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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事隔近六百年,紫衣道人的传说再一次在江湖中流传开来——
那单枪匹马直入虎|穴、一战紫霞逼退魔君的紫衣道人,据说有着仙子般的模样,周身还散发着奇异的檀香。
传说那一战惊天动地,几乎将紫霞峰削去了半边,紫衣道人拼了千年修为,终于把恒夜魔头打成重伤,不得不闭关修养……
而事实如何,又几人得见呢?
五年之后。
离决战之期尚余三日,郁藏楼破关而出,踌躇满志。
此番闭关,他潜心修炼,心无外物,已顺利突破劫关,到达灭日神功第八重。
不知仲玉到什么程度了,郁藏楼不无期待的想。
走出第三道门关,见四大护法正在厅内守候。
为迎接教主出关,四大护法已日夜不休的守了三天三夜。
敏锐的感觉到教主气质的变化,四大护法异口同声道,“谨贺教主神功大成!”
郁藏楼不无得意的挑起了嘴角,“大成嘛还差一点,小成倒是有很多……”似乎沉浸在五年来一步一步突破的充实而悦人的回忆中,他的笑容竟没有立刻收起,不自觉的维持着。
何其颠倒众生的一个笑。如朝阳中最先融化的冰山一角,灿烂着晶莹而夺目的光辉。
四大护法看呆了。
追随教主十几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真真切切的笑。
原来这么美。
郁藏楼自回忆中醒来,瞥到四人大大的熊猫眼,再次失笑,“你们几个几天没睡了?去去去,都给我滚回卧房睡觉去!”
茫然的遵命,茫然的离开,犹自沉浸在那光华中不知从来。
青龙出门前再望一眼,光华犹在,不禁自问,什么叫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此中来。
期待一日胜过一日。
郁藏楼已不下十次在脑中幻想着二人斗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情景。
五年前那袭紫衣被自己打烂了,此番他会披何种颜色而来呢?
嗯,最好还是紫色。
还是紫色最适合他。
华丽,高贵,沉着,睿智,嗯……和一点点狡猾。
为了他一个承诺,自己竟放弃了魔道正统的修炼之法,绞尽脑汁的另辟蹊径。
他知道后,会开心吗?
会的吧……
约定之日,郁藏楼凌晨时分就来到了紫霞峰之巅。
繁星漫天,一如五年前的那一夜。
紫霞峰一切如昨,连当日两人踏出的足印都依然清晰可辨。
躺在曾经躺过的位置,懒懒的伸展四肢,不经意的看向旁边,那里,他曾经在那里坐过。
……竟然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
是因为,他是此生唯一的对手吧……
日出之前,他没有来。
不由自主的心里浮上一丝埋怨,约好了今天,凌晨也算吧?
就不能早点来?
难道,他不是和自己一样,时时刻刻期盼着么?
有一点点失落……
日过中庭,云蒸霞蔚,他没有来。
好吧,我承认约定的时候是在晚上。
算你准时。
算你狠。
看等会儿怎么教训你。
一点点咬牙切齿……
日薄西山,一片血色,他没有来。
坐立不安起来。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混蛋!谁敢伤他,老子把他碎尸万段!
下意识的一颗颗抛着石子,看它们滚下万丈悬崖。
仲玉……仲玉……你在哪里啊……
最后一抹夕阳也被远山吞没,终于有人来了。
腾的站起来,极目张望。
……不是他!?
竟然不是他!?
