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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银阁寺观音堂,温明慧诧异的道:“这里,竟可以随意进入么?”
神官闻言笑着道:“平时当然不可以,但是宗主法驾到达,我们自然要网开一面。”
“这里,是星宗的财产——”温明慧不敢置信的指着银阁寺,惊呼出声。
微微一笑,神官轻声解释道:“其实,这座庄园,是当年星宗贡献给义政大将军殿下的。江户时代,星宗又得到了银阁寺安堵的文状。”他不欲继续说下去,弯腰施礼,“请各位随我来。”
入得室内,只见诗惠跪坐在那里,眼前是一个铜壶架在一个不大的火炉上,不住冒着水气,旁边摆着茶杯茶碗。
细瓷的茶杯之中注满沸水,碧绿的茶粉飘浮在水上,看着令人心头舒畅。
做个邀请的动作,诗惠挺直身体,注视项涛,“亚利少爷,诗惠这次回东瀛,本是为了参加宗会,没想到,让亚利少爷看到一些丢脸的事情。”
“嘿嘿,好说,好说,我这次偶然来到东瀛,也是为了散心,有些事情就当没见过。”项涛呵呵笑着道。
摇摇头,诗惠虽是表情平淡,但说出来的语气却好似带着苦涩,“日宗和月宗一意排挤我星宗,想必,在这次的宗会上,让小伯爵笑话的事情还会发生。诗惠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不仅是项涛,在座其他人,如腾蛟,温明慧,还有正在努力扳着腿试图跪坐下来的迪迪,都是一愣神。
环视众人,诗惠请拍一下,马上有神官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黑色漆盒。这个盒子看着有些年头了,但是,若要仔细观察,想要区分具体年代,却感觉它又好似簇新的。
神官小心的将漆盒放在诗惠前面,女神官并未立即打开,而是双手虚压盒子,两眼微合,口中默念一阵。
只见她的双手放出一阵青光,笼住漆盒。
只见盒子上立时生出反应:原本黑色的漆盒,跟着泛起青光,接着,在青光中出现了一个亮白色的光影,这光影好似活着的,是一条有八个不断晃动的头的蛇,伴随着八头蛇的晃动,屋子里竟是隐约有一股嘶吼声。
那八头蛇的白光并未维持许久,很快就化成一道白线,被诗惠手上的青光吸纳干净,接着,漆盒上的青光也慢慢消失,现出了盒子的本原面目。
还是一个漆盒,只是,此时的漆盒变得异常故旧,盒面上的清漆甚至大块脱落,现出里面有些发黑的木质。
对这些视若未见,诗惠的神色变得极为郑重,小心的将漆盒打开,取出了一面带着锈迹的铜镜。铜镜不过巴掌大小,呈圆形,四周是雕花的装饰,镶嵌着六块绿松石,中间是生着绿色铜锈的镜面,非常之模糊,几乎无法看到映照出来的人影。
诗惠小心的抚摩着铜镜,就好似在抚摩自己的孩子一样,极其不舍。倒是四周的几人,瞪大眼睛看过来,虽然心中早知道铜镜到底是什么,但这时看到真家伙,他们眼中均现出难掩的失望。
“这就是那个劳什子的神器?品相也太差劲了吧。”迪迪心直口快,低声嘀咕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再不想看一眼。
狠狠瞪了一眼徒弟,腾蛟回头继续看向铜镜,不过,他心中也是有些怀疑,八咫境乃是神器级别的宝物,怎么看都不应该好像普通铜镜似的,便是普通上九品仙器身上带有的那种灵气,也不能感觉到,难道说,星宗收藏的八咫境也是假的?
