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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也不会认为烈王秦冉会乱来,毕竟北面正徐徐南下的八百魔兵魔将,是安泽城当前最大、也是最致命的威胁,烈王又不是毛头小子,不会乱来,但之前没有捞到帝位,这时候不愿意交权也是肯定的,一切都要帝君与烈王父子怎么样妥协了。
鸠山河、姬嘉年、季无双心里则是暗乐,他们知道唯有秦世民与秦冉矛盾越深、越激烈,他们才越有作为。
他们甚至都担秦冉太顾大局,直接将兵权交出来,与秦世民父子关系融洽,他们反倒难有什么作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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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天位境以下的将臣,都被烈王以大殿拥挤名义留在殿外等候,仅仅迎接帝君秦世民以及季无欢、鸠山河、姬嘉年等十二位天位真君进入大殿入座。
大殿之中,除了南黎柱国将军朱温及南黎宗阀的两名天位真君外,其他十五位天位真君,自嵇元烹以下,都是这些年追随烈王秦冉南征北战的南路军将臣。
秦世民坐到中央主案之后,见烈王秦冉与众将臣分列两边坐下,轻咳一声,刚刚想要开口说话,这时候刚刚入座的烈王秦冉,却径直站了出来,说道:“父帝,雍京陷落,我大崇支离破碎,当务之急,是时候解决混入我大崇内部的魔奸问题了……”
秦冉话未曾说完,不要说秦世民了,朱温、鸠山河、季无双、姬嘉年四人脸色一变,暗掐法诀,盯住秦冉,质问道:“烈王殿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此时还受叛贼的蛊惑不成?”
随秦世民、朱温进入大殿的其他天位真君,也没有想到烈王秦冉竟然直接以魔奸之事发难,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劝道:“北陵逆军,乃流阳宫余孽,姬江野与他们同流合污,此时在西北域就要另立伪帝,他们的话,岂有半分能信?再者说,要没有鸠大人、姬太尉及季将军拼死相拼,我等也没有机会到云岭来跟殿下相见,还请殿下莫要轻信谣传啊!”
“殿下也是,没有铁证如山,就说朱鸠季姬四人乃魔奸,怎么可能令殿下及诸公信服……”还未曾等秦世民开口说话,守值在大殿门口的一名披甲侍卫,这时候竟然将大殿厚重的两扇铜门轻轻掩上,不仅不让大殿里的声音传出去,还直接隔绝守在大殿外众多将臣的视野。
秦世民勃然大怒,拍案怒喝道:“朝堂之上,何人安敢如此无礼?信不信朕今日斩你九族?”
“陛下逼死小臣的师尊,这时候想要诛小臣的九族,小臣自然是信的,但还请陛下容小臣先拿出朱鸠季姬四魔的铁证,再诛小臣的九族不迟。”陈海哂然笑道。
“陈海!”秦世民又惊又怒的暴喝道,也不需要秦世民招呼,朱温、鸠山河、季无欢、姬嘉年便要出手,先将陈海直接斩杀当场再说其他,但这在一刻,整座议事大殿瞬息间仿佛活了过来一般,亿万金色毫芒裂地而出,极瞬间就凝聚出五道龙形虚影往朱温、鸠山河、季无欢、姬嘉年以及秦世民缠绕过去。
“好好,你现在翅膀长硬了,竟然知道用九天十地困魔大阵对付为父了,难不成你今日受贼逆蛊惑、篡位夺权,大殿之外的百万兵马就都会拥立你为新帝吗?你就不怕南路军立时崩溃,数百万魔兵魔将随时会像洪水一般,将你们都吞没掉吗?”
