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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良把村里已经报账了的花名册偷偷复印了一份,他把花名册上各家各户领取的救济金额报给大家听,问了问与各家各户领到手的救济款是否一致。
听完李维良报出的数字,全屋的人像炸开锅似的沸腾了。原来,朱家明这家伙耍了点小聪明,他一家一户上门发放救济款时,发给的只是一个尾数,而且是小写数字,受灾户领到之后都按他的要求,签上了名字。谁知他等所有的人签完字之后,在每家农户领取的金额前加上他想加的数字,最后汇总写上大写数字。今天,这样一个天衣无缝的贪敛伎俩终于被村民们识破了。
“这个天收的,我家只领了九百元,他的簿上却写上了一千九百元!”
“我家也是,我签字的时候,明明是八百元,现在怎么成了两千八百元,整整多出两千元啦,这个黑了心的狗官!”
“除了十来家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与花名册上的金额一致外,其他全都做了手脚。简直是狗胆包天,丧心病狂!”李维良边说边拿起桌上的算盘,将花名册上一百多户实际得到的救助款和花名册上发放的金额认真核算了一下,两个数字之差将近六万元,加上没有到场的二十多家农户目前尚不知情况,这朱家明到底贪了多少?
六万元救灾款,这是个什么概念?李维良既兴奋又害怕,兴奋的是,有了这个证据,扳倒朱家明是顺理成章的小菜一碟;害怕的是这样大的数字,朱家明恐怕不是撤职的问题,而是坐牢判刑的大问题。因此,他有点拿不准了。大家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因为自己出面把朱家明搞进了牢房,别人会怎么看自己?自己坐上书记的交椅也不舒服啊。想到这里,李维良这个世代忠良的农家汉子,有点犹豫了,不敢再写下去了。
“怎么不写了?我们签上真名。”
“对,真名实姓地告他!”
“我签,我们签!”
……
望着这些群情激奋的乡亲,李维良受到了鼓舞。他觉得自己应该站出来,为受灾群众讨回一个公道。对,不是我对不起他,是他朱家明对不起我们,对不起这些受灾农民。随着一个个农户的真实姓名跃然纸上,李维良最后一个庄重地写上了自己的姓名,他像完成了一项前所未有的重大使命似的,如释重负般的舒畅起来。他既是一个受灾户,更是一名党员,有权利有义务向上级党政组织反映真实情况,维护农民和自己的合法权益。
大家正在数着联名信上的名字时,不知是谁说了句:“子文他家领了多少?”马上有许多人附和着说看看。
李维良一核查,名单上有两笔数字,一个是他父亲,一个是他母亲,各领了两千元,都是子文母亲歪歪扭扭签的字。
难道他领了两笔钱?大家既不相信又有疑虑。不相信的是,李子文的父母过去一直在村里起模范作用,从不多吃多占集体一点便宜,因此他母亲不可能多领一笔救灾款;疑虑的是,也许是朱家明为了报答李子文在恢复他的职务问题上没有提出异议,而格外照顾李子文的。不管怎样,李子文的为人,乡亲们都清楚,李维良决定事后问一问李子文的母亲,证实一下这件事。
这天,李维良买了一点水果来到了李子文家。老伴过世不到一个月,子女们都有事离开了家,留下了一个年近七旬的孤寡老人。望着日渐清瘦的老人,作为本族的晚辈,李维良轻轻地说:
“婶子,你还好吧?有什么事叫一声,子文他们不在身边,你不要见外啊。”
“良伢子呀!你叔这一走啊,我就觉得这整天好像空落落的。文伢子他的事忙,我不能妨碍他的工作,他也难哩!我也没有什么事,多谢你!”
“婶子,你这被大风刮掉的房子到现在还没完全修好。要不,明天我叫人再彻底整修一下?”
“不用了,不漏雨就行了。”
“婶子,村里的补助领了吗?”
“领了,是朱书记亲自送来的,两千块钱。谢谢党和政府,还要谢谢你们村里领导哩。”
“你就领了两千元吗?”
“是呀,就是两千元。”
“那你签了几个名呢?”
“我就签了一个。朱书记说我签错了地方,要我再补签一个。我说,你就帮我签算了,我还会赖账呀。最后,朱书记代我签了。怎么,是不是我多领了?要是多领了,我现在就退还给你们,千万不要玷污了文伢子的名声呀!要不然,他爸在地下也不会原谅我的!”
“不是,不是,婶子,在我们村里,有谁不相信您的为人呀。”李维良心里已经有了底,他决定找李子文。
李子文一听此事,拍案而起。他看了上百户乡亲的签名,怒不可遏地说:
“告,一定要告,要把这个贪得无厌、无耻的家伙告下来。这不是我们得罪他,而是为民除害。我支持你们!”
