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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程滢没有拦住他。
男子深施一礼,似不愿打扰她独自思量,自己便先开了口,寻着小路往山下走去了。
“你叫什么名字?”程滢提声问了一句,道。
男子笑了笑,在一棵松树后,回道:“柳潜。”言毕,便冲她摆了摆手离开了。
她看着那男子消失在树林里,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此时日辉散尽,夜幕携着月色,攀上梢头。
*
安宁已经有几日没见程滢了,遥光也因此得了几日的空闲,便拉着她在云山中探查神秘法阵。
法阵是基于山脉走势而形成,汇集山川灵气,如军帐一般,几个点拴住油布,撑起一个巨大的帐篷,以云山仙派为中心,盖住方圆十里左右的地方,对凡人无伤害,只用来阻挡妖邪,有出无进。
“好生厉害。”安宁揪着一片叶子,丢出法阵去,边缘微光一闪,畅通无阻。
遥光点头道:“与神器有关。”
咦?安宁讶然看他道:“神器不是不能单独使用么?”
“神器所处位置,是山脉发源地,灵气由此生长而出,意外给了云山一个屏障。”遥光道。
安宁怔了一下,道:“严离曾说当年的法阵并没有被破坏。”
遥光看着她,点了点头,道:“四千年后云山附近没有尘鬼,应与法阵有关。不过,眼下有两点尚未可知。”
“什么?”
遥光眺望层叠林木,沉声道:“一者,云山上下数千人一夜被灭,绝不是一人所为。此人为神器而来,必然与尘鬼有关,法阵完好,尘鬼又是怎么进来的?”
几人先前一直盯着被救上来的人,倒没怎么关注这件事。遥光这样一说,安宁却是反应过来了,那神秘男子是程滢的心结,但是导致云山覆灭的可不止是他一人所为,若尘鬼还有什么古怪招数,于世间必然百害而无一利。
安宁心道,果然神仙的境界要高一些
转而又问他:“第二点呢?”
遥光伸手碰了一下法阵边缘,道:“二者,阵法有无破解可能?”
安宁没想到他说起此事,闻言一愣,能破解当然是好事,阵法就能跟着他们移动了,但此阵是神器结合天时地利自生的,怎会有规律可循?不过看遥光淡然神情,不像是随便一说的样子。
他并未同她言明,随后倒是越发忙碌起来,安宁被支使惯了,大半时间都在帮他整理典籍或是倚着书案研墨。
一连五日皆是如此,第六日因门中有要事,需长衡真人这个掌门出面,安宁便没去找遥光。
窗外细雨蒙蒙,最适宜修身养性,窝在屋里睡觉,安宁一觉睡到午后,连门中午膳都错过了。
“师妹,你越发惫懒了,今日又不出门历练了?”一同门师姐敲开她的门,嗔道。
安宁眨了眨眼,问道:“掌门和师父他们散了么?”
那师姐微怔,道:“听说快了,你找师父有事?”
安宁点了点头,好歹把这位师姐糊弄走了,转念又想道,众人既是快散了,她倒可以去后山竹亭等无脸仙君。
这么想着,她便出了门,沿着小路穿越竹林,往竹亭走去。
竹林里潮湿,泥土的气息很是厚重,叶子上的水滴落在地上,陷出一个个小坑。这个时候,弟子大多下山去了,或是在屋舍做功课,后山空旷无人。
安宁独自走着,听耳边风声和雀鸟鸣叫回荡于山谷之间,又行了半盏茶工夫,忽闻竹林深处竟有破空之声传出。
那是仙剑挥舞,刺破空气的响动。
她脚步顿了一顿,循声望去,见葱绿的竹林里,一蓝衣弟子正在练剑,他的身影忽高忽低,在竹叶间影影绰绰,脚下清光闪烁,似还布着阵法。此人没有用门中佩剑,而是执着一柄木剑,一招一式分拆得清晰,舞得慎重。
苏浔。
此刻他练的是前些日子遥光教给他的,尤其是增强阵法威力的那一式,被他着重练了许多回,那一招安宁也见过,十分奇特,阵法残缺可以补救,法力缺损足以增强,是个很实用的招数。
苏浔学得认真,这番情景,难免让她小小的刮目相看了一下,她一向觉得这个男子像长不大的孩子,莽撞、粘人且玩心重,没想到认真起来确有沂山弟子的风范。
她倚在竹上,遥遥想起初见那时,倏地起了别样心思,微微一笑,素手一翻化出几支冰锥,冰锥的力量尽凝于尖端,眨眼飞进苏浔阵中,去破他的法术。
苏浔未料得有人突袭,一惊之下阵法险些散了,手忙脚乱间,看见冰锥才晓得是熟人试探。
他“嘿”的一声,转了下手腕,持剑布阵,将之拦下,阵中如火,冰锥刺在上面融化个干净。
他放下手里的剑,半晌,抓了抓头发,道:“你没用全力。”
安宁白了他一眼,以她现在的人身,修炼不过二十余年,哪里能将他怎样。
“阵法布得不错。”她随口道。
苏浔眼睛一亮,道:“真的么?”
安宁点了点头。
苏浔脸庞虽没了酒窝,但这张脸一样白净,他的心情又一贯摆在脸上,面容自是欢喜,让安宁没想到的是,欢喜过后,他两颊突然红了红,嗫嚅道:“多谢。”
安宁看向他,疑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苏浔被她盯得不自在,问道:“怎么了?”
“你是苏浔?”怪了,莫不是换了张脸,连性子也变了,她之前还觉得无脸仙君怪怪的,如今又加上一个苏浔。
苏浔愣了半天,没感觉有哪里不对,又琢磨了一阵,忽然明白过来,慢吞吞的道:“哦那小爷我方才什么都没说行了吧?”
