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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好你个凡人老鬼!爷爷可是龙马,是神兽!什么臭屁马儿,爷爷不认”他悠着调子。
长息不搭理他,回身踏进店里,靠在柜台面向着大堂里头外表稀奇古怪的一众,抬手接过了狐姬递过来的酒,打开了塞子,一边抬首豪迈的灌下。
酒液规规矩矩的下了喉咙,没有所谓沿着嘴角流到下巴打湿衣裳的情形,抻着脖子往过来看的悟色道人失望的收回了眼。
喝了一半,长息斜斜倒在柜台,眼眸轻扫,一手勾着酒,一边蹙眉不虞道:“外边儿谁带来的?聒噪的紧,若是尔等要无视,少不得本君花些银子送去拔舌地狱一回了。”
大堂里头还没人回话,外边那只龙马只觉得嘴里一凉,顿时扯开了嗓子。
“好哇,都说最毒妇人心,我看该改改了,最毒君子心!说两句话罢了,还要爷爷的舌头!”
“嗯——?”长息眼儿都没扫过去,不过一声,它又乖乖闭上了嘴。
龙马泄气的打了个响鼻,撩蹄子撅了两下土,脑袋蹭着拴马杆,不甘愿的一屁股坐下了。
大堂里头坐了四位,一位人模狗样的,来自修真四时空,是个专门修色的,看着容色俊逸,可是眼神实在欠佳。
一位散着一地的尾翎,眉目妖娆,羽睫长长都是细小羽毛组成,一手撑着下巴,笑微微的看着长息,是个十分魅惑的男子,指甲长长闪烁碧蓝之色。
另一位戴着斗笠,只是一只手臂却是一截儿发芽生花的木头,悄无声息,不动不说,不知是何模样。
剩下那位一身焦黑,全身上下也就是一层黑红血肉,不过对方难得没什么在乎的情绪,坐姿潇洒,守着自己那小桌儿吃着点心,一口一个的看着欢快。
狐姬翻完了来人们的记录信息,长息从浮生册上收回了眼神,接着喝完了那一罐酒,随手往柜台一搁。
“黄四郎前些日子醒了,瞧着又突破了一回,果然还是沾了狐族的光,天生灵慧。这会儿对主人的酒可是渴求的很,又出去找魂儿了。”狐姬交代完了。
“诸位既然都等了不短日子,那便再等等吧,长息刚回来,乏累。要歇息了,”淡淡说完,她踩着楼梯上了二楼,躺在了榻上,“若是等不了,那便自个儿走吧。”
被她附魂的人会影响她,这是她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事。
越是情深,越是长久,便影响越深。长息并不想爱上任何人,更不想去爱别人的男人,但她相当于第二人格的存在,不过一丝神魂罢了,有时候很难不被带着走,比如情绪极强的碧湖。
不过那都没什么,黄粱酒对她的作用是相反的,喝上一罐,醒过来,再深的情,都跟白水没什么两样。这世间一切,瞧着,终不过梦一场。
等她睡了三月醒过来,楼下人还候着,见她醒了,倒是那龙马忘了教训,又嚷嚷道:“哎哟君子,你可算是醒了,这一觉比爷爷还能睡,大家都等”
他咽着口水,在长息投过来波澜不惊的目光里,一下卡了壳。
长息倚在二楼栏杆,臻首斜靠在手臂上,黑色大袖滑下,衬得小臂更是嫩如葱根。
“几位好闲心,那便说说,所来为何?”懒洋洋的,似是还未睡醒。
“在下修真界——”悟色道人刚要开口。
“呵长息君子的本事本座尚未瞧见,可长得,是真美啊”那人眼尾发蓝,眸动波光,魅惑之术不停。
长息并不搭理他,转眼看正在忙活的碧湖,真是个幸运的女子。她淡淡想。
“本座幻之界第一强者,羽灵尊者。仰慕君子声名,门外那马儿原是带来送给君子做礼的,不过君子既然这般烦他,还是宰了好了。”羽灵咯咯轻笑,睫羽颤动,惑人神魂。
长息慢步下楼来,“几位都是来要酒的?”
