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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潘金莲哽哽咽咽地哭道:“亏杀了这个干娘。我又是个没脚蟹,不是这个干娘,这里里外外的金莲一人如何能操持得来!”
周吕旺冷冷道:“莫非是隔壁茶坊人唤王干娘的!”
那老妇道:“正是老身,都头曾听过老身?”
周吕旺闻听此言,想到历史上,正是因了这个王婆唆引,促成了潘金莲与西门庆的奸情,而后,二人奸情被武大撞破,西门庆一脚蹬在武大心口,武大才卧床不起,潘金莲又再次被王婆教唆下在药汤内下了毒药,毒死了大郎。可以说,武大之死,这个王婆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试问,周吕旺见到这王婆,如何能按捺得住,看向她时,两眼如欲喷出火来,自地上一跃而起,怒叫道:“老猪狗,还我哥哥命来!”
那王婆见他忽然脸上狰狞,口齿尽露,似是欲吃了自己一般,早已吓得呆了,直到周吕旺扑上前来,用力揪住自己衣襟,才清醒了过来。
王婆惊慌道:“周都头,周都头,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周吕旺回头叫道:“大哥,拿刀来!我要活剐了这个老贼婆,为大郎报仇!”
武松与潘金莲二人俱是惊愕。
武松道:“吕旺,你因何知晓是王婆害了我哥哥!”
周吕旺恨恨地道:“不是她却又是谁!大哥,你有所不知,正是这老贼婆出的主意,在药水里掺下砒霜,毒死了大郎哥哥!”
王婆跳脚道:“什么我的主意!什么药汤!什么砒霜!老身什么时候出得主意!大郎乃是被史进一拳打在胸口死的!你家嫂嫂和老身亲眼所见,还有西门大官人也可以作证,周都头,你可不能胡乱冤屈老身啊!”说罢,坐地大哭不止。
周吕旺闻听此言,冷笑道:“西门庆也可以作证!当真把我周吕旺当傻子么!”
这时,潘金莲哭道:“王干娘此言不虚,叔叔你不要冤枉了好人!大郎尸身此刻便在后屋,叔叔尽自去看便知是非!”
周吕旺呆立当场,大郎的尸身没有火化?难道真的不是被毒死的么!
周吕旺揭起帘子,探身入内,只见一具黑色棺木之中,正是大郎,武松也闯了进来,疑惑地看着周吕旺。
周吕旺来到棺木之前,俯身去瞧,只见大郎面色灰白,已全然不是中毒应有之像,急忙又检视其指甲,亦未见黑紫之色,不由满头雾水,作声不得,武松走上前来,以手触摸大郎胸口,道:“哥哥是胸前骨骼碎裂,是被人以重手法打死的,并非是毒药毒死的。”
周吕旺猛地省起,适才王婆说,是史进打死了大郎,不由叫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时,潘金莲搀了王婆进来。
王婆已止住哭声,道:“周都头,三日之前,老身正与大郎和西门大官人在茶坊里说话,就听大郎屋里有人哭喊,老身认得是金莲的声音,便与大郎急赶来看,正撞见那史进欲图对娘子非礼,老身吓得呆了,大郎便在我后头,上前喝骂那个畜生,史进见事败,转身要逃,大郎堵在门口,那史进羞恼之下,一拳便打向大郎,老身见那厮打人,就大声叫喊,西门大官人也跟了进来,上前便要去揪住史进,两个人打了起来,谁知那史进厉害,一顿拳脚,将西门大官人打倒了,就此逃去。老身急忙叫来街坊邻里,救下大郎,谁知,就这一拳,大郎他就就没熬过当夜去。这事街坊们都知晓,周都头若还是不信,可一个一个叫来问,问我老婆子有没有半句虚言!”
