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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时间推算,金儿至少也要有两万岁,怎么现在还是一副少女的模样?那金儿她知道自己就是万凤心吗?”
“放眼整个凤族,除了凤族老祖,想必没人知道金儿就是万凤心。凤族老祖为了压制住万凤心沉积的戾气,维护整个凤族的安危,不得己只能牺牲金儿,将封印压震在她的体内,封印不除,她便不会生长。”
我讶然,又心酸无比,金儿那张落寞却满含憧憬的脸仿佛就浮现在我的眼前。
这无常命运,真是亏待了许多人。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金儿就是万凤心的?”
上尧君面上一木,似乎没料到我会这样问,须臾片刻后,方淡淡一笑,“因为凤族老祖欠我一个人情,我若是求助于她,她自然会无所保留。”
我淡淡一应,也不再多问。
如今凤族遭此大劫,多问也无益。
一进祥和林,但见杀戮后的触目惊心,处处残余。木折林摧的一片败絮中,血气凄迷,粼粼如胭,堆着随处可见的残肢断体,一块一块的沁入土地中。
我望着横拦于各处的尸体,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表情痛苦的躺在早已干涸的暗色血泊里,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他们身姿卓然,死得凛然。我似乎失了气力,身子疲软,再也迈不动脚下的步子,直直跌跪在地上,十指深深嵌入这一方鲜血染就的土地里,两眼压胀的酸疼,滚烫的泪水滑过脸颊,后直直坠落地面,洇出一朵朵血花。
他们的凤后用魂飞魄散的结局换来了四海的太平,他们本该过着祥和避世的幸福生活,却因为魔族的私欲,生生将这一个个鲜活的生灵送到了地狱里。
我摊跪在地上,双手撑地,将头深深埋在垂下的长发之中,任凭一颗颗灼人的泪珠不间断的砸下来,砸得我心中剜疼。
一双鲜血淋漓的手忽然握上了我的袖子,我一惊,只听得气若游丝的声音低低传来。
“你,你能不能”
我直起身子,只见身侧一个被乱刀砍得面目全非的男人匍躺在地上,面朝地,紧紧勾拽着我的衣裳,身子因激动而剧烈的筛抖着。
“怎么了?大叔,有话慢慢说,不要急。”我握上他的手,跪走两步,将他轻轻扶将起来。
男人渐渐平复下来,高仰着头,丝丝缕缕的嘶音自喉中艰难的吞吐着,“求求求你了。能不能把我和我的妻子孩儿葬在一起,她们她们埋在祥和林的最南边,坟墓上,咳咳,有大片盛开着的紫藤萝。”
我将耳朵贴在他的唇边,一一记下,又一一答应,越发觉得他的声音耳熟。
我抬起头,细细端详上那一张满是血污疤痕的脸,忽而与三百年前那个给我讲故事的大叔慢慢重合。
我大喜过望,无比激动的抬起头望了一眼上尧君,忙又抬起了男人的脖子,趴在他脸前,无比急切的想要确认道:“大哥,大哥,你可还记得我,三百多年前,你曾经给我讲过万凤心的那一段往事,你还告诉我,你的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都被万凤心烧死了。”
大叔慢慢睁开丝眼缝,浑浊的双目中悠长,似乎在缅怀往事,他轻轻咧了咧嘴角,朝我笑了,一只手费力的扬扬落落,终于握上了我的袖子,似是在为在能临死前遇到故人感到庆幸般,一派安和。
“大叔,你的孩子没有死,她活得很好,是个女孩。”生死离别时,我顾不得太多本该被埋藏的秘密,我只想让这些骇人听闻的秘密来好好慰藉一下将死的心。
哪怕是能给他们再多一点点的温暖,也不至于让他们遗恨而死。
大叔闻言大瞪着双眼,身躯不住的颤抖,两只手高高仰着,在一片虚空中胡乱抓了许久,似乎要握住那尚留人世的一脉亲情。
我忍着满眶积蓄的泪水,缓缓俯下身自,将唇凑在他的耳边,哽咽道:“她唤做金儿,其实你一直都在陪伴着她。”
大叔的身子倏忽一静,两只手紧紧抓握了一把虚空,重重垂在身侧。
他死了,没有痛苦,亦不见哀伤,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手中握着倾尽一生的亲情思念,和熙而温暖,如穿破厚厚云层的一片冬日阳光,照进这一片惨绝人寰的血色地狱里。
小玄和暖儿追了来,哒哒的脚步声越踩越轻,仿佛是害怕踩疼了这汇入地下的每一滴亡灵的血液,到最后只是静静站在我身后。
我与丹凤山并没有瓜葛,更谈不上什么亲情。但我如今跪在这里,看着这一个个死去的人,却疼得撕心裂肺,痛不欲生,仿佛这一个个,都是我的亲人,用鲜血用生命来守护家的亲人。
家?
