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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嘴上不停,“我们等了好几个月温琼哥哥比我还着急,还有很多很多人,我见他们吵了好几次,有人说要主动去寻,有人坚持最初的命令,要按兵不动什么的,温琼哥哥心里不爽快,我就问他,等的人究竟是谁。”
“他就回答说,是他们的将军。”
将军安宁怔忡不语。
白舟道:“后来又等了好久,在温琼哥哥他们急得不行的时候,那个大哥哥终于出现了。”
他顿了一下,继续回忆:“我本来很高兴,以为可以去找苏浔大哥了,可是那个大哥哥看上去面色很差,一下子就病倒了,虽然只躺了几天,但我看温琼哥哥他们担心的不得了,而且都气得不行,温琼哥哥冲出去好几次,被人打骂着才拦下来。”
安宁感觉心房被划出一个口子,一点点往外渗着血,钝痛感缓缓漫上来。
“五天后,大哥哥醒了,把我唤去。他和我没说几句话,但我觉得他认识我。我问他什么时候能去找苏浔大哥,他说现在就可以启程,我还想着他会派人带我去找,没想到他竟然亲自将我带到苏浔大哥他们在的地方。温琼哥哥他们好像快要急疯了,我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说大哥哥的身体很不好。”
安宁阖了阖目,血气堵在胸腔,几乎马上就要涌出来。
“大哥哥没有见苏浔哥哥和沅女姐姐,临走时嘱咐我不要告诉他们是他带我来的。他原先只安排了人暗中保护我们,但中间出了一桩事,村庄被尘鬼攻击,苏浔大哥不知怎的竟失踪了,要不是大哥哥及时出现,帮忙找到了他,苏浔大哥恐怕就没命了。为了以防万一,大哥哥就教会我一个很简单的阵法,可以随时召唤他。”
白舟指了指一面墙壁道:“上次的阵法还留着,我加上两笔就好,比我自己画要快一点。”
然后赧然补充了一句,道:“其实我还不大熟练这里还是大哥哥教我的时候留下的,也是怕我不熟,听他说,这个阵法能联系他,关键时刻也能用它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白舟在墙壁上摸了一下,手指沾上了一点粉末,扒开垂落的树叶子,安宁看到一个圆形的法阵,线条简单,有几分眼熟,像是伏羲八卦阵的变阵。白舟在图上添了几笔,模糊的图案突然隐现一道光华,亮起白色的光芒来。
他吞了口唾沫,左瞅右瞄,又忍不住拉了安宁一下,小声的道:“姐姐,你不会对大哥哥做什么吧?”
安宁敛睫看他。
白舟忙解释道:“大哥哥身体不好,我从来不知道神仙也会受那么重的伤。”
“而且他人真的很好,也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了。”白舟不停的唠叨,满脸忧心,似是生怕安宁做出伤害大哥哥的事来,他年纪再小也看得出来,安宁和她的手下和那些神仙不是一路,万一见面打起来可怎么办。
安宁说不出话,虫鸣犬吠都离她很远,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时缓时急,百味混着心跳,充斥在她身体里。
她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因此无法许诺。
上天安排了那么多奇迹,突然出现在眼前,可是这样的奇迹更像一个谜题,无人能给她答案。
白光亮起又暗下,四周雾气蒙蒙,风轻了,杂乱的声音都消失了。
一片寂静里,白舟似有所感,猛然转过头去,睁大眼睛,惊喜的叫了一声:“大哥哥。”
第136章 何人有心()
云烟过处是沧海,他们站在路的尽头;一眼望穿了岁月。
狭长的街巷;她在这一头;而他在巷尾停驻;相顾无言;久久失神。
白舟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奇怪气氛,面有喜色,往前跑了两步;又想起身后的安宁,回过头道:“姐姐,这个就是”
他的话淹没在破空声里,女子忽然动了。白舟惊得一跳,看她掠过层叠的薄雾;化作幽暗的影子;落到男子面前。
就像心弦被拉紧,她一口血气堵在咽喉处不上不下,手也不由自己控制,疯了一般扣在他的脖颈上,将他按在墙壁上。
掌心有温度,还有微颤的脉搏。
她的手在颤;心也跟着颤成一团;望着他;她喃喃道:“你没有死?”这一句话让人辨不清其中情绪;是恨还是想念;也许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男子的墨发垂下来,穿过她的掌心。他阖目一瞬,睁开眼时满目沉静,看向女子的目光,竟没有半分怨气和不甘,似由着她欺负。
他们离得很近,身上烙着彼此的温度,她的手指微收,却没有用力,只一遍遍重复着那句“你没有死,你为何没有死”。
死之一字太重,压在心头,教人喘不过来气。她拼命的呼吸,仿佛魔怔了般,反复说着同样的话,可是重复许久,心里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反倒胸口更闷,眼眶被刺激得越来越红。
有水汽肆意奔涌,逐渐模糊视线,她慢慢看不清他的容颜。
此时此刻,她有一千种法子将他置之死地,眼前的人身受重伤,修为丧失殆尽,比凡人还要虚弱可她没有一千种办法让他死而复生。
终究忘不掉。
在过往的一百多天里,她每天都在想,如果那一日重头来过,那一剑她还会不会刺下去。
她不知道,但她想见他,那是内心最真实的渴望,他的影子总在她面前晃,睁开眼闭上眼都是他,她以为恨意能驱赶,却一次次失败。
都没有用
可是,就算见到了,又能怎样呢,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和事太多,他们回不去了。
白舟额上渗出汗来,着急的跑到安宁脚边拉她的裙摆,仿佛怕她伤到他的大哥哥。
安宁颓然松手,她心里比谁都明白,相见不如不见,还要自己找别扭,怪谁呢?
