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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瓦德维伯爵一直怀疑,此人就是双头龙那隐藏的龙头。
就是这个人在背后煽风点火,要求对卜哥进行惩罚,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居然把军方拉了进来。芭瓦德维伯爵甚至感觉到,这股浪潮隐隐在引向自己的身上。
看了一眼艾克希米伯爵的年龄,芭瓦德维伯爵轻笑了起来。
“毕竟是年轻人,太自以为是,也太嫩了。”
他拍了拍书桌上的铃,很快管家推开门走了进来。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
“让甹浦男爵到我这里来一趟。”芭瓦德维伯爵轻笑着说道。
卜哥感到有些奇怪,他刚刚恢复就被伯爵叫了来。
还没有进书房,卜哥就感觉到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往日书房门口总是站着一个侍者,但今天侍者是两个,却远远地站在走廊中央。这显然是为了不让人偷听。
一进书房,就看到伯爵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正在看一本书,书名叫《波西亚战记》。
看到卜哥进来,伯爵将书随手放在一旁,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说道:“坐吧。”
卜哥有些忐忑地坐了下来。
“这个夏天,你帮我赚了不少钱。”芭瓦德维伯爵说道。
“这并不是我的功劳,真正做事的是埃德和凯斯。”卜哥非常谦逊:“任何人处在我的位置,都可以做得同样出色。”
“过度的谦逊毫无必要。”伯爵并不在意,在他面前装谦逊的人多的是:“我相信埃德和凯斯确实做了大部分事情,不过他们只是负责做事,真正创造了现在这个局面的是你,很可惜到现在为止,你仍旧没有一个身为上位者的心态。”
“我只是一个小人物。”卜哥苦笑了一声说道。
“对于埃德和凯斯来说,你就是上位者。”伯爵说道:“爵位是一样好东西,拥有爵位就天生是上位者,这也是我为什么在你身上投资了那么多的原因,拥有爵位的你比别人的起点高得多。”
伯爵阻止了卜哥说话的意图:“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一些内幕了。”
卜哥顿时竖起了耳朵。
“你恐怕一直都认为,是我在幕后主持那些走私交易吧。”伯爵说道。
“难道不是吗?”卜哥心中暗想。
“在法克,并不是没人能够挑战我的地位,盯着我的眼睛多着呢,我的钱已经够多了,有必要卷入这种危险的事情之中吗?其实我只是替国王陛下理财罢了,陛下才是真正的投资者。”
看到卜哥张口结舌的样子,芭瓦德维伯爵感到相当满意,任何听到这个答案的人都会感到震惊。
“你恐怕更加不会想到,除了陛下之外,还有长老院和内阁的许多大人物都是股东,我们既赚了钱,同时也在为法克解决一个大麻烦。”
伯爵说道:“一直以来,走私都是一个极大的麻烦,从来没有谁能够彻底制止走私,走私交易的双方往往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即便是密侦处也没有办法将其彻底理清,想要连根拔掉那就更加不可能。
“更何况有的时候,走私还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对抗手段,当年康纳尔公国的大萧条,就是我亲手制订计划,用走私摧毁了康纳尔公国正常交易的结果,这个世界上并非只有我一个理财高手。
“既然没有办法取缔,就只有想办法控制,而纳加这个离首都鲁普奈尔极近的小镇,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芭瓦德维伯爵并不打算在这方面多说,因为他以前就对卜哥提起过小镇地理位置的优势,以及控制走私交易的好处。
卜哥回味着伯爵刚才所说的这番话,他对于怎么用走私来削弱一个国家并不感兴趣,但是其它的那些话,却让他陷入了深思。
不知道什么时候,伯爵走到了他的身后,用异常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做任何事情都会替自己拉一个靠山,有的时候一个靠山还不保险,如果可能的话,我会拉上一群靠山,而我本人更是一向紧跟着维郝雷登侯爵。
“很多人无法理解,认为以我的能力,根本用不着将自己绑在一棵树上,虽然在维郝雷登侯爵在位的时候,这样会非常牢靠,但是没有人能够一直坐在总理大臣的位置上不下来,只要维郝雷登侯爵下台,像我这样紧跟他的人肯定也会随之下台。”
卜哥抬起头看着伯爵,伯爵的眼里满是笑意。
“您完全可以和下一任总理大臣合作。”卜哥说道,他并没有说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取维郝雷登侯爵而代之。
“不。”伯爵摇了摇头:“如果维郝雷登侯爵下台,我绝对不会留恋现在的这个位置,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位置能够带给我的,除了麻烦,就不会再有其它东西了。”
卜哥将信将疑地看着芭瓦德维伯爵,他可不相信伯爵是这样一位不贪恋权位的人物。
“我确实有这样的觉悟。”芭瓦德维伯爵笑着说道:“所以我现在才会这样拼命,试图控制法克每一笔交易,就是为将来打算,即便是我下台了,继任者也别想斩断我的这些潜在影响力,我对法克经济的控制,就像一棵巨树的根般盘根错节,谁如果试图斩断它,就要冒着让整棵树枯萎的风险。
“而我本人在下台之后,凭借我构建的关系网,进入长老院肯定是轻而易举的一件事,长老院没有什么权力,不过地位还在内阁之上,至少没有人能够碰我。”
轻轻拍了拍卜哥的肩膀,伯爵叹了口气说道:“在首都鲁普奈尔这个圈子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世之道,德普里科特侯爵独忠于陛下;维郝雷登侯爵搞小圈子排斥异己;杰舒特斯姆伯爵扮猪吃大象;还有我四处拉靠山建构潜在影响力,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地位更加稳固,而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卜哥沉思不语,回头再看,他确实感觉到自己有许多事情做错了,和双头龙结怨是最冤枉的一件事情,现在肖恩和那几个珠宝匠对他来说,已经有点鸡肋的味道了。
“你知不知道,这一次被人当枪使了?”伯爵说道:“下毒的肯定不是双头龙的人,因为双头龙早就制订好了对付你的计划,原本打算等到夏季过去之后,就给你致命的一击。”
一听到这些,卜哥非常震惊,伯爵在这种事情上绝对不会骗他,而且理由也非常充足。
“您是否知道,是什么人在幕后策划了这一切?”卜哥问道。
伯爵摇了摇头:“有嫌疑的团体实在太多了,这件事很明显是针对双头龙,而双头龙的对头数不胜数,那些被它压制的帮会、治安署,甚至包括你所属的密侦处,都有可能是幕后的策划者。
“难道你还打算把这个幕后策划者挖出来吗?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你的麻烦够大的了,你知道双头龙背后是什么人撑腰吗?”
