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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不愿意将成津县复杂的局面告诉小佳,道:“我现在身份不同了,星期六,书记县长在招待所公款吃喝,传出去不太好。”
小佳笑道:“堂堂的书记县长吃一顿饭,还需用顾忌,你们两个一把手,哪个敢说闲话。成津财政也有一亿多,不差这一顿饭的钱,我们又能吃多少,按招待所的价格来说,四个人吃上两百块也就顶了天。”
侯卫东开玩笑道:“请你吃顿饭,还挑三捡四,惹急了,就让你吃方便面。”
两人说说笑笑,又抱着亲热了一会,这才出发去接蒋湘渝。
吃饭的地方就在郊外不远处,是一个干净的农家小院子,等到车停了,主人家早就迎了过来,他喊了声:“表哥表嫂。”又拿出烟,一边递给侯卫东,一边道:“侯书记,我这个小地方,没有什么好吃的。”
小院前面是一口池塘,后面是一大笼竹子,左侧是一片林子,环境还不错,一条黄狗趴在门口,舌头吐得老长。
小佳很有些交际才能,从车上下来,已经与老蒋老婆有说有笑,两人就一起到楼上去看电视。
侯卫东和蒋湘渝就坐在堂屋,蒋湘渝道:“侯书记是贵客,你把自已制的明前茶拿出来喝。”他又对侯卫东解释道:“成津山地多,以前茶叶还发展得可以,在八十年代初都与益杨茶叶不相上下,这几年种茶叶的越来越少。”
蒋湘渝表弟拿着茶叶进来,道:“以前的茶叶厂跨了以后,收茶叶的就少了,找不到几个钱,现在农村大多数劳力都去打工、上企业,对农村这一套没有多少兴趣了,山前背后的茶叶没有人管,成了野茶,我每年清明前就随便摘一点,就够一年喝。”
侯卫东与蒋湘渝喝着茶,抽着烟,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
侯卫东很快就把话题转到了磷矿上,道:“从成津到茂云、茂东这一条山脉都产磷矿,储量最大的还属成津的磷矿,以及茂东的东湘县。”
蒋湘渝见侯卫东果然将话绕到了磷矿,他想了想,道:“成津的磷矿很早就有人开采,真正红火起来还是八十年代乡镇企业兴起之时,而发起人就是李太忠的岳父方县长,方县长老家在飞石镇,飞石镇的磷矿储量大,埋藏浅,他当时还是飞石镇的乡长,带领同乡开了不少磷矿,当时他们开采的都是浅层矿,现在这种浅层矿基本上没有了,都是开采的深层矿,成本比以前高得多。”
蒋湘渝所说的磷矿历史,与侯卫东掌握得基本一致,只不过听到蒋湘渝直接就说起了李太忠家里的事,他很感兴趣,故意试探道:“老方县长是成津磷矿开采的功臣。”
“在飞石、顶山、红星等三个镇,磷矿产量高、品质好,开采易,有三分之一的老板姓方,三分之一姓陈,其他的都有着各种关系,即有农村家庭式的盘根错节,又有着现代家庭企业的模式,更有甚者,这些人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很多矿养得有打手,成津的刑事案件十有八九与这些人有关。”
侯卫东原本以为蒋湘渝对这事会很隐讳,却没有料到他如此直率,就直奔主题,道:“蒋县长,那天在周书记办公室,他曾经提起过,成津的磷矿税收流失很大,依你估计,这个漏洞到底有多大?”
第454章 布置(下)
楼上两个女人都在机关工作,由于是初次见面,还不能立刻就说东家长论西家短,就只谈谈不关风月之事,小佳刚生了小孩子,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话题就很自然地转到产后如何恢复身材,以及如何带好小宝贝,大凡当过母亲的女人,对这些话题都不会陌生,也很有亲切感,两人倒也谈得融洽。
聊了一会,拘束感慢慢消失以后,老蒋老婆问道:“你什么时候调到成津来工作?”在成津,好几任县委书记任职之时,都将老婆调到了成津,书记高升或调走以后,夫人们又随着丈夫们转战南北,老蒋老婆也形成了思维定势。
“市园林局是新成立的部门,我是从建委调过去的,然后就被送到上海学习了两年,现在刚刚结束学习,就调走了,对不起单位。另外,园林局专业很强,我也不想到县里来丢了专来。”小佳是侯卫东老婆,又是园林局的业务骨干,在局里如鱼得水,在她心目中,侯卫东只是暂时到成津县工作,用不了多久就会回到沙州,她从来没有调到成津县的打算。
“小佳还年轻,有一个好前程,我是老太婆了,没有什么追求,只要待遇好一点,工作轻松一些,就心满意足了。”
老蒋老婆就是一个万金油干部,干过许多岗位,工作没有一样精通,她随着丈夫职务升迁而变化着工作,最初是努力地朝着待遇好的单位走,自从蒋湘渝当了县长以后,她的想法升级了,工作既要待遇好,又要工作轻松,如今她就在地税局当工会主席,她手下还有一位副主席,专门负责局工会的日常事务,局工会原本就没有多少事,手下有个得力助手,她工作就更加轻松。
县地税局的头头很会处事,专门下了一个文件,让工会主席享受副局长待遇,这让老蒋老婆很满意。她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与丈夫的官职有密切联系,因此,她捍卫丈夫的决心和敏感性甚至超过了丈夫蒋湘渝。
这种现象,在沙州机关更加明显,各个大机关都有一批这样的女人,与各方人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单位里事情不多,人缘挺好,领导亦不太敢过分得罪。
小佳尽管有条件也成为这种女人,可是她压根都没有这种想法,她的业务在园林局里数得着,很受人重视,一是因为她是侯卫东的老婆,二是她确实技术好。
受人重视的感觉很好,她很喜欢,笑道:“宁姐,你哪里老,我看你就比我大上几岁。”
尽管老蒋老婆知道小佳所说是假话,她心里却很受用,感叹道:“和小佳妹妹比,我确实就是老太婆,不服老不行。”她又道:“你平时怎么玩,打麻将吗?”
