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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的身体就犹如那高原上的寒冰,寒冷、永远不能融化、这近乎使我麻目。
正当我的情绪又烦躁起来时,一声巨响引起了我的注意,紧接着便是那个女人的尖叫声,真是刺耳。
阿罗命令简和亚历克去查看情况,我无所事事的坐回到了王座上。沃尔图里是坚不可摧的,没有什么危险会在此降临。
我的手靠在冰冷的扶手上,一边在内心唾弃着阿罗糟糕的品味——这把破木椅子他到底要用到什么时候?!
亚历克回来了,他训练有素的将手伸向了阿罗。阿罗嘴角仍挂着那虚伪至极的笑容,呵,明明是个野心比我还大的家伙,心都黑透了。
他轻柔的握住亚历克的手,亚历克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我注意到,随着接触时间越长,阿罗的笑容挎了下来。
哦?有趣。
“是异能者。”阿罗轻轻的叹息一声,没有往常的那种兴奋,他的收藏癖终于被雪藏了?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语,强硬的说,“我去会会他。”
“不,弟弟,是‘她’。”阿罗微笑着纠正道,“那是一位可爱的小姐。”
我的眼角抽了抽,为什么他总是对我这个称呼!该死的我明明比他大一百多岁!
“可你被转换前是比我小的,小一个月。”每当我提起这个时,面对着我想掐死他的脸,阿罗总是理所当然的这么说,“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亲爱的弟弟。”
见鬼的一个月!
身体上无法忽视的寒冷已经使我的情绪常年属于激进而暴躁的状态,我迫切的需要战斗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管它对手是男是女,在我眼里只是性别不同的蝼蚁罢了。
在我即将要坐不住时,大门终于开了。我看见简和一个黑发碧眼、相貌不错的“人类”走了进来。
我凝视了那人许久,皱了皱眉,有点失望的坐了回去。在她身上,我感觉不到令我战栗的兴奋感。
阿罗笑容不变的迎了上去,对于一个心情正不好的吸血鬼,现在他干什么我都不顺眼。
有时,我真想把阿罗那充满着黑暗阴谋的脑袋狠狠地撞向大墙,最好能顺便摩擦几下,看以此会不会让他的表情有所改变。
但一想到这货生气时只会对我使阴招,而不是正面对抗——他又打不过我,我就心情更加糟糕的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无聊。
要杀快杀。
我毫无兴致的想。
可是,在这个“人类”轻易戳破阿罗的计谋后,我不禁提上了一点兴趣——等等!她是白痴吗?明明知道还要去跟他握手?!
我的眉毛又垂了下来,颇为无聊的看着这个愚蠢的“人类”挣脱不了阿罗巨力的窘样,虽然她持着一副故作淡定的样子。
但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傻而已,竟然因为阿罗的情绪而改变自己想法。但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改的。我会让他从不开心,变得更加不开心。
如果我是洛娅,我应该当机立断的行动。我想我会在阿罗握我的手之前,毫不留情的摁住他的脑袋,“哐”的一声砸向地板。
最好能把他脑子里的那些阴谋诡计全都砸的一干二净。
但那样会脏了地板。
一想到这个,我的心情就由…100降至…200。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在听到阿罗说那个叫“洛娅”的不是人类,而是北欧神明时,我脑子里第一时间竟不是质疑,而是失望——
我以为洛娅是会点特殊能力的人类,不管能力有多强,终究只是个弱小的人类,我能轻松制服的类型。
却没想她是个不在我食谱内的神,这让鲜少喝过异能者不同于常人的鲜美血液的我很是失望。
而且这其中99。99%的原因都要归功于爱挖墙脚的阿罗,从别的吸血鬼那里找人(德米特里和海蒂)我倒是无所谓,竟然还从人类(简和亚历克)那边挖!
可恶的阿罗!
我在心里又给他算上一笔账,等到什么时候我实力强大到可以一脚踩着他的头,而他却不敢反抗我时,我再一个一个的跟他说。
不过神明吗?我盯着洛娅,除了人类气息淡的可以,我并没有发现她与人类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一个的话,我能想到的最高赞美就是她与血族一样相貌精致,甚至还更胜一点。那是独属于神明的美貌,光凭这点,想来也不是人类。
阿罗开始试探她前来的目的,如果是宣战,那就有意思了。我那些最近几百多年都没用过的刑讯手法,可能会第一次实现在神的身上——
什么?她竟然说来旅游?!还把我们误认为是人类?
我半天都没回过神,这可能是我近三千多年听到的第一次对沃尔图里权威的挑战。这种状态一直到阿罗让我领洛娅去客房。
客房?
沃尔图里什么时候有的这种东西?
我面无表情的被阿罗塞了一串钥匙,上面挂着一张写了具体位置的小纸片。他还顺带劝慰了一句,“开心点,弟弟。”
阿罗到底是怎么从我对着他永远是面无表情的脸中,观察出我的情绪?那我也顺带对他说一句——
弟你个鬼!
一路上,我以吸血鬼的速度走得飞快,而那个神果然不是虚名,她跟得上我的速度。她说她是什么神来着?
哦,北欧神等等,北欧神话里是不是有个能力是火的神?既然人类的火焰对我没用,那神火呢?如果有用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几乎使我的表情不能维持在高冷一线。但我还是忍住内心燃起的希望,怕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是在递给洛娅钥匙的时候,我还是装作不在意的问道,“神,是什么能力?”