(四)
县纪委的调查组又到了东风乡。这次调查,县纪委金书记亲自点名要李子文参与。
看着上百户受灾农民联合签名的告状信,严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东风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自己无论如何也是难辞其咎的。况且,这个朱家明又是自己刚刚同意恢复书记一职的,如果深查下去,自己的问题说不定也暴露了。
作为分管民政工作的班子成员熊茶花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不由自主地又来到了严明办公室。本来,自从调查李子文那次事件之后,她已决定再也不理睬严明了,决心与他一刀两断,但这次救助款的事太大了,自己怎么也应对不了。因此,万般无奈之下,还是来求严明想办法。
但如今的严明,似乎也是束手无策了。大骂了一通朱家明之后,才想起要熊茶花打电话通知朱家明赶紧想办法应付。
朱家明这两天见高岭村的村民,特别是李家村小组的受灾村民没有一点动静,还以为自己在广播里大骂一通收到了立竿见影的震慑效果。因此,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可一接到熊茶花的报信电话,立即吓木了。他知道,这次的风灾救助款,只要认真调查,问题很容易暴露,自己就彻底完蛋了,不但政治生命玩完了,而且还会有牢狱之灾。他想不到这帮穷百姓还真有这样大的胆,真名实姓地联名告自己的状。这下自己是没有吓跑山雀子,倒引来了真的山鹰了,而且这山鹰来势凶猛,足以把自己置于死地。唉,现在的老百姓还真难对付了。
就在朱家明如惊弓之鸟,提心吊胆地等待上级对自己的审查时,调查组迅速找到了高岭村所有受灾的农户进行核实。每调查一户,调查组的工作人员便要感叹一声:“这朱家明怎会有这样大的狗胆?他怎么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地把上百户受灾农户十多万救助款据为己有哩?这种人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了。”
这次,李子文并不忌讳自己参与调查此事。他认为,这是为百姓,特别是为自己村里的老百姓讨回公道,挽回损失,追回应得利益的正义行动。
他仔细查看了自己母亲签字的手迹,尽管朱家明模仿母亲手迹,签上了另一张救助款发放登记表,但只要认真一对照,两份签字的字体力度明显不同。
朱家明模仿的这一份虽然笔画一样,但笔力很有劲,不像母亲签的那份,是在颤颤抖抖中完成的。
李子文把两份签字表格放在调查组工作人员面前,要他们辨认,结果所有人都认出了真假签名。随后,他要李维良拿去复印了几份,作为证据提取下来。
朱家明贪污侵吞民政救助款的问题很快就查清证实了。二十六万元救济款,他以小改大,贪污了近十万元。另一笔他以村委会需要接待、理顺关系为名扣下的六万元,通过村委会开出收据并入了账,但最终他又以餐费、烟酒等招待费全报销了。真正发到受灾农民的救济款不到十万元。
听到这个消息,已经大学毕业的李新生特地从外地赶回来,向调查组提供了很多有关朱家明违法乱纪的举证材料。在此之前,他就在村里搜集了朱家明在经济问题上一系列证据,准备向上级反映,现在正好趁热打铁。
调查组根据这些证据,又查证了朱家明在其他经济上的犯罪问题。因为这些材料都是李维良提供给李新生的,很准确,这样,朱家明的一系列违法犯罪行为都铁证如山。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朱家明要被调查组带往春江县城,实行“双规”了。
这一回,高岭村的群众,特别是那些受灾农户,打着爆竹送走了调查组。
调查组临离开东风时,严明提出单独见见朱家明,说是要他老实交代,积极配合。
调查组开头有点为难,但碍于书记的面子,最后还是让严明见了朱家明一面,规定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望着平时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如今却像落水狗一样死皮赖脸、乞尾求怜的朱家明,严明真想上前扇他几个耳光,但他看望朱家明的目的就是要暗示他好汉做事好汉当,不要牵出其他人来,特别是其他方面的事。
“严书记,你可要救救我,救救我呀!”
因为有调查组的人员在旁边,严明只得给他使了使眼色,既公事公办,又话里有话地说:
“你是我的支部书记,出了问题,我也有责任,是我管教不严。你要好自为之,老老实实把民政救灾款的事向调查组说清楚。其他方面的事,包括你家里的事,我会安排人照顾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任何人都要依法办事。你也一样,既要老实交代,也要学会依法保护自己。”说到这里,他凑近朱家明的耳朵小声说,“该说的说清楚,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我知道,该说什么我心里有数。”朱家明也小声地说。
最后,严明站起身来:“你要积极配合调查组把问题搞清,调查组是上级派来的,代表组织的,他们绝不会刑讯逼供你,也不会冤枉陷害你的。你自己要注意保重身体。”
“谢谢严书记!”朱家明一幅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严明望而生厌。
第十八章
“钓鱼事件”发生后,在春江县乃至全市产生了轰动效应,网民们更是高度关注,纷纷发帖或留言,指责这种侵害性钓鱼之风衍生的腐败风气。
(一)
汪祥这一天特别高兴,上午接到了县委组织部的电话,明天市委组织部有人来考察他,要借调他到市委组织部去工作。
晚上,他特地来到李子文办公室征求他的意见。到乡镇一年多来,每次自己有什么重大选择和决定时,汪祥总是习惯性地首先征求李子文的意见。一来是对他特别尊敬和信任,把心里的话说给他听,有什么喜事也让他先分享一下。二来是他觉得李子文很有思想和观点,让他为自己出出点子和主意,分析权衡利弊,这样自己决策才感到心里踏实有底。
汪祥把情况介绍之后,李子文思索了一会,然后建议他不要急于上调,要他在乡镇担任实职并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说。因为像他们这批省、市、县组织部门特别关注的选调生,上调的机会很多,关键是要在基层做出一点成绩,积累一点在农村基层独当一面的工作经验和能力,扩大一点影响之后再寻机会,这样成长会更顺利,以后不论是工作经历,还是工作经验都会更丰富,不管在哪个部门工作都会更顺手、更顺心。
听了李子文的分析,汪祥觉得很有道理,他也渴望能在乡镇担任一个实职,让自己单独分管一项具体的工作,锻炼自己独立工作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