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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澈没想到他会提及此事,余光略向后看了一眼安宁和白舟,不动声色的道:“是,都找到了。”
老头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了却你一桩心愿,你也好积攒些功德,早日投胎。”
文澈道了声“是”。
老头目光一转,看见文澈身后两人,打量了一番,惊疑道:“小妖和活人?”
文澈连忙道:“是在下友人。”
白舟看着这个老头,想起村口经常给自己瓜果零食吃的老爷爷,心里很有几分亲切感,于是极有礼貌的道了一声“您好”。
老头面容慈爱,上下看了他很久,呵呵笑着对文澈说道:“这么嫩的小孩子啊。”
文澈苦笑,白舟不明所以。
老头舔了舔嘴唇,接着道:“最适合上锅蒸来吃,再撒上葱花姜蒜,那滋味,老朽已经许久未曾吃到了。”
白舟浑身一僵。安宁却是笑开了,心中立刻对这老头生出几分亲近来。
那厢文澈晃了晃袖子,手上变出了个火红果子。
老头原本望着白舟发亮的眼睛一转,看到那果子,眼神又是一亮,道:“哦,阴食果,好东西。”
文澈递上前去。
老头煞有介事的拿起来道:“不错,老朽最近吃素。”
文澈向他揖了一揖,道:“小生告辞,过些日子再来看您老人家。”
老头咬果子正是带劲的时候,闻言摆了摆手,道:“去吧去吧。”
第10章 分岔路口()
经过一扇厚重的大门,通道里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脚底的路染上一层白霜,再往前是一层薄冰,逐渐加厚。白舟衣衫单薄,冻得直哆嗦,两只手搓了搓,放在嘴边哈了口气。
这里很冷,和凡间的冰天雪地那种冷全然不同,是冷进骨子里的,冻得经脉骨头发痛,穿再厚的衣服似乎都没有用。四面冰如明镜,映出三人倒影,路的两侧是冰山,山上冻着很多巨大的冰块,冰块里隐约可见赤/裸的人。他们形态各异,面目痛苦狰狞,有的张大着嘴,有的双手捂着眼睛。
白舟在冰面上举步维艰,不过奇怪的是,这么冷,他竟没冻成冰块。文澈本要在他身上施法挡一挡寒气,注意到这一点,眼中闪过一丝讶然,视线随之划过白舟身侧那条腐烂的鱼,他怔了怔,看了一眼整个人懒懒的安宁。
这条看起来实在不太雅观的烂鱼鱼身上,被人施了法术。
安宁觉察到文澈的目光,没什么反应,也懒得解释,善心大发是不太可能的,施法纯粹是不想这个没有一点道行的小孩拖她的后腿。
而且这个鬼地方,真的不对劲,她抚了抚胸口。
她是水族,这种寒冷程度如同浸泡在很深的河水里,顶多再冷一点,按理说她已经很习惯了,可是她就是感觉不舒服,疼痛、酸涩一股脑涌进胸口,并不剧烈,只是一阵一阵发作,压在身体最深处。
白舟冷得四肢发颤,唇无血色,忍不住问文澈道:“这条路怎么这么长?什什么时候能出去?”
文澈看他们俩脸色一个比一个白,好心多说了几句,道:“转过这座山,就是第九层油锅地狱了,八/九两层是连在一起的,很快就到。”
一听油锅,白舟就有了力气,有油锅的地方必然是热乎的。
“那我们快走吧。”
文澈点了点头,又对着面色很差的安宁,语带关怀的道:“姑娘,你没事吧?”
安宁懒洋洋的摇头。
山有千仞,不见其顶。三人从山脚下绕过,见前面密密麻麻都是冻成冰的人,扭曲的堆放在一起。
安宁无疑中扫了一眼,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冰块里,冻着一年轻女子,她坐在地上,一手抱膝,一手斜举向天,像是在挥舞着手臂道别,也像是要拉住什么不让其离开,她容颜隐在冰里看不清楚,唯有一双眼睛,痛苦、不舍、悲哀神情格外清晰。
“嗡!”
安宁只看了一眼,忽而怔住,脑海中如有巨钟,轰然敲响,刹那间她眼前一片模糊,耳中嗡鸣不绝。
朦胧的冰雪世界,忽然沉进冰湖里,她一惊之下伸手,似想抓住什么,周围却是什么都没有。透过层层波涛湖水,她看见一个女子轮廓坐在湖底,耳边还有长链子撞击在一起的声音,那女子捂了捂面,张口说了句什么。
水送声来,却是“哥哥”两个字。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正在她呆愣的悬在湖里时,胸口处突地射出一道白光,带她向上浮去。
“小兄弟等等。姑娘!姑娘!”文澈焦急的声音传了来。
安宁挣扎着睁开眼睛,却见哪里有什么冰湖,她还是在第八层地狱里,冰面坚韧。
文澈一手扶起她,没等她作何反应,拖着她就往前飞去。
安宁清醒过来,想挣脱开,就听书生吊书袋般啰嗦:“君子道非礼勿视勿近,小生冒犯了,姑娘别介意。”
“你先说怎么了。”
文澈顿了一顿,道:“方才符纸大亮,那位小兄弟向那边跑了。”他手一指,冰雪边缘,一边热气直冒,一边黑黝黝伸手不见五指,竟是两条路在此分了岔,他指的是那条满眼漆黑的道路。
却说方才,安宁陡然晕倒,两人本要拉起她,白舟怀里突地窜出一道红黄色的光辉,这光芒极亮,他“哎呀”一声,说他那阿婆怕是就在不远处,就不管不顾跑过去了,文澈一惊之下没拦住,看他身影瞬时被黑暗吞没。
“这小鬼,”安宁抿了抿嘴,不是担心,是气的,“那条路以前也有么?”