台湾玄门出身的温明慧,眼中也流露出同样的迷惑。
倒是一直沉睡的项羽,这时突然在项涛体内觉醒,低吼着:“小涛,这个铜镜很不凡,它上面有一种让我害怕的气息,非常淡的气息,可是,我能感觉到,一种让我恐惧的气息。”
在体内安抚住焦躁的项羽,项涛对诗惠开口道:“想必,这个就是八咫镜,品相古朴,说实话,真的看不出它的具体年代。”
点点头,诗惠轻声道:“这就是星宗镇门之宝,八咫之镜。”轻轻将其举起,让众人看的更清晰些:“八咫之镜的具体年代谁都不知道,天照大神将此物赐予人间的时候,它就是现在的样子。”
“可是,八咫之镜,天云丛剑,八咫勾玉,都是东瀛皇室的象征,怎么会到了土御门手中?”腾蛟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诗惠清冷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望着腾蛟道:“你以为土御门的出身是什么?再者,皇室大权旁落千年,若是继续握有重宝,岂不是平白让乱臣贼子生出窥测之心。”
闻言,腾蛟大是感慨的连连点头,东瀛皇室与中国不同,虽然延续千年,但权柄早失,况且,东瀛皇室最穷困潦倒时候,能拿的出手的东西都卖掉了,甚至出现过天皇卖字画,宫女卖身子的日子,若是手中握有重宝,还真不晓得能否保存下来,与其如此,交给土御门这样强横的宗门保管,也不失一条良策,更何况,刚刚诗惠的话中,似乎还透出,土御门的本源,就是来自东瀛皇室,如此一来,倒是左手交给右手,更加安全了。
听到眼前就是传说中的神器,温明慧有些不敢相信,“这个,这面铜镜,真的能发挥出神器的力量么?我感觉它似乎没有多少灵力。”
诗惠脸色一黯,“说实话,除去每十年宗会时,三神器齐聚打开会堂大门,我从未看到八咫之镜有神迹发出。”
微微皱眉,项涛把手伸向诗惠,“诗惠老师,能不能让我看看八咫之镜。”
犹豫下,在一旁神官吃惊的表情中,诗惠小心的将铜镜放到项涛手上。
翻过来调过去的反复看了一阵,八咫之镜只有巴掌大小,全铜制成份量很重,整体是个极为完美的圆形,中间照人的镜面却是个漂亮的正方向,在正方形每一个边与圆形之间的空处,都有一只神兽的阳纹图案,过去不知几千年时间,那四只神兽依然栩栩如生,好似随时能扑出来一般。其他地方,满是云纹和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植物图案。
抚摩在铜镜上,每一根线条都似乎能感觉到一股勃勃的生机,充盈一种好像要爆炸的力量。
项涛情不自禁闭上眼,用手指去感受这种力量,放开自己的心扉,将自己融入到那股生机中,他仿佛重回母亲的本源,又好似身处天地烘炉内,四周有无数通路,将一种生的感觉注入他的体内。
一瞬间,项涛在心中睁开眼,看到的是茫茫宇宙,无数星辰,有星球诞生,就有星球走入毁灭,天地之大,宇宙之间,都以一种冥冥的法则在运转,天,地,生,死,一颗星球毁灭,自身化为宇宙中的星团,无数年后,在星团中,又会诞生一颗新的星球,从死亡到混沌,再从混沌到新生,这就是天地的法则,是宇宙的规律。
在这一刻,项涛体内传来一次轻微的爆裂感觉,旁人根本无法察觉,只感觉到好似有道轻风拂过,吹开了门外一片落叶。
但是,在项涛身上,突然被一股寒意笼罩,转眼,那寒意就被全身十亿八千万个毛孔吸入其中,与体内的炽热纠缠在一起,化成道舒服的几乎让人呻吟的凉气,注入他的下丹田,打个转,重新凝结成一个金色的气团。
在外人看来,项涛只是摸着八咫之镜,傻傻的坐在那里,好像入定又好像发呆,却不知,就在这一刻,项涛对麒麟百解的领会,已经大大踏前一步。
“宗主,宗主,有人闯进来——”
听到手下的叫喊,诗惠猛地一抬头,眼中现出冰寒厉色。
不等诗惠说话,一个柔腻的女声在门外响起:“诗惠妹妹,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通知姐姐一声,也好让我这个作主人的提前准备一下么。
