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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反应,立刻引发了内焚。
这里是中京,因此凶手想要杀人灭口又不给自己添麻烦就得大费周章,不仅要将于仲咸的心理揣度透彻,还要摸清他的作息习惯。
这个人,对于仲咸和甄远真人都要相当了解。
现在她也大致能猜出,幕后凶手为什么要驱使于仲咸送海吞珠参拍了。
神境都不作无谓之事,所以东海神君的说辞十有八、九是真实的。那即是说,原本所谓的“海吞珠”就是幕后那人趁着东海神君外出,从天涯海角偷出来的定海珠。
这珠子是虚泫的真身所产,他和这宝物之间有天然的感应,恐怕即使是装在储物空间里也只能使之模糊,却不能阻断。虚泫还是能感应出它的大致方位。
也即是说,虚泫一旦发现宝珠失窃,就一定会追上来,夺珠、杀人。
窃贼偷取了宝珠之后带来中京,选取于仲咸送到宁远商会参加发卖会。选他的理由其实很简单:于仲咸是宁远商的老主顾,先前也拍过不少东西了。要知道大型发卖会都不收来路不明的物件,以免不小心入了贼赃,后头牵扯不清,反而削了自己的名声。
追查到现在,其实她手中的线索依旧很少,除了解开于仲咸的死因之外,只知道凶手曾迫他将定海珠送进宁远商会,事后又将他灭了口。不得不说,对方手脚干净,连杀两人都不露其他痕迹,用的又是这么隐蔽的手法,直让很多追踪的术法都用不上。
那么,难道追查就到此为止?东海神君还在虎视眈眈,他的威胁就连长天也不敢轻视。再说,有对头这么暗算自己,她怎能甘心任人栽赃摆布?
长天想了想,端起桌上茶杯往前一泼。
琥珀色的茶水没有被泼到地上,而是凝在半空中徐徐伸展。等它完全舒展开来之后,就变作了一幅水镜。
他伸手一拂,镜面上顿时泛起阵阵涟漪,几息之后才重归平静,上面却已经有了个人像。
那张冷漠的面容,宁小闲现在已经很熟悉了。
虚泫脸上倒不现讶色:“何事?”
这家伙所处的背景看起来像在一处厅堂当中。长天近两天也感知过他的方位,不过虚泫有意将自己的气息全部敛起,谁也找不着他。长天沉声道:“我需要更多线索。”
宁小闲接口:“死掉的于仲咸,生前被人胁迫,拿着定海珠来宁远发卖会参拍,事后又被毒死灭口。”
“与我何关?”虚泫不耐烦道,“既然定海珠送到宁远商会,那么现在它在哪?”
“不知道。”
“不知道,怎不去查?”
这家伙的脾气真是比长天还坏,她算是长见识了。宁小闲也没好气道:“线索不足,你得给我找些,不然咱们一拍两瞪眼。”
虚泫直截了当:“你要什么?”
“窃贼偷取定海珠的理由,以及珠子失窃的始末,我都要知道。”定海珠虽然神奇,但效用太偏门了,为专门专才之物,普通人哪里用得上?窃贼甘冒被神境发现的危险,也要将它偷到手,原因一定不那么简单。
动机很重要,查案多数从此着手。
“偷珠子的理由?”虚泫皱眉,“你不该去问窃贼么?问我何用。”
要是能问得着窃贼,她还需要和这条死鱼打交道吗?宁小闲心中大骂。这回就连长天都看不过去了:“你还想不想追回失物?”
“不是想,是一定要追回!”虚泫的态度倒是坚决,“别人偷我东西,难道我还得知道他为什么要偷?”
长天眸中金光闪动,凝视着他道:“你真不知缘由?”
虚泫哼了一声。
宁小闲抚额。对方毕竟是个神境,他若不肯说,难道她要让长天去扳开对方的嘴吗?她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么你总可以告诉我们,定海珠失窃的经过罢?”
“大约半年前,我破开虚空去了别的位面修行。”虚泫想了想,“回来时正赶上天涯海角的海底火山大面积喷发。这是我踞守天涯海角从未有过之事。再一查,是定海珠不翼而飞。”
长天皱眉:“你的手下都是死人?”
虚泫怒目以对:“我已经审查过,那段时间无人进出封……无人进出过安置定海珠的火山口。”
宁小闲忍不住道:“既是宝物,你不曾派人看守?”
“无知!”虚泫哼一声,反倒笑了,“小姑娘,你可知道定海珠平素置于何处?”
“别给我下套。”宁小闲耸了耸肩:“为了洗脱嫌疑,这答案我必须不知道啊。”谁知道虚泫把宝珠藏在哪里,谁就是窃贼了,不是么?
虚泫被她顶得一时语塞,顿了几息才能接下去:“定海珠用于镇压海底的火山群,因此是置在最大的火山山腹中,亦即在地下一十一万三千丈之处。那里地火炽旺终日无歇,远胜世间真火,几乎无物可以固存,都要被地热化作岩浆。”(未完待续。)
第1901章 揣摩
“能从那里偷走定海珠的人,世上寥寥无几。”说罢,看了长天一眼,别有深意。
地底最深处的火力当然可怖了。当年她到大西北寻南明离火剑,遇上火山喷发也一样要逃之夭夭,否则沾上了就是个死。虚泫的住处,地火无疑更加狂猛,恐怕仙人进去了都要粉身碎骨。
这世上能安然抵达那里,再偷走宝珠的人,的确不多。宁小闲又恰好知道长天的本命真火乃是集齐了天下七火而成,貌似其中有一种就是地心的真火,所以他老人家当真可以毫发无伤地进出——如果他愿意的话。
长天一哂:“你当那珠子真是宝贝,值得我出手?”
