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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南北美酒应有尽有,女子所说的酒名他却是从未听过。周彥风心中明白,这些酒都是本地酿造,名字也是自己所取,算不上是什么美酒,此刻他也无心品酒,便胡乱叫了两壶,然后又点了几道菜,也都是一些家常菜。武尚文问明情况,大呼上当。偏偏女子始终是笑面相迎,脾气便无从发得出来。
酒菜上来,刚吃了几口,女子又笑盈盈的的走了过来,问酒如何,菜又如何。武尚文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哪门子酒啊,跟喝水一样。”女子不愠不怒,笑了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水至清则无鱼,酒至醇则无味,我这里的酒酿造时极花心思,开始喝的时候觉得淡如水,慢慢喝下去就能领略个中味道,到最后更是齿颊留香,欲罢不能。”武尚文不信,喝完又叫了一壶,果然味道比前两壶要好。以后每叫一壶,喝下去味道都比前一壶要好,心想果然有点邪门。
第65章 如此爱财(5)()
周彥风从小在南岳镇长大,镇上年长的人基本相熟,因问起此间酒楼掌柜姓名。女子轻轻咳了一声,略露悲切之情,说道:“听公子口音乃是本地人,我却不是,五年前与先夫到此间做买卖,孰料先夫于途中染得风寒,刚到此地便撒手而去。剩下奴家孤伶伶一个,只好靠先夫生前省留下的些碎银两,开了这家酒楼,多承附近乡亲邻里时来周济,至得维持渡日。每思故人,不胜唏嘘,名字不提也罢。目今妾身乃此间酒楼掌柜,单姓水,贱名鱼儿,若是酒菜不合几位口味或有招呼不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说罢,眼角竟流出两滴眼泪。三人怜悯之心大起,频频舞箸举杯,仿似满桌皆是佳肴美酒。水鱼儿即时破涕为笑,这一笑,顿觉妩媚动人,三人不禁看得呆了。
水鱼儿不时的到门口去招揽生意,每次进来都带着客人。这次却是自己一个人进来,走到马天佑这边问道:“请问哪位是马公子?”三人大吃一惊,想不到才来南岳镇就被人发现行踪,只想不要是黄河帮的就好。马天佑点了点头道:“我就是,水姑娘何以知道这里有人姓马?”水鱼儿从手上递过一包东西,用绢帕包着,却不知里面是何物,说道:“刚才有位姑娘让我把这包东西交给马公子。”
周彥风刚想制止,马天佑已把绢帕打开,只见里面有一粒药丸,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此乃还魂丹,速服,三日后我上衡山找你,其余一切甚好,勿念,遥儿。马天佑见到遥儿两个字,欢喜若狂,二话不说,急忙起身向外面跑去。周彥风和武尚文也紧随而出。街上到处是人,马天佑东张西望却不见云遥身影,便扯开喉咙大叫“遥儿”,连叫几声无人应答,马天佑索性边跑边叫。
整个镇上找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云遥的身影,无奈之下,三人又重新回到“如鱼得水”酒楼。水鱼儿一见他们回来,非常高兴,说道:“我还怕几位客官不回来呢,白亏这么多酒钱,我的生意就坏了。”马天佑忙问她那个姑娘长什么模样,从水鱼儿口中描述,确知是遥儿无疑。虽然此时没见到她,知她没事,却也大为宽心,便把药丸和酒服下,一股热流遍布全身,顿觉神清气爽,体内真气畅游无阻,心中非常感激云遥,对她更觉思念。
周彥风见时候不早,想在太阳下山前赶回衡山派,马天佑却另有所思,想在此间多逗留一天,希望能够见到云遥。周彥风知其心思,也不勉强,叮嘱凡事小心,便先行上山。武尚文则是觉得水老板的酒越喝越有味道,同时怕马天佑会有意外,于是也一道留下。
第66章 如此爱财(6)()