远方有影憧憧,安宁一愣,听到仙剑出鞘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句“保护殿下”,五色光彩夺目,照得一方土地如白昼般亮堂。
她被光晃了眼睛,无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不想靠在墙上男子忽然迈步,拉住了她。
安宁怔住了,就连旁边的白舟都愣了一下。
剑芒扫来时,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远方的众仙将闪身而出,气得跺脚,刚要去追却被拦住,一男子身姿清雅,站于众人面前。
“星君阻拦是为何意?”一名仙将不解的道。
那人正是紫阳洞府的天枢星君,他微微一笑道:“你们且退下吧,师弟此番不会有事。”
众人愕然,担心之色不肯褪去:“属下不明,这是什么道理,那女子分明就是魔界中人,殿下落在魔族手中怎能好过?”
天枢叹道:“那也要看是何人将他抓去。”
众人依然不明所以,还欲追问,天枢却不愿再多说什么了,只道:“回去待命吧。”几位仙将虽然满腹疑虑,但不敢不听命令,只好退下。临走时还忧心忡忡的望了眼天际,无言相觑。
*
幽深的魔界洞窟,安宁舍下身后一众族人,一头钻进魔尊的暗室。她眼神空洞,整个人惶然无措,进了房间就去掀酒罐上的泥封。
酒、酒她要酒,抓着酒罐,她的手狂颤,囫囵把它送到嘴边,一口接着一口的吞咽。那里面喝不出一点甜味,苦透肠胃,但她不愿放下,酒水顺着她雪白的脖颈流下,弄得衣裙湿漉漉的。
她的脸颊被熏红,苍白里露出诡异的血色。
她觉得自己疯魔了,很彻底的那种,她不懂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为什么要带他回来。
从沂山到魔窟,她有无数次机会将他丢下,自生自灭也好,杀掉他也罢,那才是魔主该做的事,可她偏偏没有,只要一看到那张脸,她除了想流泪,没有任何办法。几个月里,她遣人将他押至魔界,且不得声张。
沅女、白舟、薛牧看向她的眼神都有几分古怪,没人明白她要做什么。
她也在问自己:然后呢,你将他带来魔界,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她抱着酒罐躲了起来,禀退所有人,缩在魔界一个不知名的房间,整日喝酒度日,醉得不醒人事。
唯一知道她在何处的只有白舟,但白舟也叫不醒她。
这一日,白舟有些慌张的跑进房间,他想告诉她,那个大哥哥病倒了,抬眼却见女子双眼冰凉又朦胧,顿感无奈,他蹲在女子身边,挠了挠头发,嘟囔道:“这可怎么办呀?”
安宁不回应,而沅女在照顾苏浔无法分身,他只好自己想办法去了。
从其它的寝殿抱起一床被褥,他小跑着搬到遥光所在的房间。
站在门口的侍卫和他很熟,也知道他是魔主看重的人,一向任由他出入。但里面的“凡人”,侍卫是不管他的死活的。
白舟赶快跑进去。见往日还有精神坐起身与他闲聊的男子,今日倒在床榻上呼吸轻浅。他的眉头紧皱,似忍着巨大的疼痛。白舟年纪小,也不会照顾人,但是他从前照顾过阿婆,发烧时只用多盖几床被子,发了汗就行了,不知道这招对神仙管不管用。
他心里打着鼓,上前摸了一下遥光的额角,烫得他手一缩,随后赶快又拖又拽的将被子拉好,瘫坐在床侧。
因着遥光的病情看上去很严重,他坐在一旁不敢离开。
时间一刻刻过去,他闲得无聊,便想说些什么,万一遥光听到声音醒了呢?
“今天我去看姐姐了,她好像很忙的样子,”之前每天,白舟都会絮絮叨叨的说一说安宁的近况,今天也不例外,“我告诉她你病了,她可着急了,本来想和我一起来,但是被属下拉住了,所以现在只剩我一个在这里。不过没关系,等她忙完了,一定会赶过来看大哥哥的。”
这些话自然都是他胡编的,起初遥光问起,他说得还很磕绊,到后来遥光不问了,他反而编得越来越流畅,虽然他拿不准遥光有没有信。
也许信了吧,否则怎么甘愿在这里一日日等下去?白舟托腮胡思乱想。唉,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人看起来好像很熟,但又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关系。
昏睡中的人听不到任何声响,他睡得很沉。白舟说了老半天不起作用,只好趴在床边合眼休息。
梦境不能相通,他不知身边的男子已在梦中走了很远,陷进回忆里。
那是他与她两人的往昔。
他还记得初遇她的日子,每次回首,都会见到她的背影,那个女子无拘无束,嬉笑无忧,狡黠的思量着退路,可以在所有危险的关头溜之大吉,随时舍他而去。
她说“兄台道行高绝,有劳了”,她说“仙君法力无边,定能一举降服凶兽”唯独没有想过退回他的身边。后来,她质问他,她的兄长死了,他为什么还活着一剑刺下,决绝至极,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时至今日,伤口依然火烧火燎。他难受过、心痛过,却不曾怪她。
数日前再次相见,他惊讶中又生出几分希冀,深觉上天有心,总能将她送到他眼前。
只要见到她,一切都无所谓了,只要她一落泪,他就会彻底沦陷。
他生来不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属于他的,太子的名号、手中的仙剑都是旁人赐予的,唯有凡间那段记忆、那个女子是真正属于他的。
于是他心甘情愿,宠得她肆意妄为。
世事变迁,只剩一句“没关系”,留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