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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谷首忌违背在宁谷立下的誓言,辰哥当初是答应母后和无影的?”公仪无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滋味。
越来越冷的语气,越来越严峻的表情,上官玉辰头皮一阵阵发麻,继续深入的话被果断截了下来,语气有些发软:“辰哥从无那种心思,只是有感而发。”
第1375章 你替做贼心虚的人认什么错?()
燕无争只觉得里面的窃窃私语好像猛烈了些,他集中耳力,忽听到一道冷冷的讥讽:“什么有感而发?分明就是那个意思。你不是要圆满么?连父皇那般痴情的人在有了无影之时,都有了无争。”
这句话对燕无争来说,无疑是个最肯定的打击。
他赶紧靠拢车窗,下意识就道:“无争只是玩心太重,此刻是真的知错了,姐姐你相信我,无争绝对没有那个意思。”
公仪无影“啪”的一声拍开窗帘,冲口一句:“你替做贼心虚的人认什么错?”
上官玉辰在她身后低声叫:“从未做贼,何来心虚?”
这莫名怒火的一幕,燕无争更加不知所措,只道:“我没有心虚。”
马车里低声的争执,公仪无影下意识便不想让自个的弟弟听出什么不好的东西来,她遂朝窗外斥道:“你总跟在我的马车旁边干什么?远些去。”
燕无争脸色一白,赶紧勒住马缰,心里大呼糟糕,原来已经闹大了,自个跟在马车边就是心虚。
车内,上官玉辰从身后紧紧抱住公仪无影,像是解释又像是低哄:“这清正的影子在影儿你的嘴里无端歪七扭八,好像该生气的是你的辰哥吧。”
淡淡的香味流进车内,素白的袍子襟摆上绣着流动的纹络,那挨着的身躯紧密,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一丝慌乱,似乎在害怕再吐错一个字,那强忍的镇定似掩不住的紧张与无奈。
公仪无影只觉得自己从身到心像要被融化成水,寂静半晌,好半天才发现自己竟然是醉在他的怀里,那不知滋味的心情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只剩下甜腻。
这最真实的感觉与温柔的语气,直直打在了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我,我的意思是,是说”上官玉辰抱着怀中安静下来的身躯,语气无形中带了几分结巴:“父皇等,等了母后二十年,而天启阵战,战约之前,那边境的事端任由发展,摩拳擦掌,其中未必不乏你父皇的心思。”
公仪无影终于听出一丝味来,因为宁谷有规,宁谷所在之地不得外泄,父皇思念母后,却又无从寻迹,不得已借此边境事端以期引母后出山记得当初初至墨州,天宸那边明显并无侵略之意,不然也不会出现后来的三度谈判,只是那谈判的结果变成了战约。
这宁谷的规矩竟让父皇孤身二十余年,解释都没有获得一个机会。
那场战约本不该来。
上官玉辰在心里呼一口气,趁热打铁:“就算没有宁谷的规矩,乃至没有誓言诺言,辰哥也会坚守自己的本心,一生只守影儿你一人。”
公仪无影心里不由得又柔软下来,可嘴上却不饶人:“那你为什么突然说什么若姨无错,只是与母后爱上了同一个男人?又说父皇痴情,却还是有了无争?难道你不是在你说有了我,还需要其他圆满的感情,比如立几个侧妃,多有几个孩儿什么的?”
上官玉辰噎了很久,原来问题是出在了这里,影儿怀孕期间是不是尤其敏感?此圆满非彼圆满,我上官玉辰的孩儿姓上官才是圆满。
还多立几个侧妃?亏你想得出来。就你一个,这么一会,我的头就已经几个大了,这比闯一趟阵法来得并不见轻松。
他的声音更是低柔:“若姨郁郁而终与那宁谷立下的誓言不无关系,这宁谷的规矩”其实是磨人的东西。
那低柔的语气配着那伤感的表情,让公仪无影直接想到了他后面的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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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6章 心病()
公仪无影缓缓扭正身躯,却不想离开他温暖的怀抱,她抬手反握住他的臂,也许这最后一句未完的话留下来的才是他的中心。
看着他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想他从来对“公仪世家家规”没什么好看法,便是将它说得再深刻,要表达的也只会是比他原想的程度更糟糕一些罢了,她在心里叹口气,努力越过他等着她回应的下一句话,为了突出公仪世家家规的无情,辰哥你当然是怎么严重就怎么来说,可我也不能真的就这么毫不以为然地无视过去。
她唇角一抬,语气淡淡:“据我所知,若姨身体自幼不好,怕是连无争都不知道他母亲是郁结于心导致郁郁而终,辰哥倒能肯定了?”
这应该是此刻最不引人注意的问题吧。
上官玉辰心里如是说,嘴上却道:“影儿可还记得巫晋月借上官烟雨血手蛊之事将月乌族医术最好的拓、隐二位长老派往玉都?这二位长老在玉都名为替上官烟雨控制蛊毒,实为替燕无争的母亲稳定病情。”
他抬手将她鬓边的一缕碎发慢慢拨到她耳后,接着道:“辰哥之所以知道此事正是因无争来信提到他在云安与某人一见如故,没有鞠躬尽瘁之意却能让上官漠言听计从,而信能准确迅速送到你我手中,这某人不做第二人想当年对症施药很快稳定缓解了若姨的病情,无争与他一见如故便让他猜心,可见对他的信任。辰哥能肯定若姨的病因,正是因为巫晋月的亲口相告。”
公仪无影微微凝眉,“我公仪世家的医术并不在月乌族之下,灵丹奇药不逊于月乌族,连无争都清楚若姨当时的病情只能寄希望于血灵草,月乌族竟能在那么短时间稳定若姨的病情?”