武尚文见马天佑面露红光,双目炯炯有神,完全不见受伤的迹象,不知是“还魂丹”的效果,心中想到:“这女人的魔力真是大,才一张纸条,就令马大哥变得生龙活虎的,如果见到本人,岂不飞上天?”正思想间,水鱼儿又走了过来,武尚文连声称赞她的酒好喝。水鱼儿嫣然一笑,道:“承蒙见爱,我便白送两壶与两位公子聊作解渴。”两人慌忙推辞,心想别人微薄生意,怎好叫人破费。水鱼儿却是执意要送。
正相持间,两壶酒已送了上来。酒一入口,果然甘香醇美。武尚文解开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两黄金,但见灿然生辉,递给水鱼儿道:“今天能够喝得水老板的美酒,真是三生有幸,这一两黄金是我们兄弟三人的酒饭钱,请勿嫌少。”
酒楼里吃饭的人见他出手如此阔绰,都不禁大声赞叹。马天佑知他家财万贯,所以用钱也是大手大脚,并不感到奇怪,心中也是可怜水鱼儿的遭遇。水鱼儿吓得慌忙朝武尚文道了个万福,说道:“这位公子要惊煞奴家了,这一席酒菜围起也不过是一贯铜钱,何敢收十倍价钱,请公子快快收起,勿要让人以为我是欺负外来客人,落得个强卖贪财的美名。”
武尚文笑道:“这是我送给你的,有人敢说你我便一枪了结他。”说罢竟拉过水鱼儿的手,把金子塞到她掌中。水鱼儿吓得花容失色,怔立当场不知说话,面上大泛红潮,她想不到武尚文竟如此大胆来捉自己的手。邻桌的人见武尚文拉着水鱼儿的手,以为是有心调戏,都哄笑起来,笑声中不怀好意。武尚文突然想起男女授授不亲,慌乱把手放开。见水鱼儿满脸通红,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即时慌忙陪罪,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武尚文“腾”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哄笑的人道:“起什么哄,恼了老子叫你吃不成饭。”众人即时收声。武尚文坐下来,心中大叹可惜:“如此一个美人,却是个寡妇,若不然老子就把她带回韶州,望江楼由她来掌管,也省得爹爹操心了。”
武尚文邀水鱼儿一同喝酒,水鱼儿也不推辞,回复一副笑盈盈的模样,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说道:“公子虽是无心,以后动作切勿鲁莽,小女子此身乃是寡妇,若是被人误会,难免会惹来闲言碎语。”武尚文被她一番话说得脸上发热,连声陪不是。
水鱼儿问道:“两位公子此行可是为了去衡山贺寿。”武尚文点了点头道:“正是。”
水鱼儿道:“两位可带有贺礼?”两人摇了摇头,才发觉是两手空空。虽则跟着周彥风同来,但是别人六十大寿,总是要带点礼物才说得过去。却猜不透水鱼儿此问是何用意。
第67章 如此爱财(7)()
水鱼儿笑了笑道:“上个月有个香客来衡山上香,途中银两被盗,便把他随身携带的一枝千年人参,在我这里换了些银两作为香油钱,我并不曾使用,如今想把这枝千年人参送与两位公子,好作为去贺寿的礼物,虽然不值什么钱,但总比空手去要好。”
两人十分感激,齐声道谢,心想水鱼儿考虑得真是周详。武尚文便问人参值多少钱,要从包袱里拿钱给她。水鱼儿道:“公子刚才给了我一两金子,已经心满意足,这枝人参就当作是回赠之品,公子若要推托,便是瞧不起小女子了。”
突然听到一声长叹,只见一张桌子上也是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长叹一声后说道:“本来我们三兄弟也是要上衡山为刘掌门贺寿,昨夜睡着时贺礼竟然被人盗走,如今去也不是,不去又白来一趟,此行心意刘掌门未必得知。两位小兄弟如果不想要这枝人参,不如让给我们,钱多少我们照出,只想做一份贺礼。”
水鱼儿笑了笑道:“这枝人参我已经送给两位公子,况且人参并不值钱,只是考虑两位公子年纪尚小,刘掌门不会在意。看三位英气勃发,想是在武林中也是名声显赫,若由三位大侠带去,恐怕有失身份,何不到镇上重新再买一份?”
