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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瞪着他不动,道:“我不冷。”
“没喝过?”云泽无视她的话,眨了眨眼问道。
“”她就是没喝过,那又怎样。
“还是不敢?”云泽继续。
安宁望着他蹙了下眉,许久后,忽而一挑,将酒罐子接了过来。不过就是一壶酒,喝就是了,与其浪费口水,不如试试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比起糖葫芦,她对这酒的接受度好像更高一些。
云泽十分满意,桃花眼成了弯月,一个人喝酒多无聊,至悲至喜总要有人陪着才好,他笑了笑,打开酒葫芦饮下一口。
夜月清朗,人影长长短短,落在檐上。
酒很清,似有三味,有清爽的竹林气,有桃花的芬芳,喝到最后酸酸甜甜,回味悠长。她很奇怪自己竟然喜欢这个味道,而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从记忆的缝隙里勾出来。
她不知这酒算作几等,但显然不是从哪家酒馆随手拿的,若有这般手艺,那店恐怕要被挤爆。
“这是仙界的酒?”安宁问道。
云泽大惊小怪的道:“仙界哪里有这样的好酒,这可是玉树临风的本星君亲手酿的,独此一份,闲杂人等连碰都碰不得。”
安宁听他又变着花样夸自己,白了他一眼,这般自恋的人真是天上地下见不到一个
“是不是很好喝?”他眼睛发亮,笑着问她。
安宁颇为犹豫了一番,终是“嗯”了一声,轻声道:“很甜。”
云泽笑得花枝乱颤,好半天才停下来。他看了她一眼,又道:“可知这酒水为何是甜的?”
安宁好奇道:“为何?”
云泽一笑,道:“因为你现在是欢喜的。”
安宁一怔,这是什么道理
“至喜则甜,至悲则苦,世上的酒皆是如此。”他耸了下肩,道。
安宁看着他没有说话。
云泽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做得轻柔,一次比一次自然,安宁起先还躲,如今却似习惯了,又或者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麻木,只略偏了头去,并无太大反应。
发丝被风吹起,隔在两人之间如纱幕。
“我常酿酒,若你去了仙界,我可以每日送你一壶。”他笑道。
安宁立刻道:“才不要。”她又不是酒鬼。话音一落,她突然僵了一下,发现问题所在,去了仙界,岂不是时常能见到此人。
云泽看着她僵住的神情,哈哈大笑起来。吓到她了,宁宁怎么那么可爱呢。
安宁心知他在逗她,不由忿忿,忍不住伸脚踢了他一下,男子握着酒葫芦很灵活的躲开了。
他身子一荡,酒葫芦上的红穗子也跟着晃了晃,安宁瞧着,上面还系着一个绘着小图的纸灯,许是为了应景
她举着酒壶喝了一口,微微熏然。
他也在喝酒,仰头时纸灯摇晃,晃得久了,不免被余光碰到,安宁觉得那灯影眼花缭乱委实碍眼,拿手挡了一下,随口问道:“你这纸灯上画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似乎是某种鸟雀,但看不清楚。
云泽却不觉自己画技有待提高,挥扇悠然道:“我画的,好不好看?”
眼见此人要往自恋的路上一去不回,安宁认真的摇了摇头,及时制止住了他:“乌鸦?好丑。”
“咳,是凤凰,你看这不是有尾羽么”云泽瞪大眼睛道。
“那不是树杈吗?”安宁白了他一眼。
云泽口中“啧”的一声,正要努力解释,争取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抬眼看到安宁神情时,却忽然闭上了嘴。
女子正自顾怔愣,一眨不眨的看着他,那模样竟是前所未有。
“怎么了?”他扫了自己身上一遍,没见有何不妥之处。
安宁扶着屋顶的瓦片,脸色忽然变得极差。
云泽不知她所思所想,兀自活跃气氛哄她,道:“咦,难道是我今日太过英俊潇洒?”
安宁没听进去,阖了阖目。奇怪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心头一绞,又痛又酸,却辨不清原由。洞天镜中的人影恍惚挪移而出,飘在眼前。
她捏了捏手里的酒壶,睁开眼道:“云泽。”
男子不吱声了,这回是被她惊着了,要知道几人相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用这样的神情语气唤过他。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嗯?云泽一愣。
安宁喝了酒,脸颊有点红,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既然同他来了,这一句必须要问出来,她也确实想知道,洞天镜里,为何出现的人不是无脸仙君,而是这个和自己没有任何纠葛的人。
云泽注视她良久,足有半柱香的工夫,然后一笑,温柔的道:“我也觉得宁宁很是面善。”
安宁怔道:“真的?”
云泽神色诚挚,点头道:“我觉得咱们上辈子必然是在一起的。”
“”安宁一蹙眉,怎么听上去好像是在逗她。
恰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冷哼,语气含霜一般道:“你这话和仙界众女仙都说过一遍了。”
那声音别提有多熟悉。安宁闻声微僵,心跳忽如擂鼓。
云泽却大喇喇的作无所谓情状,笑了笑,道:“遥光仙君?我与宁宁在喝酒呢,怎么,要一起么?”