我仰起头,看着头顶这一片葳蕤如盖的林木,透过密密的叶缝,筛落许多灰蒙蒙的光点。
这里不是我的家,这里的人与我互不相干,甚至和我没有一点点血缘关系。可在我的心里,在我的全身,又为什么这么痛,像是生生被人撕裂一样,痛得不能呼吸,不能存活。
眼泪纵横,哭得是一条条性命,哭得是满目疮痍的家。
第一百九十三章:凤族的惊天秘密()
我将那位大叔交托给小玄与暖儿,并嘱托他们将他与妻女安葬在一处,旋即与上尧君同去了凤宫。
穿过祥和林,便是逶迤连绵于群山之中的千殿凤宫。
天边残霞弥漫如火,晚照的日晖如血,红凄凄,暗森森的罩在这一排排恢弘而立的宫殿之上,像是一层层含着血丝的薄暮霭气。
在那毫无生机的红墙灰瓦中,其中来往穿梭着一影影跳动的素影。
那是闲人庄的各个师兄们与九重天上的银袍天兵,正在搜寻救助着侥幸存活的生命。
大师兄首先看到我,却只当作没看见一般,用刚从死人堆里掏出的双手朝上尧君一揖,又提起疲重的步子继续往他处走。
我追上去,扯住他的衣裳后摆。
“闲人庄的弟子怎么会在这里?是青霄让你们来的吗?那青霄现在又在哪里呢?”
大师兄缓缓扭回脸,白玉无瑕的脸上沾染了些许凄厉的血痕,却依旧难敌那温润如雨的笑意。他轻轻拂掉我拽在他袖间的手,神情自若,且无丝毫不妥。
我低下头,怔怔看着那只滑下来的手,一时心中滋味难明。
大师兄一向是闲人庄中脾气最为宽厚良善的人,就算我一双满是泥水的手拉上他的衣裳,他也只会温和一笑,再将我的手轻轻擦拭干净。可如今,他似乎正在慢慢对我冷漠起来。
“师父啊?”他淡淡道,目光直越过我的头顶,长眯着眼瞥向上尧君,再悠悠转目于我时,几分哂笑飘在唇边,“小七自从长大之后,不再拘于管束,向往自由,几乎日日都在别处度日,怎么如今反倒关心起师父的行踪了?”
