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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经天大为感伤:“大江东去,浪淘尽多少英雄!世人这么快就将老夫遗忘了吗?”
接着又是一番自我安慰:“许是你年纪太小了,毕竟老夫叱咤风云、名震四海时,你还没出娘胎呢!”
贺千山点点头道:“应该是我孤陋寡闻吧!以前辈这身功夫,怕不是要天下无敌?”
“哈哈哈”郎经天仰天狂笑,震得岩壁簌簌落尘,“天下无敌倒不敢说,不过老夫艺成以来,会尽天下英雄,确实罕逢敌手!”
说到这儿,郎经天的脸色又忽地黯然了:“老夫被困于此二几十年,练功从未懈怠,本想着有朝一日能重出江湖,再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低,不过现在看,老夫恐怕是坐井观天了!”
“前辈何出此言?”
“长江后浪推前浪,以你一个万木寺小弟子,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连老夫也几乎栽在你手里头,能不叫人心灰意冷吗?”
“晚辈那纯属取巧,论修为,与前辈比何止天渊之别?”
“这一点我当然清楚,不过,老实说,老夫在你这个年纪,可远没有你这身功力!”
贺千山转回话题:“话说前辈你既纵横天下,却为何被困在这往生林?”
郎经天长叹口气,道:“说来老夫也是咎由自取。
老夫生来桀骜,成名之后,更是行事张狂,颇有些目中无人,加之与人交手时出招狠辣,对手非死即残,这便结下了太多梁子,黑白两道的仇家比比皆是。
终于有一日,他们联合起来发下追杀令,又布下天罗地网围杀老夫!
老夫九死一生才杀出重围,但对方紧追不舍,誓要将我赶尽杀绝!
其时我已身负重伤,看茫茫江湖,竟无一汪能容老夫立足之水!
正心如死灰时,却辗转到了这木栖山,便想起这传闻中有进无出的往生林。
那会儿想得也简单,就算困死在这往生林,也比被仇家得手羞辱的好!
于是老夫连夜上山,摸进了这林子。
因为当时是抱必死之心,老夫一味地往林子深处钻,等到想出来时为时已晚。
我本谙天文地理之术,但这林子邪门儿得紧,上不见星辰,下不见地脉,根本推不出方向。
老夫吃光干粮后,又无鸟兽可捕,便以草木为食,啃树皮,嚼叶汁,恨到极处,真想一把火点了这林子,与它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郎经天顿了顿,悲切的眼神映着火光,似乎在回忆那段凄苦的日子,半晌才接着说道:“幸好天不绝我,让我几年后摸寻到一处山崖,又长着通天长藤直垂到崖底,才来到这所在,重获生机!
有了这容身之所,老夫再无顾忌,便去放火烧林,谁知每每火起,林子里就会天降大雨,而我之前在这里的几年,一场雨都没见过,且火灭雨停,一滴也不多下,你说邪门儿不邪门儿?”
贺千山听了也觉得匪夷所思:“这真是奇也怪哉!”
“既然烧不了,那就只有砍了!老夫便以那下崖处为起点,能拔的连根拔了,拔不了的就砍,一路砍将过去!不过这林子里的树冒长得很快,砍了这么多年,才砍到昨日碰到你的地方当时你也看到了,那些是树吗?分明就是成了精的树妖!不仅会动、还要杀人!若非你亲眼所见,我说了你恐怕也不能信!”
贺千山心想:我若说树还会说话你也不能信。
郎经天接着说道:“不知道是我砍伐太多的缘故,还是砍到了这林子的要紧处。
记得老夫第一次被树袭击约莫是在两年前,不怕你笑话,当时我因为毫无防备,还受了些皮肉之伤。
起初老夫以为这是有人设下的机关,但经事后再三查验,确是那些树木自发的攻击。
而且,自那日以后,每次老夫上去砍树,都会遭到成群树木的围攻话说昨日却有些反常,老夫尚未开砍,它们这群妖孽却先动手了!
无论如何幸好的是,这些树妖是杀得死的,只要杀得死,老夫就不怕,来多少杀多少!”
郎经天说得兴起,还不时用手刀比划着。
贺千山听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这么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树木葬送在他隐锋刀下,若任他留在这儿,势必还有更多树木要遭殃,可要说就把他带出去吧,仅凭他这一面之辞,似乎也不足以说服自己。
贺千山正踌躇着,郎经天却说道:“娃儿,老夫为何在这儿,都与你说了,现在该你告诉老夫,你为什么要进这林子?据我所知,即便是万木寺的守林人,也不会到林子里瞎转悠。”
贺千山脑筋转得极快,立马答道:“晚辈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奇心太重,听师父师兄说起这往生林的诸般奇事,当真心痒难熬,便找机会溜了进来。”
“好奇?好奇会害死人的!你也应听说这林子有进无出,老夫是被逼无奈,你却是罔顾生死、自闯进来!真是胆子肥不要命!”
“前辈说得极对,这胆子太大,正是晚辈第二个大毛病!”
“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见识了老夫的身手,还敢与老夫一拼,还敢向老夫叫骂,胆子确实够大!”
这时贺千山想起自己入林的目的,忍不住问道:“前辈入林应不止二三十年吧,二十一年前的庚子年,这往生林中是否发生过一些特别的事情?”
郎经天突然凑到贺千山面前,盯着贺千山的眼睛道:“这才是你进林子的用意吧?查案来了?”
贺千山也盯着郎经天,反问道:“晚辈又没说是什么事情,前辈怎么知道是桩案子?”