第三十四章 宗会(1)
听到女人的声音,原本诗惠脸上的微怒,却一下消失,依旧是平淡至极的表情:“我当是谁如此大胆,敢闯星宗的会所,原来是望月宗主。望月宗主今日何其清闲,竟然想到来我们星宗的银阁寺逛逛。”
院中出现一名身穿淡粉色和服的女人,头发盘在脑后,插着一柄银色梳子,眉眼左顾右盼之间,似有似无的流露出种种风情。
好像没听出诗惠话中淡淡的反诘,望月千代也不需邀请,走进房间,坐在了诗惠身旁,掩嘴娇笑着:“妹妹真会开玩笑,妹妹远走法兰西,一去就是数年光阴,作姐姐的心里着实挂念,今日听说妹妹回到京都,姐姐立刻赶来探望。”
转眼望见项涛,望月千代立时呼叫起来:“唉呦呦,这不是八咫之镜么,怎么会那在外人手上,妹妹也太大意了些。”说话间,这个女人的眼神在八咫之镜上多停留了一阵。
“这位是法兰西菲利普伯爵的嫡孙,我的雇主,亚历山大·菲利普子爵。”诗惠淡淡介绍道:“说起来,也算不得外人。”
闻言,望月千代眼睛一亮,重新打量项涛一番,笑眯眯道:“如此太好了,嗯,亚利少爷一身修为着实不凡,想来是将星宗的功法学的七七八八了,不知亚利少爷有无兴趣,学习下日宗的法诀?”
听到望月千代竟是当着面挖墙角,饶是诗惠如此心情恬静的人,也不禁微微发怒,“日宗一向生意兴隆,竟然也沦落到为人打工的地步?若是日宗有意,到了法兰西可托庇在星宗羽翼,我星宗看在同门之谊,一定尽力周全。”
望月千代听了也不发怒,笑盈盈的看着项涛:“未知亚利少爷意下如何。”
处在两女目光焦点的项涛,并没有马上回话,将碾碎的茶末扫出,用水冲入,慢慢递给望月千代,这才坐直身子,笑着道:“菲利普家欢迎一切朋友,只要是菲利普家的朋友,在法兰西会感受到温馨和浪漫。但是,”突然,他的语气转为阴寒:“若是有人敢背弃家族的友谊,他会立即发觉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望月千代表情微一僵,立刻化为灿烂的笑容:“那是当然,日宗既是受雇菲利普家族,怎么都会尽心竭力。”
“如此甚好,”项涛面带笑意,左顾右盼道:“未知土御门宗会何时开始,闻名已久,我这个外国人渴望目睹土御门三宗的绝学啊。”
脸上笑容不变,望月千代扭曲着身子,“不早了,我也要去准备宗会,就不在这里耽搁了。”
“此地还有贵客,诗惠就不送了。”诗惠这句可不是什么客套话,真的是连欠身的意思都没有。
土御门的宗会场地,再一次让温明慧傻眼。
“这里,这里,是——”望着巨石砌成的素白围墙,实木钉制的厚实大门,上面雕着金菊徽,以及凤凰老虎的图案,温明慧眼睛发直,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洛中,二条御所。”腾蛟低声说了一句,便昂首走进了二条城大手门。
经过装饰的富丽堂皇的唐门进入二之丸,这里由数个建筑从东西到南北呈雁行状排列,漆着红色油彩的木料显得陈旧,四周是名家布置的庭院流水,栽种着粗大的银杏树。
早有许多人站在这里,或身穿东瀛传统的和服,脚踩木屐,或是一身笔挺的西服,扎着领结,还有很多女人,穿的花枝招展站在中间,从她们身上淡淡的灵气看,竟都是练气士。
看到诗惠走入,一些身穿和服的女人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有几名穿着西服,腆着凸起的肚子的秃顶男人,看向诗惠的目光中,透着一股可以看到的欲望。
只是,当温明慧走入的时候,中年男人们的目光立即转移到她身上,流露出比刚刚强烈百倍的欲望,甚至有人在低声私语:“这个女人是谁,是星宗邀请的客人么?她与星宗是什么关系?”
项涛紧走几步,挡住了那些不逊的目光,身上一股气息骤然放出,霎时,整个院子内的人们,都感觉置身在一个火炉内,受到烈火煎熬。
“咯咯——”
随着一阵女人的笑声,院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