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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配置的一应器物送到了清微岛。
她迁至清微岛这一日,正可谓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万里大泽碧波浩渺,水天一色,岛上花木葱茏,郁郁如蓁,烟云水汽将整个岛屿笼罩其中,更添了几分清灵亦幻之感。
宗内的师兄弟们、依附于天枢峰的各个支系,包括大衍宗的下宗门派都送来了贺礼,堆积在库房中便见宝光耀目,直教人目不暇接。
原本依照惯例,亲传弟子在破境后都会邀请亲近的同门小聚一番,只是眼下的时间却是不巧,和她较为亲厚的沈朝元、谢琅等人都在闭关之中,姬璇真也就没了小聚的打算,待日后有闲暇时再议不迟。
素涵烟正将礼单呈给她看,翻到其中一页时,面上却突然显出迟疑之色来,道:“娘子,这份礼单······”
姬璇真道:“莫非有何异常之处?”
素涵烟道:“是蘅州姬氏送来的,随单还附上了一封书信,指名要娘子亲启。”
她在姬璇真身旁也侍奉了不少年月,对一些内情自然知之甚详,比如姬璇真虽然出身蘅州姬氏,与之关系却并不算紧密,甚至说得上冷淡,几乎是互相漠视的状态,此次姬氏却送了贺礼和书信过来,着实令人奇怪。
姬璇真闻言,也颇感意外,不由秀眉微挑,道了一句:“哦?这倒是奇了,且将书信予我一观。”
她从素涵烟手中取过书信,刚看了开头,已现不悦;看到后面,更是面笼寒霜,整个大殿内的气氛都因主人的心情凝滞起来,带给人无尽压力。
“姬氏倒是好算计!”
说出这句话后,她的神情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素涵烟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的问道:“姬氏在信中说了何事?竟引得娘子如此大动肝火。”
也无怪素涵烟有如此反应,她侍奉姬璇真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对方情绪有如此大的起伏,可见信中所言必定无礼至极,才会令对方有此反应。
事实与她猜想也相差不大,姬璇真冷笑一声:“姬氏在信中言道,他们已寻到了我父遗体,若是我收下一名姬氏子弟为亲传,便可将遗体所在告知于我。”
这分明已是□□裸的威胁,世上无论何人都不会喜欢自己被他人威胁,更何况是姬璇真这种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之人。
她与姬氏的关系从来都算不上好,当年的姬毓尘与家族已有了众多分歧,姬氏中对他早有不满,后来姬三公子被晏灵妃算计玉成了好事,姬氏隐约听闻了此事,虽不能确定那名女子到底是谁,但总归是魔道出身,这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姬氏向来自矜身份,得知姬毓尘与魔门女子有染,已大感失了颜面,而后姬璇真出生,更是视之为耻辱,当即宣布将姬毓尘逐出家族,从此以后再无关联。
而姬璇真在大衍宗的这些年里,姬氏也一直对她不闻不问,二者倒也算是相安无事;然而近年来姬氏固步自封,愈发呈现江河日下的颓势,姬氏族人对此无计可施,正逢姬璇真晋升元婴,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他们的算盘打的极响,以姬毓尘的遗体威胁,不愁姬璇真不从,只要让自家子弟成了她的亲传,从此双方便气运相连;再者姬璇真是万潜道君唯一的亲传徒弟,日后天枢峰一脉自然是由她执掌,再由姬氏子承袭权柄,数年之后,说不得姬氏就可称为大衍宗里的煊赫世家。
姬氏打的什么主意,姬璇真一看便知,当下冷笑连连,在修界中本就是师徒关系重于血缘,她又是转世之身,自然不会对血脉联系有多看重。真要说的话,也只有对姬毓尘尚有几分亲情敬重,至于旁人在她看来都是无关紧要之辈,根本不值得耗费心思。
这也是之前双方尚能相安无事的原因,而眼下姬氏却出了一计昏招,用姬毓尘来威胁她,实在是愚蠢至极。
姬璇真从来都不是会忍气吞声、委屈求全的人,姬氏既然敢出此下策,就要做好承受她怒火的准备!
转念之间,姬璇真已经有了决断,她对素涵烟道:“你予姬氏写一封回信,就说一月之后我会到蘅州择一人收入门墙,以承我天枢一脉道统。”
素涵烟吃惊不已:“难道娘子真要收姬氏子为徒?这不是正中了他们算计么?”
