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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了把眼睛,白舟心里很是欢喜,而后似又想起什么,跳起来道:“哎呀,差点忘了,隔壁的婶婶做了饭,让我带过来呢。”
原是方才太过激动,忘了手里的布包。
安宁便看他咧嘴一笑,跑进里屋去了,换沅女后退几步走出来。她知道沅女有话要同她说,于是先一步走到了门外。
沅女与她在檐下并肩而立。
“没想到你们居然相识。”
“从前也是意外相遇,”安宁微顿了一下,道,“就像遇到你们一样。”
沅女点了点头。
“原来你说有人看顾苏浔,指的是白舟。”
沅女微叹一口气,道:“是。这个孩子心地很好,我们汇合后,他一直在帮忙。”
又道:“不过,我也不晓得他是怎么找到我和阿浔的,那时沂山周边数十里都有尘鬼出没,有一天夜里,我带着阿浔躲避尘鬼,他突然找到了我们,将我们领进了这个村子。”
“我看这村子位置隐蔽,却也不是绝对安全,为何没有一只尘鬼闯进来?”安宁心里存了一分不解。
沅女点头道:“我亦曾想过此事,后来我发现是有人在暗中保护这里,周围只要有大群尘鬼出没,就会被人悄悄除去。”
安宁一怔,她看着沅女,心头的荒谬感愈扩愈大:“白舟是什么时候找到你们的?”
沅女回忆了一下,道:“三个多月前。”
安宁的手指一凉,像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闪过光亮,扎在心上,又像身体里的血液倒流回心房,灌得满满当当,忽冷忽烫。
三个多月一百多天
她缓缓攥拳,才能克制住手臂的颤抖。
沅女看着她,眼中有讶然之色,道:“怎么”
她的话未说完,昏暗的天边忽降下一道光芒,一个黑衣男子提着一个被捆结实的人落在地面上,他的手一摆,将人扔在安宁面前。
沅女看到来人,愣了一愣,脱口而出:“薛牧?”
黑衣男子正是刚才独自离开的薛牧,闻言他亦是一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认识我?”
沅女觉察失言,立即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她忘了薛牧是不可能记得他们的。
安宁的心思则在倒地的人身上,此人穿着朴素,浑身气息被遮住大半,但以安宁道行一眼便将他看穿了,此人不是个凡人,竟是个神仙。
薛牧道:“村外有仙气,我寻了一阵子,发现此人踪迹。”他说着话,一脚将人踢醒。
那人摔在土路泥坑里,满嘴是泥,待醒过来,他连呸数次才咬牙抬头。第一眼就看到了安宁,随之他瞳孔霍然一缩,刚要张开的嘴立刻闭上了。
安宁打量着男子,作为仙界中人,他的道行不低,若非薛牧身怀魔界秘术占了便宜,是不大可能正面将他扣下的。
“你是何人?”她问。
男子转开头,不看她也不说话。
安宁的心咚的一跳,这个男子应是认得她的身份,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抹憎恶,血海深仇,厌恶至极的那种。
薛牧见问不出什么,魔界和仙界又素来水火不容,当下就道:“不如将他杀了。”
男子闭上眼睛,唇边浮起冷笑。
几人都没说话,身后却传来一声叫喊,拦住薛牧,道:“不要不要,这个哥哥是好人啊!”
白舟从门里蹿出来,脸有些发白,他左手拉着安宁的衣袖,又转头去瞅沅女,想让她帮忙说句话。
倒地的男子此时却突地睁开眼出了声,不理会白舟求情,满含讽刺的道:“世人皆知魔主冷血无情,魔界均是阴狠之辈,要杀就杀,别废话!”
薛牧冷哼一声道:“你说得一点不错,既活不了多久了,不如先把该交代的交代了,再好好死。”
男子呸了一口,道:“我有什么可交代的,魔主连太子殿下都一眼不眨的杀了,还在乎我一区区小卒么?”
听到太子殿下这几个字,安宁浑身冰凉,脑子里嗡嗡作响。她注视着白舟挡在那男子面前,急得汗都落下,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拼命为那人解释,她什么都明白了。
人海茫茫,白舟找到苏浔的几率太小太小,若没有人带他去找,他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世间尽是尘鬼,若没人刻意保护,这几人哪有机会安身一隅?
眼前白舟正掏空心思,囫囵解释:“姐姐,是这个哥哥带我找到苏大哥的。”
安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白舟不敢和她对视,目光躲闪。
“杀了他吧。”安宁对薛牧道。
白舟脸色又是一白,道:“别别!”
薛牧依言去提人,不过动作慢得不像话,大约他也看出了点门道,晓得安宁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那孩子果然急了,道:“真的是这个大哥哥带我来的。”
安宁就默默注视着他,白舟在她的目光中,声音越来越小,暗自懊恼。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安宁道。
白舟不堪重负,耷拉着眉眼,又跑去抱她裙角,仰头道:“姐姐,我什么都告诉你,求你别杀这个哥哥。”
那男子瞪大眼睛,刚要喊出来阻止他,就被薛牧用禁术封了嘴。
白舟道:“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哥哥带我来找苏大哥的,他好像认识我,也知道苏大哥的位置,这个人是他的手下,被派来保护我们的。”
安宁怔怔看他。
第135章 此情犹思()
天色渐晚;白舟坐在床边晃了晃脚;他不晓得接下来要做什么,只好在屋子里呆着。偶尔,他会伸出头向屋外撇上一眼;看看有没有安宁几人的身影;但左等右等;都不见几人踪影;不免心里嘀咕。
又过了一炷香工夫;门扉终于被打开,他跳起来迎着来人跑去。
走进门的却只有沅女一人;他看得一呆,不禁问道:“安宁姐姐呢?”