秦世民这时候也清楚这一切是烈王秦冉筹划许久,就等着他们进入圈套,而九天十地困魔大阵乃是南路军带出雍京的最强防护大阵,即便他修为全盛之时,也未必能挣开束缚,更不要说姬嘉年他们了。
其他天位真君虽然没有被针对限制行动,但这一刻也是惊惶万分,他们这一刻也认为烈王秦冉受陈海蛊惑欲篡位自立,在嵇元烹等人的逼视下没有轻易妄动,但也是一起站起来劝烈王三思而后行……
“小臣还是那句话,请陛下容小臣先拿出朱鸠季姬四魔的铁证,再诛小臣九族不迟。”陈海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走到大殿中央席地而坐,将都天魔印、鸠真的元胎一一取出,朝那些又惊又疑的天位真君拱手说道,“四千年前御魔而死的鸠真大人,想必诸公都不陌生,而虞安老魔的邪宝都天魔印,相必诸公也都有听闻,这便是我今日要拿给诸位与帝君一验真伪的人证、物证,倘若我有半点污蔑朱鸠姬季四位大人的嫌疑,诸公再联手将我斩成肉酱不迟……”
看到这一幕,鸠山河、季无欢、朱温、姬嘉年面如死灰,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的、毫无觉察的落入陈海与秦冉联手设下的彀中,而他们受九天十地困魔大阵所困,想挣扎也没有可能了……
这时候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符思远,从屏风后走出来,朝被困住的秦世民揖礼说道:“师尊此时还执迷不悟,受魔奸蛊惑,实不宜再亲理政事,思远斗胆请师尊传位于烈王殿下……”
秦世民原本已经走到生命的尽头,寿元将近,修为也早就衰退得厉害,才在四十多年前传位给建兴帝,而这四十多年受鸠山河蛊惑,秘密修炼血炼魔功,修为才恢复旧观。
为秦氏皇族最后的威严跟人望,符思远这时候以及以后都不会将这点捅破,但在秦世民退位将其囚禁起来,秦世民也没有可能再恢复修为,伤势都不可能好,只可能一天天衰弱下去。
姬江野所传符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其他天位真君还能有什么话说?
再细想魔劫之所以如此凶烈,根源就是帝君秦世民太急于想到流阳宫的遗宝,受魔奸蛊惑将东北域的精锐抽调太多,使得古兰山防线在季无欢的里应外合下最先崩溃,继而帝君秦世民又逼死姜寅,令鸠山河主持塔山防线,使得塔山五百万精锐守军全军覆灭,继而大燕山大溃、雍京失陷,而八藩目前仅残存不到半数,大崇全盛之时,有凡民近三百亿,此时残存不到百亿,这一切的根源,帝君秦世民又岂能脱开干系……
符思远这时候站出来,直接请秦世民退位,南逃诸公又能说什么?
只是,陈海乃流阳宫余孽,而当年流阳帝国的重臣大将苍禹、左耳依旧在世,而且在西北域已成气候,兵势之盛,甚至远在大崇残剩兵马之上,烈王秦冉以及嵇元烹、符思远与之合谋,就不怕将来熬过魔劫之后,流阳宫会清算当年的血债吗?
另外,天南、越国也都是反叛流阳宫、分裂海东大陆人族所建的帝国,他们又岂会出兵跟流阳宫余孽势力协同御魔?
陈海接下来说出北陵军与七宗将一起拥立烈王秦冉登基,以抹除这些裂痕跟矛盾,方便集中海东人族最后的残存力量一起御魔,南逃诸公皆是目瞪口呆,又惊又疑,但看烈王秦冉、嵇元烹、符思远以及南路军将臣的态度,知道他们显然已经被陈海说服了……
第一千零八章 秘约(四)
雍京城被攻陷后,部署于梅州明月峡北口的九天十地困魔大阵,大概是崇国境内所存的最强天地防御法阵了,即便是秦世民天位九境最巅峰之时,都未必能挣脱束缚,更不要说秦世民重创在身了。
而鸠山河、季无双、姬嘉年为了戏能演得更真一些,从雍京突围杀出牯龙岭时,也确确实实受到颇重的伤势,兼之魔劫暴发十五年、雍京城被围四年,雍京及玄元上殿所存的高级灵丹都消耗一空,以致鸠山河、季无双、姬嘉年三人逃到安泽城,伤势也没有痊愈。
唯有朱温一人实力完全无比,但以他天位第五境的修为,又怎么可能挣脱九天十一困魔大阵的束缚?