“在下是的。晚辈乃是修真界元婴真君,唤作悟色道人,听说了这黄粱客栈,可是好找,方才到了此地。”悟色道人瞅准了机会先开了口。
羽灵不悦,眉目一撩冷睇过去,悟色道人顿时喉结滚动,眼神都痴了。
长息抬手,一坛碧绿外壳浅黄酒塞的酒就到了掌心,酒液缠绵,绯红的丝儿在其中环绕。
“客人修色,此乃特制黄粱一梦,唤作百花绽,若用了梦中自然美人无数。是对付情劫,历经色难的上等好物。”
她话音悠慢,那边悟色道人却是回神,眼珠子都粘连上来,想着这一回若是突破,真真是直接就地飞升了吧?
“如此,便就是此物!”悟色强抑激动,从桌边不自觉倾出来半个身子。
“客人不妨先听长息把话说完。”长息不甚在意,一上一下的抛着不大的酒坛,眉目淡淡,“想必本君这儿的规矩,狐姬已经说明了。代价如何诸位心里也有决断,每一坛酒有它特定的最大时限,若是错过了这个时辰,便休怪本君无情,让诸位去长息那金银地里,做个肥料吧”
悟色还要开口,她又道:“且这黄粱一梦,困的是魂,无法投胎,幻身迷梦,真真假假,那都是诸位自己吃这果。如此,几位客官自个掂量。”
悟色张着嘴又缓缓闭上,明显有些犹豫,却又不肯甘心。
世上人人都想走捷径,长息这儿喝一坛酒醒过来便能好处享用不尽,谁都想要。可这一旦失败的后果,却又让人望而却步。
见没人说话,长息将百花绽放在柜台,淡淡道:“狐姬呢?”
柜台站着的“狐姬”僵硬一笑,化回了苑娘的模样,虽说平日里两人水火不容,关键时刻还是彼此照顾的。
“回主人,狐姬突感灵性,所以她回房顿悟”苑娘看着长息了然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羡慕不来的,又是何必?”她清清淡淡的道了一句,苑娘神色黯了黯。
她勾唇苦涩又坦然的笑了笑,“是啊,羡慕不来的。”叹了一句,看了碧湖一眼。
碧湖还睁大眼睛惊奇的看着苑娘,她一直没发现呢,还说今日狐姬姐姐怎么一下温婉起来。即便已经呆了三个月,她还是不能习惯这些神奇法术。
“若那客人考虑好了,便将此物给他吧。”长息言道。
苑娘点头,“是。”
看了一眼碧湖,长息回身出了门。
沿着金银地往前,一步千里,不过几步路程,便到了六道轮回处。
果然,江朔北等在那儿,狐姬正在一边勾搭。这里已经是地狱境内,时光与各大时空不同,外边一日,这里头便是十年。
时至今日,碧湖不过是在客栈待了三月,他却是等了九百年。
当初一回来便有受了她恩惠的小鬼传了信,说是人间有个唤江朔北的,下了黄泉问了因果,本都到了六道轮回井了,可偏生杵着不走了,非要等人。他一身杀伐之气释放,若是强行来,便是鬼差都嫌弃他恶,不愿接近沾了业债。
那小鬼本是借此想给长息介绍交易,以换些好处,却不想长息认得这人。
她本想着在地狱待不得几日他便会走,所以才直接睡了,谁知这人竟在地狱一站九百年,连狐姬都听说了。也就是碧湖刚来,傻气不懂。
“奴家见,见过主人。”狐姬见了长息,顿时软了气势,一身妖媚敛尽了。
她难得这样,以往总是不将人放在心上眼里的模样,如今却这样理亏,长息知道她的不甘和苦楚,只是道:
“回去吧,羡慕不来的。他不是那样的男子,你放心吧。”
狐姬垂眸,略略一笑,回身对着冷着脸的江朔北行了个礼,“江郎君,奴家失礼了。”
想了想这人对她不假辞色,只想着碧湖,心里其实虽说难免嫉妒世上真有这样的男儿,可更羡慕。便又道:“郎君若是想要得偿所愿,不如求求我家主人吧。”
说完,狐姬不敢看长息神色,敛着眉便旋身消失了。
江朔北便看向长息,略一皱眉,总觉着有些熟悉。
“你想见碧湖?”她问。
江朔北眸光一利,“你知道她?”