须知到了姬璇真这等修为地位,轻易不言妄语,若是她说出要收徒的话,最终却未能实现,不免会让他人看轻。
姬璇真却一笑,这笑容十分微妙,混合了森冷、嘲讽和智珠在握的从容:“我的确会收姬氏子为徒,只是这人选却不见得是他们乐于接受的。”
原来她晋升元婴不久便心生感应,察觉到一名与她有师徒之缘者正在蘅州地界,本欲将宗内琐事处理完毕之后再亲自前往,却正碰上姬氏这桩事,她未来的首徒与姬氏大有渊源,也是因果注定要让姬氏算计成空。
素涵烟见她已有成算,也放下心来,依言写了回信。
又数日之后,宗内负责炼器的宝器司送来元婴修士座驾,名为“三素云辇”,玄门中谓人身中元气有紫、白、黄三色,合称三素云,正是此名由来。
三素云辇不仅是元婴大能彰显自身威势之物,其本身亦是一件真器,防御力极高,若是其主在内以法力操持,便是数名元婴修士合力,一时半刻也无法从外部攻破此物。
炼制三素云辇亦要耗费海量天材地宝,若是元婴修士人手一座,即便以大衍宗的深厚底蕴也负担不起,因此只有亲传弟子成婴后方有此待遇。
这也是修界众人挤破头也想成为大宗亲传的原因,只因有了这层身份,无需自己操心,自有大量修道外物奉上,又岂是散修抑或小门小派可比。
姬璇真拿到三素云辇之后,打下元神烙印,只炼制了三两日之后便可驱使如意,她也就不再拖延,当下往蘅州而去。
蘅州与大衍宗相距甚远,若她还是金丹境界,定然无法在一月之内赶到,而以元婴修士的速度却不在话下,她抵达蘅州时离约定之期甚至还有十日光景。
姬璇真并没有直接去往姬家,而是先去了蘅州辖下的昌平府。
蘅州之下有永定、保应、寿南、昌平四府,其中以姬氏所在的永定府最为繁荣,保应、寿南次之,而昌平最后,姬璇真去的就是昌平府中最贫穷的一座山村。
其中大多村民都是赵氏族人,所以此处又名为赵村。像这些地方大多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赵村位于一座高山脚下,所以村中人家多半都是猎户,每隔几日都要进山捕猎,捉到猎物之后,将兽肉留在自家食用,兽皮和在山中采摘的草药则卖到昌平府中,用以维持生计。
而在赵村的最西头,却有一户人家与整个村庄都格格不入。
此户家中只有一对孤儿寡母,七年前一名孤身女子从外村而来,自言其夫染病而亡,去时提及在赵村中仍有一处亲眷,故而让此女来此投奔。
只是赵村之人遍寻之下也未找到这女子所言的亲眷,本不欲收留此女,但她当时已怀胎五月,到底是不忍让一名孕妇再行奔波,便默认她在村中住了下来。
又五月之后,这女子产下了一名男婴,因其自称夫家姓段,村内便以段娘子呼之,而她生下的那名婴儿,则取了“福生”作为乳名。
在村子里,寡妇本就最容易招惹言语,何况段娘子虽然容颜憔悴,却仍可看出昔日的美貌,她的举止也远非寻常农妇可比,时日一长,赵村中就有了些流言,说段娘子本是大户人家之女,却与下人私通,未婚先孕,这才被家里赶了出来,而段福生就是个极不体面的私生子。
而段福生就这样在愈演愈烈的流言中长到了六岁。
这一天日头正好,赵村里的孩子都到了村口玩耍,这些贫苦人家的孩子自然是没有什么精巧玩具的,他们能够拿来玩的无非是家中大人自己做的简陋弹弓,即便如此这些孩子也玩得十分起劲。
穷人家的孩子在玩闹时显然不会注意仪态,这几个男孩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脸上和身上都沾满了尘土,不一会就变得脏兮兮的。
就在此时,有一个男孩子瞧见了从远处而来的一道矮小的身影,走得近了才发现那是名年幼的男童,身上的衣服已经洗的发白,却十分干净,一头细软的黑发也打理的整整齐齐,看上去和这些打闹的男孩子全然不同。
率先发现这名男童的孩子瞬间大叫出声:“段福生来了!”
第四十九章()
这群孩子听见喊声之后,笑嘻嘻道:“看哪,这就是那个没有阿父的野孩子!”
“野孩子,野孩子!”
这些男孩不通世事,说出的话也格外残酷,这些充满恶意的话语像鞭子一样狠狠的抽在福生身上,他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却紧紧握住拳头克制着自己:阿母说过村子肯收留他们已是难得,平日里更要多加忍让,不可与其他孩子发生冲突。
然而福生的忍耐并没有起到平息事态的作用,反而令那些孩子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大笑着举起手中的弹弓,雨点似的石头落到福生瘦弱的身体上,他却牢记着阿母的嘱咐,一声不吭的忍受着。
就在这时,不知是哪个孩子大声的说了一句:“听说他阿母是个不干净的女人!”
其余的孩子瞬间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听到这些侮辱阿母的话,福生感到耳中嗡嗡作响,一股血气直冲头顶,他再也忍耐不住,霍然抬头,冲着这些孩子嘶声喊道:“我阿母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他瘦弱的身体狠狠扑了上去,将最先侮辱段娘子的那个孩子扑倒在地,拳头已是砸了上去,其他的男孩子先是被唬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更为恼怒,一拥而上对着福生拳打脚踢。
福生人小力弱,很快便落入下风,脸上、身上都挨了不少下,等到那些孩子打够了觉得无趣,各自散去以后,他原本整洁的衣衫已经沾满尘土,清秀的小脸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凄惨极了。
他躺在地上,用袖子遮住脸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滚落下,这泪水既是哭自己的无力,不能从流言蜚语中保护阿母,又是难过为什么别人都有阿父,独独自己没有?
他正哭得伤心,忽然听见一道碎金断玉般的女声言道:“男孩子流泪又有什么用?旁人看见你软弱,只会更加欺侮于你。”
福生从地上撑起身体,却并没有在四周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他惊疑不定道:“谁?是谁在说话?”
周围四下无人,唯有凉风吹过林木发出的沙沙声响,福生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然而片刻之后,他又听见那女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愿意继续这样下去,任由旁人污蔑你阿母吗?”
福生的小脸上满是泪痕,此刻他却仰起脸,大声道:“当然不愿意!可是他们比我强壮,人数也是数倍于我,只靠我一人却是打不赢他们。”
那悦耳的女声轻笑道:“纵然人数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实在不堪一击。你且看好了。”
她话音刚落,福生便看到了一幅不可思议的景象:只见村口的溪水中一道水流盘桓而上,凝聚成箭矢的形状,这支水箭以迅疾无伦的速度劲射而出,击中了附近的一块巨石,眨眼之间那巨石就无声无息的碎成了一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