这话一出口,却是曾经的苏浔没错了。
午后的阳光从叶子间隙漏下来,洒在他的面容上,一派年轻人的朝气。
“你要去哪里?”苏浔从竹林的土坑里跳到小路上,问道。
安宁道:“去后山。”
苏浔本来想说跟她一起去,话到嘴边,又被他吞了回去,换成了另一句,道:“你等下。”
安宁注视着他跃身而起,抓了一把竹叶下来。
这是做什么?
苏浔冲她咧嘴一笑,口中道:“你等我一下。”
安宁不知道他要做甚,此间无事,便也多停留了一刻。却见苏浔手指动得飞快,竹叶缠绕,被他编成了一个活灵活现的蚂蚱。
安宁承认,她又吃了一惊,想不到这家伙还有这份手艺。
苏浔编完,径直递给她,道:“给。”
安宁奇道:“为什么给我?”
苏浔愣了愣,脸又莫名其妙的红了,然后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救过我。”他不敢说,其实他想了一路了,从秀木村到丘山,她救过他很多次,无论有意无意,终究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他一把,之前琐事太多,他们连一天清净都没有,两人也没多少交谈的机会,如今得了空,他才回过味来,左思右想,就编了一只蚂蚱。
谈不上报答,只是一点心意罢了。
安宁没有拒绝,还了他一句“谢了”。
“从哪儿学得?”她随口问道。
苏浔笑容朗朗,道:“跟我师父学的,我小的时候,他总编东西来哄我。”
又道:“沂山有很多竹子,比云山还多,可漂亮了,改日有机会,我带你参观一下。”
安宁点了点头。
“我等你们。”
“嗯。”等到了西海,无脸仙君重回仙界以后,应该有空吧
第65章 程滢试探()
安宁在竹亭里待了一会;因许久等不到人,便转去玄木楼了。
“师妹?”
安宁抬眼一看,是长衡大弟子严离,他抱着几本典籍也正要往里走。
他笑了笑道:“又来整理玄木楼?”
安宁点了点头;道:“严师兄今日怎么会到这里来?”
严离道:“半路碰上迟琴师叔;帮他还典籍。”
“师尊师叔还在议事?”
“已经散了,”严离想了片刻;又道,“附近村庄发生了些事情,师尊与众位长老在商议解决办法,过了今天;门中怕是要忙起来了。”
安宁对云山门派的事不感兴趣;只是不知此事与尘鬼有没有关系。两人边说边走,严离与她打了个招呼;将书籍归位就离开了;安宁则顺手拿了一本阵法图解往书房行去。
还没到门口;便听见书房里有动静;声音还不小,安宁眉头一蹙,推开门。
戏素来要演全套,她道了一声“师尊”,定睛一看;尾音却不由消失了;程滢扑在长衡真人身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长衡真人表情冷淡,程滢则是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这副情景真是让人浮想联翩。
听到门口响动,程滢红着眼睛回过头,看了安宁一眼,转回去又瞅了眼长衡真人,喃喃唤了一声“师父”。
安宁注视着她,面上作惊讶状,道:“师父师妹,你们怎么了?”
程滢摇了摇头,不说话。
遥光与她拉开距离,道:“你先下去吧。”
程滢急道:“师父,你的伤”
安宁这才注意到,遥光的左手正往下滴着血,他将手收回袖中,言语疏离道:“并无大碍,你且去吧。”
程滢望着他的神情,眼中含泪,抿了抿唇,突然从安宁身边跑了过去。
安宁哑然。
待凑近一些,拉起遥光的袖子,方看明白,他的左手被锐器划得皮开肉绽,伤口颇深。
“是程滢伤的?”安宁瞥了他一眼,道,“你一个道行高绝的掌门,怎会被她伤到?”
遥光亦是无奈,他也未料到程滢会来这么一出。程滢隔三差五叠纸鹤送予师父,因在长衡真人记忆里,几乎来者不拒,他便代长衡真人收了,但此番她那纸鹤有些古怪,落在他手里竟扑腾起来,程滢似也有几分惊疑,跑过来查看。
与其说失手伤了他,倒不如说是早有预谋,至少在安宁眼里便是如此。
真没想到,士别三日当另眼相看,程滢连这等招数都使出来了。
“她为何突然如此?”安宁道。难道是遥光对程滢太过冷漠,让她受了刺激?
遥光扫过她抓住他的手,微一挑眉,道:“哦?那我日后对她好一些罢。”
安宁一怔,白了他一眼,本想说,你与她不是真正的师徒,不必理会,转念又想起他们此行的目的,遥光作为程滢最亲近的人,应当利用好自己的身份才是。
她心里刹那间就别扭的不得了。
安宁的手忽松忽紧,看上去心神不定,遥光将她这副神情装在眼里,却似颇为受用,勾了勾唇,幽幽道:“你若再用力一些,长衡的血便要流尽了。”
安宁手指尖一凉,原来是她一直握着他的手。
只是哪有他说得那么严重。她瞪了他一下,然而想放下又谈何容易,无脸仙君下一句迅速接上,道:“帮我包一下。”
语气很随意,像是习惯了。
安宁抓着他的手愣着没动,她以前没注意,今日程滢在此她才忽有所觉在旁人面前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样呢
遥光一挑眉,道:“怎么?”
安宁一时想不明白,又瞪了他两眼,却不想无脸仙君脸皮越发厚了,竟毫无自觉。安宁心中叹了一声,最终还是认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