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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仙子脾气可暴了,没说几句便抽出鞭子来打人。可那小仙子修为不行,应该也是刚刚拜入雅山的。没几下就被那几个汉子制住,哭着鼻子走了。”
玄烛给小二倒了杯茶。小二弓着腰笑嘻嘻地接下,喝了茶继续说到:“可走了没多久,那小仙子又回来了。三下两下就把之前那几个汉子抽得遍体鳞伤。”
“是同一个人?”玄烛蹙眉,问到。
“是同一个人。”小二狠狠地点了点头,“小的虽然不懂修行,却也知道,但凡想获得什么,都必须要有所付出。这是天道。”
“您看咱们国主,即使有着常人所不及的资质,但能够拥有现在的修为,那也是每日八九个时辰的修行,一日未曾断过。那么小的娃娃,从刚学会走路开始,就吃了那么多的苦头。”
“听说咱们国主才七八岁的时候,上一任国主便将她扔进满是妖兽的园子里,不到筋疲力竭,满身是伤不让出来。说是,若是这么点苦头都吃不了,怎么能够保护自己的子民。这些啊,也是咱们这些常人所不能及的。”
“可这小仙子不过眨眼的功夫,修为便提升那么多,一点苦头都没吃,这是有违天道的,不是妖法是什么?”
小二说完,不欲再说,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便作揖告辞。
玄烛将门关上,转身便见着炙羽手里拿着一个茶杯缓缓地转着。
玄烛知道,他每每做出这样的动作,表示他正在思索某些问题。
“我知你是神界之人,神界司天地四时,此事你定然要管。只是我与雅山一些人有些旧怨,若是遇到那几个人,可否交给我?”
玄烛神色淡淡,但心中却有些紧张。
面对他,她果然还是无法平静相待。
“好。”炙羽扔下一个字,身形一闪,便不见了踪影。
玄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稍事休息,玄烛便在小榻上坐定,开始运化丹田中的灵气。
神界之所以能够凌驾于其它众生之上,拥有移山填海的修为,一面是由于天资,另一面则是因为他们一出生,便拥有绵长无尽的生命。
这漫长的岁月,赐予他们的不仅是修为的积累,还有一颗沉静的心。
凡人一生匆匆几十年,长寿的人瑞也不过百来岁,对于天地岁月来说,太过于短暂。
所以,凡人要么庸庸碌碌,一世无为,静待死亡轮回。
要么心有不甘,却又害怕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付出所有,却又终无所得,反而比那些庸庸碌碌之人更为可笑。
他们习惯于付出立刻便有回报,习惯于凡事以利益来计算得失,从不做无用之功。
一切的道路早已向他们指明,但他们总是彷徨于路口止步不前。不是不愿向前,只是他们总觉得还有更为捷径的道路可以走。
于是他们一路彷徨,一路寻找。却渐渐地离那条正道越来越远。
他们急躁而功利,杂念太多,恰恰因此失去了本心,忘记了天道之中最本真的道理。
玄烛将丹田中的灵气运行了两个周天,便到了未时。
自从玉须在她体内开始引导灵气后,玄烛倒是再也不需依赖水谷之精来滋养身体。每次修行完毕,便觉得身体轻畅无比。
而随着修为的增高,五感也愈发灵敏,任何一些细微的感知皆会放大。那些个水谷食物之中,但凡有一丝丝的瑕疵,也能吃出来。
倒也领会了几分,为何神界鲜少见到耽于口腹之欲的人。
不是不爱吃了,只是嘴更刁了而已。
呃……不过她师父是个奇葩。
“玄烛姐姐。”门口响起承灵的敲门声。
玄烛从榻上下来,打开了房门。
“九哥哥说,让你带我去城里逛逛,顺便瞧瞧这城里的情形。”
玄烛点了点头,问到:“那他们呢?”
“九哥哥和花月回凌天居了。”
“回去了?”
“嗯,我见着问玉姐姐的玄鸽,九哥哥接了信便让花月跟着他回去了。”
“问玉姐姐?”
承灵眨巴着眼睛望着玄烛,回答到:“对了,玄烛姐姐还没见过问玉姐姐呢!问玉姐姐是涿光山鰼鱼族长的女儿,长得可好看了,是承灵在六界见过最好看的。”
“可知她找炙羽何事?”
承灵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问玉姐姐常用玄鸽给九哥哥传信。有时是得了一壶佳酿,有时无聊了邀九哥哥过去下棋,或是修行之道上有什么疑问,也会叫九哥哥过去指点一二。”
倒是不知道,炙羽原来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
玄烛面上淡淡的,但心中却微微有些泛酸。
承灵见玄烛不语,上前牵起她的手:“玄烛姐姐,等咱们回了凌天居,便叫问玉姐姐过来。你一定会喜欢她的,问玉姐姐可好了。”
玄烛扯出一丝苦笑,摸着承灵的额发,点了点头。
承灵小孩子心性,加上之前在凌天居少有机会出门,一上街便野了心,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无比。
玄烛由着她到处看,只是静静地在后面跟着。
前方街上突然一阵骚动。
“让开让开!”
几十个雅山弟子,身着一致的长袍,将街上众人分开,推搡到街的两边。
玄烛也随着人流被挤到了一侧。
而后,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着深紫色长袍的男子骑着一匹剽健的枣红色骏马出现在道路中间。
后面跟随者二十名雅山弟子,一个个皆是骑着骏马,昂首挺胸。
那气势,比之国主,甚至比着一些仙人都丝毫不差。
“呸!都是些坏了心肝的畜生!迟早不得好死!”
