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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的心在往下沉,拼命挤出一丝笑容,朝他旧部努了努嘴,可惜天太黑,小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此时神刀门人已经全部隐入阴影中,以小虎的武功,根本察觉不到有人存在。
“是……是小虎啊,”秦风紧张的说道:“我回来拿点东西,你替我去把兄弟们引开,千万别再回来找我,我恐怕要跑路了。”
“韩哥就猜到你会回来,特地让我们哥几个守在这等你,你放心,这一带都是我们自己人,不会有人傻到出卖你的。”
秦风心中十分焦急,他知道只要自己说漏了半个字,只怕小虎性命不保。
他只想尽快支开小虎,好让这群讲情义的兄弟安然离开。
可刚说了两句话,小虎突然嘴角抽搐,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居然从他腹部刺出,不知何时,长老已经出手杀了他。
“小虎!”秦风一把抱住小虎,可惜他瞪着圆鼓鼓的眼睛,再也没法开口说话了。
这种眼神秦风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那样的无助、疑惑和痛苦。
神刀门长老杀了小虎后,顿时将刀子往秦风肋下一顶,冷冷道:“别张扬,否则把你所有兄弟都杀了,你是要死一个小虎,还是死一群兄弟?”
秦风咬牙切齿道:“你们拿到刀谱后,杀了我可以,但千万放过我那群兄弟,他们根本不知情!”
“放心吧,这里是朝歌城,多杀几个官差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秦风再次翻墙进入院子,他没有急着进屋找刀谱,而是磨磨蹭蹭的四处查看。
长老不耐烦道:“别想耍花样,我的刀可不长眼睛!”
“给我点时间,我一时记不起到底把刀谱丢在哪里了,那天崔厚把刀谱交给我,让我好好照着上面修炼,可惜我这人不爱练武,因此随手一丢也就荒废了半年。”
秦风说着进入偏房,开始翻箱倒柜的寻找起来。
神刀门长老对他半信半疑,如果秦风真学了刀谱上的武功,自己一行人绝不可能轻易就能制住他。
半个时辰后,长老实在等得不耐烦,似乎已经意识到秦风在故意拖延时间戏弄他,他决定用点道上的硬手段来逼他说出刀谱下落。
可就在这时,突然大门被人踢开,一队官差手持火把闯了进来。
“有匪徒杀害官差,现在就躲在院子里,给我搜!”为首的人正是韩涛,他一定是看到小虎的尸体,所以才召集人手进来查看。
以他对秦风的了解,相信秦风绝不可能杀害自己兄弟,联想到只有秦风才有可能回到故居拿银子跑路,因此猜到秦风一定遇到了麻烦,于是第一时间就带人闯进来。
神刀门人很快暴露,迅速的与官差激战到了一起。
这群神刀门高手武功极为高强,官差远不是对手,但胜在官差人多势众,还有强弩傍身,因此一时间局面不相上下。
此时秦风身旁的神刀门长老冷笑道:“你果然有一群好兄弟,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赶快把刀谱找出来,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杀了我,你就永远也别想拿到刀谱!”
“你敢威胁我?!”
秦风此刻嘿嘿一笑,忽然有了一个鬼主意,道:“你想知道刀谱在哪里,可实际上刀谱并不在我手上。”
长老暴跳如雷,怒喝道:“我就知道你在耍我,刀谱在谁手里,快说!”
“你该听说过秦淮展家吧?”
“哼,秦淮展家乃是武林五大世家之一,江湖上风头正劲,谁会不知道。”
秦风道:“没错,拿走刀谱的人正是秦淮展家的三公子展鹏,这混球为了从我身上夺走刀谱,故意把我骗入展家在朝歌城里的府邸,幸好我机灵,把刀谱交给他以后逃出来了。”
神刀门长老心中一动,展家酷爱搜集各类武功宝典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百炼神刀’记载的正是神刀一门传世百年的绝世刀法,展家人对这本刀谱有兴趣绝不是没有可能。
就在他想着这件事的时候,秦风却已在暗中将强弩上了弦。
忽然他提起手,嗖嗖嗖三声射出三枚短箭,距离如此之近,何况长老还有点走神,三支箭竟同时射中了他的前胸。
“啊!你……你这小混球!”黑衣人连声惨呼,伸出铁闸一样的手掌想把秦风一掌劈碎。
但秦风突然伸手从他腋下穿过,手指残忍的挤入黑衣人右眼,当即把他给戳瞎。
这一招行云流水,居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连秦风自己都大吃一惊,原来危急中,他自然而然的用出了狄飞龙的看家绝技‘飞龙擒拿手’,神刀门长老武功虽高,却根本想不到秦风还有这一手,阴沟里翻了船。
趁着长老发狂,秦风摸黑逃出偏房,连滚带爬的逃入了卧室里。
他翻箱倒柜的在地上摸索,总算在床底角落里摸到了那本‘百炼神刀’刀谱,秦风将刀谱贴身藏好,打开后窗跳到外面,随后翻过墙飞一样逃了出去。
现在满城缉捕他,更加上小虎的死,秦风更不能留在城里束手待毙,说不定某位大人大笔一挥,神刀门也成了他同党,这罪孽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出城,出了城,大江南北任他遨游,官府势力再大,也大不过江湖。
朝歌城门四更一点开启,那时正是天要放亮之前。
现在距离开城门还尚有一段时间,但秦风远远看过去,已经有一队官差守在城门下。
他心里焦急,却想不到出城办法,惴惴不安中,忽然几个官差似乎发现了他的踪迹,竟举着火把朝他这边走过来。
秦风大吃一惊,连忙转入一条巷子往前逃窜,但身后官差居然紧追不舍,显然他的行踪暴露了。
“站住,别跑!”