文澈摇头,道:“并没有。”
难道那是每过一个时辰就变一个方位的黄泉道?
“可是黄泉道?”
文澈皱了下眉,道:“怕是要进去才能知道。”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抱着一丝希冀,和文澈一前一后扑进黑暗里。
入目纯黑,无色无光,全然不是黄泉道上光线昏暗,浓雾滚滚模样,安宁心头一沉。
“姑娘小心,这不是黄泉道。”
安宁皱了皱眉道:“你可知这里是哪里?”
文澈四下观望,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
两人并肩而立,文澈道:“不如我们再往前走一走,停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依安宁的意思,与其追上去,不如离开这里更安全,她向着来时路看了一眼,却发现两人想退都退不回去了,原本不远的路口完全隐藏在黑暗里看不见了。
安宁深深呼吸,眼眸里满是冷意,暗自磨了磨牙。
若是抓到这小鬼,她必要送与那个老头,让他开开胃,尝尝荤。
两人被迫一直往前走,一来寻找白舟,二来找寻出口。
半柱香工夫过去,浓重的黑暗里,终于看到一抹黄色的亮光。两人二话不说,振袖飞起,速度奇快。
安宁越走越觉得危险,两人御空还要好一阵子,白舟怎么可能跑得那么快?
举目四望,黑色已然过渡到了血红的颜色,这并不是普通的红色,因为他们已经闻到鲜血的味道。
安宁紧蹙着眉。
两人落在地面上,面前是一座血窟,墙壁渗着血,头顶的石缝里往下滴着血,安宁再次回头,来路果然又被封住了,黑色隐去,唯留红光,除了往前走别无他法。
安宁眸色渐深,看了一眼身边人,原本她与文澈并列而立,此时确是微微后退了一步,丝毫不避讳,文澈看着她的动作,苦笑了一声,两人本就是偶遇,哪怕同行一路,这女子也对自己这个鬼怪没有半分信任。
第11章 险象环生()
石窟鲜血淋漓,比地府还像幽冥所在之处。黄色的光晕在前面飘着,静止不动。两人悄无声息的靠了过去。
一个巨大的平台前,小小孩童白舟正在坐在石台边上,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景象。
文澈和安宁看了一眼,脸色大变。
巨大的平台上,怪石嶙峋,石砖是用鲜血染红的,一根通天石柱立在正中,在它的后面是一座祭坛,高数十丈,充满了整个石窟,石柱前是一个个血红的漩涡,每个漩涡里,站着一个扭曲的怪物,石柱上栓着无数颗头颅,石柱之下堆满破碎的残肢。
那些怪物身躯庞大,它全身的头胸、手臂、腿脚都是用人的肢体拼起来的,有的身上布满脑袋和眼睛,有的没有头,满身都是胳臂和腿脚,数十双手脚密密麻麻向四周伸展着。它们哈一口气,散出土与雾,没有知觉也没有感情。
没有人知道它们是怎么被创造出来的,曾有人说,这是上古神灵在惩戒众生,有人悲观的猜测,六界都要被神灵抛弃了。
尘鬼。
白舟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尘鬼,村子被袭击的时候,他躲在菜窖里,听着外面哭声惨叫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好多好多人尖笑怪笑得声音,他无数次想,尘鬼长什么样子,为什么要吃人,为什么还要把人带走,他想,如果见到尘鬼,一定要用阿婆教自己的法术把他们打败,救出阿婆,像那些修真的仙人们一样勇敢。
那张符纸,就是他自己画的。彼时,阿婆说,如果他学会写这种符篆,就可以找到她,他练了好久,白天练,晚上练,终于画顺畅了,虽然直到现在,他也不懂这符篆画的是些什么。
他找到阿婆的时候,尘鬼正把她的手脚扯下来,将她的头固定在自己身上,阿婆确实还活着,像个怪物一样活着。
他看着阿婆熟悉的面孔,她是闭着眼睛的,像小时候给他唱儿歌时那样。
“阿婆,阿婆!”他哭起来,冷水滴在符纸上,符篆遇水则化,那温暖的黄色光芒,也渐渐在他手上消失了。
文澈和安宁扑过去时,已经晚了。
尘鬼身上无数双耳朵,听到了声响,齐齐转过身来。
三人的目光惊惧,文澈将白舟一把推到安宁怀里,道:“你们快走,我来挡。”
这书生怕是书读多了,忒舍己为人了。
“我已经死了,左不过再被杀上一回,无事的。”
安宁深深看了他一眼,顺手拽住白舟,而后抬头认真的道:“挡的时间尽量长一些。”
文澈哑然。
安宁不再多话,带着白舟疾驰飞走。
但问题摆在眼前,来路已经被莫名的力量封住了。
凝固的黑暗,像一堵墙挡在面前,安宁能用的法术都试过一遍,全是徒劳。白舟看着她连打带捅,连劈带砍,黑色的帷幕仿佛连颤都未颤,毫无动静。
“没想到今日会死在此处。”安宁收了法术,落在地上,阖了阖眼,道。
白舟哭着哑声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安宁一点不客气,道:“不错,都是你的错。”
白舟伤心至极,悲从中来,哭到失声。
后面法宝锐利的破空声已经听不到了,怪笑的声音越来越大。
安宁转过身,看到一双双腐烂的、空洞的眼睛。
“姐姐,让尘鬼吃掉我吧,吃掉我,它们就不追你了。”白舟哭着道。
安宁眉头一动,轻松一笑,道:“好啊。”水鞭一卷,却是将他卷到角落里,自己向着尘鬼飞身而起。
“还不够塞牙缝的,到头来还得吃我。”半空中,安宁水鞭扬起,带起一阵锐啸之声,抽打在尘鬼身上,掀起一片尘土。
几条残肢抛向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