遥光仙君一挑眉,后果很严重。
那酒初入口没什么,后劲却大,安宁站起来时才觉浑身绵软,遥光盯了她半晌,也不和她多说,抱起她便往回走。安宁伏在他怀里十分无奈,心道洞天镜之事,只能暂抛于脑后,等到了仙界再说。
白日整天,便被她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她才醒来。
喝了一杯茶水,她的头还有些晕,直到听到遥光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尘鬼退了”,才算彻底清醒。
第111章 海上风浪()
广阔西海无边无际向外延伸;海上飘着数十艘船;城守迎风立于最中,遥遥向岸上六人躬身施礼。
尘鬼暂退;曲水城百姓依次携家带口乘船离开,为求稳妥;遥光几人没有消除那方以神器之力做出的屏障;只等城中人安然远走。
这日阴云低垂,海面微波荡漾,庞大木船起伏化作芥子,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风浪渐起;最后一批百姓也登上了船,遥光撤了法障。
注视空荡荡的海面一刻,云泽忽的叹了一声;道:“一个人也没来;天帝忒狠心。”
这话说得突然,道理却不错;便是安宁都觉得过分,无脸仙君好歹是仙界太子,回天这般大的事;天庭竟连一个接风洗尘的仙官都没有派下。
“许是天帝信任仙君的缘故,”苏浔道;“我听说仙界有渡劫升阶的说法;神仙渡天劫时也没有旁人在吧。”
云泽笑了笑;道:“这么说也是。”
“仙君回返;麾下部众恐怕都在天上翘首以待了”他又调侃了一句,话尾声音却是一转,硬生生低了下去,安宁白了他一眼。
云泽尴尬一笑,说错话了。一千五百年前那场大战,仙魔两界均受重创,遥光手下部将首当其冲,说不准折损殆尽,他这么说,实在算得上扎心。
安宁看向遥光,却见他神色并无变化。
他望过来,向她摇了摇头,带着两分宽慰。
咦?安宁微怔。
海风吹拂衣衫猎猎飞舞,遥光不再多言,先一步踏出。众人唤出了法宝纷纷跟上,一同向深海飞去。
据说遥光的肉身缚于西海海底,是被大力推至此地,他魂魄苏醒,才发现已身在西海。所幸几人皆有道行护身,潜入海底不成问题。
海面之下波涛暗涌,鱼虾成群。水中很安静,越往深处走,四周越昏暗。
水底千沟万壑,地势不比凡间平坦,众人在一处乱石堆旁停下来,融魂有几分凶险,他们便没有再跟随遥光往里走,而是守在了此处。
遥光临行,心有牵挂,将安宁拉到身侧,他低下头看着女子眉眼,仔细叮嘱道:“就在此处等我,莫要乱跑。我去去就回。”
安宁点了点头,这样重要的时候,她怎舍得离开。
就要见到他了呀。
“我等你。”她道。
遥光轻叹一声,不知为何只离开那么短的工夫,心中竟是不舍,他伸臂将她扣入怀中。
思量片刻,似还是不放心,他在她耳畔传音,道:“若是有事,记得逃躲,不要逞强。”
安宁晓得他的心思,十分乖觉,忙不迭点头,让他安心。
遥光最后望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海水淹没了他的轮廓,覆上浓烈的暗沉色泽,安宁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翘了翘唇角。
*
西海浩荡,茫茫无界。
等待的时间虽短,却也似漫长的没有边界,安宁踢了块石子,在水底下走来走去,一会儿站一会儿坐,发着呆都能弯眼笑出来。
旁边的云泽看不下去了,道:“宁宁,你在做什么?”
安宁一愣,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轻咳了一声终于不折腾了。
她心跳有点急,离西海愈近便愈快,她并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急切到这等地步了,然而事实证明她一千多年未有过的好奇,竟都放在了他的身上。
比如说,无脸仙君长得不是很好看怎么办,虽然她不太相信云泽的言论,但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近乡情怯这个词换到人身上,该怎么说?
末了,她自我安慰了许久,有道是自己选的闭着眼也得走下去,她想好了,若是无脸仙君长得马马虎虎,待他出来,就亲一下,若是十分好看,就多亲几下。
她坐在大石上悄悄笑了笑,笑自己原是这般浅薄的女子。
海中依然寂静而昏暗,存着千万年不变寒意。
过了一刻,苏浔搓了搓手臂,抱着剑站起来,向众人指了指头顶,几人心中了然,他是凡人之躯,不能呆在海底太久,每过一阵要到海面上换息。
众人本想让他留在岸上,他执意不肯。
“也不必着急下来,”云泽对他道,“万一我们很快就上去了呢。”
苏浔点了点头。
沅女拉着他一同向上飘走。
海水暗影绰绰,又逐渐融进波纹里消散殆尽。
云泽倚在大石上阖目歇息,法宝的光芒映在他面容上闪出微弱的红色。
“你们觉不觉得海水的腥味有点重?”文澈看着他,忽然道。
云泽用扇子掩口打了个呵欠,不以为然道:“这有何奇怪,海底鱼虾繁多,海腥味自然重。”
安宁也没在意,只随着他的话望了他一眼,然而就在目光扫过那柄扇子时,她忽的顿住了,白色的扇面被染成了浅红色。
她讶然道:“你的扇子”话未说完,三人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奇怪处不在于扇子,而在这片海域。
海水里有血!萦绕在鼻间的腥味中,夹杂着鲜血的味道。
这时,一个人从海面沉了下来,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的身体已然破碎,远远的如乱絮,随波逐流。
几人脸色皆是一惊,险些将其认错成苏浔。待那人飘近才发现是个陌生面孔,看穿着,似是城中百姓。
海上出事了。
云泽眼中神情变幻,短暂思量后,道:“宁宁,你守在这里别动,我和文澈上去瞧瞧。”
安宁知道事情有异,未多说,只点头道:“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