周吕旺在见到大郎尸身时,便早已信了。他忽然明白过来,这已经不是自己所熟知的历史了,史进,九纹龙史进,他在水浒中是个响当当的好汉,可是,历史上史进见过潘金莲么!而鲁智深又哪里来的召唤兽?那个晁盖,竟然也会施西方传说中的火系魔法,还有入云龙公孙胜,使用的竟然是黑暗系魔法
史进,是自己叫来保护潘金莲的,却反而因此害了大郎
周吕旺忽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冲着大郎的棺木“咚咚”地直磕头,哭道:“哥哥,是吕旺对不住你啊,我原本担心西门庆会垂涎嫂嫂美色,会趁吕旺和二郎不在家时来找麻烦,才特意找了那史进来保护你们周全,谁知吕旺竟然看走了眼,引狼入室,以致于酿成大祸。哥哥,吕旺原本是想让你从此过上好日子的啊,但你才刚刚享了几天福,就离我而去,你叫我怎能心安啊!”说到悲切处,周吕旺踉跄着爬了起来,就往大郎的棺木上撞去。
武松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周吕旺,哭道:“这不能怪你!武松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哥哥嫂嫂好,武松明白,大郎在天之灵,他不会怪你的。”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正是鲁智深等人找到这里来了。
在众人的劝慰之下,周吕旺终于才平静下来。大家商量了一番,留下十三庄客和陈真、孙二娘。其余人随周吕旺、武松到了知县那里,先交纳了回书,又将事情原委一说,知县拨了马匹给众人,要他们将那史进捉来。
诸人一齐谢了知县,怒气腾腾向史家村疾驰而去。
第四十章 武松的七伤拳
“所以村民听着,速将九纹龙史进交出来!可免一死!不然你们史家村将鸡犬不留!”鲁智深骑于马上,高声怒吼。
林冲厉声喝道:“智深你胡说什么!”
林冲向围观的村民拱手道:“各位乡亲父老,我们是清河县衙门的官差,来史家村捉拿史进,史进三日之前,在清河县犯下人命官司,谁能告诉我们他在何处,便有重赏!望众位勿要隐瞒窝藏!”
鲁智深哼哼一声,叫道:“谁若窝藏罪犯,与史进同罪,抄家杀头!”
林冲瞪了鲁智深一眼,鲁智深急忙缩了回去。
村民见这些人俱是凶神恶煞、杀气腾腾,不由惊慌失措,更是有人已慌张欲逃。
武松跳下马来,大喝一声,道:“大家无需惊慌,冤有头、债有主,史进打死我哥哥,我只找他一人,绝不牵累你们,但是若让我武松知道你们中有谁敢包庇他,休要怪我武松辣手无情!”
那些人听了这声色俱厉的警告,不敢再走,人群中忽有一人叫道:“史大郎走了近两个月,至今未归,我们实是不知他去了何处?”
周吕旺向那人瞧去,忽然认出,那人正是数月前小酒馆里招待自己和鲁智深、史进的小厮,便问道:“你还认得我么!”
那小厮怔了一怔,登时便认出他来,欢喜道:“您,您是那个请咱们全村人吃酒吃肉的周大官人!乡亲们,乡亲们,他们不是强盗!他们不是强盗!”
小厮这么一叫,便立时有人认出他来,众人均是放下心来,四散奔走相告,不多时,已是聚起几百号人来。
周吕旺愕然,心道,这是干什么!难道他们以为自己又来请吃请喝的么!
这时,一老者道:“大官人,您是个善心人,我们都很感激您,若是史进回来,老朽一定劝他向您自首,绝不隐瞒!”
周吕旺回头望向武松,正欲问他。
忽见村民之中有一老妪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拜倒在地,哭道:“大官人,今日总算见着您了,您的恩德老婆子我永铭于心,老婆子替我死去的小孙子跟大官人磕个头!”
周吕旺赶紧下马,上前搀扶起老妪,惊问其故。
那老妪道:“我那小孙子叫柱子,年青已患重病,家中本就贫寒,为了治他的病,更是一贫如洗,不瞒您说,老婆子和我那小孙子有好几年没吃过肉了,那天,大官人赏了大家一顿酒肉,柱子他也分到了一碗,高兴得什么似的,说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我那苦命的小孙子,他爹多年以前就得病死了,他娘便跟人跑了,我一个孤老婆子也没钱买肉给他吃,苦了这没爹没娘的娃儿,半月前,他也去了,临去前,他还念叨着大官人的好哩,说是要再见着您,要给您磕个头,但是,他等不来这一天了,所以,老婆子就代他磕了!”
