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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明皓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看进她的心里。
钱心仪仰起脸冷笑:“对你来说,重要吗?”
她不认为她跟他之间还会有什么交杂。
废话说得够多了,明皓直奔主题,“我今天来,有件事想求你。”
“哦?我没听错吧?你十七王子求我?”她眼神半闭地望向他,嘴角带着隐约的笑。
“放下过去的恩怨吧。我看在以前的份上,希望你帮帮明哥。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他『露』出无助的神『色』。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帮不了他的。”
“你可以的。”
“他自己想死,你又何必拦他,反而让他骂你狗咬死耗子——多管闲事。”她双唇轻咬着烟。
“我知道你现在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了,皇上不会听我的,但他可能会听你的。”
君无戏言
烟灰太长了,钱心仪取下烟,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眼眸微抬:“你回去吧,我帮不了你。”
“他是因为你才做这种傻事的,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
她夹着烟的手,微微颤抖,那是旁人看不见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害怕,她怕他会死。
勾起一抹冷笑:“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他凄然一笑:“是的,我早就知道了,但我还抱着一丝希望来了,我真是傻,像你这种人,不会在乎任何人,任何事。打扰了,绛雪郡主。”
他没有再看她一眼,大步走了出去。
外面,天空依然湛蓝,云依然是那么白。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离开了祈华园。
房里,钱心仪蜷缩在床上,抱住头,全身颤动,枕上传来压抑的痛哭。
……
“皇上。”
“心仪,怎么来了?”看到心仪的到来,唐玄厚走上前去迎接她。
看到他,钱心仪心里的酸楚全冒了上来,双膝一软,往地上一跪,哀声呼起:“皇上。”
唐玄厚被她的举动吓到了,急忙扶她:“心仪,你这是怎么了?”
才几天没见,她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她可是一向很懂得爱惜自己的啊。
“皇上,我有一件事要求你。”
“先起来再说。”唐玄厚瞧她这样子,心都痛了。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这是效仿古人的软『性』要胁法。
“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啊?”
在他的记忆中,钱心仪是一个非常淡泊的人,从未见过她为任何人、任何事紧张过。
“皇上,求你不要让十七王子去大泽国,他不能去。”
唐玄厚的脸僵了一下,冷硬地道:“这件事朕不能答应你,君无戏言,岂可朝令夕改?”
扯了扯嘴角,钱心仪祈求地抬眸望着他,“可他是你的儿子啊。”
“朕知道他是我儿子,可这是他自己的要求。心仪,朕明白你的心情,可信已发出,要更改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战争的。”
“你根本就是自私,你只喜欢四王子,你不喜欢十七王子,所以他死不死,你根本不会关心。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儿子,你要这么偏心?”钱心仪不顾身份礼仪,大喊大叫起来。
这样的无礼,若是换着别人,有多少个头都不够斩。
“这已经定局,你无须多言。朕看你的脸『色』不大好,回去休息吧。”唐玄厚转过身去,冷冷地说。
“皇上,我求求你……”钱心仪跪着走到他身前,抱住他的腿哀求。
“太迟了。心仪,只要你想要,朕的王子们任你选。”
“可那不是他!”钱心仪娇吼。
“那你应该去求他,而不是来求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唐玄厚大怒,拂袖而去。
钱心仪的身体软软地滑落地上,脑海里不停地重复响起他的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何必当初,何必当初……”
她若真的心疼他,何必当初?
为什么要等到要失去时,才会明白那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
给哥笑一个
嘴里尝到了流下来的眼泪,是苦的。
……
这天,整个京都热闹得像过年似的。
既然把自己关在房里,外面热闹的锣鼓声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是哪家娶亲,也不是皇城里有什么喜事,今天,是十七王子出使大泽国的日子,皇上派出长长的乐队为他送行。
如此轰轰烈烈地送他,是怕世人不知道他有多么疼他这个儿子吗?
钱心仪抱着被子,紧抿着唇瓣,小脸苍白,静静地坐在床的一角,两腿曲着,眼睛闭得紧紧的。
很久没有出现的钱心依奔进来,兴奋地大喊道:“心仪姐,你怎么待在房里,外面好热闹,我们出去看热闹。”
钱心仪没抬头,没理会,就像没听见她的话。
“走吧,我们出去看看,别整天闷在家里。”钱心依喋喋不休地说着,就去拉她。
“我不去,你自己去。”钱心仪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去嘛……”钱心依突然发现不对劲,心仪姐的手热得发烫,她以为自己错觉,又『摸』『摸』心仪姐的额头,热得烫手。
“心仪姐,你的身体很烫,你是不是不舒服?你是不是病了?”钱心仪紧张地叫起来。
“我没事,你别管我。”钱心仪闷着声音低吼。
“可是你的身体真的很烫,你需要一个大夫。”
“我不要你管,出去!”钱心仪大吼。
钱心依被她吓着了,不敢再去动她,却又担心她,只能婆婆妈妈地说:“我帮你叫个大夫吧,你这样子……”
钱心仪突然跳下床,将钱心依往门外推,将她推出门,重重地关上门,已没有力气,倚在门后,身体软软地沿着门滑落地上,神情倦怠,呼吸微弱凌『乱』。
钱心依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心仪姐今天神情这么怪?
