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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鸣虎抓着脑袋,思忖片刻后眼前一亮:“能混个面熟。”
“呵,你倒是有长进了,你怎不想想,几个八大派长尊级的高手在城内不顾百姓这么凶狠的拼斗,他们该是为了什么样的原因,那是你能搀和进去的么?”
费鸣虎不做声了,只看向拢月客栈的方向,神情难耐,严麟深知费鸣虎的脾性,一个闪身,在费鸣虎动身之前,抓住费鸣虎的臂膀:“快和我回客栈,别忘了三个孩子还在客栈里呢,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我怎么回去和掌教交代?”
“师兄…”
“快走!”
…………
仍旧在陇南城,城西,妓馆。
装饰简陋的小房间里燃着烛火,屋内只有燕明觉与伶玥两人。
先前郡守将燕明觉带到城西,本想引着他去上档次的青楼雅院,不料途经这家俗媚的妓馆时,燕明觉竟是起了兴致,不由分说的带着伶玥冲了进去,还花了二两银子,挑了位娼妓要在妓馆过夜。
要知道,在文人的眼里,青楼是名士骚文弄墨的风流之地,而妓馆不过是地痞流氓的泄欲场所,那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郡守是文人出身,见燕明觉进了妓馆,张口结舌直不知该说什么好,最后几番犹豫,终觉进这粗鄙之地污了自己的身子,只得打了官腔告辞,说要维护城中秩序到东门提调城防官兵,急匆匆的去了。
待郡守离开后,燕明觉领着伶玥来到妓馆包间外,这个包间很偏僻,在妓馆院内的角落。
燕明觉带着伶玥进了包间,将跟随在后的娼妓遣了出去,之后燕明觉在屋内来回踱步,这般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待得城内诸事平息,渐渐听不到外面的动静,燕明觉停下脚步在桌旁坐了下来。
“王爷。”
一直站在屋内注视燕明觉的伶玥忍不住开口,道:“岑易功力盖世,三把奇剑傍身,再加上我给他的那些丹药相佐,方磬定然敌不过他,待取胜后他自会来寻王爷,您又何必担忧?”
燕明觉眉头一挑,摇首头:“我并非在担心岑易。”
“那王爷在想什么?”
伶玥走到桌旁,倒了杯茶水递到燕明觉身前,燕明觉接过茶水,凝眉道:“我是在想这个方磬是如何知道我南下川蜀的。”低头喝了口茶,接着道:“我此番南下,只有随行之人和圣上知晓,庄、岳两位将军以及随行的军士都是我的亲卫,跟随我二十余年,绝无可能泄密,岑易的话,就更不可能了,那…”
燕明觉说到此处沉吟不语,伶玥面现惊容,还夹着一丝愠怒:“王爷,你怀疑我?”
燕明觉嘿了一声,白了伶玥一眼,道:“我是在想既然没人泄密,那京城里是谁能洞若观火的了解我的去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怀疑谁也不会怀疑你呀,你要是想害我,一粒丹药即可,哪用这般大费周章。”
伶玥听了这话,倒更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一粒丹药即可?我二十一岁出正一教,至今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时候想过要害你?”
燕明觉头疼的捂了下脑袋,暗道这女人思绪转得奇特,温声抚慰:“好啦,是我的不是,来,坐下喝杯茶,我来给你陪个不是。”燕明觉亲自倒了杯茶,伶玥仍是恼道:“你是王爷,我怎能在你面前坐得。”燕明觉莞尔一笑,探手而出,握住伶玥的柔夷,捏着掌心,柔声说着:“玥儿,无人时叫我明觉便好。”
伶玥唉了一声,猛地甩开燕明觉的手,侧着身子:“你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动手动脚的,别把我当那些…”抿嘴顿声,终是说了出来:“青楼女子!”
燕明觉面色微僵,之后他笑了笑,没再说话。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王爷。”
年迈的沙哑声音,是岑易。
伶玥深吸了口气,神色缓和下来,上前开了门,却见岑易身形佝偻,蜡黄的面上纹如深沟,憔悴的好似老了十岁。
燕明觉看着站在门口的岑易,冷声道:“怎么样?”
岑易垂着头,背着剑匣,任由满头白发飘散而下。
“方磬仗着仁音剑的神通跑掉了,傅云天也逃了,不过他被裂创刺中活不过今晚,且他的阡陌剑也被我夺得…只是可惜,没能拿到阡陌剑鞘。”
燕明觉奇道:“傅云天也来了?”
“他是为老夫的奇剑而来,与王爷无关。”
燕明觉颔首道“那你觉得那个方磬还会再来吗?”
“不管他来不来,老夫都能胜他。”
燕明觉冷笑:“你可知今夜追我的那些怪物,只差一点点,便能要了我的命。”
默然片刻。
“今夜有所托大,下次若他再来,老夫将寸步不离王爷,并竭尽全力,二十招内败他。”
燕明觉不见喜怒:“今夜你就守在外面吧。”言罢挥手,伶玥将门关了,岑易在门口盘膝坐下。
屋内,燕明觉从桌旁站起身来,白日的奔波加上夜间的变故,让他十分的疲累,他偏头望了望屋里的木床,而后看向伶玥,道:“玥儿,你知我今晚为何逃到这儿来吗?”