“猜的。”
“晚辈只是听师父和师兄们说起过那年的一件事,跟这林子有些干系,觉得前辈在这里这么久,或许知道一些,才顺便问问。”
“哦!”郎经天退回身去,仰面朝天似是在极力回忆,喃喃道:“庚子年?那时老夫已然在砍树了,并未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再说林子这么大,就是有事我也未必能遇上,但是如果遇上,我必不会遗忘!”
贺千山点点头,但心里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也不去多想了,还是进入眼前的正题吧,说道:“郎前辈,晚辈有心带你出林,不过须得师父允可。若前辈所言不虚又信得过晚辈,便让晚辈独自回寺请示,晚辈必不负信约!”
郎经天凝眉不语,内心是可想而知以及可以理解的挣扎:能出去自然是千好万好,只是好不容易有个人作伴,关键还会摸鱼,若这小子一去不返,自己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儿都捞不着,还不如强留他在这儿陪自己终老!
良久,郎经天终于有了决定:“娃儿,老夫便信你一回,来,衣物都还于你!”
贺千山听郎经天居然应允,不由大喜,道:“衣服便送与前辈了,晚辈寺里还有许多。”
“不成不成,省得你到你师父那儿说我坏话!”郎经天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衣服鞋子脱了下来。
贺千山穿好衣鞋便跟郎经天告别,郎经天却说要送他到昨日相遇的所在,贺千山自然推辞。
郎经天道:“没有我,你如何识得去路?”
贺千山却道:“昨日被前辈挟来时,晚辈已记下路线,自去无碍!”
郎经天颇为不信:“你是真记得,还是怕老夫跟着出去?”
贺千山道:“晚辈确实记得仔细!”
郎经天点头道:“好吧,那你去吧,如果还是不放心,可在上崖后将那长藤收起!”
贺千山却道:“无此必要!晚辈相信前辈是守信之人!告辞!”
其实他心里是这么想的:若我上崖时你跟着,长藤必有异动,必为我所发觉;若我上崖后你再上来,那时我早已远去,你也无从跟起!更何况那藤既粗且长,收起来必费时费力,还显得我做人一点都不大气!
贺千山沿着藤梯攀至崖顶,一路未见异常,郎经天果然没有跟来。
继续往前,也不用记忆路线了,因为那浓雾又自行散开给他让道。
贺千山甩开大步,没一会儿就回到了昨日被擒之处。
看着往林中深入的方向,贺千山很想继续去查探这往生林的秘密,去查清自己与这往生林究竟有什么瓜葛,可惜已对郎经天有了应诺,须先回寺为他请示,只能下次再找机会来了!
往林外走,贺千山的速度比进来时快了许多,小半天的功夫,已到了林子边缘,只是这里浓雾不散,倒减慢了贺千山的脚步。
贺千山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往前摸索,果然不久便有一块大石拦路——正是那“回头石”!
他松了口气,又跟那石头打趣道:“石头,你看!我不好端端地回来了?”
“那可未必!”一个阴森的声音在贺千山耳边响起。
第23章 厉上峰()
贺千山都没来得及回头,身上几处大穴已被封住,接着被人挟在臂下,耳边呼呼生风,又往林中而去。
这手法贺千山太熟悉了,不用说,来人就是郎经天!
贺千山叫道:“姓郎的!你什么意思?”
“嘿嘿,你说什么意思?你上当了呗!”
“郎老怪,枉我如此相信你,没想到你是个卑鄙小人!”
“少来!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是断定我跟不上来才没去收那藤梯的!跟老夫玩儿心机,你差得太远了!”
贺千山心想:本来就是啊!他没可能跟得上我啊!到底是怎么跟来的?
“娃儿,现在你心里一定在想,老夫是如何跟到你的,对吗?”
“小爷没想!小爷不需要知道!”
“可老夫偏偏要告诉你,只不过是在你鞋底粘了老夫一泡尿!哈哈哈哈哈哈!老夫自小跟狼长大,鼻子比狗还灵,闻着味儿就能找到你,你没想到吧?”
贺千山怎么可能想到?气得大骂:“你个老怪物,也就会用这畜牲的本事使奸耍滑,不要脸!”
贺千山一路骂,郎经天不但不怒,也不去点他哑穴,反而脸上笑盈盈的、如沐春风,应该是因为总算能重见天日、心情大好的缘故,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郎经天的轻功可比贺千山高明多了,带着个人也比贺千山快了不知多少。
贺千山这边还没骂爽利,人已经被带回到崖边。
贺千山还在骂:“郎经天,你不让我回寺禀报,想必是个臭名昭著的混蛋!”
郎经天把贺千山往地上一扔,搜走了贺千山的短剑、银票和碎银,怪笑道:“说对了一半,老夫还的确是臭名昭著,不过你即便去禀报,你师父也不会知道郎经天是何许人也!因为老夫根本不叫郎经天!”
贺千山一愣,大怒道:“你个老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到底是谁?”
“娃儿,说话要凭良心,老夫对你说的话有真有假,该真的真,该假的假,只不过你假的当真,真的却当假,老夫说我叫郎经天,我就叫郎经天啦?老夫叫你不放心便把这长藤收起,你偏装好人,这能怪老夫吗?”
这人一番歪理邪说说得贺千山直想呕血,当初他明明是故意说出那番话,逼得贺千山去顾及脸面,若是他没说,说不定贺千山自己再想想,还真会把藤梯给收上来以策万全。
无论如何,贺千山终归是输了,输在轻信和大意,这会儿除了骂人的话之外,剩下的就只有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