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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点了点头,道:“襁褓里的婴儿,已可以做农活的孩童,十五岁以下的,都不见了。”
“在此之前,我知道这村子里孩子轮番生了场病,村民们险些以为是瘟疫爆发,但一来有大灾祸时,天地总有警示,我不曾见到,二来有的孩子已经无药自愈,我心里想着,怕不过就是一场风寒。”
土地公神情暗淡,道:“不曾想”那是灾祸出世的预兆。
“我一边派人去找孩子们,一边拿不定主意是否要上报天庭,毕竟我还不确定此事和尘鬼有关系,直到一天夜里,大雾弥漫,我探身出来,在雾气里看到一双血红的眼睛”
“啊!”苏浔一惊,睁大了眼叫道,“就是那个!”
土地公叹息着点了点头,道:“小老儿当时也吓了一跳,但那妖物只停在半空,没有其他动作,好似无甚恶意,我偷偷观察了许久,待眼睛消失,就回屋了。”
苏浔神情古怪,道:“你不会直接回屋睡了吧?”
土地公忙摇头,道:“小老儿并非无心之人,我加派了人手去查,将此事上报天庭,也联络了就近的其它土地公,但是都晚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惨白的脸上,有一抹红色从眼眶渗出来:“仅仅三日之后,那些孩子就回来了。”
安宁和苏浔一怔,遥光轻叹出声。
“他们他们”土地公身体抖了起来,道,“像平常一般走进家,连襁褓里的婴儿也老老实实放归原位,村民们欣喜若狂,还到土地庙来谢我。”
“那天晚上,我左思右想,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于是就走进了村子,看到”土地公哽咽一声,捂住脸,声音颤抖,道,“那些孩子变成了怪物,身上漆黑,膨胀了数倍,竟、竟吃了自己的双亲,还将他们的残肢堆做一堆。”
众人悚然而惊。
那晚红月当空,寒雨凄然,他站在血泊里,如堕冰窖。
“小老儿仙力微薄,但也不能不管,我现出真身冲上去,逼不得已,杀掉了几个孩子,有的,还是当着他们双亲的面杀的。”土地公脸色木然,道。
“可是村民毕竟是孩子们的亲人,就算孩子疯了也是自己的孩子,他们上来撕扯我,让我不要伤孩子,要杀就杀他们吧。”
“小老儿怎么下得去手,何况不杀孩子,难道要他们活着离开村子为害其它地方么,”土地公身体难以抑制的抖了起来,道,“我那时又惊又怕,一时失了方寸,想出一个主意。”
几人站在一旁,沉默着听他声音颤作一团。
“我把村子封了起来。”
“什么!”苏浔噌的一下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道。
土地公流下两行泪水,道:“小老儿慌了神,一心只想着,决不能让这些怪物离开,何况其它村民不愿离开自己的孩子和故土,只有封了这里,才能等到天兵天将们来,赚得一线生机。”
众人无言以对,纵使他们不曾亲眼见到,也能想象,那一刻天地熔炉,残忍至极,结界里外人心破碎。
那天,土地公坐在结界外,看着血光,听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期盼着天庭快一点来人。这一方土地,他掌管了五千年,看着村子里一个个房屋茅舍建起来,看着这里的人出生老去,每一年二月初二,他坐在庙里,等着孩子们提着篮子把荷包蛋放在盘子上,祈求土地公公让自己快点长大,希望永远和爹娘在一起。
他偶尔感叹荷包蛋煎得很嫩,将糖果放在孩子们的口袋里。一年又一年,他觉得自己这方水土是有福的,尘鬼肆虐的日子里,他们依然能见到青天白云。
而这一切,都在他眼前,一千五百年前的那一天,灰飞烟灭。
他没等来天兵天将,却等来了数以千计的尘鬼。
第25章 加个筹码()
几人一时都是无话,苏浔更是呆呆注视着土地公,咽了口唾沫。
待情绪稍缓和一些,土地公声音低哑,道:“这些年,小老儿也时时关注离山下这几个村镇,每年都有生病的孩子,但如一千五百年前那般严重的却未听闻。”
“不过,那妖物既然出现,必有所图,小老儿定会查探清楚。”他眼中泛红,如是道。
遥光点了点头,又随口问道:“你可记得,千余年前,那被尘鬼灭掉的村子所在位置么?”
土地身子一抖,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道:“记得。”
“何处?”
“东边的秀木村。”
红色的眼睛出现在镇子上,并不是秀木村,但世事变化,那双眼睛当年可能作为先锋探路,预示尘鬼大军将至,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谁都不能保证,它会不会变了路数。
土地公这里,需静等几日才能有消息。
遥光思量片刻,决定暂且返回镇上,临走时,见土地公意志消沉,雾气蒙蒙,更显精神萎靡,他心头微微叹息,多言了一句,道:“往事已了,莫以从前之过,缚今时之身。”
言语中带着宽慰之意,只是土地公心结颇多,一千多年都不曾想明白,眼下短短工夫,更是不能放下,他怔然出神,而后摇了摇头。遥光也不便强求。
土地公送众人离去。
半空,安宁偶一回首,看土地公微一停顿,步履蹒跚的回到树根底下,把自己重新埋进土里,沉进黑暗。
*
遥光与安宁沿原路回去,苏浔叫了一声“等等我”,御剑跟在两人后面。
他不叫还好,一声出口,两人速度不由得更快了。苏浔脸上肌肉僵了一僵,右手念诀,发力追上。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被此人粘了半路,安宁不胜其烦的道。
苏浔咧了咧嘴,振振有词道:“小爷想往哪飞就往哪飞,你这小妖还不让小爷走了?”