玄烛身边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低声愤慨到,眼神里压抑着怒火。
第31章 少年()
少年身侧一位女子赶忙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呼到:“你不要命了!”
领头的男子显然已经听到了少年的话,轻轻勒了缰绳,停了下来,眼眸轻转,望向这边。
女子见他看了过来,吓得浑身发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少年瞥了女子一眼,眼神里三分恼怒,七分怜惜,骂道:“没出息!”
女子没管他说什么,只是惊恐地望着骑在马上的紫袍男子。
“送去春香阁。”
众人听了,皆是一副惋惜的神情望向女子。
春香阁原是这吴子国国都里一家普通的勾栏,做些女子皮肉生意。自从雅山之人以捉妖为名来了国都后,便占用了春香阁。常常掳些妖女过来,侍候一些大人物。
吴子国国都的百姓心中都明了,那些所谓的妖女,不过是些长相出众的普通少女,或是得罪了雅山弟子的人。
更可怖的是,那些被掳走的少女,十天半个月后,被人发现在城外的乱葬岗,各个光着身子,死相凄惨,下体几乎被撕碎,一片血肉模糊。
起初只有一两个女子的尸首被发现时,大家虽然害怕又气愤,但最多也只是在茶余饭后,引为谈资,猜测猜测那些女子侍候的大人物究竟多么雄壮威猛。
毕竟这样的惨事事不关己。
但随着被掳去的女子越来越多,死相也越来越血腥恐怖,人们这才意识到危机,恐慌起来。
家中有女儿的,但凡有机会,都把女儿送得远远的。
少年听到要将女子送去春香阁,瞬间变了脸色,一把抱住身边的女子,柔声安慰她:“阮娘,别怕。”接着又朝着紫袍男子大吼道:“有什么冲着我来,为难女人算什么?”
两名弟子上前,欲将阮娘扯开。
少年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朝其中一名弟子一挥,削掉了他手臂上一块皮肉。
那名弟子立刻捂着手臂嚎叫起来,鲜红的血液从他的指缝里渗出,不一会儿便浸透了整只袖子。
另一名弟子被少年的动作惊到了,竟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阮娘缩在少年的怀里,惊恐地看着这一切,身子不停地发抖。
少年手中还拿着满是鲜血的匕首,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阮娘。
“杂碎!”一直跟在紫袍男子身侧的一名弟子突然上前,却被紫袍男子用眼神制止住。
“安博长老,让弟子杀了这个不开眼的杂碎。”
安博冷眼望着少年:“放了他,把他身边的女子带去春香阁。”
“可……”
安博冷哼一声:“你不觉得,让他日日担心自己心爱的人被人糟践,每天去乱葬岗翻遍新的尸体,不知哪天便会看到自己的爱人惨死,比杀了他更加有意思吗?”
“长老英明!”
阮娘听了脸色大骇,尖叫着拼命往少年怀里缩。
少年抱着阮娘,眼神里是嗜血的仇恨,狠狠地盯着安博说到:“我会杀了你!”
安博冷笑,嘴角漏出一丝讥讽:“拭目以待。”
他从来不将这些百姓放在眼里。他们懦弱而胆小,自从修为大涨后,他捏死他们与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而易举。这种寡淡的行为,让他觉得甚是无趣。
今日好不容易遇到个有些骨气的,他当然要好好逗弄一番。
看着他们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等待他们的都只有绝望,这可有意思多了。
安博将眼神从少年身上移开,缰绳轻放,双腿一夹,催着马儿继续朝前走去。
就在马蹄踏出第一步的一刹那,突然“砰”的一声,少年的手腕与脚腕齐齐地崩出血花,手筋脚筋悉数断裂,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少年瘫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阮娘被两名雅山弟子带走。突然喉头一动,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晕了过去。
待到雅山众弟子走后,众人才为了上来。
“这不是李将军家的三公子吗?”
“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李将军保家卫国二十载,不知替咱们百姓杀了多少妖兽,护住咱们平安,没想到啊……”
“天杀的雅山贼人!”
“嘘……你小声点,李三公子都被他们挑断手筋脚筋了,你还敢背地里说他们?”
“这是李三公子,那刚刚被带走的姑娘是?”
“阮娘?我听着李三公子这么唤她。”
“我知道了,那定是李三公子的未婚娘子,阮神医的独女!”
“哎哟,阮神医医者仁心,悬壶济世,常常开义诊给穷人们看病拿药,分文不取。这是天道无眼啊,让他的独女遭了这样的横祸!”
“我看未必。这雅山的人平日里都掳的是些平头百姓。这次怕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知道了说不定会忌惮一二。”
“呸!他们这些个……唉……怎么会有所忌惮。”
“就是,我侄女在宫中当值。她前些日子回家,听说雅山的安博长老,喏,就是刚刚过去的那位,前阵子在宫里逼着国主立他为国师。国主不愿意,那安博长老将国主绑起来,用那么粗的鞭子抽。”
“真下得去手!”
“可不是,这会儿他们好像又是朝皇宫去了。看来这吴子国是待不下去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呸!胆小如鼠!国主护我们周全,此等时刻,我们怎能弃她而去?更何况,北方十五国,雅山已经占了三国,咱们吴子国是第四个。你能逃到哪里去?雅山的野心可不止这么一点点……”
“那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