虚泫拂然:“我一开始可没疑心你。小姑娘,你明白我为何不派人值守了吧?”
宁小闲嗯了一声。这般可怕的地火就是最好的守护了,虚泫还能派谁去地底十几万丈深处守着?“然而宝珠照丢不误?”
这句话正中要害,虚泫眉毛都竖了起来。好在宁小闲下一句就转移了话题:“你多久出去一次?”
“我上一次离开天涯海角,已经是三千年前了。”宁小闲嘴角一撇,并不惊讶。神兽都喜欢大睡特睡,她身边这一头也一样,所以毫不惊讶,“这一次游历太虚,乃是悟道所需。”
她就知道,这种蛰伏起来一睡三千年的神兽离窝,必定是有原因的:“也就意味着,你出完一趟远门就不会再出去了罢?”
“短时间内,不会。”
亦即是说,窃贼也知道虚泫离巢的机会十分难得,若不善加把握,下一次想偷宝珠就得等到地老天荒去了。她不满道:“这岂非再好追查不过?知道你要外出游历的人想必不多——你看,至少我和长天不知道罢——挨个儿盘查不就好了?”
天涯海角离陆地千万里之遥,虚泫又是深居简出的神兽,谁能猜到他哪一天要外出游历?算卦也没有这样准的。就算是龙龟复生,也卜不出虚泫的准确离巢时间,因为这些神境都有些遮敝天机的办法,哪是那么容易被人掌握行踪的?这么说下来,只有和虚泫最亲近之人,才能得知这个秘密。
就像虚泫自己所说,他沉居海中,不问世事多年,那么和他亲密往来的人一定是屈指可数!
这一回,虚泫沉默了很久,才缓缓道:“这就不须你费心了。”
宁小闲嗤笑一声:“可是挖到你的痛脚了?我看你分明知道是谁偷走了宝珠。东海神君在宁远商会露的那几手,可是好威风呀好神气。既然有这等本事,你怎不去将那人抓起来,讨回定海珠?”
虚泫瞪着她,厉声道:“你怎知我没抓起他?”话音未落,宁小闲就见他身后一具青花瓶突然炸成了粉末。
这几个字说得阴恻恻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就像隔着一层水幕,宁小闲依旧被他的目光瞪得微微胆寒。长天侧身挡着她,不满道:“就事论事。”
虚泫脸上肌肉抽动,看起来狰狞猛烈,似是要择人而噬。
他猛地闭上眼。
好一会儿,他的神情才平复下来,望着两人道:“这人当然被我捉住关起,可是珠子已经流落到中京来,流进了宁远商会的口袋。你将宝珠找出来,这段公案就此了结!”
他不待宁小闲再言,伸手一拂,水镜就此消失。
……
宁小闲只觉气闷,站起来走了两步,眼带微恚:“这货要我们帮他追讨失物,自己却遮遮掩掩,不说实话。”虚泫隐瞒实情,令此事越发难办起来。她绕了一圈,突然抬头,“在这世上,虚泫和谁亲近?”
长天闭目,似在回想,好半天才道:“他有子孙六人;在世的友人,不超过五个。”东海神君深居海底,几乎不与任何外人来往,是南赡部洲所有神境当中最隐秘、最不容易接近的一位。要寻到他一点资料,都不是容易之事。
宁小闲吃了一惊:“神境还能生子!”
“并非神境所生。”长天摇头,“他未渡劫前即已生子,此后再无所出。”
“也就是说,他儿子的年纪也很大了。”听到这消息,她也说不清是恍然还是失望,看来玄武生子的奇迹并非每个神境都能遇上。虚泫存活于世的时间可是比长天还要长得多,照这般看来,其子至少也有数万岁了。“其后子孙几何?”
“沉渊也是不世出的神物,本身生育能力低弱。这么多年来,自虚泫以下全族不超过七人。”
好几万年才繁衍出五人?宁小闲撇了撇嘴,这些神兽果然寂寞啊。
长天在她脑门儿上打了一记爆栗:“还嫌少?我族也只有我一个。”
她嘿嘿陪笑两声。巴蛇存世只这么一条,果然是数万年来都不曾开枝散叶。优越感都是对比出来的,沉渊家族在神兽当中已经算是人丁兴旺了。
“那么,窃走宝珠的嫌疑人也就在这十一人当中了。”宁小闲沉吟道,“虚泫自己也说了,已将小偷逮了起来。现在不妨打听打听,若是他的老友无人突然失踪,那么——”
那么贼人就在他的子孙当中。也难怪这老家伙不肯吐露实情,原来是家丑不可外扬。对他这样的神境来说,颜面当真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若是窃贼已经被他捉住,定海珠又怎么会出现在数千万里之遥的中京发卖场中呢?
长天与她心意相通,此时即道:“这人还有同伙。”
这本不奇怪,单枪匹马还胆敢算计东海神君的人,这世上已经不多了。
宁小闲想来想去仍然不解:“虚泫的子孙友人为何偷取他的定海珠,将天涯海角底下的火山引爆有甚好处?”
长天摇头:“那便不得而知了。沉渊的家务事,他若不说,谁料得中?”
沉渊家族存世数万年,谁知道里面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纠葛?宁小闲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道:“你可还记得,方才虚泫似是说漏了嘴,多说了个‘封’字?他原本想说什么?”
----水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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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2章 嫌疑
这一回,长天连摇头都懒得了。
宁小闲呼了口气,决定将这团乱麻先抛到一边,专心理清下一团:“好罢,接下来就要开始肃查宁远商会了。”
定海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