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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量。
至于我们为什么不报警?刚才上山路上我和邬遇商量过,一是要看到更确切的证据再通知沈时雁,否则他们不一定会信;二是怕打草惊蛇。
等他们走出一段了,邬遇轻轻起身,我紧随其后。我们藏在林中跟随。
天终于黑了。
夜里的山,安静得如同鬼魅丛生。没有半点光,只有风吹过树林,发出簌簌声响。朱家人打着手电,慢慢地走。我听到朱梓翰母亲低低的哭泣声,还有她老公喝止的声音。朱季蕊和言远指间的钻戒,偶尔反射出微光。我在心中想,这一对真傻,来这种场合,还不把钻戒摘了?
我微微一怔。总觉得……总觉得自己还忽略了什么。
我们跟得有些近了,邬遇按着我的手臂,慢慢压低。我们一块儿蹲下来。草间狭窄,没处落脚,我的脸紧贴邬遇胸口,听到沉稳心跳。他的手从腰后环着我。我感觉他低头看着我,周围太静了,静得一切好像不真实。
“他会怎么对付他们?”我几乎是用气音在问。
他的嗓音更加微哑:“估计会设个陷阱,把他们一举制服。害怕吗?”
我说:“怕。”
他在黑暗中看着我。
原本虚扶在我腰上的手,握紧了。一阵很轻的痒,就从他的落手处,无声蔓延,窜遍全身。
我听到自己变得短促的呼吸声。
我动了一下,无意间,手指触到他的。那是很轻微的触觉,只是皮肤擦过。然后他反手就将我的手握紧,放在自己大腿上。
我的心,无法抑制地跳着。他在干什么?我告诉自己说,他只是在保护一个女人,只是在安抚他。而他的面色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像是沉静的。可我说不清楚自己此刻是什么感受,只是仿佛能感觉到极细的血脉,在我的指间流动,也在他粗糙的手指里缠绕。那感觉太寂静了,却寂静得叫我惊心动魄。
就在这时,变故传来!
我听到几声惊呼,转头望去,那深入黑暗的小路上,居然没有了朱家人的身影!与此同时,邬遇握着我的手劲加大,示意我按兵不动。我定睛一看,地上竟射出几道手电的光,乱晃照向树和天空。还有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传来。
那里有深坑!掩埋在层层树叶杂草之下。朱家人全掉进坑里了。还真被邬遇说中了,“他”设了陷阱,还是实打实的真陷阱。简直不可思议。可想想在这荒山之中,他又要以一对多,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这确实是最省事、控制力最强的法子。
第42章 谭皎七(1)
谭皎视角
他在撩我。
绝壁在撩我。
否则为什么我问他稀不稀罕时,他心虚不吭声?为什么站在我身后,嗓音低得异样,问我是不是第一次照顾人?
还有吃冰激淋时,他看我的眼神。有点暗,有点坏,像是压抑着什么,即将爆发什么。
车在山道上蜿蜒而行,暮色笼罩着一片片的山林。我的心却纠结得像团麻花,还是热乎乎刚出炉的。
旁边的男人开车专注,约莫是在沉思这案件走向,一言不发。我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他现在于我而言,就像具触电发光体,我已时时刻刻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当然也可能是我多想了。仔细想想,他的那些话,其实也寻常。我被撩到的,是眼神、神态,和一切不可言说的暧昧味道。可暧昧这种东西,本就是说不准的。万一是我自作多情呢?
如此波动凌乱了好一会儿,直至邬遇停车时,我仿佛才大梦初醒。
“在乱想什么?跟游魂似的。”他说道。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乱想?”
他看一眼我的裙子,我循着望去,才发现裙子被我捏得跟酸菜似的。“靠!”我松开手,抖了两下扯平。他说:“行了,好看了。”
一句“好看”,又令我心中微微一甜,他却神色如常,将车熄火看着前方。
很好,我就不该干写言情小说这活儿的。结果到了实战里,人家还没说什么,我靠脑补就可以把自己甜上天。
很远的路的尽头,朱家的车停下来。旁边是一座山的入口,没有公路,只有黄土小径。朱家人都下车,上了山。
“我们另外找条路上去。”邬遇说,“只是得爬快点。”
我问:“为什么?”
“免得再被他和那些鸟发现。”
我于是发现,他还挺有心机的。同样的亏,不会吃第二次。噢,当真是皮囊粗旷,心细如发。完美。
……我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叫我们找到了另一条路,只是野草荆棘多得多。而且邬遇说的“快”,也太快了。他几乎是踏着那些荆棘就往上冲,像是皮糙肉厚根本没有知觉。在我“啊、啊、啊”地低叫了几声后,他把手伸给我。我握着他温热的手,心里就像有副秋千,开始轻轻地晃。到有些难爬的地方,他便自然而然扶着我的腰,将我带上去甚至双脚抱离了地。这些时候,他都没说话。只有眼神,依然只有眼神,静而深地望着我。我知道那里面有东西。
我们终于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前方有一片野草,还有条林间小路,堆满落叶。我们伏在草后,邬遇的手按在我肩上,好像我很让他操心似的。切。但是我当然不会挣脱。
朱家人过来了。
朱梓翰的父亲、朱家老二朱仲凌,和准女婿言远,走在最前头。而后是朱奉先、朱梓翰之母、朱家老三朱季蕊。
我其实有点奇怪,他们如果是接到了“那个人”的消息,为什么不报警?但想想也能理解,那人说不定会威胁:一旦发现警察踪迹就撕票。而且他们这么一大家子来,估计也能减少胆怯。
等一下,“他”为什么要朱家一大家子都来?
