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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真的是你。”是杜缇峰,透着绝望的声音。
杜守城并没有看到杜缇峰的绝望,因为当他对一个人已失望的时候,是不会理会那人的感受。
“我本来可以杀了她的,但我没有这么做。”杜守城惨淡一笑。
钱心仪眼里满是疑『惑』,一个念头掠过她的脑海,“杜老先生,我可是在哪里见过你?”
杜守城笑了,“没错,那天晚上我和哈全在房里谈话,你在外面看了好久,其实我们都知道你在外面。”
“并没有好久,只是一会。”
到底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不知道的?唐宝明脸『色』参白,失声问道:“你见过上叔父?”
“没错。”杜守城嘴角带着残忍的笑意,那种只有看着别人痛苦,自己才会有点欣慰的意味。
“为什么?”唐宝明的眼神冰冷。
杜守城却叹了一口气,缓缓回答:“我并没有杀他,也不知道是谁杀的他。”
唐宝明的身体微微摇晃,钱心仪尽自己所有的能力,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似要把所有的力量都传递到他的身体里。
“爹,你找哈全王爷做什么?”杜缇峰明显不相信他的话。
杜守城摇摇头,缓缓道:“人都死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什么意思?爹,你说清楚。”杜守城不想说,杜缇峰却执意要追问到底。
杜守城望望他,又望望唐宝明,神情平静,波澜不惊。
“有人不想他回京,我想警告他,可他执意要回去。他说,他一定要回去看看,他最宝贵的东西。”
唐宝明静静地望着他,似乎在等他说下去。
“我当时跟他说,你不该回去,你放心不下的人,现在可以放心了,因为我会替你照顾他,用我的女儿作保证。”
杜守城说话的时候,唐宝明的身体在一下一下地颤抖,但他不会倒下,因为有钱心仪在他身边。
“他最宝贵的东西,他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唐宝明。”
唐宝明脸『色』霎白,伤口抽动了一下,不自觉地弯腰下去,钱心仪抱着他的背,关切地看着他。
别人说了些什么对她都并不重要,唐宝明对她才是最重要的,唯一的重要。
那只白『色』的小狐,依然依偎在钱心仪的脚边,很是乖巧。
它睁着黑黑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然后很快就失去兴趣,伏下睡觉。
杜守城继续往下说:“我跟他说,我的女儿嫁给了唐宝明,咱们也算是亲戚了,这不是很好吗?”
说到这里,他忽然奇怪地笑了,很自嘲的笑,笑得快要掉泪了。
他沙哑着声音说:“哈全当时说,不是的。他说,宝明爱的人不是缇莹。”
唐宝明骤然瞪大眼睛,是惊愕。他并未对叔父提起钱心仪,也许提过,却没有详细讲过。
钱心仪在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唐宝明,眼神复杂,但是温柔。
唐宝明感觉到了,他伸出手,拥住钱心仪,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的交给他,旁若无人。
杜守城眯起眼睛,冷漠地望着他们,长长叹一口气,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
“你没有资格这么说。”杜缇峰的眼神,是偏执的怨恨。
“是吗?”杜守城玩味地笑笑,道,“你其实嫉妒得发疯,你一定忍得很难受吧?为了这个女人,你连自己的亲姐姐都可以对付,你却不敢碰一下这个女人。你真的很可悲。”
杜缇峰脸『色』铁青,突然拔出身上的佩剑,指着他,“你应该知道,失心疯可能会遗传。”
“你要杀我吗?这就是我最宠最爱的儿子,这是我的报应。”杜守城大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沧桑,笑得凄厉。
“你宠的不是我,爱的也不是我,是娘,你只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延续。娘亲为什么死?”杜缇峰突然扔下剑,奔了出去。
“是我害死了她,是我。”杜守城笑声渐渐转为痛苦的哭声。
唐宝明的身体还在颤抖,他想到了叔父的尸体,还有过往的种种,他粗重地喘着气。
“哈全王爷是你杀的吗?”
杜守城想也不想就回答:“不是。”
“我相信你。”唐宝明深凝着他,“你知道谁要杀他?”
“我知道,可我不会说的。”杜守城回答得坚决。
“那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一直留在三水县?”
杜守城缄默了。
唐宝明却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来找钱心仪的。”
他说话时,看着钱心仪,目光温柔得像蓝『色』月光,这一次,不用再遮掩。
钱心仪迎上他的目光,这一次,不再闪躲。
笑意,在她的嘴角漫延;幸福,从屋里漫延向世界。
杜守城从唐宝明看到了钱心仪,又从钱心仪看到了唐宝明,他的眼神带着『迷』『惑』。
“他是来帮我找我的爱人,所以他留下了一个玫瑰银饰,他知道那是我爱人所喜欢的东西,所以他准备了一对戒指,送给我和我最爱的人。”
“唐——哈——全!”杜守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一拳将木桌子打碎。
“无论谁杀死了叔父,凶手都要付出代价。”
唐宝明抛下一句话,拉着钱心仪走出门去,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不再分开。
在出门后,他们仍能听到震天的响声,但这响声,仍没能让杜缇莹从梦中醒来。
……
走出去时,唐宝明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温柔地望向钱心仪,他的身边有她,这样就够了。
他们浪费的时候太多了,他们要找回那些失去的时光。
钱心仪微微地笑着,天真得像个孩子,阳光将她染上了神圣的『色』彩。
唐宝明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头,那阳光的气息,始终是他的魂牵梦萦。
他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京都。
这一回,钱心仪终于找回了她的根,她要落地,生根,发芽。
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只有唐宝明在收拾,而钱心仪大喇喇地坐在窗台上,望着外面花儿盛开,小鸟歌唱。
“舍不得这里?”他温柔地问。
“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只要有你,到处都是家。”
“贫嘴。”他捏着她的鼻子,心里却甜得像蜜。
“真话!”她争辩,也去捏他的鼻子。
“有多真?”