“她与我做了交易,八千年自由,换来与你一生相伴。如今一生过去,她自当来还债,你么,便自去投胎便是。喝碗忘忧茶,一切皆成空,何必耗费在这?须知,地狱一日,外界十年。她八千年后投胎,你身处地狱,便是等到魂消魄散,也是等不到的。”
江朔北上前一步,恶煞弥漫,长息微蹙眉,挥袖将此处封闭,路过的小鬼这才从窒息中解脱,感激的冲着她俯首拜谢。
“什么?!”他不敢置信,盯着长息淡然的面孔。江朔北也是下了地狱,才知真有神鬼存在,如今再听这荒唐之言,只觉得天方夜谭。
“你所说若是真的,那便换我来,她不过一个傻气的女子,被我惯了很久,半点也不聪慧,我不一样,不择手段,什么也愿意做。你并不吃亏。”
长息屈身往六道轮回的修罗道井口一坐,六道里也就是它最清闲。
“我能让你见她一眼,若是你能因此放下,自去投胎最好。”
“若是能放下,早九百年前便放下,她花费一生来暖我,用八千年来换,我自然也做得到。”江朔北并不放弃。
他倏忽僵了片刻,猝然跪倒,“您是神祗也好,鬼怪也好,那便求您成全。无论如何的条件,只要让她自由,来生欢喜便好。我这魂魄用尽了,都是无悔的。”
长息敛眉,他长跪不起,一下一下,头磕的沉重。
“让她自由,解除契约是可以的,代价,却不知你是否愿意。”她轻声道。
“无论如何代价,都是可以的。”他没有犹豫。
“世间公正,每一缕魂魄都有属于自己的运,无论人亦或是其他,但凡生灵皆有。你的魂魄中,有一抹气运,无论你身处何等不堪境地,一生中总有能登上高位的时候。若是你主意不变,本君便拿了这气运。”
“好。”他极快的答应。
“还有,自古以来,女子情深者众,男子少有。你的此生情,本君也要。”
这让江朔北有些犹豫,只是想想碧湖,他缓缓点头,“好。”
“行了,不必再多了,本君也不缺一个两个仆从,你和她,都走吧。”
江朔北一愣,随即真心实意的叩头感谢,“多谢神人。”
“不过是一场交易,没甚么好谢。”长息悠然道,起身,“你想好了,若是没了气运,少说十世之内,你每一世都必将跌落地底,十生悲惨不得好活,魂魄受尽折磨,或许撑不住十世便会消磨。”
“多谢您。”他只是再次道。
长息取了那抹金光,垂眸看了一会,“也罢,我在你与碧湖之间留了一道时空之力,若是十世之后,你的魂魄还未被摧残殆尽,那时新的气运降临,它也会指引你们再次相遇,若是那时你们还能相爱,那便会得到永生的机会,不过也只是机会罢了,能不能抓住,端看你们自身。如此,也算本君不占你便宜。”
她说着便没了身影,江朔北微愣,下意识觉着这神女似乎并不欢喜。
长息拿着他的情感,果然沉重。
她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内也无太大波动,只是突然觉得,美好的东西,还是该去成全的。
第一章 浮音()
探手进石头灯台里摸出还完整的金箔,长息随手将手上另一张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