阿罗肯定已经知道了,虽然我迟早也会知道,但我很清楚自己不是一个有耐心的吸血鬼,而且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了。
洛娅右手食指竖起,指尖猛地窜出了一丝火焰。
“我是火。”她说。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我的体温。这几乎使我欣喜若狂。
我真的看见了神明。
我所承认的神明。
救赎了我的神明。
整个沃尔图里——包括阿罗(我一向不喜欢让他触碰我),都认为我是没有任何确切能力的吸血鬼。
我能成为三长老之一,只不过是因为创造了最初的吸血鬼法律以及强大的、无人可与之匹敌的作战能力。
但只有我自己才清楚,我有特殊能力。可我的能力是多么无用,同时也是多么——
恐怖。
是的,这是我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一点。被别人称为施虐成性(对战仆)的我——凯厄斯竟然恐惧他自己的能力。
我的能力是不可控的,它犹如万年冰霜,使我的行动力几乎僵化——我花了近一百年,每天昼夜不停的不断练习,才控制住了能力的延伸,争夺到了手脚的控制权。
这种能力的唯一好处是使我不再惧怕火焰,可普通的火焰也根本烧不掉覆盖在我身上的坚冰。
它就像一个仁慈的、隐形的小偷,指望着给主人家一点好处,就能免过牢狱之罪的可笑之徒。
我已经三千多年没感受到自己的体温了,有的只是彻骨的寒冷,接近0度的冰霜。
这使我比一般吸血鬼的冰冷体温还低,进食后得到的血液循环的更慢——根本无法流入心脏。
承受着几千年寒冷的我情绪开始不稳定,我变得好战,也喜欢惩罚那些抓来的奴仆,让他们抚平我内心的仇恨——
就这种程度的痛苦都受不了,那你们以为我是怎么活下去的?我是怎么强忍着自杀的欲望活下去的?
我以为我会永远与霜寒相伴,直到世界陨落。但世界却给了我希望,使我遇到了北欧的火神。
简直无法想象,我梦寐以求数千年的东西,就这么悄然降临。
洛娅。奥丁森——
第6章()
一进这个所谓的客房,我就有些惊疑的“咦”了一声。这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啊?
“怎么了?”凯厄斯抱臂看着我,把几乎要在我身上凝结住的目光,不情愿的分了一点给房间内的建筑——并没有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没有床?”
床?
凯厄斯皱眉,似乎不太懂这个单词的意思,他反问道,“床是什么?”
这倒把我问愣了。奥丁神在上,难道中庭人——吸血鬼都是打地铺吗???
默默脑补了一出悲惨历史的我,相当理解的回答道,“睡觉时的物品。”
这么一想,如果真要打地铺的话,还是自家阿斯加德好一点——虽然比起中庭,奢侈了不知道多少倍。
凯厄斯顿时一言难尽,“吸血鬼不睡觉。”他大概是觉得神怎么也跟人类一个习惯,有点像梦境破碎的那种感觉。
所以,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察觉到我期盼的目光,凯厄斯还是一脸面无表情,但他明显因不知道说些什么,而有些艰难的回答道,“睡地板。”
我:“”
沃尔图里真的接待过客人吗?
凯厄斯倒是心情愉悦,他一点也没看出我想表达的意思,望着温度逐渐回降的手,又求了个拥抱。
我从没见过这么爱玩火的吸血鬼,虽然我总共也没见过多少吸血鬼。
本来我是不准备按照凯厄斯说的做的,至于具体原因我也不太清楚。可他那双臂敞开,抿着唇盯着你看的表情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原谅我用了一个这样的形容词,但凯厄斯的确长得很好看,外表看起来还不过二十岁。
他举手投足间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优雅,外形完美,一头铂金色的头发长及肩部,皮肤呈半透明的白色,显得亦真亦幻。
当他红色的眼眸盯着我时,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不,是我在燃烧。
鬼使神差下,我就忘记了自己刚才的想法,给了凯厄斯一个拥抱。他苍白的皮肤近在眼前,铂金色的头发柔顺的垂了下来,我从来没有这么注意过一个人。
凯厄斯的脸上又扬起淡淡的笑容,眼角弯了起来真是见鬼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注意他?
我清咳一声,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要床。”
凯厄斯眯起眼睛,像是在安抚什么小动物似的拍了拍我的头,应道,“嗯。”
可恶!这家伙又冒犯神!
当我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就见凯厄斯动作神速的派人搬来了一张床。虽然没有阿斯加德的那么大,但也凑合了。
我友好的向他们说了声谢谢,可这群人似乎是人类,于是我只得到了几个匆忙跑掉的背影。又过了几秒,还加上了几个惨叫声。
那之后,我开启了在沃尔图里做客的短暂时光。每过一天,我就会把当日的所感所想写到日记上,又称“我的中庭游记”。
其实曾在四百年前,我偶然交上了一个信友,每天通过海姆达尔的通道来传送信件(那时奥丁还不许我下去),他也是中庭的。
而等我把这本日记写完,就去找他,把这本日记当作礼物送给他。也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有点惆怅。
虽然沃尔图里所在的角楼既没有取暖设备、也没有冷却装置、更没有人工照明系统(简直就是三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