那人又叹了口气道:“钱我们倒是有,只是在镇上走了一遭,无非都是一些平常用品,根本用不来作为贺礼,我们正为此苦恼,不知姑娘尚有其他贵重物品?”
水鱼儿摇了摇头,道:“如此小店,焉有什么贵重物品,只是先夫生前留下一副画,说是什么吴道子真迹,要我好好珍藏,小女子不甚懂得舞文弄墨,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若有兴趣,可拿出来给大家看看。”众人一听是吴道子真迹,都齐声叫好,欲一睹为快。
顷刻间,水鱼儿拿着一个箱子走了出来,单看表面,这箱子也有几十年光景,众人心情激动,眼睛都紧盯着箱子。水鱼儿把箱子打开,里还有一个箱子,再打开,还有一个。三个箱子打开,里面终于出现一轴画卷。水鱼儿小心翼翼地把画卷拿起,放在一张干净的桌上,然后双手合什,嘴里默默念叨一阵,才把画卷摊开。
众人眼光同时落在摊开的画卷上,只见上面画着几个恶鬼,正推着一个达官贵人在走,笔力劲怒,画中人物变状阴怪,虽则是一副历经几百年的画,此时众人看见,仍不觉倒抽一口冷气。其中有人认得此乃吴道子的地狱变相图中的一幅,不禁赞出声来。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想不到这种惊世佳作竟然会在这里出现。水鱼儿却把画卷起,放进箱子,然后一层层的锁了起来。
第68章 如此爱财(8)()
刚才说贺礼被盗的三兄弟眼中都露出贪婪之色,眼睛还一直盯着箱子不放,其中一个说道:“姑娘可否把这幅画卖与我们?”水鱼儿摇了摇头道:“这是先夫的遗物,虽然我不懂欣赏,但也不能卖与他人,只可惜先夫没留下儿女,百年之后,我只好把它带入黄土。”
众人心中大是失望,心想真是暴殓天物,如此佳作竟落入不懂欣赏的村妇手中,不禁摇头叹惜。三兄弟中有人又说道:“画虽然是极品,但也不能当饭吃,我给你五十两银子,把画卖给我。”
人群中有人冷笑一声道:“区区五十两银子就想买吴道子的画,真是想疯了,如果肯卖,我出一百两。”众人望去,只见一个紫衫大汉,满脸胡须,腰佩大刀,一眼望去,就如张飞再世。三兄弟中那人也是冷笑一声,说道:“就只许你有钱?我出一百五十两。”
紫衫大汉满头大汗,怒声叫道:“银子算个屁,我这里有个白玉夜光杯,晚上喝酒不用点灯,用来盛酒更是甘醇美味,价钱少说也值个五百两以上,本来想作为贺礼送给刘掌门,听说刘掌门喜爱字画,我便忍痛换了画来送给刘掌门。”说罢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个白玉夜光杯,晶莹剔透,润滑无比,虽是白天,仍是隐隐透着光芒。然后又对水鱼儿说:“刘掌门乃是当世高人,不仅武功好,犹爱字画,而且懂得欣赏,你的画虽然好,但无人欣赏,便是废纸一张,如若跟我对换,仍是送给刘掌门,留着夜光杯给姑娘喝酒,也是一件美事。你丈夫在九泉下知道这幅画落在刘掌门手里,相信也会觉得欣慰。”
一番话令得水鱼儿有点心动,抱着箱子欲走还留。紫衫大汉见她动心,趁机又说道:“这幅画乃是名作,本是无价之宝,我也知道姑娘对钱财并不看重,所以用夜光杯与你交换,只想这幅画能找个懂得欣赏的主人。若姑娘把它埋于黄土之中,前人的心血便毁在姑娘手上了。说到用来陪葬,这夜光杯实为上等之选,有了它,黄泉路上就不会怕黑了,姑娘可以放心的走。”
水鱼儿见他开始说得还挺有道理,到后面就越来越不象话,连黄泉路上都帮她安排好了,不禁想笑,用眼睛偷偷去看武尚文。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