安宁觉着此人惯会嚣张心智不全,尤其从态度可见,她这“小”妖比他大了足有千余年,于年纪阅历上,至少要体现个尊老,于六界种族来说,既清楚她不是坠落魔道的妖孽,总该展现一下凡人对异族的友爱,而相识至今,此人除了害她就是害她。且像块狗皮膏药一般,甩不脱。
她瞥了眼遥光,隐约觉得他对这小子也不大满意,想着什么时候,无脸仙君能出个办法,把这个累赘解决掉。
苏浔自己也不大清楚为什么跟着两人,经过一番纠葛,他心下晓得这蚌精不是个心存歹意的,而另一浑身缠着雾气的男子,来路更神秘一些,似乎熟知道家术法,和土地公也相熟不过究竟是什么身份,他看不出来。
若是沅女在身边就好了,她必能瞧出此人身份。他思索了一阵,暗道了一声可惜。
遥光近日灵力耗损严重,又极少休息,趁着其间无事,身形晃了晃,在半空消散,化进珠子里。
后面苏浔飞着飞着,发现前面少了一个人,怔了怔。
“诶,”他蹿到安宁旁边,好奇道,“那个人呢?”
安宁不理他。
苏浔眼珠子一转,想了想,道:“他是你什么人,夫君?”
安宁眉头一蹙,咬了咬牙,险些一剑挥过去,此人胡说八道,鬼都能感觉到两人互相看不顺眼,怎么就成了她的夫君了?
见她不语,苏浔嘴上“切”的一声,嘚瑟道:“你若不说,小爷便将你捉回沂山,怎么样?”
安宁很少与人打太长时间的交道,和遥光是被迫绑在一起上路,至于苏浔这厮,纯粹是他胡搅蛮缠贴上来,故而她方知世上竟有这等幼稚不可理喻之人。
如何摆脱?
脑海中一道光亮闪过,她眯了眯眼,突然停下将水剑唤出来,朝苏浔一剑砍过去。苏浔吓了一跳,身子扭成麻花样避开,大怒道:“你做什么!”
安宁面上露出一副震惊的模样,看着苏浔身后道:“果然来了。”
苏浔瞬间联想到迷雾里的那双红色眼睛,汗毛直立,立即拔剑转头,手心都有点冒冷汗,哪知往后一瞅,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一气,倏然回转,怒道:“你!”
安宁早已隐遁在浓雾中,跑远了。
苏浔堵着气作势要追,他现在没太大心思跟蚌精小妖作对,但那个神秘男子,好像懂得挺多的,眼下事情棘手,有这么一个外援事半功倍,待处理好这桩事,回沂山说道说道,肯定极有面子。
踏在雾上,他摸了摸袖子,打算用法宝算算小妖的去向,余光忽然看见一袭青衣的女子拎着一个人往自己这边飞。
“沅女?”他一怔,道。
沅女牵着缚仙绳,绳上捆着白衣男子,徐徐飞来,那男子俊俏的脸上有两个脚印,面目扭曲,嘴上的封条不知怎么被他扯掉了,看到苏浔,他眼里蹿火,道:“你!快放了我。你可知我是何身份么!”
苏浔口中“啧啧”作响,也不急着追人了,看着他,掏了掏耳朵,道:“小爷管你是谁。”一边心道,这人被捆成这样了还能跑,也是挺厉害。
那男子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道:“我是神仙,神仙!”
苏浔“呵”的一声笑出来,道:“这年头奇了怪了,什么人都敢冒充神仙。”
白衣男子恨不得一口咬死他,阴恻恻的吼道:“放开我,若坏了我的大事,小心我回天庭告你一状,判你下地狱!”
苏浔怎么可能被吓住,沅女都说此人身上毫无仙气,凡人不会被缚仙绳捆住,既不是人也不是仙,那剩下的不就是妖魔鬼怪几个选项了么。
他抱着手臂,站直了道:“行,小爷给你个机会,说吧,名号报上来,让小爷我听听是哪路的神仙?”
白衣男子闻言一噎,喉咙上下滚动,却是瞪着眼不说话了。
*
那头安宁得以摆脱苏浔,心中很是舒坦,她回到客栈解了珠子放在枕边,不管不顾倒头就睡,无脸仙君总算消停一会,没有出来拽起她,再说上一句“还有事没完”。
修仙之人睡眠时间不多,但不代表可以一直睁着眼睛来回折腾,待天亮以后,不知又会有何事,倒不如先睡上一觉。
这一觉,难得睡得安稳。
只是睡梦中,她的手碰到了装珠子的锦袋。起初一切如常,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工夫,袋子里的珠子突然有微光一闪而过,似有烟气缓缓升腾。
浅薄的烟气很快将她笼了起来。
她的梦里,亦现出一片不停翻腾的白色浓雾,四面混沌,有法宝击打的锐响,人影绰绰,不见实物。
她独自一人,慢慢往前走。雾气看不清任何事物,脚下的路好似也绵延没有尽头,她走走停停,将眼前的雾用手挥散,终于在一道白光前站定。
白光摄人,她的视线穿过光芒,望进一双漆黑的眼眸。
她一怔,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仔细辨认,脑海里却没有任何关于它的记忆。
那双眼眸,冰冷漠然,仿佛两人隔着九天,隔着无数生死。
她蹙了蹙眉。
或许是眸光刺人,她的心头一跳,陡然睁开了眼。
微喘了口气,定了定神,她翻了个身,哪曾想这一翻身,额上眉心却鼓动起来,枕边,多了一个人!
安宁瞪眼,看得一阵无语,无脸仙君真的是不要脸了么竟自顾自跳出来,躺在她旁边。
这算不算占她便宜?
她深深呼吸,磨牙细数此君恶行,桩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