在此扎营休息的。
贺千山下得马来,直朝两位佳人而去,却被流云堡的人拦住。
赵暮雪见是他到了,一扫满脸愁容,激动得不知所以!
而傅明月见了,甫露笑容,却又瞬间收敛
第43章 济州行()
“我是赵家家丁,来找我家小姐!”贺千山粗着嗓子大喊。
那俊美少年便问赵暮雪:“是吗?”
赵暮雪连连点头:“是我家下人,必是在峒州打点好生意,不见了我,一路寻来了!”
那少年皱皱眉,觉得若真只是个下人,她刚才的反应实在是有些过头!
但再看贺千山的样子,除了身材魁梧外,相貌实在是丑陋,打扮又土气,身上还别着根不知做什么用的黑棒头,十足的下人模样!
便不再疑心,叫手下放他进来。
贺千山走到赵暮雪跟前,弯腰行礼,喊一声:“小姐!”
赵暮雪向贺千山介绍一旁的美少年:“赵五,这是流云堡少堡主,邵雷邵公子!”说完跟贺千山使个眼色。
贺千山会意,也向邵雷躬身施礼。
“小的赵五,见过邵公子!”
邵雷“嗯”了一声,都懒得多看他两眼,便自走到一边,找傅明月说话去了。
贺千山低声问赵暮雪:“姐,什么情况?”
赵暮雪也低声道:“说是远游归来,听说了傅家兄妹到访的事,特地追来的!怎么,没找到思思吗?”
“嗯,不过她确实去过魀山。这姓邵的追来做甚?”
“你不是知道吗?他与明月有婚约,自是来迎明月回流云堡成亲的!”
“明月愿意?”
“起初是不愿意的,还将这邵雷一顿狠骂,不过邵雷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加上我一阵劝,这丫头又同意了!”
“你劝的?为什么?”
“我是看这邵雷一表人才的,家世又好,还没什么脾气,是打着灯笼难找的好归宿,再说,人家本来就是定了亲的,我不该劝吗?”
贺千山啧啧嘴,看了一眼邵雷。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看他眼睛老在你们身上转来转去,似是不太正经!”
“别胡说!”赵暮雪骂道,“我怎么没发现?再说,他要娶的是明月,看我做什么?”
“所以我才觉得不对劲啊!对了,他们可知傅兄的死讯?”
“自是知道,之前一来就向明月致哀的,说是峒州城已张贴了傅大哥伏法的通告。还有,这不正护送我们去济州安葬傅大哥吗?说是安葬完傅大哥,就回流云堡完婚!”
“这么快?傅兄尸骨未寒,就办喜事,不太合适吧?”
“邵雷倒是提出可以把婚礼延后的,反而是明月说她与哥哥都是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些!看来明月其实是挺中意他的呢!否则何必如此急着嫁呢?”
贺千山听了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
“傅兄蒙难之时,他流云堡闭门不见,现在人死了,却冒出来做好人,我看这家人,品风不正,不是什么谦谦君子!”
“有那么严重吗?也许只是个误会呢?”
“我倒希望是!”
“瞧你这不欢喜的模样!怎么,莫非明月要嫁人了,你心里却是舍不得?”
“姐姐你说哪里话?我是怕明月嫁错郎!”
“行啦,你就先别愁兮兮啦,明月的婚事你我又作不得主!再说,不是还没嫁呢嘛,且先看看呗!倘若真被你说中,不是个好人家,到时我也会劝明月不嫁的!”
这边正窃窃私语,那边已收拾妥当,卷裹上马,招呼集结出发。
邵雷“礼数周到”,先扶了傅明月上马车,又来搀赵暮雪,却被贺千山中间横插手来,抢扶了过去!
赵暮雪抿嘴甜笑,邵雷是一脸的尴尬和不快,而傅明月仍是表情木然,不见悲喜,难猜透她的心思。
一行人过汉水、洛水,经河中府、大名府,终于来到了京东东路济州。
傅家在济州城原也是名门大户,做的是酒楼买卖,最红火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