看着陈海将都天魔印、鸠真元胎等铁证摆出,将陨神渊及太古魔尊的秘密,将太古魔尊从数万年前借往生大阵就进行的布局一一道破,鸠、季、姬、朱四魔脸色皆是惨白,没想到就这么轻易就落入陈海与烈王秦冉所布的彀中!
然而明月峡北口的防御太过森严,魔族急于解决掉雍京南面的威胁,然而好集中兵马对付北陵军及七宗联军,明知此策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但还是想着一试,希望能将鸠、季、姬、朱四魔潜伏人族二三万年的作用发挥到极致,谁能想到陈海早就进入安泽城等着他们?
铁证难消,接下来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当即将鸠、季、姬、朱四魔的法宝、灵甲等都解下来。除了有九天十地困魔大阵,雍京所存的近三十名天位真君皆在大殿之中,也不虞这四魔能翻云覆雨。
然而对这四魔的处置,众人意见又有所不同,有人主张当场格毙,但还有不少人主张暂时保留其性命,然而将计就计,将南下魔兵主力引入埋伏圈里予以重创。
“是杀是擒,皆不重要,但当务之急,还当尽快当众公布诸魔罪状,稳定军心,再而请帝君禅位,以便殿下尽早登基主持大局,联络天南、越国携手清除魔奸、御魔——这诸多事,最为重要,无一刻或缓……”符思远力排众议的说道。
要是能将计就计,将南下魔兵主力引入彀中予以重创,自然是好,但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囚禁帝君、另立新帝,又将南黎柱国将军朱温直接扣押下来,倘若不将一切缘由跟下面的将卒说清楚,还想着将计就将,恐怕南下魔兵还没有入彀,安泽城内的兵马跟南黎防卫军就已经先崩溃了。
雍京陷落,崇国境内残存的人族势力,军心士气就已经是岌岌可危,处于随时就会崩溃的边缘,当务之急还是稳定军心、人心最为紧要。
“陈侯,你以为呢?”秦冉看向陈海,问道。
“一切但请陛下吩咐。”陈海对秦冉改了称谓,也以此表示流阳宫以后仅仅是大崇帝国治下的一脉势力而已。
说实话,到这一刻,犹有不少人怀疑北陵军及七宗拥立秦冉为帝的诚意有多少,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是当下时局唯一能消除内耗、暂时彼此能够信任、协同作战的办法。
大崇帝廷之下设北庭、安西、南诏、南黎四藩国,即便在熬过魔劫后,大崇帝廷及秦氏帝族的权势也会被大幅削弱,但由于安西、南诏、南黎三藩的牵制,也不虞受流阳宫残余势力影响最深的北庭藩国,会对大崇帝廷、秦氏帝族以及玄元上殿的诸族不利。
而将受流阳宫残余势力控制及影响最深的北庭藩国继续纳入大崇帝廷之下,天南国、越朝也不会受到直接的威胁,从而能安心继续派兵进入大崇境内继续御魔。
“那就剥夺四魔身骸,炼其魔血以弱修为,将元胎禁锢起来,再细细挎问魔族还有什么机密之事,是我们所不知的,同时鸠、季、姬、朱四族子弟、兵马,分由符思远、嵇元烹统御……”烈王秦冉也当即决断说道。
鸠山河、季无双、姬嘉年以及朱温虽然乃魔胎异种,但这些年潜伏在玄元上殿,修炼、参悟的却又是正宗的玄门真法,即便诱使秦世民修炼血炼残法,但他们却一点都未敢沾,就怕露出破绽。
也就是说,从他们元胎之中所炼取出来的仙胎灵血,还是这世间一等一的灵药。目前就缺乏这最顶尖的灵药,烈王秦冉怎么可能会对鸠、季、姬、朱四魔心慈手软?
而鸠、季、姬、朱四魔,虽然没有走神魔炼体的路数,身骸远不能跟同境界的魔物相比,但对于那些在恶战中、身骸意外受损的道胎境以上强者而言,当成临时的身舍,也是有比没有要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