“还能因为什么?你总是喜欢这样的地方的。”伶玥轻声说着,毫无防备。
“其实,是因为那个方磬从小在穆武堂长大,陶冶了几十年的情操,所以先前情急之下,我才想来这里躲一躲,毕竟穆武堂最核心的弟子立有三不进的规矩,不进妓院、不进赌坊、不进朝堂,他们一生都要守着这个规矩,来不得这种地方。”
伶玥低着头,好似没听到般,一声不吭。
“所以说,你我在这里是最安全的,你看,这屋子里就一张床,要不今夜…”燕明觉试探的口气。
伶玥愣了一下,侧首看向屋内的小床,再看向燕明觉那托着下巴尽在掌握的模样,不由面色赤红,气恼道:“先前也是,现在也是,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连庄将军、岳将军都死了,他们跟了你几十年,就算你见惯了死人,看得开了,也总该有些难过的心思吧,你…你怎还有心思在…在算计这些啊?”
燕明觉诧然的看向伶玥,面色渐显平静,肃容道:“我平生所学之道:格物致知,物至之时,昭然明辨,庄岳二人虽跟随我多年,然他二人已然身死,我能如何?若因他二人之死便能动我心境,那我如何统领边关数十万将士?”
“你…简直…”伶玥气得说不出话。
燕明觉接着道:“倘使现在我面对万千士卒,即便我毫无感受,亦能涕泗横流哭悼庄岳二人,以显我重情重义,可在这一屋之中,只有你我,你让我演给谁看?我不演,恰恰证明我不想骗你,证明你看到的是真实的我而已。”
“真实的你?真实的你就是无情无义,想着…就想着做那事情!”伶玥怒极,转身便朝屋外走,奈何刚打开门来,便听燕明觉一声喝:“别让她出去!”盘坐在门外的岑易立马起身拦在门前,伶玥怒道:“让开了!”话音刚落,身后再次传来燕明觉的喊声:“你若再不听话,便像以往那般敲晕了你!”
“你…你敢?!”伶玥来回瞅着燕明觉和岑易,这句话却不知对谁说的。
燕明觉对着岑易一摆手,便听啪的一声,岑易熟练至极,一掌拍在伶玥脑后,劲力恰到好处,伶玥应声便倒。
燕明觉哼了一声,快步抢上前将伶玥抱起,而后用腿将门踢得关上,把伶玥抱上床,一脸疲惫的叹着气,除去自己和伶玥的外裳,最后躺倒在伶玥身侧,盖着被子,抱着伶玥昏昏入睡。
“傻丫头,我是真的累了,就是想抱着你,安心睡个好觉而已…”
第44章 还有…()
陇南城,西郊。
深夜严冬,山间枯林,寒风刺骨,一道摇摇晃晃的身影快步朝前走着,他左手断臂,右手提了个孩子,胸口汩汩血液流淌,浑身上下遍是血迹。
这人正是傅云天,而他手里提着的孩子是应乾。
此前用阡陌剑引开岑易后,傅云天找到应乾,而后带着应乾一路逃出城西,来到了这里。
这一路,傅云天封了左肩几处穴道,左手断臂处的伤口已不再流血,可被裂创刺中的胸口却在不停的流着血液。
裂创,十大奇剑中的极凶之剑,被其刺中的伤口血流不止无法痊愈。
蓬的一声,傅云天不再走了,他在山林间的一块大石前跪下,喘着气,放下了手里的应乾,单臂支着身体,转过身背靠着大石坐下。
“啊额…呵呵呵呵…呜…呜…”
一声有气无力的呻吟,傅云天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竟是哭了。
半百老者的哭声透着垂死的哀然,黑夜中,应乾只能看到傅云天身影的大致轮廓,他静静地站在傅云天的身侧,一句话也没有说。
哭了片刻,傅云天声音止住了,他右手摸到腰侧,将阡陌剑的剑鞘解下,递给了应乾。
“拿着…”
应乾抬手接过,仍是没做声。
“那本《玄音剑谱》还在你身上么?”
应乾伸手入怀,将《玄音剑谱》的小册拿了出来。
“扔了吧,那是假的,我胡乱画的。”
应乾愣住了,傅云天探手取过应乾拿着的那本《玄心剑谱》,随手将书抛向远处。
“你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做?”
应乾没出声。
“你的确资质奇佳,悟性超凡,是举世难觅的学剑天才,但同时,你身上有着天才容易滋生的毛病,傲。
我虽不知道你的过去,但与你相处的时日,我能感受到你心中压抑的狂气,而我拿假的剑谱骗你,说你悟性差,打击你,是为了消磨你的锐气,我想让你放平心态后再踏入剑道。
只是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我至今仍然能感受到你身上隐约流露出的狂气。
我想,你心中该是有所郁结,怀揣着什么大的目标或是目的。”
傅云天说到最后,叹了口气:“能和我说一说吗?”
黑色的夜空无星无月,山林中凄冷寂静。
应乾沉吟片刻,开口时,话音冰凉。
“我的娘亲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叫夸父逐日。
夸父追逐太阳,追到太阳落下的地方,他口渴,喝光了黄河、渭河之水,还不足,又去喝大泽之水,可去大泽的路上,夸父渴死了。
如若把人比作夸父,那么我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那些梦想便是太阳。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渴望我的母亲能和我过上幸福的生活,那不算是太大的目标,但后来我逐渐明白,我的渴望不过是痴想,弱小的夸父永远不可能追得上强大的太阳。
既如此,我便要用武道成为这世间的至强,到那时,所有的人都将成为仰望我的夸父,而我将凌驾世人之上,过着他们梦想的生活,成为他们心目中的太阳!”
枯林中静悄悄的,过了好半晌,起风了,越来越大。
傅云天沉然良久,最终缓缓开口,言语中带着质疑:“你…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成为那样的人?”
“因为我想!”
坚定无比的童稚之声,转瞬给出的答复,应乾昂首看向傅云天,瘦小的身形透出无匹的狂气。
傅云天呼吸为之一滞,默然片刻,忽而笑了起来,笑得疯癫,笑得感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