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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头摩挲着袖子,“到如今,我也只惹了你的眼”
她轻声道,也不知他听没听清。
江朔北捏紧了指尖,他哽了哽,“你还小,没有见过真的自由繁华,没有见过那些俊俏的好男儿,他们都很好,比这宫里的一切,都要好。往后,不要再这样说话,我虽说是个宦官,可半个男人总算吧,对你的名声,是不好的。”
碧湖抬头看他,见他目光不容置疑,扯了扯嘴角,气鼓鼓的,将身上的衣袍扯下来,团了几团抱着,直直地看着他。
“谁稀罕那些了?进了宫里头,我还能出去不成?这里一切都不好,可可也有好的,让我觉着,愿意待在这里的好。”
她说完,脸色通红,觉得自己真是没有脸皮了,从一开始就使劲凑上去,眼前这人那么聪明,他不可能没有感觉,却还说这样话。
一错身,她抱着衣服从他身边跑出去,连伞都没拿,冲进大雪里就走。
江朔北一愣,急忙站起身出去追,见她跑的贼快,拿了伞和手炉也跟着追上去。
很快在巷道逮住了她,他阴沉着脸,将伞塞进她手里,又把手炉放在她怀里。
“这么大的雪,你跑什么跑?摔着磕着,冬日里又是难捱。”
她抱紧了手炉,抬头和他对视,“那这样的大雪,你又追什么?你明明知道,偏生还装不知道!”
见她泪珠子都在闪了,江朔北抿紧唇,狠狠瞪她,她半点不怕,还在看他。
“你如今还小,我这样的人,只能一辈子在这皇宫里发臭!你不同,到了二十五,还是有机会放出去的,往后几十年,便痛痛快快,快快活活的了,明白吗?”
“你这么小,不懂一个女子跟个好男儿是多么重要的事,跟着我这样的,除了这皇宫,往后就是露出半点风声,那也是被人一辈子指点唾骂。你如今见着我好,只不过是这宫里,只有我一个这样待你,可往后,会有真的好男儿出现,那时,你才会明白,如今的想法多么可笑。”
“怎么不能出去了,你也是人,除了皇宫,外边一样能活,我们可以两个人就好,就算不出去,我也可以一直待在宫里!你怎么就知道,我出去便注定痛快快活?我不怕唾骂,不怕旁人的眼神,我觉着你好,就是因着那是你才好!往后那些什么男儿,我一个都不稀罕!”她伶牙俐齿,寸步不让。
江朔北抬手,摘掉她头上的雪花,垂眸半晌,后退一步站进了风雪里,不带情绪。
“至少,那是个男人。”
说完,他转头在风雪里越走越远,碧湖泪珠子滚下来,突然喊道:“男人怎么了?!我心里,你也是男人!”
“你比他们好千百倍,比这世上的所有人,好千百倍!”
