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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永的心跌入了深渊。阳角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但他不能,阳角有他为之殉情的人,他也有自己牵挂的人,他们的目的都差不多,可他们的心情却绝然不同。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即使现在洞顶的机关依然敞开,但凭阿永一人之力也走不出去,更何况机关早已闭合。
阿永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无奈感,他沮丧透顶,自己难道也要和阳角陪着这个死掉的女人到地老天荒?
忽然,“砰!”的一声,有东西从洞顶掉了下来。
掉在地上的是拼在顶上的夜明珠。十几颗发亮的明珠在地上弹跳着四散滚落,有几颗已碎了。阿永惊奇地抬头望去,原本用明珠拼成莲花图案的地方居然显露出一个碗口大的黑洞,从黑洞里居然探出了一截竹筒。
突然冒出来的竹筒比手臂粗一点,它正一点点,一点点往下伸,直到距离阿永头顶的地方才停止不动。
密室的顶上有人?他把竹筒探下来干什么?难道是来救他们的?他是谁?
马上,这些疑问就有了答案。
有声音响起,是从竹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很弱。
阿永从地上弹起,一把抓住竹筒,把耳朵贴在口上,仔细聆听。
“阳角,我是秦无欲,你若是想知道怎会落到如此下场,就听仔细了。”
听说话的声音,这个密室距离地面至少有好几丈,这么远的间距,说话的声音又是从竹筒里传出了的,原本清晰熟悉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很陌生。
阿永眼珠一转,快速把阳角从地上提了起来,把他的耳朵也贴在竹筒口上。
阳角眼里射出了骇人的光芒,可还没等发作,他的脸色忽然变得奇怪而迷茫。
那是从竹筒里传出的一句话。
“杀死杜三娘的就是我秦无欲。”
阿永虽然看不见秦无欲的脸,也辩不出那是怎样的一种语气,可他能想象的到,那张脸上一定满是狠毒。
“你们一定想不到我为什么这样做,不着急,我慢慢说给你们听,我知道你们想听得要命,其实吧,要是不说出来,我自己也憋得难受。”
“要想说清楚,那还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我二十出头,三娘、肖风儿我们三个年纪都不相上下,同门学艺,关系相处的还不错。如果是三个男人,也许后面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可偏偏三个人里面有一个女人,还是个越长越漂亮的女人。”
“常言道,哪个少年不风流,哪个少女不怀春。两个年轻男人天天守着一个花一样的女孩子,谁要是对她没有情意,那他一定不算是个男人,所以说,喜欢三娘是很正常的事,三娘喜欢我们也在情理之中,何况我和肖风儿相貌都不差,武功也相差无几。”
“你说,三娘是嫁给我还是嫁给肖风儿?”
“你说,女人真正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你肯定不知道,即使知道,也一定是错误的,你知道是为什么?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不是女人,尤其不是杜三娘。让我告诉你,女人真正喜欢的是那种既有貌,又有本事,还坏坏的男人,肖风儿就是这样的男人,而我却不会坏,我实在太老实了。”
“你是不是会猜想我会由此怨恨肖风儿?你肯定会,可是你错了,我没有,所以我还是一个善良的好人。你知道什么是好人吗?好人就是能够克制坏念头的人。我虽然愤怒,可我并没有表露出来,更没有在里面使坏,因为我怕三娘讨厌我。为了不让她反感我,我只能把这些怨恨埋藏在心里,幻想三娘有一天能厌烦肖风儿,回到我的身边。”
“一个人之所以幻想,是因为他明白,他所希望的事情根本不会有结果,不是他不努力,而是有人阻止他去实现。”
“你知道是谁斩断了我的希望吗?你不知道,是师傅。他老人家很喜欢三娘的内敛、温柔、孝顺、能干,他希望三娘能做他的儿媳妇,为肖家生出可以继承家业的聪明后代。我理解,真的。如果换一个位置,我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好。想想师傅对我的好,肖风儿也和我不错,不管心里有多委屈,我只能每天晚上在心里劝慰自己。”
“之后的事,不用我讲你都知道了,但是,以后的事却让我彻底愤怒了。你当然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我和三娘之间的故事。现在你知道了,你是不是应该后悔你做得蠢事。你所谓的喜欢和我二十几年比起来,你说你那算什么,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知道,三娘是不会答应你的,所以我对你只是可怜,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做情敌,可是,世上的事就像天上的云,看着刚才还好好的,谁知道它说变就变。”
秦无欲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会,接着他的语声听起来大了很多。
“就在前一天,杜三娘竟然和我说,她要把堡主之位让给我,她决定嫁给你这个放羊的做老婆!凭什么?她凭什么要嫁给你?我苦苦守候她二十几年,不为名,不为利,只是希望她回心转意。堡主让给我?我要是稀罕堡主的位子,还会轮到她?我不是为了她会任由一个女人的驱使?她就是不嫁给我其实也没关系,只要能天天看见她我也心里高兴,可是”
阿永忽然很同情秦无欲。一件宝贝,苦苦守候了几十年,忽然有一天被别人抱走了,任谁都接受不了。
“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件东西要想永远留住,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碎它。失去价值的东西,绝不会有人再来抢,也绝不会有人再看她一眼,虽然她不再有一丝价值,可他绝不会再让这个人因为心存念想而日夜痛苦。”
“你们一定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个机关密室的,现在我不妨告诉你,因为你们只能把这个秘密带到地狱,藏在阴世的秘密都是绝对安全的,我很放心。”
“说实话,我当初也不想知道,只是出于好奇。经过我十几年的观察、试探,费了无数的心思才探查明白。”
“你们都是聪明人,一定看得出那是我在杜三娘练功紧要的关头,摸进了密室,杀死了她。说真的,我当时的手在发抖,眼在流泪,我不想这么做,可是我知道,我根本阻止不了她的愚蠢决定。你们更不会知道,几天前为了劝说她悬崖勒马,改变心意,我说得好话,打得比方足以填满这个密室,甚至到最后给她跪下。可有什么用呢?多少年的付出和情谊也换不回她糊涂的心。人哪,不怕犯迷糊,最怕是她犯了迷糊还自以为自己很清醒”
阿永相信,秦无欲说得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可是你若看见一条鳄鱼一边吃人,一边还留着眼泪,你一定觉得这是一件既荒唐又恐怖的事。
的确,一个人做着一件邪恶的事却又真真切切觉着自己满怀正义、光明甚至是爱,这是多么可怕又惊悚的事情。
——人生最大的悲剧就是,错的无可救药却又浑然不觉!