我的脑海里忽然闪过邬遇说过的一句话,要么是为了爱,要么是为了恨。
第49章 邬遇七(4)
另一个说:“难怪大雁查这个案子这么拼,昨天晚上还硬是给她腾了张床铺出来休息,今天还买了早饭。这是要旧情复燃。”
“我刚听队长交代,让沈时雁送那姑娘回家。队长这是要做红娘。”
他俩走远了,我抽着烟,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脑海中闪过谭皎的脸,还有她和沈时雁在一起时,两人始终尴尬的气氛。
原来如此。
又过了一会儿,我看到谭皎从对面的大门走了出来,身边就是一身警服的沈时雁。她的t恤早就被鸟啄烂了,身上套了件军绿色警用t恤,下摆扎进裙子里。这么随意打扮,依然很好看。两人不知在说什么,谭皎笑了,是那种很明媚又带着点得意的笑,一双盈盈的眼看着他。沈时雁也笑了,与办案时的严肃完全不同,他看她的目光是温和的。
沈时雁替她打开一辆轿车的门,谭皎抬头四处看了看,不知在看什么。夜色迷蒙,她没有看到我,坐进车里。
他开车送她回家了。
我抽完手里的烟,骑着摩托车回店里。
旷了两天工,店里有很多活儿没干完。我索性捱了个通宵,到天亮才睡。
感觉没睡下多久,却有人拍我:“遇哥,你女人又来了!”语意带笑。我睁开眼,屋子里窗帘都被我拉上,一片灰暗。那伙计拍醒我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有人挑开帘子,亮光照进来,灯也开了。谭皎一身鲜亮,目光流转,站在门口说:“你居然还在睡?都十点了。”
那就是睡了三个小时。
我闭了闭眼,一下子坐起来,说:“嗯,醒了。”坐起才发觉我睡时只穿了条短裤,赤着上身,腰间搭了条薄毯。
我坐着没动,她自己拾了张板凳坐下,看我一眼,立刻移开目光,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我说:“坏的。”
她说:“你果然是这样,喜欢先苦后甜。听好了,坏消息就是,刚才沈时雁给我打了电话,说那个人和朱氏父子的dna配对结果出来了,都是排除!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是朱叔昀!而且法医还发现,这个人并非先天智能缺陷,他精神失常是因为曾经长期遭受暴力脑中淤血造成的。跟朱叔昀也不一样。”
我吃了一惊:“那他是谁?”
“我也问了这个问题,结果你猜怎么着,沈时雁说,他们发现’他’的dna跟警方库里另一个二十多年前走失的儿童匹配,是江苏人,那家人的父母这些年一直在找他,没找到。他的真名,应该叫许子枫。”
“许子枫为什么要帮朱叔昀报仇?”
谭皎摇摇头:“他们都是被拐儿童,也许……渊源很深。”
“好消息是什么?”我问。
谭皎说:“你看,我们本来以为案子破了,线索断了。但现在,这案子还有隐情,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继续追查下去了?”
我点了下头,静默不语。
她把头伸过来,问:“喂,哥们儿,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在她这儿变成“哥们儿”了,于是我抬起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鼻梁,没好气地说:“乱叫什么?我在想,谁是真正的朱叔昀。”
第48章 邬遇七(3)
这一分神间,悚然只见黑色枪口已对准我。我脑海中一片空白,也是豁出去了,一把抓住朱叔昀的手腕,死命一扭。我听到骨节脆断的声音。一片仓皇混乱中,我与他四目相对。这个智力有问题的男人眼中,有惊恐,有悲伤,有懵懂,还有几分恍然。
“砰。”
我大吃一惊,低头看去,他大概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是扣动了扳机。胸口一个小血洞。他的手一软,枪也掉落在地。我一脚把枪踢远,而后脱掉衣服揉成一团按住他的胸口。
“他死了!死了!”坑底有人惊呼道。
那些鸟竟像是察知了,“哗”一声,全部振翅飞走,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身后,谭皎呆呆站了一会儿,精疲力竭一下子坐倒在地,喊道:“你没事吧?”
我答:“没事。”
身后,朱家人已经开始哭喊:“快救我们出来!快!”而远处山脚,已可见警灯闪烁。
我眼前的朱叔昀,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眼睛半开半合。我扶着他说:“坚持住!告诉我,那些鸟,是从哪儿来的?它们为什么会听你的?”
朱叔昀睁了睁眼,气若游丝:“鸟……鸟是有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
“不……不能说。”他就真的闭嘴了。
我又问:“给谭皎的纸条,是不是你留的?”
他答:“不……不知道,什么……纸条,谭、谭……是谁?”
他双眼一翻,晕死过去。我试了一下,只余非常微弱的鼻息。身后不远处已响起阵阵脚步声,是警察上来了。我回头看着谭皎,刚才的对话她也听到了。摇曳的火光映进她漆黑的瞳仁里。
我在警察局里呆了一整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天重新黑下来时,我被放了出来。我知道有朱家众人在,整件事来龙去脉清晰如水,警方不会为难我。
而这连环案件,也算是破了。
被放时,我问一个警察:“跟我一起来的女孩呢?”他答:“哦,她还没完事,估计快了。”
我站在警局门口,想起谭皎的车也被他们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