他一直没有反应,没有回头。
女人有一头极长的发丝,乌鸦鸦的堆成松散的云鬓,不过用精细的红缎随意绑缚了便是。
皓腕如雪,枕在胳臂上,大袖宽敞,露出半个小臂,颜色刺人的眼。
眼眸慵懒淡然,眉目狭长,那眉是标准的柳叶眉,只眼眸清淡,仿似不在意世间万物,唇色浅淡带粉,自然带着微微的弧度。
是个绝色的娇人,只是不同于颜色的亮眼,美人着了件普通的灰蓝裙衫,无端的压了几分颜色。
“长息君子,嘿嘿,我老黄又来了,快些将你那黄粱酒上个两坛!让我再梦个一回!”打门外走进来个短打汉子,个儿矮小,一脸的络腮胡子,目如铜铃,声若洪钟,辅一听见这人声音,伏在二层精致软榻上的女子顿时蹙了眉。
门外天空灰黄,漫天里都是蒙蒙色彩,打眼一望,连根树头都瞧不着,只见的这么一家客栈突兀伫立在此。
这客栈外面看着极小,不过一间独独立着的房屋,四面围了栏杆,门外立着拴马杆,顶上挂了一面迎客幡,这幡上乃是黄粱二字。
门外对着的,是一块地皮,用篱笆好生围了,里面种着数株绿色植物,那土地颜色各异,竟还闪着光。
在客栈和地皮之间的小路边上,立着一盏半身高的石头灯台,虽说天色不算暗,但这灯台里边,却不知为何仍然燃着灯火。
一手立起撑着额头,雪白的手臂顿时让那自称老黄的直了眼,干咳两声,这位姑奶奶他可是不敢招惹的。
“还望君子行个好,上回在您这喝了那几坛,连着梦了好几回,修为一下就破了迷障。这回,这不是,又迷心了嘛”老黄尽量放低了嗓门,说到最后,忍不住的抬手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
摸到一手头油,他小心的放下,暗自念叨可别带下显眼的头屑来,将手背在身后,在衣服上抓了几把,这才笑的讨好。
那络腮胡子将他大半张脸都遮了,只能通过那双铜铃大眼看出这人是真的渴望。
长息前倾了身子,从二楼栏杆处趴着,声色懒懒的,“呵,你们一族不是向来迷旁人的心么?也就是你不同了,自个儿迷了自个儿”
一听这话,老黄面上显出几分羞赧,颇有些尴尬,他动了动脚尖,本来大方的汉子,这会儿显得局促起来。
“这话看您说的,咱就是一只黄鼬,还是天生矮小蠢笨,长的也不甚好看。”他看了看,在一处四方桌坐了。
“就这么一副粗壮汉子模样,迷谁去呢?”说着摇头。
黄鼬一族稀薄,千百年前,狐族和黄鼬一族一直交好,后来干脆的将两族合并一族,也给势单力薄的黄鼬一族提供些许庇护。
也就是出了黄四郎这样的例外,妖者天生貌美,他出生狐族,父亲还是实打实的一只黄狐,偏生生了这么副模样,在颜控的狐族眼里,可不是不招人待见。
黄四郎也不知是幸或不幸,没了魅惑人的资本和本事,自个儿便下苦功夫努力修炼,倒也化了形了,就是时常看不透,容易迷障。
长息敛了眉目,悠悠起身,缓步下楼来,两手置于身前腰间,看着又是个极淡然的闺秀模样了。
去了柜台,取出一罐儿金色泥封的红玉坛子,黄四郎一见顿时神色增光,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好好,长息君子,老黄记了你这份恩情了。”他伸着两手,两眼放光。
长息拿着酒,眼见着他指尖即将触及,却又倏忽收回,“诶可不得白食。”
黄四郎嗨了一声,“君子只管放心便是!这事儿我老黄不是第一次做,今儿人间刚刚死了个姑娘,我打听好了,唤作碧湖。符合君子的条件,她也正往这来,不过她死的时候被刺瞎双眼穿了双耳割了舌头,估摸着是短时间找不到这地儿,我啊,喝完这坛酒,立马去给您引回来!”
说完他伸手要来拿酒,长息手一退,眉目似笑非笑,“得了,我这黄粱一梦,你一睡便是多年,到时候那孤魂都散了,岂不是让我吃亏?”
黄四郎扁扁嘴,一抹脸,两手一拍大腿,“成咧!老黄这就去给君子把人引来,君子可得将酒给咱记着啊!”
他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这才又看了几眼那红玉坛子,起身要往外走。
长息却罕见的紧蹙了眉,“回来的时候好生洗洗,少拿那一头炒菜的毛发来我眼前晃!说不得,休进我这客栈的门!”