呼喝声中,秦风看到前方屋檐下停着一辆马车,他想也不想,一头钻入车底下,双手抓住悬架,两条腿则牢牢撑在车轱辘上躲了起来。
身边风声鹤唳,一大队官差呼啸着从马车前经过,居然完全没有发现他。
秦风正打算松口气,没想到此时马车居然慢慢向前移动,两边竟也多出来五六匹马。
随后一个浑厚的男人声音传来道:“小姐,旅途劳累,沿路颠簸,您可以暂时在车中歇息片刻,等出了城,属下再叫醒您。”
车厢里响起一个异常温柔动人的声音回答道:“有劳李大哥了。”
“属下不敢。”
秦风本想就此离开,此刻一听双方对话,似乎车里的人也要出城,他心中一阵狂喜,官差虽然厉害,只怕也想不到会有人躲在车底一起混出城去。
车辆慢慢驶向朝歌城南门,等马车到达城门下时,开城门的时间恰好也到了。
“停下,所有出城人员都要接受盘查!”
果然不出秦风所料,官差拦下了这辆马车。
但很快,刚才那被称作‘李大哥’的人摸出一块腰牌道:“瞧清楚了,我们是赫连府上的人。”
官差提起灯笼走近一照,忙道:“果然是赫连将军府上的人!”
“既然认得这块腰牌,还不快快放行?”
“是,是,快放行!”
秦风听得真切,心想:“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行了,这赫连将军该不会是当朝大将军赫连真金吧?”仔细想想,似乎除了赫连真金,朝歌城中也没有其他复姓赫连的大官了。
江湖上每个人都知道,广陵花家、秦淮展氏、南阳司马、兰陵赫连、太湖南宫乃是齐名武林的五大世家。
其中尤以兰陵赫连家有人在朝中世代为官,当今崇帝一朝中,大将军赫连真金就出自赫连世家。
马车渐渐出了城,颠婆的路面让秦风感到很不舒服,他打算等马车走到城外僻静处时,再伺机找机会离开。
这时车厢里那温柔的说话声再次响起道:“阿铛,刚才是什么情况?”
另一个虽然不及她温柔但也还算悦耳清脆的声音回答道:“小姐,听说朝歌出了个杀人大盗,现在全城都在通缉他,所以我们要出城被拦住了。”
“又是杀人大案,世间动荡、江湖不平,阿铛,你说为什么人人都想着要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而不能好好珍惜眼前所拥有的呢?”
那阿铛沉吟半晌道:“也许每个人都贪心吧,否则偷盗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人呢?”
温柔的声音轻轻叹息一声,显得稍微有点落寞道:“我想,不是每个人生来都喜欢做恶人,而是被时势所迫,就和我一样,都有说不上来的苦衷吧。”
“哎,小姐的苦衷阿铛明白,可是……小姐生于武林富贵之家,那是没有选择的。”
“可生于武林世家就该承受武林命运之重吗?我倒很羡慕江湖上的那些侠女,她们无拘无束、了无牵挂,用不着为了家族的利益而出卖自己的灵魂,有时候,我还真想抛下一切,像鸟儿那样自由飞翔。”
“小姐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要是让老爷听见了,一定又该责骂小姐了。”
“哎……”
秦风最后听到一声重重的叹息,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忽然间他也有一种悲凉,短短两天时间里,他经历了生死、背叛、陷害、仇杀与逃亡。闭上眼,小虎和李姑娘夫妇的惨死还历历在目,往事如烟而过。
从此后,浪迹江湖,再也没有雄心壮志、官运亨通。
江湖险恶,他又该何去何从?
破晓的时候,秦风趁着日出前最后一丝黑暗,悄悄从马车底下滚了出来。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灰尘,眼中马车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晓色中。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不经意的擦肩而过,对你无伤大雅,对我却堪比重生。
秦风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专挑偏离的小路行走,两天来惊心动魄的逃亡让他心有余悸,所幸现在朝歌城里还没人知道他已经出了城,否则面对官府的追杀,他不知自己还能坚持到几时。
武功!武功才是在江湖中立足的首要条件,若要替小虎和李姑娘夫妻报仇,替自己洗清罪名,没有绝顶的武功是不行的!
秦风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练成绝世武功,像现在这样东躲西藏根本不是办法。
前方,一间破败的庙宇出现在路边,折腾了一夜,秦风的确有点疲惫,于是推开门,打算进去休息一会。
第一缕曙光从屋顶的破洞里照下来,秦风坐在半截泥塑菩萨像前,拿出了那本‘百炼神刀’刀谱,仔细研读起来。
这本刀谱平平无奇,翻开第一页就写着简简单单的两行字:乾坤百炼诀,混世神刀技。
原来这是一门内功心法与刀技相互结合的刀法,‘百炼神刀’刀谱共分为两册,上册‘百炼’记载的正是内功心法‘百炼诀’,下册‘神刀’才是神刀门绝世刀法‘神刀技’。
修炼百炼神刀,必须要心法、刀技同时修炼,齐头并进,这样才能发挥出百炼神刀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威力,否则,威力必然大打折扣。
可惜的是,四叔当初交给他的恰恰是下册‘神刀技’,上册‘心法百炼’却没有交给他,而配合心法与刀法的绝世神兵‘龙雀刀’,秦风也从来没有看见过。
如今四叔远走他乡,也许这门百炼心法也随之遗失,再也没办法重现江湖了。
秦风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