——爱你的人最大的无奈就是,眼看你走错了方向,要把你死死拽回来,而你却骄傲地摔开手说,我没有错,你们不懂我!
阳角原本木然的表情忽然起了变化,他脸上的肌肉在不住地抖动,眼里的仇恨在慢慢变浓。
秦无欲说了很多,但一直在他耳边回响的只有一句话:我杀了她!不管秦无欲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要不是秦无欲有这么强烈的仇恨和释放欲望,或许阳角不会再追究杜三娘的死因,他或许真的会留在这里,慢慢在悔恨中死去。可是现在不同了,秦无欲的话语就像一根木槌狠狠敲在他的脑门上,他不得不从浑浑噩噩中疼醒。
他的牙齿“格格”作响,抓住竹筒的手青筋暴起。“嘣”的一声,坚硬的竹筒被他捏破。
他疯狂的对着密室的顶部吼叫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要杀了你,要把你撕成碎片!”
阳角终于恢复了正常,可阿永明白,迎接他的将是无尽无边的痛苦折磨!
知道痛苦,他还是一个人,如果他连痛苦都不愿体会,那他活着根本就没有了意义。每个人都只有一次生的机会,痛苦也是生命中的一种体验,它尽管不美好,可也有意义。
活着就是意义!
第88章 出口●虎口()
嘶吼!
踢打!
怒骂!
除了那个圆形的石台和杜三娘的尸体,阳角几乎把密室的墙壁都毁坏完了,就连嵌在墙壁上的灯烛都没能幸免,阿永不得不拦住了他,总算保住了最后一盏灯。
残存的灯火如豆,映着阳角扭曲痛苦的脸和阿永紧锁的眉头。
还有没有出去的通道?
按照常理,应当可以有。只要有进来的路,它一定还有出去的道。可问题是,出去的通道是原路还是另有其道?直觉告诉他,秦无欲一定堵死了回头路。如果真的没有其它的出路,难道他们要在这个密室里渴饿而死?幸好秦无欲没有堵塞密室通气的孔,他们还有时间四处找一找,若是没有或是找不到出口,他们也只能在这等待死亡的临近。
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不用多想,阿永也知道它比千刀万剐好不了多少。
想到这,阿永立刻就动了起来。
地面、墙壁、灯架每一寸地方,每一个可疑的物件他都没有放过,可还是毫无收获。“妙手书生”乃一代巧匠宗师,他的机关设计若是这样轻易就被人发现,那也实在是名不符,其不实。
聪明的人有时候着实让人讨厌,不聪明的人有时更让人讨厌,现在,阿永就很讨厌自己的愚笨。这就像是在猜谜语,明知道有谜底,可它好像深海里的一条鱼,你确定它存在,但你却抓不着,这种感觉简直能折磨死人。
忽然,呆坐着的阳角说道:“你难道忘了你说过的话?”
阿永不知道他指得是那些话。
阳角道:“你说过,有人十几年前和你讲过‘妙手书生’的事,还说过他喜欢圆形的东西。”
阿永说过,他还根据‘妙手书生’的特点推测出密室隐藏得机关按钮,可是现在,那些有明显特征的东西他一件也没看见。
人的心,海底针,聪明的人,他怎么可能事事都一成不变?
阳角道:“你看看这石台,它算不算圆形的东西?”
阿永突然醒悟,这座三四尺大小的石头,它虽然不算是圆球状,但它总归也算是圆形,难道机关的枢纽会在这里?
阳角的心终于复活了,不然他不会捕捉到连阿永也忽视的地方。
阳角伸出颤抖得双手,把杜三娘轻轻托起,放到了一边,静静凝视了许久,毅然转过身看着眼前的石台。
这是唯一的、最有希望找到出口的地方,若想出去做他该做得事,他只能把哀伤先搁置在一旁。
阳角双手紧紧抓住石台,运力向左旋转,石台不动,他又向右旋转,石台依然没有反应。
方法不对?还是力道不够?
可不管他怎么用力,怎么改变方位,石台依旧稳如生根的千年大树。
推断错误?还是压根就没有第二条出口?阿永的心不由往下沉。
他走到石台跟前,前前后后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底座和地面是紧密的融为一体,他沉思良久,心有所悟。石台和地面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