却是青龙带了一个素未蒙面的道人上了紫霞峰。
目光甫一接触,青龙几乎被那刺骨的寒冷冻伤。
“玉虚子在哪里?”低沉的冰冷的声音。
未待青龙作答,道人上前几步,拱手行礼,“名山天玄子座下二弟子长青,拜见灭日教主。此事与青龙护法无关,教主切莫迁怒。掌门师弟已托我带来消息。”
“玉虚子在哪里?”望着天外,郁藏楼冰冷的语气未有丝毫变化。
“江东一带前月突然瘟疫横行,掌门师弟率其他三位师弟已赶赴疫区援救,特遣我前来禀告教主,且容决斗之期延后一月。并托我传一句话,——念今日重逢之迫切之心,掌门师弟未少教主半分,奈何天意弄人,只得将这份思念强留心底,月后再续前缘。”
……看神情几乎未改,却仿佛听见三尺寒冰一朝碎裂的声音……
长青子悄悄擦汗,小师弟这句传话果然神效,刚才差点被冻死……
不过片刻的沉默后,郁藏楼坚定的道,“带我去江东。”
依然望着天外,却转向了那片苦难之地所在的方向,依然低沉的语气,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寒冷。
“什么?!”青龙和长青子异口同声的讶道。
“带我去江东!”些许焦急,些许不耐,看夜色微浮,叹一口气,坚定,“我要去找他。”
该死,瘟疫比我还重要么?
该死的瘟疫……
全然忘了,当初是谁,等着盼着人间来场大瘟疫……
大辰王朝德宗二十四年春,江东一带爆发大规模瘟疫。
锦绣江南,再不复昔日繁华景象,只余十室九空,病尸遍地。
疫情一度脱控,直到西北名山之巅,四个道人马不停蹄的赶来……
一座大户人家的宅院,主人却早已魂归苍天,现在被玉虚子等人用作临时的医馆。
偌大的院子里满是呻吟的病患。
四师兄云归子、五师兄丹松子、七师兄沧浪子不停的通过那道雕花红木门进进出出,将一碗碗鲜红的救命良药端将出来,喂服给日换一批的新患。
那道雕花红木门内,玉虚子已微露疲态。
他的脸色,是一种失血过多的病态的苍白。
“师弟,今日还是用药吧,你连放了十三天的血,身子怎么受的住?你又不是血做的。”云归子趁进屋之际,忍不住劝道。
“煎药太费时,药效又太慢,人命可等不了。”
熟练的在左腕上轻轻一划,微微运功,鲜血,便汩汩不断的流进药碗中。
见四师兄不忍的蹙眉,玉虚子淡淡一笑,“你放心啦。别忘了我的水溟大法是师兄弟里最出色的,血气恢复得比常人快多了。”
“可你……唉,我说不过你。我把药端出去了。”
目送师兄出门后,玉虚子终于忍不住晕眩,右手撑在桌上,才止住倒下的趋势。
突然间恍似出现了幻觉,——那个红衣红发红瞳的邪魅男子,倚在门边,对他怒目瞪视。
……敢瞪我?看下次怎么收拾你……
这回连听觉也虚幻起来,那个永远骄傲而冷酷的声音道,“你再不止血,我就掐断他的喉咙!”
……敢威胁我?哼,走着瞧……
闭上眼晃晃沉重的脑袋,再睁开,视线清明了许多。
咦?门口那是……
天!竟然不是幻觉!
那个红衣红发红瞳的邪魅男子,竟真真切切的站在门口,右手捏着一个十几岁孩童的咽喉,作势欲捏,脆弱的喉管几近碎裂,孩童已无法哭喊出任何声音。
“你干什么!”急点腕上的|穴道止了血,玉虚子有些焦躁,“他昨天才好,身体弱得很!你想弄死他吗?!”
“他死不死与我无关!倒是你……你这样做,究竟将我置于何处?!”莫名的愤怒令一向低沉的音调都抬高了几分。
“我……”下文未及辩出,血气过失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无声的倒了下去。
未及地,却被一团火红接住,近乎惩罚的禁锢在怀里。
“混蛋!该死!除了我,谁也不准伤你!你自己也不行!妈的……”
晕晕糊糊的听着对方的咒骂声,嘴角却渐渐浮出了微笑,踏实而放心的睡过去了……
梦里有紫霞之巅红云胜火,薄雾赛纱。
梦里有碎石翻飞,乱砂四溅,一个红衣红发红瞳的男子穿梭其中,身影鬼魅而绝美。
梦里有星光漫天下两个男人的约定。
梦里,有一团温暖的火……
梦里牵着他的手片刻不离的是谁?