“偶尔打一打。”
老蒋老婆就约道:“以后到了成津,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可以约几个人,大家打打麻将,说说闲话。”在她身边,有几个固定的麻将搭子,都是县里有身份的人,小佳显然也是有身份的人。
在底楼,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与楼上两个女人又不一样,他们不谈风月,却是谈起了县里的事情。
对楼上的女人来说,这是极为枯燥而无聊的事情,而男人对此却是津津乐道,这是因为女人征服了男人就可以征服世界,男人却要征服了世界才能征服女人。
对于侯卫东的问题,蒋湘渝当了多年县长,心里很清楚,但是他又不想说得太清楚,道:“税收肯定有流失,磷矿石产量基本上稳步增长,税收应该呈现稳步增长的趋势。”
侯卫东道:“我查了磷矿石产量,按照产量来推算,税收每年流失应该在五千万到一个亿左右。”
“磷矿开采挺复杂,有些小矿的生产条件简易,以家庭为单位或是以生产队为单位,收税很不容易,有的处在偏僻的深山,税务人员去不了,大矿则喜欢做偷瞒产量,里面手段多得很,但是以上都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即得利益在成津形成了气候。”
侯卫东见蒋湘渝很坦率,道:“听说,为了争夺磷矿资源,茂云已经有黑社会组织形成,成津是否有这种现象。”
谈到这个问题,蒋湘渝就揣着明白装着糊涂,道:“矿上的人好勇斗狠是有的,抢资源也有,如今又出现了新情况,不少外地人也到成津来开矿,与方、李两家明争暗斗,这些外地人,要么关系硬,要么是拳头硬,正因为此,刑事案件与磷矿产量成正比关系。”
说到这里,他转折了一下,道:“但是说到黑社会恐怕还不能下定论,黑社会是有条件的,要有保护伞,要有资金实力并且还得资助其违法行为,在当地激起民愤,还得对社会进行非法控制。”
他慢慢地道:“成津是不是存在黑社会,就要拿这些条件去比照,我个人不敢也不能下结论。”
侯卫东紧追着此事,道:“方、李二个家族占了全县磷矿的三分之二,这说明其家族控制了成津的经济命脉。”
“可以这样说吧。”
蒋湘渝在侯卫东面前很有耐心,也不回避其提问,更没有显得不耐烦,拿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道:“成津磷矿最先是由方老爷子带头开采的,李县长又是方老爷子的女婿,所以方、李两家在成津开磷矿的人比较多,我一直在西部的农业大镇任职,没有到盛产磷矿的飞石、顶山、红星三镇工作过,这些年来,没有与磷矿没有沾过边,直系亲属里面没有开矿。”
后面几句话,就是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当然,有些事他并没有说透,县里不少有实权的领导干部在磷矿里有股分,章永泰在县里举步维艰,是触动了庞大的关系网。
聊天之时,侯卫东一直在暗自观察和琢磨着这位搭档,他先后跟着祝焱和周昌全两位领导,潜移默化之中,他的综合判断与分析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他暗中分析道:“蒋湘渝将成津磷矿来龙去脉以及现状说得很清楚,把黑社会的基本要素说得很清楚,也就变相承认了成津有黑社会,但是他不肯明说成津存在黑社会,更避口不提章永泰之事,这其实隐讳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蒋湘渝不会冲在整顿矿业第一线,却可以合作,至少他不会拖后腿。”
这一点与自己的预断基本一致,侯卫东对这个结果也满意,只要蒋湘渝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他的工作就更好开展。
光是靠分析和判断并不可靠,侯卫东又道:“成津的发展潜力很大,可是受到局限也多,在今后工作,我准备采取一些或许比较激进的措施,请蒋县长支持。”蒋湘渝用十分肯定的语气道:“县委的决策,政府一定会严格执行,不打折扣。”
“我准备增加一名副检察长,叫做阳勇,是从市里下来的,经验丰富年轻的老检察官,充实基层检院力量,提高办案水平,市委同意了这个方案。”
蒋湘渝笑道:“凡是县委的决策,我都无条件执行,更何况这是市委同意的方案。”他又轻描淡写地道:“李致这个女同志,是一幅外柔内刚的性子,与章书记配合得好。”
吃了午饭,两家人尽兴而回。
回到家,老蒋老婆道:“侯卫东这么年轻,能否镇得住成津的牛鬼蛇神,章永泰又臭又硬的脾气,很强势,最后还是被弄得不要开交。”
“男人的事情你别瞎掺合,侯卫东不简单,背景比章永泰深厚,人虽然比章永泰年轻,感觉却比章永泰还要老练一些。”蒋湘渝郑重地告诫道:“以后少在外人面前提侯卫东,就当我们关系一般,这一点非常重要,还有,张小佳到成津,你也别主动约她,一句话,在外人面前要撇清与侯卫东的关系。”
老蒋老婆也知道成津挺复杂,道:“放心,我才懒得说这些烂事。”
侯卫东回到家中,关了门,正与小佳粘乎,邓家春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就松开小佳,将电话拿到窗边,道:“家春,你等我一会,我五分钟过来。”
小佳脸色红红的,道:“你是县委书记了,可以让手下等一会了,这可是你的特权。”说虽然如此说,她看到侯卫东神情,知道有重要事情,就到衣柜里给他取了一件新短袖,一边在侯卫东身上比划,一边道:“你现在是领导,要注意自身的形象,衣着要讲究一些。”
县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