卜哥当然不知道这些,密侦处给他的数据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内容。
“你在对付双头龙之前,应该先询问一下我的意见。”伯爵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双头龙是两位王子殿下和一帮勋贵子弟搞出来的东西,他们搞出这样一个帮会,最初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老家伙早一点下台,但是受到了一番挫折之后,他们总算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不容破坏,至少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双头龙也就成了他们收集情报和敛财的工具。”
卜哥的脸微微有些变形,他发现自己确实忽略了许多东西。
“他们打算怎么对付我?”卜哥心中充满忐忑,他见识过大人物们的手段。
“据我所知,有人打算把你扔到前线兵团里面去,你属于我这一系,而我又属于维郝雷登侯爵一系,我们和军队的人绝对称得上是死敌,你如果真的进了前线兵团,肯定死路一条。”伯爵说道。
卜哥想了想忍不住说道:“如果我作战勇敢,在军队之中建立了自己的威信呢?”
“你大概是看骑士小说看多了,人也变得太过天真,在军队里,服从永远被排在第一位,一个自己人哪怕再蠢,只要听话就可以得到重用,而一个敌对阵营的人,越是优秀越是要将他踩在脚下,或者干脆直接消灭。你不是认识一个叫莫姆的军官吗?你可以问问他,他应该对此很有感触。”
卜哥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伯爵的话都是真的。
“您想必不是为了让我明白,我的前途一片黑暗吧。”卜哥叹了口气,如果真的没救了的话,伯爵绝对不会这样费心和他交谈。
“你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再学会一种语言——沙民用的沙漠语,现在对于法克来说,唯一的前线兵团就是援助奥德雷帝国的远征兵团,奥德雷人在和沙民打仗。
“除了我们派出了援军,还有另外七个国家也派出了各自的兵团,所以我们有必要派出一个专门的外交官,来协调和各国远征兵团之间的关系。事实上有可能的话,你甚至可以和沙民的上层打打交道,至少我们的那位陛下已经不太想打仗了。”
外交官?卜哥暗自思索着,他从来没有梦想过成为外交官,同样也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当一个外交官。对外交官来说最重要的好像是沟通能力,需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在礼仪和谈吐方面无懈可击。
卜哥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他的气质最多比得上凯斯执事,离埃德老头都还有一段距离,唬唬马尔海姆男爵那样没有见过市面的破落贵族还行,别墅区的那些上流人物一看到他,都把他当作是从乡下来的小贵族。
“这是现在唯一能够保住你的办法。”芭瓦德维伯爵说道:“你的身分将是派往远征兵团的军事外交官,兼前线观察员的身分,这是军职,但是不受任何军方人员的管辖,最重要的是,作为外交人员,你直接受命于国王陛下,其它任何人都不能够直接命令你。”
卜哥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只能按着这条路走下去。
“我缺乏信心。”卜哥这一次倒是非常老实。
“相信我,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外交官,各国的外交官大多是有影响力的豪门子弟,这些豪门之中有才能的人,会直接出任公职,没有才能的人就想办法驻外担任外交官。
“外交官其实就是一个传话筒,你可以什么都不做,只要把话传到就可以了,不过作为外交官,最忌讳的就是自作主张,而这,正是你最大的毛病。”伯爵说道。
重话说过了,伯爵又拿出安慰的一套:“其实你有一个别人比不上的优势,不管是在建筑方面,还是在珠宝设计方面,你都已经小有名气,我打算将你炒作一番,给你弄一个艺术大师的头衔,这对于你会非常有利。不过,你必须听从我的安排,别再自行其是。”
卜哥只有在心底苦笑,看来他在伯爵的心目中还是有些价值的,居然为他这个小人物费了那么多心思,与此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伯爵的高明,不动声色地就把他最赚钱的珠宝生意给控制了起来。
……(本卷结束) ……
第五部 要命总督
第一章 新的开始
昏黄的阳光斜照在海面上,粼粼波光间一艘船正试图靠岸,这是一艘南方海域经常可以看到的两桅帆船,巨大的腹部让这类船有着惊人的运载能力,不过速度也因此而变得很慢。
船要停靠的港口并不是纳加小镇,这里离纳加有万里之遥。
从法克南部的维特港出发,中途经过了六个国家十五个港口,历时两个半月,这艘船才到达这最终的目的地。
漫长的旅行让大部分人看上去异常虚弱,看到港口,很多人甚至欢呼了起来。
说是港口,却异常破败,只有一条延伸出百多米的木质船桥,这就是港口唯一的码头,码头边上有一排木板搭成的简陋平房,边上的沙地上胡乱地堆着货物,似乎这里根本就没有仓库。
整个港口除了几株棕榈和一些剑麻,就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