梦里轻声唤着他的名字的是谁?
梦里将温度随真气送给他的是谁?
梦里,吻他的,是谁……
从二十二岁开始修性时,玉虚子就很少睡眠了。偶尔为之,也从不做梦。
所以近六百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原来梦里,可以有那么美的故事……
醒来的瞬间,清楚的看到身边那位的脸由几至心痛的担忧换成几要杀人的愤怒。
玉虚子有些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
“说!怎么回事!”审犯人的口气。
无奈的老实交待,“天玄宫里除了闭关的师父就只有我练成了血魂遁,百毒不侵,血解百毒,所以……”
“你是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嫌自己死得不够快?!”惊起飞鸟无数。
震得缩了缩脑袋,再慢慢伸出来,“……我好像是活得比你长……”
“找死!”一拍床板,地摇三摇,“我告诉你,玉虚子,你再敢这么干,你救一个,我杀十个!”一副我说到做到的眉眼。
似乎又有些头疼,玉虚子微皱了修长的剑眉,“这个……”
一柄凭空化气而来的火红之剑,架在犹在虚弱中的病人脖子上,“这个怎么样?”
似乎有点出汗,“这个……好吧……我用药就是……”
性命攸关的威胁之下,玉虚子无奈的开始了抓药配药煎药的痛苦之旅。
其实选择血解的最重要的原因他没有说,——这又抓又配又要煎实在是太麻烦了,是一向崇尚简洁的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做法,哪有放血来得简单?
第无数次唉声叹气,玉虚子盯着小秤盘的准星,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浪费生命。
旁边一只白皙的手递过来一小张暗黄|色的纸,纸上小心的堆了些草药,“白附子二钱。”
小心的接过,玉虚子不无惊奇,灭日教主、恒夜圣君、灭日神功练到天下无敌的人人畏惧的所谓大魔头,现在居然在盯着那小秤盘可厌的小准星,帮自己配药?
尚在发愣,那只手再次伸过来,“当归四钱。”
回神花了点时间,接得稍慢了些,那双血色之瞳立刻锁紧自己,“怎么?头晕么?哪里不舒服?”
“没……没事。”低下头,好好工作,好好配药,怎么能输给他?
忽然发觉,自己最近说话似乎结巴了些,奇怪,以前很是伶牙俐齿的呀……
药解虽然慢了些,但聊胜于无,经过五个道人(算被逼作向导的长青子在内)和一个魔头亲密无间的协同合作,这场恶梦一般的瘟疫终于受控,并渐渐消退了。
可待收尾工作完成,仍是过了那第二次约定的日期。
玉虚子很是愧疚,“藏楼,抱歉。不过我随时可以跟你决战,现在也可以。”
“不必了。”郁藏楼浅浅一笑,“无所谓。战不战都无所谓。”
玉虚子不甚明白话里玄机,还道藏楼气还没消,略急道,“我当真不是有意的。我真的很想与你再战。我真的是把你当作值得尊敬的对手。我真的……”
“我知道。”笑着打断,“我没怪你。一点也不怪你。这样吧,半年后,你修整好了,我们再战。”
“……好。”会心一笑,连春日的暖阳都为之失色,郁藏楼更是愣了好一会儿。
浅浅舒一口气,玉虚子眯着眼迎向半空那辉煌的存在,为什么,会有欣慰的暖流,点点流淌心间?
第五章 扑火
郁藏楼闭关的密室是一间几近全封闭的石室,徒有一道石门与外界相通。
石室里只有一个打坐的石台,和对面墙上一幅一人来高的水墨画。
画中水墨点点浓淡,几笔勾勒,晕染成仙风道骨的男子神韵十足的肖像。
无需着色,却分明令人感觉到画中人华贵的气质炫目的风姿。
无需工笔,已将江南第一才子的功力展现得十成十。
犹记闭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