她一脸疑惑,又道:“既然病情已得到稳定,若姨又何以在不久后辞世?”
上官玉辰沉默,所谓的对症施药是巫晋月在知道若姨是心病后对其施了幻术,知道若姨的心结就是思念故土,思念她的姐姐,思念当今的柳蓝皇帝,这前面的话自可以说,可我能接着往下说?
若姨被暂时稳定的病情不能妄动情绪,不能惊扰内息,却因无争布下绵密的兵阵企图全歼宁谷奇兵而引动内息,致使刚刚稳定不久的病情急剧恶化,事态被阻止,可若姨再也药石无灵。
他语气微转,淡淡笑道:“若姨虽身体不好,却来自武林世家,而且是来自医术超绝的武林世家,若非心病,怎会久久缠绵?”
不等公仪无影再度反问,他话锋又猛地一转:“影儿,你该问的为什么不问?”
“什么?”公仪无影一愕。
“难道你认为辰哥此生只你一人是因为那宁谷的誓言?你误会辰哥意思的第一个反应,竟是搬出你宁谷的规矩。”
公仪无影脸一红,“我只想质问清楚,情急之下,就这么顺口搬了。”
她声音微微一低:“其实若真有其事,影儿反倒觉得,在辰哥面前,这宁谷之规是最没有力量的。”
“你还知道。”上官玉辰扳过她的头,让她松松软软地靠在自己的臂上,“如果忠诚还要靠一纸契约来保证,这样的人才还是留在别处好。辰哥如今是不是可以套用?如果真情还要用某种不能违背的规矩来定形,这样的心意还会让你义无反顾吗?”
公仪无影把头埋在他怀里,一只手偷偷抚了抚自己的腹部,只在心里说:一会一纸契约,一会不能违背的规矩,这针对性也太明显了。这规矩这些年了,也没觉得什么不妥。
她在他怀里低声:“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你的家规竟与国法军规相提并论。”
公仪无影小声应:“公仪世家的家规本来就是军规,难不成因为你不高兴就把它改了?”
上官玉辰嘴角直抽,本王带军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一条军规是不问孩子他爹的意思,主帅的第一个孩子都要直接过继给主帅的家族。
他强忍情绪,“啊”了半天,没吐出一个字。
公仪无影微觉奇怪,遂抬起头,“怎么了?”
上官玉辰脸色微正,“你家的军规,两国交锋,岂容儿女情长?当年又不是真的不可开交了,一场战约而已。若当初让你我情长,两国哪来的兵交?”
公仪无影瞪着他:“”这是对我公仪世家家规最荒唐的指责。
说不出话来最好,上官玉辰继续:“战尽最后一口气,绝不投降,这原是每一个军人应有的本质,你家的规矩却让军人做到这一点变成是因为不能犯规,这是对军人忠骨的侮辱。”
公仪无影:“”这是对我公仪世家家规最无知的误解。
“忠诚、情义、信念通过你们家的军规,让原本的清高傲骨戴上了并不需要的沉重的枷锁。”
公仪无影银牙暗咬:“”是可忍,孰不可忍。辰哥,你继续这么激情澎湃。
“影儿你是宁谷的主上,是公仪世家这一代的家主,你可以将沉重的枷锁变成纤细的线条。”
公仪无影:“”这才是辰哥你真正想要的影儿的回应。
她静静地看着他,“怎么改?辰哥是要孩子他爹做主吗?”
车轮深深,一阵清风透过吹起窗帘,像在一瞬间吹散了他满腔的激情,上官玉辰看着她冷静又不为所动的样子,就这么简单了?如果可以,省了很多步骤。
第1377章 不怀好意()
一路颠簸,渐近灵都,轻松下来的一行人常装便服,改为步行,俨然一副结伴游山玩水的姿态了。
踏云在认主之前一直被圈养在栅栏之类,马中王者原就非同一般,这一路行来便像要赖在公仪无影视线之内似的,并不怎么服从随从的安排,一会儿众人之前奔得很远,一会儿又磨蹭在后面,这么个高头骏马竟无人牵引,如同一只新奇又顽劣的小狗,倒引来不少人驻足观看。
酒楼内,众人自然地分成几桌。
坐在公仪无影正对面的是燕无争,他轻袍玉带,却无精打采。
公仪无影微微凝眉,不管是一身严谨的侍卫服,还是一身高贵的太子装束,对于品性外露,气质内敛的无争来说,并无二致。
想那一日,她在马车上呵斥他远些去,如时的他已是堂堂柳蓝太子,那时是他一番弟弟对姐姐的关心
她执起面前的酒杯,朝着燕无争微微一笑,“姐姐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这些日子辛苦弟弟你了。”
“不辛苦,应该的。”燕无争执杯若惊,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扫她旁边的上官玉辰一眼,“姐姐才辛苦。”一天到晚不得闲。
上官玉辰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还未及放下的杯子,“最辛苦的是我的影儿。”
公仪无影眼角一抽,牙根酸得差点让刚刚饮下去的一口茶给吐出来,又听他说:“怀着孩子,别乱敬酒无争的意思,他也是职责所在。”
他手中杯子突然转了个弯朝向燕无争,语气似笑非笑:“灵都即至,无争的任务圆满完成,姐夫敬你一杯,祝你诸事心想事成。”
话听起来通顺畅溜,只是配合那表情语气,这“心想事成”四字让燕无争蓦地一堵,本太子心想什么?要成什么事?果然句句是不离中心,不怀好意。
上官子然夹了口菜放在嘴里,心说:比对八哥的黑心黑肺干一杯实在是十万八千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