她在还在生病呢。
用力拍门,钱心依大喊道:“心仪姐,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好吗?”
拍了许久,都没有应门,她带着担心,依依不舍地离开。
……
豪华的马车,几名盛装打扮过的随从,从宫里一直延伸到宫外的仗乐队,欢送队,唐宝明从来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享受这种排场。
他的父皇,还有那些妃娘,还有他的兄弟姐妹,一个都不见人,而他,也不想见那些人,落得清闲。
在起行前,明皓匆匆赶到。
本来,他是没有打算来送他的。因为他始终没法接受明哥的决定,但,他又无法改变明哥的决定。
“好弟弟,你终于来了。”唐宝明临走前能见上他一眼,欣喜毕『露』。
两人紧紧拥抱,明皓热泪盈眶,他本来不想这样的,可他忍不住。
唐宝明拍拍他的肩,笑道:“明皓,好好保重身体,等我回来。”
“明哥……”一开口,声音都岔了。
唐宝明捏着他的脸蛋,笑道:“明皓,给哥笑一个。”
明皓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却,眼泪也同时掉了下来。
这时,一旁的太监元修提醒道:“十七王子,该起程了。”
铁一样的女人
唐宝明点点头,对明皓微微一笑:“明皓,回去吧,哥一定会平安回来。”
“一定要平安回来!”明皓眼里泪光盈盈。
唐宝明与他挥挥手,再看一眼这个皇宫,毫不留恋,转身踏上马车。
“起程。”
“十七王子,等一等!”一个声音在马车后大喊。
唐明皓回头看,一个太监匆匆奔来,气喘吁吁地来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包东西,“这是四爷给你的东西,四爷说不来送你,是怕太伤感。”
唐明皓接过东西,点点头。挥手,马车向皇城外出发。
从今以后,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国度,没有悲伤,没有不舍,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感觉。
其实,在什么地方,对他来说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马车向着茫茫大路而去,而他的心,也是一片茫然。
……
阳光『迷』离而绚烂,天晴朗教人怨恨。
明皓喝得脸红脖子粗,手里提着一壶酒,摇摇晃晃地走入了祈华园。
咣咣咣……
他重重砸门,醉醺醺地大叫:“开门啊,钱心仪,开门!”
钱心仪就倚着门半躺着,他每拍一下门,她的身体就颤抖一下。
“开门开门!”
钱心仪努力扶着门爬起身,拔动门栅,缓缓打开门。
明皓推门而入,坐在一张椅子上,瞧了站在门口的钱心仪上眼,又大喝起来。
钱心仪靠在门上,皱眉道:“你到我这里来发什么酒疯?”
“不行吗?别总是恃靓行凶,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全天下的男人都得任你摆布。”明皓说话是吐字不清,醉意十足。
“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靓,更没有要任何男人为我做任何事。”她觉得头好痛,眼前的东西似乎都飘起来了。
明皓冷哼道:“这正是你的高明之处,你不必亲自动手,就已经能杀死那么多男人了。”
“要怪就怪男人好『色』,下贱!”
“任何人都有资格说这话,就你没有。因为你比男人更好『色』下贱。”他『摸』到酒壶,又继续喝起来。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你算什么东西,你母亲不要你,你父皇不理你,除了玩女人你还会什么?这些年如果不是占士给你扛着,你能这么潇洒吗?”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在她最痛的时候,她想到的人是占士。
明皓收了声,直到把酒壶里的酒喝光了,他掷醉酒壶,怒吼道:“我早就说过你是祸水,你还我明哥。”
他冲过去,抓住钱心仪的双肩拼命摇晃。
钱心仪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倒入他怀里。
明皓抱住昏『迷』的她,慌张地拍着她的脸大叫起来:“钱心仪,你别装死,快点站起来,钱心仪……”
在他心里,钱心仪是一个铁一样的女人,铁一样的女人,怎么会倒下?
……
钱心仪再睁开眼睛时,首先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然后,她就瞧见了坐在床边的钱心依。
钱心依见她醒来,大喜过望,轻唤道:“心仪姐,你醒了?”
一切都成了过眼云烟
“嗯。”轻应一声,感觉到喉咙干涩,头还微微痛着。
“太医说你吸入了太多的香草,以后得戒。你的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在床上休息两天就能康复。”钱心依欣喜地传递着太医的话。
“明皓?”
“你说明皓表哥?他走了。是他让陈太医来为你诊病的。”
“他没事吧?”唐宝明走了,对他是个不小的打击。
“他没事,还一直叮嘱我要好好看着你。”
钱心仪点点头,侧过脸去,目光游移不定。
她总是这样忧郁的眼神,旁人都不知道她的脑里到底在想什么。
大概是从小没有人关心,令她那么忧郁,心灵孤独寂寞。
钱心依自认比她好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