“闭上眼睛。”
他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柔柔的唇,吻住他的唇,爱意如『潮』水般,将他们淹没。
……
深夜,伸手不见五指。
“哎呀,你怎么咬我?”
“我饿啊。”
“你发疯啊,现在深更半夜。”
“我就要吃东西嘛。陪我出去找吃的,好不好嘛?”她把脸贴在他的脸上,磨蹭着。
“好嘛。我是受虐狂。”他有点无奈,要起身,还不忘勒索她,“先给我一个吻。”
“这简单。”
“啵”好大一个吻。
人迹罕至的街头,竟然还真有摊子没打烊。
在等着面条上桌的钱心仪,无聊地把手上的两只筷子转过来,又转过去。
“很饿啊?”唐宝明关心地问,但惺忪睡眼,明显没睡饱,被旁边的女人虐待过。
“不是啊。”钱心仪低着头,看筷子,不看人。
她没有告诉他,其实她不是真饿,只是兴奋得眼不着,想出来吹吹风。这都是老『毛』病了。
“筷子比我好看?”唐宝明故意压着嘴角微笑的意图,板起脸说话。
“都比你好看。”钱心仪撇撇嘴角,充满了笑意,眼睛泛着光,整个人都泛着光。
“真的?”他一本正经地问。
“不知道啊。”她抬头望着天,像是在跟天空说话。
“你问它嘛。”说着,把自己脖子上的玫瑰链子拿出来。
唐宝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眼神鬼鬼的,“你一直都带着啊?”
“不错啊,可以辟邪呢。”她压抑着压抑不住的笑意,满是柔情地望着他。
他故意不看她,淡淡地说:“看你,像吃了蜜似的,也不用吃面了。”
“什么嘛,你整天板着张脸,你不累,人家看着都累。”
“谁让娘亲生得我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叹气。
她突然向他扑过去,捏住他两边的脸颊,“笑啊笑啊……”
“别搞我的脸!”
两个人,扭打成一团。
……
两个欢乐的人,眼里只有彼此。
却,一个影子,在他们的周围浮『荡』着,如影随形。
那影子由他们的房子尾随到面摊,又从面摊尾随回房子。
房间里,乌灯漆火的,可那微妙的靡靡之音,却像鬼抓住了人的心。
是杜缇峰,他知道唐宝明和钱心仪要回去了,可他,永远都回不去了。他越出了他本来的生活轨道,回不去了。
丁香花开了,到处都充满了暖意,但他觉得这个世界,无比冰冷。
“你不会嫉妒得发疯吗?”父亲曾那样问过他。
是的,他其实嫉妒得发疯,像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梦魇。
雪利的剑,在月光照耀下闪着寒光,震动心弦。
他嫉妒得发疯,他无意否认,他无法避开。
他的出现,惊动了两个正在水『乳』。交融的人,他们诧异地望着他。
杜缇峰眼眶深陷,憔悴不堪,带着病态般的忧郁。
“缇峰……”钱心仪试着轻轻地唤他。如果她没有猜错,杜缇峰有精神疾病,而且濒临病发。
现在最重要的是,稳定他的情绪。
杜缇峰望着他,哭着说:“不要再对别人笑,只要有人呼吸着和你一样的空气,我就恨不得把所有的存在都抹掉。看我一眼,好吗?”
他手里的剑,架上她的脖子,很轻。
他想,只要她不存在,所有的痛苦都不复。
他发疯一样吻她,钱心仪满脸都是泪水,有自己的,有他的,她羞愤地用力咬下。
于是,他尝到了血的味道,令人作呕的甜腥味。
满嘴的血,他没有去擦,怎么都好,要恨就恨得彻底吧,总比什么都不记得的好。
“我是注视你最久的人。看我一眼,好吗?”他沙哑着声音对她说。
钱心仪垂着头,抿着唇,若有所思,可能是痛苦,可能是失望。
“缇峰,把剑放下。”唐宝明的声音在颤抖。
“我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么镇定。”杜缇峰嘲弄地笑笑。
但他能嘲弄谁呢,他才是被世人遗弃的人。
钱心仪终于抬起头来,杜缇峰终于看到了她的眼睛,她没有表情,眼睛直直地穿透他,光,打在她的脸上,耀眼得令人无法直视。
只是一个眼神,却击溃了杜缇峰所有的心理防线,令他溃不成军。
丢下剑,泪如雨下,只是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转身离开,不想再看任何人。
背后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像是遥远的隔世记忆。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不再去想,不再去看。
可是,他输给了自己。
也许说,从一开始,他就只有两个选择,伤害自己,或者伤害钱心仪。
但是