他说得讥诮,甚至更像是训诫,我听得满腔心酸郁腹。
“大师兄。。。。。。”那一句尾音越拖越低,委屈心酸一并涌出来,将所有的言语都淹没在一片**里。
是啊,青霄抚育我长大,我却从未给过他什么关怀。
大师兄提起步子,自我身前傲然而去,错了几步外又忽而回头望我,脸上挂着和煦三春般的笑意,唇边却勾得冷气逼人,“小七,你好好保重。”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望着那一袭翩然出尘的背影失神,往日岁月翻现,只余滚滚而来的心疼。
他,那个最疼爱我的大师兄,却让我好好保重。
让我自己一个人好好保重。
微微瑟抖的肩头上按下了一只手掌,轻轻地,却带来了掷地有声的力量。
我胡乱抹了一把红红的眼眶,强打着笑意抬起头,逞强道:“没事儿,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快找到凤族老祖,我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她一定还好好的活着。”
这种强烈的意识就像是一根斩不断的线绦,冥冥之中牵引着我,让我不由得不去相信凤族老祖平安无事。
上尧君静静看着我两圈绯红的眼眶,双眉微微地皱起,眸起细小的风波,满是心疼的模样。旋即伸出稍许凉意的手掌,柔柔抚上我的脸颊,垂头下来,半怜半惜,不由分说的自我微卷颤的睫毛边烙下轻轻一吻。
“小七,我会护好你,就算让我魂飞魄散,我也会护好你。”那低沉的嗓音带着深情的磁力,酥酥地吸附在我的耳边。
我乖乖靠在他的怀中,轻轻点头,将整张脸都埋在他胸前,那一股淡淡,清冽的寒香仿佛浸泡了清晨的花间雨露,在我鼻端萦绕不绝。
这大概,就是岁月静好的味道。
。。。。。。
凤宫共有七千八百八十一殿阙,其中正六宫之首名为九凤殿。
“凤族老祖真的会在这九凤殿里面吗?”我问道。
上尧君点了点头,目光端肃,飘向长殿中。
我亦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但见在众多宫阙掩映下,雪白如镜的大理石高高堆叠,在凸起的大理石广场上,一座朱墙金瓦的宫殿拔地而起,数百条玉阶平铺直下,描龙绘凤的丹陛石纵横其中,跃然如画。
上尧君携了我手,足尖轻点,飞过顺序之上的数百条白玉石阶,落于紧闭的宫门前。
残阳落尽,铺天的黑暗夹着仅剩于天边的一抹瑰丽,乌压压的打在宫门之上,漆红的宫门尚零落着干涸的血珠,铆圆的金色圆钉依次排列于上,闪烁着泠泠的幽光。
“这里是最大的主宫,躲在这里不是太过显眼了吗?”
“不,这里埋藏着凤族的最大秘密,凤族老祖一定会在这里。”上尧君若有所思道,目光深幽且平静,穿过那一缕黑黢黢的缝隙,直望进宫殿深处。
“什么秘密?”我正要推开门,他却一把牵过了我的手,捂在心口。
“小七,命途有数,人各不同。这世间的一切都由因而结果,不可能无疾而终。所以待会无论你听到什么惊天的秘密,要担负多大的责任,都不要惊慌,也不要逃避。你要始终记得,我总会站在你的身前,替你承担风雨。你也要始终记得,只有你。。。。。。”他顿了顿,将我的手越捂越紧,那一方跳动的心脏仿佛只与我隔着一层锦缎的距离,鲜活而炙热的在我手心外跳动。
“只有你,才能救凤族。”那墨瞳里隐去了太多失落无奈,唯留一汪如火的坚定赤诚,生生刺痛了我的双眼,令我无法拒绝。
就在这时,宫门徐徐拉开,满室的珠光琳琅,瓢泼似得涌出门外,而门口,却立着一抹素净低调的盈盈青绿,如一池瘦弱的春水。
“青霄。”我惊呼出声。
青霄平着目光,淡淡的扫过我覆在上尧君心口的手,再回目于我,神色恍惚中,那一抹绽出的笑纤弱无比,如将垂的残花,带着无可奈何的依恋,“小七,我正要去寻你,没想到你却自己找来了,这样也好,跟我来吧。”
他垂着眸,不再看我,赶趟似的说完,又自顾转身引路,没给我半点掺话的机会。
青霄,瘦了很多,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那些个意气风发的时光仿佛早已死在了他的身上,只剩下老态龙钟的沉沉枯朽。
我跟在他身后,不忍再望那一片萧索的背影,脚步如被灌了铅,却又偏偏踩得很轻,生怕惊扰这片刻的安宁。
上堂的红玉敞椅中铺了厚厚的烫金红呢绒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