第一章 颜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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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见碧湖看着他;顿时再次沉下脸,一副高冷样子。
“做什么看着我?你这眼睛不要乱看;小心被人挖去泡酒。”他说的恐怖。
碧湖知道他是变相教她宫中生存之道;只是心里暗道;真没想到;江厂公竟然是个如此别扭的人;想想以后;他那时已经位高权重,待她便温柔呵护,同时也城府深沉;半点不叫人看透;不像如今,还算有些人气儿。
碧湖的手这些日子下来已经除了带子,只要不干重活;是不碍事的。
她坐到床沿给他按压;江朔北瞟了一眼,移开眼光当默认了。
“我家小姐成了贵人,往后就是娘娘了;明日圣旨正式下来;便要搬去别的地方,所以,明儿起;我就不来了;你自己要记得多按按。也该走动了;我给你做了个套子,你记得带上,多注意些,别落下病根儿。等到安顿好了,我再找机会来瞧你,那时候,我就是娘娘的大宫女,你放心,有我罩着你,你不必受那些小太监的气了。”
她是知道江朔北被同屋的人嫌弃欺负,平时倒还好,只是见他势单力薄,老爱抢他的东西,还爱拿他长得好来取笑。
“”他沉默了会儿,“那倒是好事,只是你既然往后是大宫女了,那还是别往这边走了,这里都是下等宫人住的地方,往后,你就有自己单独的房间。再和我走在一块,被有心人瞧见了,我一个小内侍,恐怕周旋不得。”
碧湖手一顿,突然眼热了热,她急忙忍住,恍然想起曾经,这个人永远如此,说话不中听的很,总一副只想着自己的模样,其实,她如今才明白,他这话里,总是为着她想的。
“我省得的,反正都在宫里,总能遇着。”她又眉开眼笑道。
江朔北点点头,又不死心,“你那背后,是不是你家那个小姐?或者,是将军府?”他声音压得很低。
碧湖起身,收拾了东西,小脸拉着,江朔北没想到她还耍脾气了,有些傻的看着她。
“你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还有这脾气?”丫鬟不都把脾气磨没了不是?
碧湖挽着食盒,冷着小脸,“你这疑心鬼,我背后是谁,总归不是他们叫我对你好的。你要真不放心,想还情,便记到我这,总有你还的时候。”
“怎么,你这小丫头,连哥哥都不叫了?”江朔北见她沉着神色,反倒是高兴起来。
碧湖冷哼一声,转头便出门了。
江朔北见她走了,心里嘀咕,“小丫头片子。”
不过片刻,他又冷下脸来,这一室寂静潮湿,空荡荡的,她色彩鲜艳,这一走,世界再次灰白了。
碧湖随着宋玉儿搬去了玉蝶轩,宋玉儿喜气洋洋的,对着铜镜左照又照,今日她乔迁新喜,今晚说不得皇上就会让她侍寝,她一定要光彩照人的踏出门。
“碧湖,把这金簪去了,看着俗气,给本宫那个血玉的,还有那珊瑚珠串,都要红的。”她笑眯了眼。
碧湖顺从的应着她的吩咐,将金簪拆下来,碧玉接过去,小嘴讨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总算是如愿以偿,往后啊,步步高升!”
宋玉儿听的喜欢,嗔她一眼,“往后在外边可别这样说,惹事本宫可保不住你。”
“奴婢省得,娘娘美若天仙,奴婢说的是实话哩。”碧玉讨乖道。
宋玉儿抿唇压不住欢喜,挥挥小手,“这些日子你们跟着本宫也尽了不少心力,碧玉,这金簪就赏你了,碧湖,那根白玉步摇你拿着吧。”
“谢娘娘赏。”两人异口同声做了个礼。
“嗯,往后咱们主仆几个才是一体的,只要你们忠心,不给本宫惹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们。”
“是。”
宋玉儿拿手抚了抚云鬓,满意的笑了。
等宋玉儿大张旗鼓的坐着轿子出门了,径直往玉蝶轩去,碧湖和碧玉跟着两边,垂着头赶路。
前面过来一队内侍,见了轿子,齐刷刷的跪地无言,等待宋玉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