说到这里,老妪已然泣不成声,想要跪倒。周吕旺急忙拦住她,这时,众人均已潸然泪下,伤感不已。
老妪又道:“大官人,老婆子也是个时日无多的人了,不敢欺瞒大官人,史大郎他确是没有回来。”
周吕旺叹息道:“行了,老人家,我相信你们不会骗我。”
转头望向武松道:“哥哥,你看”
武松犹豫片刻,跺足道:“我们回去吧!”
周吕旺点了点头,这时那小厮已过来搀了那老妪走,周吕旺屏息道:“各位乡亲,周某多有打扰,这便告辞,将来,若是周某能到清河县来做县官,一定会善待你们!”
周吕旺一挥手,令众人回去。却见武松不走,径自来到一株榆树下,一声吆喝,宛似凭空打了个霹雳,猛响声中,一拳打在树干之上。
众人均是吃了一惊,武松喝道:“家兄之仇,武松不敢忘记,但有人敢窝藏史进者,此树便是下场。”
众人见那大树竟丝毫无损,树皮也不破裂半点,连树叶也没一片晃动,人人均是不知武松所说之下场是何意。
周吕旺更是疑惑,他是深知武松的能耐的,见此情形,怎能不惊?
只见鲁智深走上前来,低声向武松道:“大哥啊,你这是?”
武松哈哈一笑,道:“三天之后,树叶便会萎黄跌落,半个月后,大树全身枯槁。我这一拳已将大树的脉络从中震断了!”说罢,拔刀向榆树猛斩一刀。
“擦”的一声,武松斜砍一刀,只听得砰嘭巨
响,大树的上半段向外跌落。
武松傲然道:“大家都来瞧瞧!”
周吕旺等人纷纷围上去瞧,只见大树的斜剖面上,自树心中一条条通水的筋脉已大半震断,有的扭曲,有的粉碎,有的断为数截,有的若断若续,显然他这一拳之中,又包含着数般不同的劲力。众人大为叹服,这时,村人之中自有些胆大的,也围上来看,见此异景,骇然不已。
周吕旺赞叹道:“哥哥,今日真是叫吕旺大开眼界!”
武松忍不住得意之情,道:“我这一拳之中共有七股不同劲力,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敌人抵挡了第一股劲,抵不住第二股,抵了第二股,第三股劲力他又如何对付?嘿嘿,这便是武松的绝技‘七伤拳’了。”
转头又对那些村人道:“你们可瞧见了!”
那些村民俱是惊骇,连连点头。
武松朗声道:“瞧见了便好,若是有人和我武松作对,我便照此打他一拳,准保和这树一般无二,半月之后方才经脉断绝死去,让你们告也无从告起。”
众村人诺诺连声,应诺不迭。
周吕旺大呼一声,道:“咱们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史进迟早会落到我们手里的。”
一行五人向清河县奔去,到得县里时,已是入夜。周吕旺安排了大家在附近的客栈里住下,与武松为大郎守灵。
当夜,潘金莲为他们备下了两壶素酒,几碟凉菜,周吕旺便向武松说起这两月来的经历,说到惠县之行时,武松动了心,答应了一同去惠县。
周吕旺又叫了潘金莲一同前往,潘金莲却是犹豫良久,武松劝道:“嫂嫂不妨一同去,嫂如亲娘,武松已失了哥哥,定当孝敬嫂嫂。何况我们大家都去了惠县,嫂嫂一人孤身在此,武松如何照应得来!”
潘金莲见武松说得恳切,感动莫名,即便允了。
次日,周吕旺安排下葬了大郎,又守过了头七,这才集了众人,收拾了行李,告别清河县令与诸位邻里,向登州惠县而去。
第四十一章 登州遭伏
这一路,行了两个多月,历经辛苦,终于进入登州地界,再有两、三日,便能到惠县了,众人均是欢喜。
这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