沅女道:“大约还有点事吧。”她语意模糊,话语里平白加了一味叹息。
再迟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安宁和那位遥光仙君之间不大寻常;恐怕是出了极心伤的事;方才白舟只说了那么一句;安宁的神情就变了。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色,她没有倒下去;整个人却在崩塌;沅女清晰的感知到她的心事,也熟悉那份痛苦,因为她曾眼睁睁看着苏浔从明朗的少年变成沉默疯魔的模样;那一刻;她觉得天地都消失了。
不只是痛;还有空,心口被人剜去一块,冷风倒灌,遍体生寒。
忘不掉往昔,看不清未来,她们都一样。
白舟放心不下安宁,正围着沅女问东问西,沅女怔怔出神,被他拉住才抽回思绪。她又叹了一声,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一会就回来了。”
白舟还是不确定,面有愁容:“可我看姐姐刚才面色很不好,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沅女没想到他一个小小的孩子心思这样敏感,她想了想,对他道:“你没有说错什么,而是帮了大忙。”
白舟一愣,一副不大明白的样子,摇头摇得像拨浪鼓,道:“唉,姐姐你不懂,大哥哥让我不要说,结果我还是告诉安宁姐姐了。而且我觉得,姐姐知道了好像也不是很开心。”
看着他满脸懊恼,沅女沉思片刻,道:“有时候,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并不能代表她的真实想法。”
白舟怔了一下,琢磨了半天,道:“那那你的意思是,安宁姐姐听到大哥哥的消息,其实是开心的?”
沅女微弯了下唇角,目光闪过一丝微光,又道:“开不开心我们猜不到,因为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与其左右为难,不如让他们自己解决?”
白舟听到这话,却是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我答应过大哥哥,不会说出他的行踪的。”
沅女心头一动,白舟能联系上遥光仙君?
略一思索,她接着道:“承诺既是你许下的,就由你自己来决定罢。”说这话的时候,沅女声音温软,话语也柔,没有半分强迫之意。白舟那厢却是面上一苦,阴晴变幻。他一个半大的孩童,哪知道感情里面的弯弯绕绕,兀自纠结得不得了。
托着腮,他趴回床边琢磨,一会想到大哥哥的嘱咐,下一刻又想到姐姐对自己的好,委实难以决断。
直至屋子外面的喧哗声响起,他依然没想明白。
偷偷挪到门边,扒开道缝,他看到几人从天而降,当先一人便是安宁,其他人聚集在她的身边,像是说着什么。
“我们查探过,方圆数十数百里都没有仙气浮动。”其中一人道。
另一人则言:“我见那仙将周身被施了障眼法,也许其它人也一并隐藏了身份。”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着,唯独安宁没有动静,白舟蹲在门边看着她的侧颜,微弱的月光罩下,在她身后拉出一道灰色的影子,看去格外孤单。
那种凄冷的感觉,他好像在大哥哥的身上也看到过,白舟抓了抓头发,眼中升起迷茫之色。
不久后,院子里的人都退下了,只留安宁一人呆立在原地。
白舟张了张口,刚打算挪动脚步,又听天上有破空声传了来,薛牧再度将那名仙将扔到地上,仙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肿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薛牧对安宁道:“他什么都不说。”
那仙将呸了一声,吐出口血水来,道:“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我出卖殿下,绝不可能!”
“你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找不到吗?”薛牧寒声道。
仙将怒道:“我哪怕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一个字,只要我不说,世上无人能找到殿下,你们就死心吧!”
薛牧眼神一冷,指尖漫过黑气,似乎要教训此人。
忽听一侧传来一个声音,正好压在仙将的尾音上,小声道:“我我能找到。”
仙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三人闻声望去,见白舟站在门前,弱弱的举起手。他还怕几人没听到,又重复了一遍,道:“我不知道大哥哥在哪,但是我可以唤他来这里。”
安宁闻言,身子不由的一晃。
白舟低着头道:“对不起,我刚才说了谎。”他骗她说自己找不到大哥哥。
“姐姐你很想见他吗?我可以帮你。”他踌躇了一下,这般道。
这几个字落在她的心上,却是另一番滋味,又酸又苦,你很想见他吗?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她似是凭着本能去找,却不知道自己的执念从何而来,找到了又能怎样。
再杀死他一次吗?
不等她想清楚,她已然被白舟拉着,恍惚着走出院子,边听他道:“姐姐你跟我来。”
他像是有了决定,拽着安宁就往前走。
很快,两人踩着夜色拐进一条巷子,夜深人静,偶尔有几声犬吠回荡在土路上。
白舟絮絮说着话:“那时候,我下了山不知道要往哪里走,只好躲在一个村子和很多乞讨的人混在一起,这样熬过了许多天,我们以为不会有事,结果碰上了一群尘鬼。是温琼哥哥突然出现救了我们。”
“温琼?”
白舟点头道:“就是你们抓到的那个仙将。”
“他安排我们离开,路上我就跟他说我在找人,他看到了我背着的剑,就将我带在身边,说让我和他一起等一个人,”白舟嘴上不停,“我们等了好几个月温琼哥哥比我还着急,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